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仙志-第2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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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性爱吃穷凶恶徒,却又引人向恶。我为饲主,就该压其恶扬其善。”
阿莲领着二老行来,且还笑道,“轮回道义,上奉天条,下遵阴律,促进轮回,方得正果。”
阿莲这一席话,让道牧疑惑倍增,遂将自己在谪仙城与唐德的遭遇,娓娓道出,颇有兴师问罪之意。
废婆上座,淡淡瞥道牧一眼,“唐德这人老身有听说,轮回诸老皆道是轮回当中杰出青秀,遂老身也有去了解一番。”废婆接过阿莲捧在的牧星茶,大喝一口,“那人行径尚可,若论正邪,真个还比不得你道牧。”
废婆将茶杯放在鸟笼旁,接着似笑非笑道,“入道以来,至今亡于他手之生命,不足百数。而你这小家伙入道以来,亡于你手之生命,早已过万。”
废婆这话使得道牧嘴巴张开,话到喉咙,欲要反驳,却发现说不出口。
“极是!极是!极是!”牛郎左手环抱,右手撑左手,捏着下巴,不住的打量道牧,“正常人看他第一眼,就觉得是个狠人。看他第二眼,就觉得是个坏人。看他第三眼,就觉得他是魔头。”
道牧知晓自己面相淡漠,不讨人喜。听牛郎这话,也有些不快,怒瞪牛郎一眼。
牛郎兴奋拍手,指着道牧,“这神情莫说吓人,简直就是鬼见愁!”
“人事物皆不能只看表象,得认真看起本心本意,不是?”阿莲话虽这么说,却也看着道牧,捂着嘴在笑。
道牧甚是尴尬,说也不是,做也不是,干脆埋头喝几口闷茶。
“妹妹此言差异,亡于道牧刀下者,皆为的该死之人。”黄婆见状,忍俊不禁,却开口为道牧讲话,“至于那唐德,亡于他手下者,只怕有不少无辜哩!”
废婆闻言,却是不依,“就怕亡于道牧刀下的无辜也不少,只是他圣人光芒太耀眼,遮住了阴影哩!”
“红眼小子是不是坏人,本仙最有发言权。”一阵森凉阴风袭来,牧影鼠站在阿萌头上,叼着牙签,两手叉腰,“无论面相,亦或者内心,都是一个又狠又坏的人。就如那苍巅烈日恁般,内心看着炽热,其实冰冷又无情!”
道牧也不恼,反问牧影鼠,“牧影鼠,你巅峰时期究竟有多强?”
“本仙自太一星而来,还能多强?”牧影鼠右手拿下牙签,直指道牧,“巅峰时期,织天仙女还不够本仙塞牙缝!”
“甚意思?”道牧不止一次听闻太一星,对那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兴趣。
“仙道正流,居于大罗天,谓之大罗金仙。仙道散流,居于太一星,谓之太乙金仙。”牧影鼠头嘴都快翘上天,眼咕噜依然睨视道牧,“织女虽为仙道正流,也不过才天仙境地,且不够我太乙金仙一口闷!”
道牧闻言,觉得新奇,遂将目光投向两位婆婆。她们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旋即都叹息几声,给道牧她们讲起她们所知道的太一星。
整个岚帮总舵静悄悄,灶火炊烟不见,饭菜酒香不散,人言嗔叫不在,一切归于无寂。唯有那虫鸣蛙叫鸟吟,也有道牧他们热茶喷香,糕点勾人,茶气袅袅,有说有笑。
这反倒衬托出岚帮总舵的死寂无人现状,就跟常人做噩梦的梦境一样。换做常人,怕被鬼魅魍魉唬杀,哪敢在此久留,道牧他们却聊得酣畅,全然不顾茶桌之外其他事儿。
年轻人与老人同桌,免不得总被老人拿来说事,与他人对比,纠错事以批评。更何况还是两个婆婆,那纠起错儿,就跟穿针线找针眼似的。
道牧首当其中,牛郎次之,阿莲也被废婆批评不少。
废婆批评道牧,牧影鼠瞎掺和一脚,黄婆替道牧讲话。黄婆批评道牧,废婆也参与其中,牧影鼠为道牧挺身。
黄婆批评牛郎,牧影鼠不言不语,吱吱笑着围观,废婆替牛郎讲话。废婆一直都夸赞牛郎,未曾批评牛郎,黄婆却一直反驳废婆,细数牛郎各种不是。
废婆批评阿莲的时候,其他人都替阿莲讲话,连那牧影鼠都插着腰,大声跟废婆叫嚣,替阿莲反驳。
总归一句话,别人家的都好,不吝啬口水,一个劲儿夸赞。自己家的哪里都差,就差没拿棍棒,将其夯成仙才。
聊到夜半,众人亦是畅聊正酣,两道人影飞临岚帮总舵上空。
一人是童征,他眼眸炯炯生光,好比两轮皓月。
“怎了?”另一人是一鹤发童颜的老者,一袭干净整洁素色长袍,仙风道骨。
“没甚事儿。”童征眸光收敛,微微一笑,“老仙医,咱们先去救人要紧。”
“快请吧。”老者也是个利落之人,大步一跨,就先走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阴帅临隍庙()
童征二人远去,道牧才刚出声,惊疑童征竟没看出端倪。***小*说 。。
闻得此言,牧影鼠立马跳脚,感觉自己被道牧严重侮辱。手中牙签化铁钎,指着道牧,仰着头冷笑,直道童征那废物也妄图勘破他的幻世?
道牧不信牧影鼠,遂转头看向废婆与阿莲。废婆平和淡然,抿嘴点头,阿莲捂嘴,笑着点头。
道牧这才相信,也不理会牧影鼠冷嘲热讽,他旋即话锋一转,问废婆可有那天灾老人与他姐姐牧兮怡的消息。
在道牧希翼的目光中,废婆却摇了摇头,直言讲道,她这些年来,带着女儿老身拜访过不少老友。
她这些老友倒是听说天灾老人有这么一个徒儿,唤作牧兮怡。可是他们从未真正见到天灾老人,更没有见到牧兮怡。
道牧失望而愣一下神,手一抖差点把茶泼洒,声音颤颤,“天灾老人属自然,或属轮回?”
“不属自然,不属轮回,属自然轮回。其行踪神秘,向来都是他找上门,没人能找得他的们。”废婆眉头微微皱,她找过不少老朋友都没有办法,而自己与天灾老人也没见过几次。“可能是牧兮怡未曾气候,天灾老人怕有心人抢夺灾厄编年书……”
废婆的话,虽有胜于无,却也让道牧情绪有些低落。道牧想到天灾老人是自然与轮回的中间人物,即是欣慰又是担心。
一旁的牛郎似也有心事,不时朝着童征消失的方向望去。可是这种情况他不好讲,更不可能离席,此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阿莲惠质莲心,善解人意,“此刻正值旧日辞去,新日迎来。大家兴致些许低落,就让奴家为大家弹上一曲,助助兴。”
话还未落,阿莲已站起身来,临至丈外摆下琴桌。一把深黑棕色的伏羲琴一现人间,就让人有种难以言明的玄妙通透感。
伏羲式琴,型如剑鞘,却大如剑匣。伏羲造琴,是为了反天地之真,以琴声将人们被囚禁心灵呼唤到大自然中去。
琴声入耳,道牧如沐春风,懒懒晒在暖阳下,心中郁结自然而然地抒放。扫眼望去,牛郎同道牧情况类似,牧影鼠眯着眼睛,翘着二郎腿,躺在阿萌头上,沉浸其中,唯有黄婆与废婆二老,亦是原样。
岚帮总舵内,琴声如山如水,如云如雾,如风如雨,令其聆听者身临大自然,神融大自然。
岚帮总舵外,过路人之闻得酒醉金迷的喧嚣,男吼女吟的欢唱,酒菜饭香的扑鼻,却见不得实景,更听不得实音。
城隍庙。
大殿前,伏牛兵分列两旁。
大殿上,女博士们已按照道牧的吩咐去做,在城隍神金象下搭了床。将吴璇雪四人并在一起,盖上龙皮金丝黑披风后。
讲来也奇怪,此前吴璇雪四人呼吸急促的面红耳赤,发着高烧。自盖上龙皮金丝黑披风后,呼吸逐渐平稳,面色退去红潮,恢复如常。
“咿呀!”
“姐妹们,香烛都断灭了哩!”
“噫!”
香烛才烧去十分之一不到,香烟却聚而不凝,袅袅弥漫整个大殿。更诡的是那森凉流风习习通透,却不风飘散,香味沁鼻腻人,半气半雾,遮迷人眼。
女博士们正闲无事,便散到很快各处香炉,欲吹燃火烛将残香残烛续上火种。诡怪的灵异事情发生,火烛吹不燃,火石不蹦火。
方才的香烟依旧弥散,不增多也不见少。城隍神、判官爷、夜叉、修罗在香烟之中,浑似活过来一般,再加森凉刺骨的阴气,唬得女博士们都不敢再看鬼神象的脸面。
呼呼呼,大殿外忽而狂风大作,拍得伏牛兵脸如刀割,眼如针扎。
锵锵锵,伏牛兵们强忍不适,拔剑出鞘。催动一身灵力,方才感觉舒缓不少,视力恢复却不见任何敌人,更寻不得任何气息。
两道旋风在他们失神之间,已卷入大殿。吴璇雪四人身体激烈抽搐,肤色蜕去血色,嘴巴发白泛紫,眼睛半睁,只见眼白。
女博士们摸在其体肤,浑似摸着四具刚从冰湖中捞起的死尸。一时间,女博士们手忙脚乱,惊慌失措。
着旋风越来越接近吴璇雪四人,她们四人抽搐得愈加厉害。二三人一起用力按压一人的身体,都没有甚用处。
好几个女博士踉踉跄跄,摔倒在地。伏牛将浓眉深锁,锵,大剑劈向旋风,毫无作用。
伏牛将全力催动灵气,剑风呼啸过去,旋风亦是前行不受阻碍。喝,伏牛将大闷一声,功力运转极致。一身金甲流光溢彩,祥光瑞霭萦绕,挡在两道旋风前路。
旋风如有灵,分开从伏牛将左右掠过。那一刻,伏牛将忽生错觉,好像看到一黑一白两个人从他身边走过。一股寒气自脚底板泉涌上脊椎骨,直冲天灵盖,浑身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他可是地仙巅峰境,有甚邪祟鬼魅能够躲过他的法眼神通?
等等!
一黑一白,长袍高帽,难道是冥府的勾司,黑白无常!
伏牛将蓦然转身,就见那两道旋风已临至吴璇雪四人一尺外。那一刻,吴璇雪四人突然不再抽搐,也都了没生息。
伏牛将眼眸睁大如金鱼眼,下意识抬起手抓住那虚无的东西,抓得却是虚无空气。
伏牛将心生一种无力感,他睁开一双神眼,可看破人世间虚妄幻觉。他一双手蕴神力,可搬山填海。可他的神眼却看不到地府勾司,他身手拦不住黑白无常!
嗷嗷嗷,龙皮金丝黑披风倏然活过来,如龙一样游动,像龙一样嘶嚎。两道旋风退如闪电,唿哨一下,掠过伏牛将,退到门槛之外。
一时间,整座大殿的香烟凝固,聚而不凝,气却不流。伏牛将在旋风飞退那一刻,又看到一黑一白两道人影。
“大胆凡仙!”
“你好生放肆,竟敢阻我等勾魂!”
声音亮响,震惊闷做雷,两股大势声压来,森气阴风更加逼人,似那横尸遍野古战场。
伏牛兵与女博士们顿时变色,不少胆小的女博士相互聚成一团,颤颤栗栗,皆将目光投向金甲伏牛将。
伏牛将行走道途数千年,亦是第一次遇到这怪事儿,面临这个死事儿。
一时间,叫他怎生是好?
正当时,那当初挡着道牧前行的女博士款款走到伏牛将身边,对着门外行一个万福,唱一个大喏。“二位鬼神大人,容许小女冒昧唐突,且问可否带有死名牒?”
女博士虽不贴身,伏牛将亦能够感觉那女博士在颤抖。伏牛将明其心意,佩服其胆识与勇气。
他将仙躯一抖,祥光瑞霭大盛,将女博士罩在其中。那女博士回眸,俏脸带笑,以示感激。
但闻嘘嘘撒撒声响不断,却是那窃窃鬼语。女博士见状,更加坚定心念,若黑白无常真个有死名牒,定然不会像方才那样窃窃鬼语。
须臾,大势再临,惊天海啸恁般扑来。
“好你个凡尘俗女,胆敢质疑吾等勾魂无命牒!”
“阎王要你死,岂会死簿无名!”
“莫不是,天真以为城隍神就可救得了她们!”
“勾司之事,还轮不得城隍神管哩!”
“趁早把那法袍撤去,否则依照阴律,将尔等一同勾去!”
闻得阴帅人语,女博士却微微笑道,“实不相瞒,是我家少爷与我披风,吩咐我等来此,以披风盖傅颖四人身体。他更有言道,傅颖她四人花名册不在生死簿,生前不属阴司,死后亦不属阴司管。”
女博士话才落,狂风大作,似那暴风寒潮压身。伏牛兵与女博士们被吹得东倒西歪,战惊惊,瑟瑟抖。
“休得放肆!”
“妄论阴司!”
“诋毁阎王!”
香火灯烛皆灭,天地归于暝,无光无火,无声无息。但见那一黑一白两道人影,站在旋风正中,若隐若现,若有若无。
“你家少爷,何许人也?”
“你家少爷实在扰乱阴司鬼律,莫叫本帅告上阎王,连你家少爷一同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