求仙则仙-第6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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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蒋飞白把自己焦急的心思化为侥幸时,其实一切都已经注定了。
他是侥幸,才不愿意相信,他自己也明白,嘴上心里不肯承认而已。
当他看到药都的轮廓,蒋飞白的心便揪紧。
等他落地,便感受到了一股苍凉之气。
药都里空无一人,或者说,没有一个活人,他自然只能感觉到苍凉、悲哀、绝望。
面前扑面而来的风都是寂静的。
往日的药都,喧嚣而热意澎湃,如今却只剩下冷意。
四月中旬,刚刚离开冬,夏季还远着,气温本来就萧瑟,这座空城里没有人烟,春日倒染了一种秋季的萧瑟。
蒋飞白落在最后,却最先跨步,沉默地踏入了药都。
唐承念与商六甲对视一眼,都安静地跟着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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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城无人。
只有风声、冰凉感包裹着行走的三个人。
一个是前途坎坷,并不明朗的归乡者,另外二人是陪客。
唐承念一开始对药都城主有好奇,如今见了蒋飞白的样子,倒是单纯只希望他能如愿。
虽然从那药都城主的举止看来,那并非一个光明磊落者,可或许那对蒋飞白而言也是一丝希望。
药都若只剩下蒋飞白一人,何其……凄楚?
唐承念看着周围的景象,心中揣测,也许,是青面獠牙鬼的动作太快了,这里的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青面獠牙鬼给抓走了?这里的一切几乎都保持着原样。当时究竟是什么场景呢?她之所以只猜测是抓走而不是当场杀死,是因为她在这里没有看到血,青面獠牙鬼再奇葩,总不会杀一个人还洗地一把,它显然已经将整座药都当作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不过。
若不是唐承念来药都一趟,它大约真的能逍遥很久吧。
也许过一阵它会离开,到时候,再也没有人知道药都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像神医谷一样,也将成为模棱两可的故事,永远埋葬的秘密。
蒋飞白自己倒是没有针对路上的场景发表任何意见,他只是一味朝前走。
走过一条条长街,从外城走到内城。
到这里唐承念对路就不怎么熟悉了,蒋飞白这个城主士君当然会比他更熟。
此时唐承念还并不清楚蒋飞白已经是前任士君了。
她本来有心调剂一下气氛,她自己不是很喜欢太严峻的环境,不过,现在看到这里已经成了如此荒凉的死城,她心里想的那些话一时间也说不出口了。况且,蒋飞白看起来那么严肃,她若是再说些不知所谓的话,未免也显得太没心没肺。这倒罢了,只是如果在此时没心没肺,未免是给已经够伤心的蒋飞白的心里再捅一刀。唐承念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种略显无聊的举动。
蒋飞白带他们走到内城,然后,轻车熟路找到了地下堡垒。
唐承念一看到地下堡垒的入口就忍不住嘀咕:“怎么这些人老喜欢往地下挖坑呢?”
鼹鼠习性?
“也?”蒋飞白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唐承念忙摆摆手:“没关系不用管我,你先去找药都城主吧。”
想来,平日药都城主就一直呆在地下堡垒中?怪不得她从来都没有和药都城主撞见过。
陆星脉也有一座地下堡垒,然而,他显然不是很喜欢在那里呆着,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
但这个药都城主和陆星脉恐怕不一样,他一直呆在地下堡垒中没挪窝,要么是受人追杀不敢路面,要么,是真的更喜欢黑暗的环境。可人类的习性总是向阳的,谁会喜欢每天呆在封闭的地方,况且,还是地下?倒不是说这样的人类不存在,或许药都城主就是一个,但这也太稀有了。
唐承念静静看着蒋飞白将地下堡垒的入口打开,钻进去。
往日,蒋飞白只敢等通传,可如今显然不是那么做的好时机,而且,等他打开了地下堡垒,里面也没有守卫。他如果真的傻乎乎地在外面等,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蒋飞白在入口处犹豫了一下,回头问唐承念:“那青面獠牙鬼真的不会回来了?”
唐承念诡异地一笑:“当然不会,它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这么肯定?
蒋飞白狐疑地打量了唐承念一眼,恰好看清楚了她的表情,略显阴郁的面色上,表情怎么看都古怪得紧。不过蒋飞白此时既没心思,也不敢和唐承念扯闲篇,听她这样说,索性姑且这样信。
“哦。”他点点头,就钻入了地下堡垒中,唐承念和商六甲也进去。
“怎么没有光?”唐承念疑惑地问道。
陆星脉可在他自己的地下堡垒里做了个类似地上的环境,这里也太暗了吧?
若说辅天教的地下堡垒是白昼,这里就是极夜,而且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黯然消沉。
人类,真的能呆得住?
“你觉得不舒服吗?”蒋飞白在前头发问。
他的感觉和唐承念一样,往日的地下堡垒,至少灯火通明,现在这……算什么?
蒋飞白背对着唐承念,不过,她倒是听得出他的语气不太对劲。
“怎么,这里和往常不一样?”她连忙问道。
“是啊……我需要一些光……”蒋飞白无奈地说道,“以前这里灯火通明,现在那些光不知道怎么没了。”他也回答得很明显,显然,地下堡垒里出了些问题。
唐承念笑道:“要光?没问题,这不难啊。”
说完,便放出了烬狼焰。
“呼……”
烬狼焰一来到地下堡垒,就带来了耀眼的光明,它把自己分成无数个小火团,将几人周围全部照亮。
地下堡垒里本来有许多妨碍神识的东西,但肉眼反而能看到,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需要光。
“哇。”
唐承念惊叹了一声,这里的布置和辅天教的截然不同。
辅天教像个身处于地面的宅院,非常阳光,但这里十分阴郁,生活在这儿久了,唐承念几乎觉得,脑子都会受到影响,变得冷淡。
“你不喜欢这里的环境吗?”商六甲注意到,便问。
他倒是没有受到影响。1152
第九百二十五章 考验在眼前()
魔种来过,让商六甲浑身镀金后又被灭了,可谓大公无私至极。
虽然那并非魔种的本意。
不过,商六甲受到魔种改造后,对于这种黑暗的环境并没有常人那么厌恶。
也谈不上喜欢,只是,不会觉得讨厌而已。
“要是你觉得不舒服,先去外面等等吧?”商六甲提议。
唐承念摇摇头:“外面?不去。”
外面更荒凉,更没意思,这里起码还有商六甲和蒋飞白两个人,再加上三只灵宠,够热闹了,而外面却不断提醒唐承念那是一座死城,她倒没有危险,可是她不喜欢呆在外面,那种感觉,着实比这里更令她觉得不舒服。
“那你跟我呆在一起。”商六甲叮嘱她。
“你把我当孩子啊?”唐承念撇撇嘴,却笑了,“好啊,我会跟你呆在一起的。”
蒋飞白要疯了,他忙着找药都城主的线索,她们却在旁边打情骂俏。
只是,现在是他有求于人,也不好指出来,只能忍了。
幸好,他也不是孤独的,烬狼焰飘荡在身边,寻人蝶飞来飞去,而小黑也跑了过来。
“你和这里倒是很匹配,这里像坟墓,你像个死人。”小黑口不择言,开口就是一刀。
唐承念替它道歉:“它不会说话,你别理它。”
蒋飞白苦笑一声。
小黑不解:“我不会说话?怎么会呢?我这不就是在说话吗?”
它会说话,但对于人类那些弯弯绕的句子却还不够了解。
唐承念拍了拍它的脑袋:“你要是真的想安慰他,就不要罗里吧嗦了,最好别说话。”
“哼。”小黑蹲在蒋飞白肩膀上,“我没想安慰他呀。”
唐承念不置可否,朝蒋飞白道:“你想去哪里,要是看不清,就喊烬狼焰,它会给你照明,你去找药都城主吧。”
她们都明白药都城主意味着什么。
正如小黑所说,蒋飞白现在几乎就一只脚踩进了棺材里,努力点,立刻就能死掉了。
但他并不想死。
“嗯。”蒋飞白沉闷地答应了一声,朝里面走去。
商六甲同样欲言又止,“承念。”
唐承念回头看他:“怎么了?”
“我有话跟你说……”
他很不解地跟唐承念嘀咕了半天。
唐承念听完,诧然:“原来你会啊?”
“是啊。”
……
在唐承念和商六甲嘀嘀咕咕的时候,蒋飞白带着小黑和烬狼焰已经走到了药都城主与属下会见的地方。
这座宫殿,还是如他离开时那么金碧辉煌,但也与外面那些宏伟的建筑一样,没人气了。
人气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但只有活人才能给。
人死了,人走了,人的气就会自这里消失,消散得极快。
一座荒凉的城,再美妙,也是死城。
正因为它没有人气。
当寻人蝶扑扇着翅膀追来的时候,蒋飞白从回忆中醒过来。
“你刚才是不是在思考?”小黑显得很好奇,“我看主人她们思考的时候,也和你是一样的。”
反正动脑子的事情,都会让人头疼吧?小黑将心比心,看大家一皱眉就觉得定然是在思考。
它对许多事情都好奇,但唐承念却不擅长陪伴灵宠,她不是不喜欢它,她是不知道如何做才能算好好地照顾它。不止是做好吃的,好喝的,给它好玩的而已。自从有了意识,学会思考以来,小黑觉得,最有趣的说话对象就是蒋飞白了。
“思考?”蒋飞白觉得很有意思,小黑怎么会这样认为呢?
不过等他瞄向小黑,就想起这其实是一只灵兽,他就算会说话,首先还是一只灵兽。
“不是。”蒋飞白摇摇头,“刚才,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情。”
“回忆?”小黑从传承记忆中搜寻靠谱的形容词。
“差不多吧。”蒋飞白缓缓地点点头。
小黑忽然笑了起来。
这个人类果然很有意思,和它之前遇见的人类都不一样。
嗯,事实上小黑真正遇见过的人类就三个,加上蒋飞白也才四个。
唐承念,商六甲,还有一个倒霉催被无视的宋禾愉。
小黑虽然开心,蒋飞白却有些笑不出来,宫殿里没有人,他就大胆地从平时药都城主出入的地方走进去。
“黑漆漆的。”小黑抽抽鼻子,“味道也难闻。”
它呼哨一声,烬狼焰飘了过来,将十分狭窄的密道照亮。
蒋飞白难以想象,平时看起来那么冷酷的药都城主,居然是在如此逼仄的环境中来去。
他就不能扩充一下?
蒋飞白行走在其间,都觉得有点拥挤,小黑看他姿势古怪,实在是在他肩膀上蹲得不舒服,便跳了下来,跟在蒋飞白后面飞。而烬狼焰分出两朵火焰,一朵在前面照明,另一朵火焰则去更遥远的前方探路。它和小黑有奇妙的心理感应,如果它发现了不对劲,立刻就能通知小黑。
“它飞到前面去了……不见了!不用管?”蒋飞白回头问小黑。
小黑摇摇头,道:“随它去。”
烬狼焰是专门去探路的。
见小黑如此淡然,看来一切都在它的计划之中,于是蒋飞白乖乖的不再言语,便跟随在它后面也一样淡然地向前。走了一会儿,小黑忽然停了下来:“它飞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尽头,你确定这条路是正确的?”
没尽头?
蒋飞白是第一次来,但也察觉到了古怪。
过了这么久,那朵火焰的飞行速度又那么快,这条路总不会要走一天吧?那药都城主究竟是怎么想的?别说按常理,按什么道理都不可能,药都城主每次听到报告,很快就会出现。如果他每次都要走这么久,那等他赶到,什么都晚了——然而,药都城主从来没有因为迟到而弄砸过任何事。
蒋飞白意识到现在有一个问题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这是考验,他还非得迎接不可。
因为不管药都城主在不在这里,他都只会看笑话,绝不可能援手。
那么,做决定的人只能是他了。
小黑看着他,等他做决定,是转身回去,还是继续朝密道的尽头走?1152
第九百二十六章 被忽略的()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听从的。”
这是小黑的本能。
与灵宠无关,只是羽翼犬对人类有天生的亲近,只要人类愿意报以同样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