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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错炼诸天-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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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看来,也不过是千篇一律的夸张传闻,炁修茫茫路,炁者不过是牙牙学语第一步,即便于这孩童时期能一击挫百,日后便定能平步青云,康庄大道了么?”

    一番言语先扬后抑,竟是字字攻向烈非错这名尊荣权贵的王府世子。

    四周众人顿时一幕惊容,但随即而来却是神情各异。

    他们想到了王冲的身份,以及他身份的……身份。

    王冲只是一名参军,微不足道。

    但这名参军是兵机侯府的参军,举足轻重。

    不愧是兵机侯府,不愧是炎门之后的大璟第一将门,府中一名小小参军,便敢如此顶撞镇南王世子,即便有此前王侯彼此撕脸的一幕在前,若无对等身份,一名小小参军也绝不敢如此。

    确实对等,兵机侯府足以对等曾经的炎门,对等麟太君那幽幽千岁,白发送黑的古耆家勋。

    确实对等,百战卫不敌帅,大璟第一高手玉皇舆,足以对等烈氏十万镇蛮铁血,对等列灼那睥睨天南之赫赫威名。

    “九曲园前确实一鸣惊人,但迟迟十五之龄方开炁门,早已错过了炁修最佳筑基时期,来日必定事半功倍,如此炁途,又有何可待。”

    王冲语露轻蔑,他这番言语,明显是自旋儿处得知烈非错所作所为后,刻意报复。

    但若锱铢混同,不那么巨细靡遗,这番话倒也确实有可取之处。

    大凡前程远大的炁修,皆是自小便开启炁门,筑基锻骨,十五之龄虽凡俗肉身气血磅礴,但隐秘身体内之炁脉却已固锁壅闭太久,即便开通,于日后攀越高峰也有不少障碍。

    燕云楼众人面面相窥,最终视线集中到烈非错身上。

    烈非错……笑了。

    “我是烈非错……?”终于开口回应,却是一副懵懂的质问语气。

    众人一愣,心中生忖。

    ——废话,你不是谁是?

    下一瞬,少年语气倏然一转:“……我是玉璇玑的南岳。”

    玉璇玑,南岳……霎时间,燕云楼中一张张脸,皆尽愕然。

    南岳,南岳,岳……山,南山!

    于万万疆土国祚来说,山岳也可看做……城墙。

    南岳,南山,即是……南墙!

    我是玉璇玑的南墙!

    十数息后,有人反应过来。

    “你就是烈非错?”这是那番大放厥词之前,王冲所问。

    此刻,烈非错回应他了。

    我是烈非错……不,此时此刻我不是烈非错,我是玉璇玑的南墙。

    惊觉到这点,四周哗然轰轰。

    又一次,继“一个女人”之后,镇南王世子又一次贬压大璟第一天才少女。

    一时间,众人心绪纷杂,难以言说。

    世人纷杂,王冲却不纷杂,此时此刻他唯有一念,怒!

    然而,烈非错根本无视他那双怒目,反倒更为火上浇油:“不撞南墙不回头,今日玉璇玑那条纵横炁路遇上我这堵南墙,那就麻烦你回去传个话……”

    顿了顿,招牌般的长生果再现掌心,飞抛一送。

    “……此路不通,回头吧!”

    轰轰轰轰——!

    无声之雷动荡震烁,今日之前,玲珑千絮玉璇玑以“纵横”之名入书,准备公告天下,今日之后,烈非错登临纵横榜一百三十六,投出那唯一的一票反对,玉璇玑之《纵横炁路》……天涯路断!

    王冲那一脸怒意渲染着非凡的精彩,或许他说的没错,十五之龄甫通炁门,确实已错过最好的筑基时期,烈非错的未来或许真会崎岖跌宕。

    但此时此刻并非未来,此时此刻的烈非错,立足于纵横榜,有能力投出最为关键的反对一票,阻断玉璇玑的《纵横炁路》。

    未来如何无人知晓,但当下这一刻,这燕云楼一隅之地,无人能阻挡烈非错那道光芒。

    带着得过且过和稀泥的结果,京师衙门离去了。

    带着两双愤恨怒斥的眼,旋儿与王冲离去了。

    燕云楼中的众人面面相窥,神采各异,狴犴锦袍与兵机侯府离去的脚步,已令他们淡忘这不久前方峥嵘于此的两方人马。

    这一刻,众人脑海中盘旋的是镇南王世子,是今日发生的一切。

    然而,没有人将视线再度投注到烈非错身上,众人皆下意识地避开他,就连陆升一众都不例外。

    不久前,能代表玲珑千絮的旋儿来了,带给众人无限重压,压的众人不敢言语。

    片刻前,有人将玲珑千絮论断为“不过一种女人”。

    众人戒惧玲珑千絮,因此同样戒惧敢这么对待玲珑千絮的人。

    这一刻,众人脑海中不断修正着一份认知。

    九曲前一击挫百,不久之前纵横追榜,紧接而来令旋儿暴露身份之局……无论过去如何,今时今日的镇南王世子烈非错,非同小可!

    这一认知越见清晰,压的众人呼吸窒堵,难以缓转。

    然而同时,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另一份模糊的感知也渐渐变得清晰。

    那声“一种女人”之后,“玉璇玑”三字,似乎没有那么重了。

    烈非错环目一顾,随即步下缓缓,向二楼雅间而去,方踏上一阶楼梯,仿佛自言自语的声音忽然脱口而出:“佛说众生平等,世人却问,天尊地卑,人贵我贱,平等何来?”

    这一问,顿时令燕云楼空气再度一滞。

    是啊,平等何来?

    烈非错并未即刻续言,一步一稳,直到踏上二楼楼面。

    “平等何来……如此问题,佛拈花一笑……”

    倏然回首,环顾俯瞰楼下红尘滚滚。

    “……从众生来。”

    平等,从众生来!

    世间本无平等,但众生心中有,唯心起平等之念,平等方能降临。

    平等从来不是他人给予,唯有自己伸手,方可摘取。

    大厅内的一番风云……际会,进而消散,众人各回各处。

    方承轩四人追随烈非错,回到二楼雅间。

    尾随最后的倚红偎翠,望着前方一步一高的少年身影,两对眼眸间秋波莹莹,异彩浮翩,相较于面对陈复两人的曲意逢迎,此刻那一丝丝心念皆出肺腑,由衷感怀。

    当下的她们心绪浮动,身陷欢场久久干枯不起的心田,这一刻浪潮翻涌,难以自持。

    两女冶貌深情,心海跌宕,不知不觉间已随三人回至雅间入口,感觉前方身影不动,两女下意识抬头……

    “啊啊啊啊!”

第78章 偷……嗯?() 
“啊啊啊啊!”

    惊呼声源自倚红偎翠,出自两人之口,却难分彼此,浑似一家。

    惊呼是一种高八度的刺耳声音,而世间女子,无论平素出谷黄莺,亦或鸱鸮夜鹰,在高八度之后,区别其实非常有限。

    况且两女出身相近,且又是同步发声,因此实难区分。

    不错,她们是同步发声惊呼的,因为她们在同一时间看到了一样东西,或者说,一副画面。

    一副足以令她们惊呼的画面……锅碗盆盏散落一地的雅间里有人,一个她们不认识的人。

    这个不认识的人在做一件事,或者说,他的手足身形,再再指出他将要做一件事,虽然严格来说,他还没做。

    此人年约十八、九岁,剑眉星目,鼻如悬胆,那凝固着的笑容倒也可亲……,到此为止尚算英俊,但可惜的是,盛放这一副精致五官的那张脸,却大的有些不合时宜,隐隐有种脸大如盆的感觉,虽然尚不至于。

    即便脸大如盆,配上那副五官也不能说他丑,只是……很尴尬!

    尴尬源自于他此刻的姿势,此时此刻的他,锦衣玉带,风度翩翩的一身半蹲着,各套两枚透亮玉玦扳指的双手,将一盘盘缘破缺的翠绿鎏盘,一只手稳稳端住,另一手握持白玉筷,夹着一块油光香扑的肥腻肉筋,这款肥腻肉筋离他的嘴不过一寸光阴。

    很显然,他要吃这块肉筋……但问题是,盛放肉筋的盘子是破的,之所以破是因为方才烈非错掀桌时,这道菜肴没能幸免于难。

    事实上,方才那一掀,整桌美味佳肴,除了两瓶封口紧实的醋和一罐酱料,没有任何东西幸免于难。

    这是一盘落到地上,盘子因此破口碎裂的菜,算得上残羹剩菜了……但此时此刻,那名衣着光鲜,玉玦透亮,非富即贵的男子,却端着一盘残根剩菜,一派誓要大快朵颐的架势。

    在场众人无一认识此人,今日的这间燕云楼雅间内,一草一木都没他的份儿。

    偷菜!

    而且偷的还是一盘残根剩菜!

    因此两女忍不住的惊叫!

    她们接触达官显贵至今,如此行径还是破天荒头一遭见。

    方承轩与陈复见过的达官贵人是两女的十倍,而且他们大多是以平级轮交的,但他们一样等量齐观,一样破天荒头一遭见。

    事实上,在见到这个画面之前,衣着光鲜的富家子弟偷菜这样的事,他们连想象都不曾有过一丝一毫。

    这种人大有可能偷香窃玉,却绝不可能偷菜。

    自梯而上的五人,雅间内偷菜的华服男子,雅间里散落一地的锅碗盆盏……一切都凝固,直到一阵压抑的脚步接近。

    此地是人满为患的燕云楼,且片刻之前又闹了那火烧连环坞般的几出。

    此时此刻,整个燕云楼之人的神经皆绷的紧致非常,方才两女那一声同流迸发惊叫,小部分人的神经险些绷断蹦出,抽到身边人的脸上。

    因此对于又有状况的二楼雅间,众人自然不可能不关心,这阵密集脚步就是因此而来的。

    然而,脚步密集,却也压抑,尤其越当接近二楼雅间,脚步便越压抑,终至止步定息。

    视线中的二楼雅间越见清晰,凝于门口的那五道身影越见明朗,众人的记忆便越见沸腾,那些片刻之前甫经历过,此刻并未下沉几多的记忆,提醒着他们,他们即将接近的是什么人。

    对旋儿公然质问的人!

    视兵机侯府如无物的人!

    敢不把玉璇玑当回事的人!

    因此通往二楼的镶金阶梯上涌来越来越多的人,楼上楼下一扇扇雅间的鈿花窗牖开启,越来越多的视线自牖框中透出,却又仅止于此……片刻前方与旋儿上演了那等水深火热,电流迸射的一出,此时此刻,有理智的人都不会愿意靠近这个大麻烦。

    大活人不敢靠过来,但脚步声倒地是传过来了,因此也打破了烈非错那处的愕然寂静。

    相比起其他四人,烈非错面上的惊愕最为短暂,惊愕在步履声的掩护下一瞬即逝,随即换上的,是一抹怪异神色的浮现,似是某种忍耐,却又忍将不住。

    “偷菜……所以你姓王名开心喽?”烈非错忽然挑眉问道。

    “嗯!?”众人皆面露不解。

    他们当然不解,他们没有烈非错前世的记忆,自然不明白“偷菜”“开心”“王”的关系……或者说“偷菜”“开心网”。

    心知绝不可能有回应,但烈非错还是问出了口,不为什么,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偷菜的翩翩公子无法回应烈非错的问题,但他这一问,倒是令此人凝滞的思路运转起来。

    端着缺缘美味的手并未放下,此人面色略显尴尬的神情一敛,换上一副眉清目端:“咳咳,别误会,本公子可不是穷到没钱吃饭,只不过这道绕梁三巡,燕云楼一日只做三十份,今日他们的份额已满,即便有钱也点不到了……”此人越说,越是义正辞严。

    不是没钱,而是份额已满,有钱也点不到了……所以你就堂而皇之的偷残羹剩菜?

    无论旁人怎么看,此人的言语分明就是这种意思,而且他似乎被自己说服了,一股底气溢于言表。

    一股多到能溢出的底气,所催化的可不是仅仅只是那微薄的一丝自信,那种自信,那是一撮,不!是一团!不,那是一汪江海般的自信!

    在这样的自信下……

    “啊呜!”

    在烈非错五人的注视下,锦衣男子狼吞虎咽的将缺缘盘中的美味来了个风卷残云!

    吃货!

    绝对的吃货!

    将“吃”视为天下第一等要事,为此不顾形象门第,甚至连脸都不要了的吃货!

    将一盘绕梁三巡囫囵吞枣,此人满面意犹未尽的沉湎,直到……

    “嗯!你想干什么!?”

    骤然变脸的他,满面的沉湎崩裂为满腔惊恐,抬手指向众人的身后。

    陈复四人下意识转头望去,却见身后空无一物,距离他们最近的人也得三丈开外,而且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无一丝过激的动作。

    嘎吱~~~

    彭彭彭!

    耳中再度传入异响,陈复几人回过头来,雅间中已无那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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