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仙志-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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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光再次将牧影鼠淹没,唧唧吱吱的怪叫,伴随断断续续的咒骂。肉焦味与体毛烧焦味溢出,也无法掩盖这一边的酒香,肉香,以及香烛特有香味。
“阿萌,吃肉了。”道牧唤来阿萌,一人一兽,各自一旁,“吃吃吃,放开了吃。这可是祭祀神仙过后的祭品,受到神仙的祝福加持。”道牧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给阿萌端肉。
牧影鼠瞬间炸毛,也不管那对白衣母女。鼠目黑中灿血,利爪成刃,一次次冲击转轮禁锢。誓要拧断道牧的头,直接饮血,一口一口啃食道牧血肉筋骨。
一刻钟后。
牧影鼠精疲力竭,道牧阿萌还未吃得尽兴,便被送出,空留一地祭品。
电光消失,牧影鼠瘫若烂泥,鼠目烁烁,直望道牧阿萌消失的地方。嘴巴微微抽动,忽而划开诡异弧度,宛如月牙。
吱吱吱,牧影鼠一跃而起,身体剧颤一下,抖落一身黑灰,露出粉嫩。体毛很快冒出,数息后,牧影鼠再度活灵活现,气度依旧。
“灾厄编年史加身,并非不会死。”
“红眼小子,你可不要让本尊失望……”
“吱吱吱……”
嚣狂的怪笑充斥整个世界,任由电光再次淹没,任由电光呲呲,也无法掩盖住,苍凉而癫狂的笑声。
电光通体,于鼠毛游离,却侵不得牧影鼠真身。电光加身,咝咝啦啦,更显他神异不凡,形如雷神临世。
咕噜噜……
转轮缓缓转动,若道牧还在,定会惊异,转动的方向,怎地跟他当初所见相反。
牧影鼠冷哼一声,以他所面方向奔跑。转轮剧颤,叽叽嘎嘎响个不停,仿佛千年腐朽的水车,随时都会溃散。
两个力量,僵持片刻,最终还是屈服在牧影鼠的仙威,顺了其意。
“什么是现实?我们参天悟道,倾命地跨越了苦海,穿过了天劫。登临仙境之后,方才发现,仙境住着一群自私无情的妖魔,这就是现实。”
……
七彩光团。
女婢依然在此守候,见道牧阿萌自七彩光团走出,面上不由泛喜。“仙长这一待,就是一天一夜,定是被废婆厚待,得以满足意愿。”
“一天一夜?”道牧觉得不过一个时辰间,环顾四周。见与之当初离开之际,并无二样,难免生疑。
未等女婢回应,李慧雯肖菁菁已迎面而来。见道牧阿萌活生生在眼前,“我们以为你出事了,失联整整一天一夜。”脸上难免露出些许笑容,二女如释重负。
道牧闻言,嘴微张,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遂又闭上。总不可能跟她们说,自己这一天一夜,如梦幻一般,光怪陆离。说了,也不见得她们会信,何必浪费口舌。
“这段时间,二位仙子同奴婢一起在此等候。”女婢捂嘴轻笑,目光带着些许暧昧,“若非方才急事突发,二位仙子也不会离去。”
道牧闻言,内心咯噔一下,没注意女婢暧昧的目光,“灾情加重了?”他大步向前,直面二女。
“不知何人于城中投放大量美食,带着异常的诱惑香气。全城疯狂抢食,待我们赶到,早已空空荡荡。而后又传出,在别处有人投食,我们赶到时,又已成空。”
“抢食者,情况可稳定?”
“抢食者接连爆亡,除却城主府,秽物沾染废城每一个角落。”
“欲望,才是饕食国国民生存的最大障碍。”
这些人也自知饿不死,吃食便会融爆身亡。各方牧道者已纷涌而至,他们却忍耐不到,牧道者们彻底解决灾厄之源。
这,能怪谁?
此时,道牧感觉不到自己内心的悲切,余光扫过女婢,而后长吐一口气,“希望不是牧灾人在活动,否则麻烦将无限大……”
辞别女婢,道牧三人一兽自行离去。
“依你们的意思,继戎莫甯二人,都觉察饕皇城有大异。二人心生莫名恐惧,而后萌生退意。”道牧注视李慧雯美眸,见其眼眶荡漾,淡淡的波光,若有若无。道牧知道,那是本能的迷茫与恐惧。
再看喋喋不休的肖菁菁,波光粼粼,话语间整个面部肌肉都在动。道牧知道,那也是本能,是本能的愤怒,以及对弱者的同情。
再看看自己,不悲不喜,形同过路旅人,以第三视角,观看这一场人性的灾难。
“人,有一种奇怪的特征——发光体。”
“自我牺牲,于是一个懦弱的人,关键时候成为了英雄。自我感动,于是感动周围所有人……”
“人性,便成了衡量三界道德的一块秤砣。”
道牧只觉手袖一阵轻颤,声音怠惰慵懒,话语间带着对众生的蔑视,对自己的崇拜,除却灭心牧剑,还能有谁。
“你能窥觑我的思想?”道牧话由心生,暗自警惕。
“若非如此,度牧经如何传于你?”灭心牧剑似更加嫌弃道牧,言语中充满不耐与挑衅,不加掩饰。
“我还未以牧剑扎心,你便传我度牧经,总觉你没安好心。”道牧也是硬气嘲弄,未把这牧剑山创始之祖,放在眼里。
“你还用问,在你跪拜历代牧剑山门人灵位时,就该有这个觉悟。”灭心牧剑自得洋洋,已能预测道牧的未来,“力量就同五石散,给人愉悦的同时,会一步步把人带入深渊。
就同你时常以自己的血染红决刀,甚至染红我,换取强大的力量。人,一旦有了开始,就无法结束。终有一天,你会自己拿起牧剑,扎心!”
“人,一旦有了开始,真的无法结束吗?”道牧自己都无法感觉,自己的声音变得跟双手那般颤抖与无力。
灭心牧剑说得没错,他已无法摆脱对血的依赖。哪怕他内心深处明白,这么做是不对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阿莲()
一旁,肖菁菁依在凝眉述说,李慧雯时而出出言帮衬。道牧失神,灭心牧剑息声,二女只当道牧在思考,没往心上去。
“撤,往哪撤?”道牧回神开口,他并不想面对继戎和莫甯,可又不得不面对,“继戎莫甯二人,还在我们的院落等我?”道牧认为,不如趁早直面二人,把问题直接摊开,免得日后膈应。
肖菁菁李慧雯二女对道牧的态度,让道牧本人略显头疼。感觉自己俨然跳脱出学生范畴,成李慧雯肖菁菁外,第三个决策者。
作为外人,且还挂着织天府头衔,又因肖菁菁与继戎那档事。矛盾与冲突,会因此变得难以预测,“为了他们,忍忍吧。”道牧看二女几眼,脚步不自觉加快。
走进院子,唯有继戎莫甯二人。这场景同道牧来前的想象,有点出路。莫甯报以微笑示意,继戎如常板脸鹰眼,注视道牧三人。
“二位,有确切可行撤离方案?”道牧不请自坐,正面继戎莫甯,屁股还未坐热,立马开门见山。
继戎本要拉高架势,余光扫到肖菁菁,又收回大半,“若有撤离方案,便不会在你身上,浪费一天一夜。”他弹着指甲,颇有不耐。
“偶闻,道公子拥有一双举世奇妙的眼睛。”莫甯柔声细语,纯中带媚,惹得耳朵痒痒,人心痒痒。“望道公子能给个撤退良策,指引正确道路。”她肆无忌惮打量道牧,毫不掩饰其好奇心。
道牧这一天一夜,究竟经历了什么?
虽好奇心重,莫甯也自省分寸,不敢轻言问语。
“莫把小道的眼睛过度仙化,小道连自保亦不可得,谈何其他?”道牧身体前倾,十指交叉于桌面,义正言辞,“自踏入饕食国境地一刻,你我皆是那瓮中鱼鳖,那砧板鱼肉,生死已由不得你我。其中缘由,想必你们已自知,小道就不浪费口舌。”
“那……”莫甯颔首沉吟,须臾后,“道公子,有何打算?”
唉,道牧短叹一气,他算是明白,这四人不过在等自己给他们,一个确切的回答罢了。
“唯有直面灾厄,才有机会寻得一线生机。”道牧斩钉截铁,铿锵有力,便是给他们最恳切的回答。
“道公子,你没因我是莫家人,而有所保留吧?”莫甯抿嘴挪揄中,却掏出一大袋子。大袋子中散发的甜香,使得道牧眼睛一亮,莫甯看在眼里,“妾身闻得,道公子甚爱糖果,便自制一些糖果,望公子看得起妾身,笑纳。”
“小道而今十九未满,没你们那么多鬼心思。”说着,道牧猛地起身,接过糖果袋,手上掂量掂量,足有四五十斤。
“此灾威能,本可短时间让饕食国灭亡。他却只让人饿着既可活,这是为何?逃,是要脱离对方的游戏规则,只会死得更快。”话毕,道牧对莫甯道一声谢,辞别离去,空留四人面面相觑。
“道牧……”李慧雯今日话不多,心事重重。见道牧决然离去,终是难忍住,“今日的意外,共二十七名学生殒命……”语气无力,带着些许迷茫。
李慧雯尊为天剑,空有一身强大的毁灭力量,却对他人生死,无可奈何。
道牧定在原地,右脚悬浮半空。须臾,缓缓放下,“不是人手一瓶救命药酒吗?”道牧原地转过身,手不知觉间紧紧抓住糖果袋,“今日起,无论何时何地,都让学生胎息度气。劳烦你二位同萧凎和莫黎,把关一下。”
“你怎知萧凎和莫黎没事?”莫甯抢在李慧雯前,问题脱口就出,语气急且冲。
“李仙子和菁菁仙子的学生,虽年少气盛,性子傲归傲,但能正视问题,并反省自己。”道牧掏出一粒糖果,大袋子收入羽戒。
剥糖果衣之际,目光已掠过李慧雯二女,驻于莫甯继戎。放糖果入口,莲花清香,莲子苦甜,充斥道牧全身,看着莫甯,略有深意。
“甯仙子能自制恁等糖果,其学生自是差不得哪去,真正的大头恐是出自继剑师的学生。”
道牧见继戎身体僵硬,眼睛波澜不断,不禁下一个大胆猜测,“我那些个朋友,虽有好几个顽皮捣蛋者,但也知个死活。怕不是二十七名学生,全是继剑师的学生?”
“你……”
啪,继戎面沉大拍桌面,肌肉抽动,开口却无言,似乎无力可反驳道牧。
一旁,莫甯露得一脸苦笑,眼睛写满痛心无助,“我有六名学生殒命,其余都是继戎的学生……”莫甯没有接着说下去,她这六名学生很皮,且跟继戎的学生关系亲密。
“没给他们喝药酒?”道牧没接着嘲讽,毕竟二十七个鲜活生命,目光转向肖菁菁李慧雯二女。
“药酒对他们无用。”肖菁菁香袖下,十指紧扣。“二十七人,一人两瓶药酒,完全无效。一个个痛苦中,熔爆消亡……”眼睛怒火在烧,内心却本能的恐惧。
“药酒无效用?!”道牧急声失色。
虽已有心理准备,但答案就同一把大锤,重击道牧坚固的自信。
药酒可是包含他的鲜血,且已玉瓶保存,怎可能无药效?
静,死一般的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还功效更强的药酒?”李慧雯一话点明众人心思。
“呵。”道牧冷笑中,掏出一玉瓶,“仅剩一瓶药酒。”手颤生残影,药酒飞向莫甯。
莫甯抬手,掌心蕴团棉花,稳稳接住玉瓶,并道一声谢,眼睛波澜稍显平静。
继戎眼见自己不得药酒,“怕不是某人还有掖藏,却是因个人恩怨,而致他人生死而不顾。”继戎低头看手,甚是阴阳怪气,“就怕某人,一副悲天悯人,实不过一伪君子罢……”
“白痴,小道谁也不欠。我这药酒,也非琼浆仙酒。开不了智,救不得智障者,更不能包治百病。”道牧语气淡淡,调头就走。
拐角处,道牧余光扫过众人,“人要作死,神仙也拦不住。”话落,人已消失在小径尽头。
气氛陷入冰冻,三女对视几眼,纷纷起身离去。众女招呼也不打,使得继戎笑容凝固,尽是尴尬,他面冷体僵,手颤颤巍巍,呼吸逐渐沉重。
数十息后,继戎人影晃动几下,消失原地。
呼呼呼,凉风徐徐而来,石桌石凳随风飘逝,空留荡荡院落。些许石灰附在花草树木间,花草树木无风自动,石灰落入泥土,他处微尘不染。
三女非真正分手,而寻得另一处静幽处,促膝相谈。
撤离,亦或不撤离,非他继戎可决定。多个继戎,少个继戎,其实已无关紧要,三女已达成某种合作。
翌日。
道牧醒来,开门迎面他的人,却是昨日女婢——阿莲。
“女婢向废婆自荐,让奴婢前来专门服侍您。”阿莲双手重叠收腹,给道牧行个福,“仙长,可有行程安排?”明明一土生天养的精灵,却比人类还人类。
“梳整一番,出门探探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