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仙志-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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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牧将纸扎等黄白之物扔进香炉燃烧,火焰映红两块墓碑,灰烟或随着旋风撒入祭品,酒杯,或带着道牧的念想,随风飘散。
李焕成望着慢慢熄灭的香炉,半蹲身子,将一旁的金元宝银元宝等纸钱放入香炉中,好奇道,“从未听你细讲,你的师门。”
道牧回头苦笑,坦言自己对牧剑山都了解甚少,至今都不明白牧剑山是好船,还是破船,或者贼船。
李焕成细观道牧神情,不似隐瞒,也就没再问下去。
烧完黄白之物,道牧以牧力复苏一颗原生牧种,按入坟头的地里。山地轻轻晃动,原生牧种璀璨斑斓,透过裂缝,绚烂山谷。
花藤编织成一座院落,以百分之百的比例复刻老宅,唯一不同的是,宅中多了两座坟墓。但凡有土,花草树木拔地而生,一座牧府将那些死去的家人框在其中。
本是寒凉阴森,坟墓遍地的光秃秃山谷,此刻土围成房,各类花草树木覆盖。山风徐徐,微凉中带着些许暖风,依稀能够听得见,好奇的鸟叫声。相信再过不久,会有更多的生灵移居此山。
“这才是一座山,该有的样子”道牧满意环视周围。
山不一定有神,但一定有灵。不能因为已逝的人建造安息之处,而坏了人家栖息依旧的家。生与死并不冲突,他们可以和谐相处。
回到李家,二婶热情的招待道牧,问长问短,问寒问暖,且十分关心道牧的感情生活。以前,李小胖在的时候,二婶也很热情。如今李小胖去了织女星,二婶将原本属于李小胖的爱,也一并灌注给道牧。
二婶盛情之下,道牧不懂如何拒绝,于是便留宿下来。写下一灵笺,寄予犁山黄氏兄弟,除却要黄氏兄弟来谪仙城外,就是驭兽斋的事。
再写一灵笺,寄予剑星城的肥肥姐夫妇,征询他们愿不愿意移居谪仙城。
又写一灵笺,予花山主,以告知她自己近期的状况,且让她同府主童震告知驭兽斋的事。最后写一灵笺,予师兄莫归海,让他参与其中,分食驭兽斋这块大蛋糕。至于剑机阁,道牧另有打算。
机剑镇。
一把长剑,拔地千余丈,高耸入云。
剑柄缭绕云雾,沐浴阳光,阳光透过云缝普照剑身,六个苍劲大字引人瞩目——天下剑,第一剑。
机剑镇后为一方无际山林,远远望去,古森似海,葱葱郁郁,一阵阵风回来,碧波荡漾。高山嶙峋,犹如一颗颗龙牙,拔地而起,直通云霄。
一半高山锁金光,一半高山绽金秋。
碧海当中,亦然屹立一把巨剑,通体黝黑,拔地而起数千丈,好似一座大岳凭空雕刻而成。巨剑四周,高山如龙牙如锁钉,接连十三条巨龙般锁链,纵横天地,束缚巨剑。
“剑机阁,剑奕星。”
剑身六个字耀眼如阳,灼得人眼生疼,一般人不敢抬头久视。望久了,甚至感觉自己皮肤都滚烫起来,火辣辣,汗流浃背。
机剑镇规模之巨,早已不能唤作镇,只是叫习惯了,人们也就懒得改。
一人一兽,站在城门不远处的街道旁,道牧望着车水马龙的城门,呢喃自语,“此时,不该是淡季吗?”
若非城门上,篆刻锐气逼人的“机剑镇”三个字,以及那一把被封锁的仙剑。道牧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来错了地方。
走进城门,零散的自建矮房,各类杂乱的地摊,随处可见的茶肆酒肆,全都不在。一座座整齐的高楼拔地而起,街头上的地摊亦整整齐齐。
如今,太阳才刚到落山之时,夜市的气氛已经弥漫。烧烤,糖水,美酒,硬菜,伴随着行人的吵杂和店家的叫卖声,弥漫整座机剑镇。
第二百零四章 杀人,不犯法?()
道牧忽而在一个烧烤摊前,放慢脚步,竖起耳朵。
“虽说剑机阁,已不再限制招新人数,不再规定招新时间,但是想要拜入剑机阁,比以往难太多太多。”
“可不是嘛,十个新人,就有六个是织女星下来的人。这些个狗东西,自己在织女星不得志,就下来抢本该属于我们的资源,气煞老子!”
“要怪就怪,织女星上的剑机一脉,正式归入奕星门。”
“你们这些人,不也是因为剑机一脉被归入奕星门以后,才突然对剑机阁热情吗?”
“放你个狗臭屁!”
“……”
锵锵锵,刀剑出鞘,两桌人剑拔弩张。
行人,店家,跑堂,早已司空见惯。没有什么人愿为这两桌人驻步,顶多目光扫过一下,便扭头离去。
织女星的变动,只怕跟日益强势的祝织山有关。也就难怪奕剑门有一剑仙,斗星道人下凡尘。
“仅一年,船票就翻百倍,能下牵牛星的,多是有些背景的家族子弟。总是排斥他们,也不是一个办法,跟他们搞好关系,要比排斥他们好太多。”
“人家织女星土著,都是用鼻子在看我们。你所谓的搞好关系,不就是当个哈巴狗?”
“……”
整个烧烤摊的桌位,都参与争论之中,最终还是没打起来,烧烤摊的气氛却都活跃起来的。
道牧不觉得,织女星有人下来是坏事,反倒觉得这是一个好的迹象。
牵牛星就犹如一个封闭的鱼塘,里面的鱼多数不爱动身,只爱动嘴,导致身上很多病。
唯有在鱼塘中,放入一定数量的凶猛龟鳖,或者其他食肉的鱼类。才能让鱼塘里面原本的鱼全都动起来,最终脱胎换骨。
太阳渐老,天色渐暗,街道上灯火阑珊。
人,妖,兽,车,于宽大的街道穿行,道牧一直朝着穆家所在的方向走去。虽有时放慢脚步,有时放快脚步,但未曾停下脚步。
以往喜爱热闹的自己,无不时刻想要融入到他们。如今,相较于融入他们,如过客一般看他们,反倒更让道牧享受。
“兴许,这就是为人诟病的……”道牧忍不住自嘲,没有留恋街边繁华热闹,一脚踏入中心广场。“修仙者身上,那莫名的优越感。”
“这位道友,请留步!”声音自左边来,语气有点飘飘然。接着就是一串凌乱的脚步声。
道牧还没见人,脑海中就已经浮现,一群衣冠楚楚的傲慢青年。循声望去,果真是七个地剑巅峰的少年,朝他走来,鼻子都快顶到天上,就差没跨八字脚。
“世间,还真有如此龊人。”道牧自觉脾气很好,充满爱心。可看到他们这般模样,内心也难免有种立马打他们的冲动。
道牧强忍打人的冲动,神态保持不变,淡淡道,“甚事?”
“道友这身打扮,怕不是剑牧双修?”领头的少年,年纪最小,十四五岁模样。一袭纯白剑袍,眉目间带着狠戾之气,并不是寻常少年装大人时的模样。
“请开门见山。”道牧不愿跟这种人浪费时间,时间越长,越纠缠不清,最终将会是刀剑冲突。
少年本来也没打算废话,道牧一说,立马顺水推舟,“道友这头幼兽,可否出售?”右手叉腰,左手指着阿萌,头微微左歪,斜视道牧。
一副赶紧来宰我,我很有资本的模样。
“不卖。”道牧扭头就走。
少年一开始见道牧对他客客气气,还以为道牧畏惧他,是要巴结他。那么道牧一定不会拒绝他的要求,这头幼兽定然是他的了。
谁知,道牧竟如此干脆的回答,且招呼也不打,竟然调头就走。
红眼小子,太嚣狂了!
少年气煞咬牙,大手一挥,同伴会意,立即将道牧阿萌包围,铮锵声中,刀剑齐鸣,寒芒照耀偌大的中心广场,惹来不少好事者观望。
“好好跟你说话,你给我幼兽,我给你灵石,大家皆大欢喜。你愣是跟我抬杠,有意思吗?”少年双手叉腰,大跨八字步,走来道牧身边,“现在,一分灵石你也别想要。幼兽留下,人可以走。”说话间,在道牧面前趾高气扬地指指点点。
道牧气极反笑,“织女星下来的修仙者,莫不是都如你一般龊?”左手悄然按刀柄,右手横于腹部。
看似不伦不类,却让人觉得很协和,人们脑海中不由浮现一个新词,大剑大牧。剑修之锋利与无往,牧道之海纳与孤高。
仅仅气势上,道牧就已压倒对方。人们眼中,道牧才是织女星下凡,这七个剑修反倒像是牵牛星本修士。
“我龊?”少年驻步,脸上笑容冰冷,怒目圆睁,目光似剑,“你龊,还是我龊?本尊好好跟你商量,你失礼在先不说,反倒一直对我冷嘲热讽。让你留下幼兽,你安安生生离去,已经是本尊最大的善意。”
少年右手抬起,食指直戳道牧胸口,“你不过牵牛星一土包子,本尊待你这般礼待,还不够好?”说一句,戳一次,越戳越用力,“你们牵牛星的修士,是不是脑子都有病啊?像你这样的,本尊已经杀了不下五个!”
“杀人,不犯法?”道牧剑眉皱成剪,淡漠的语气多了几分冰寒。
哈哈哈……
有些魁梧的剑修,笑得拍碎了桌子。一时间,周围的酒楼和摊位,发出哐哐当当的声响,接着就是一阵叫骂声,轰然笑声。
少年的同伴们,好事的其他织女星修士们,皆如同看傻子一样,看着道牧。
“你若敢反抗,也得死!”少年身体前倾,食指如同钢铁一般,连戳道牧胸口三下。他距离道牧只有一拳之隔。
滑稽的是少年,矮道牧一个头,只得仰视道牧。道牧俯视少年,将对方眉目间的狠戾,目光的凶恶,尽收眼中。“小小年纪,罪孽竟如此深重。不该,不该……”
少年闻言,脖子往上爆青筋,一掌推向道牧,怒骂道,“你他……”
话还没完,道牧探手如龙,右手紧紧掐住少年的脖子,缓缓将他提起,与自己眼睛持平,“你家人没教你,为人低调谦逊?”看着少年涨红泛紫的脸,微微一笑,“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人?”
“吼吼吼……”少年无法催动灵力,无法出剑,四肢亦是乏力疲软,无法用力挥斥,唯有用尽最后一点气力,歇斯底里,“杀了他!”
愤怒的嘶吼,响彻机剑镇,终是引来无数人的目光。
铮铮锵锵,刀剑出鞘,或刺或斩,角度刁钻,只取道牧各部位要害。道牧动如脱兔,快过闪电,人们看不到人影。只觉人中一旋风,刮得人脸生疼,刀光剑影,刺得睁不开眼。
“嗯?!”一声闷哼。
风流顿消,刀光黯淡,人们都以为道牧当成毙命。睁大眼睛一看,各个石化当场,只见少年身上六处要害,插着刀剑。人已咽气,嘴巴依然微张,吐血不止。
“他平时得多讨人厌,才让你们如此恨他?”道牧嘟嘴摇头,啧啧称奇。
无论少年死于谁手,少年已死是不争的事实,他们六人也脱不了干系,追究下来,他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杀!”六人互相对视,红了眼。拔出刀剑,脚踏步法,挥斥而上。
轰轰轰……
刀剑之气,如切豆腐般,将中心广场的建筑切成一块块。一切来不及闪避的好事者,当场惨死。其中还有些许,织女星的修士。
道牧没有立即反击,脚踏酒鬼瞎晃,轻轻松松躲过六人的凌厉攻伐。正当人们在疑惑同境界下,为何差距如此之大时。
道牧蓦然驻步,“唉……”一声长叹,悲天悯人。
锵,决刀出鞘,黑如夜。“一刀切。”道牧语气平平淡淡,如若厨师挥舞菜刀,斩杀砧板上的鸡鸭鱼。
悬浮在空的,立足在地的,攻到一半的,皆定在原地。一息之后,圆滚滚的脑袋分离身体,无头残躯顺势倒下,噗噗作响。
嗤嗤嗤……
血液自颈脖狂喷,染红大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静,荒野乱葬岗一般,死的寂静。
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人,其脚步声都无法将失神的好事者们唤醒。锵,决刀归鞘,清脆的声音,将失神的好事者们拉回现实。
众人面面相觑,或惊骇,或好奇,或快意,或悲哀,或淡漠。小声议论,如一群蚊子在耳边“嗡嗡”不绝。
第一次!
机剑镇火爆以来,第一次发生牵牛星的修士屠杀织女星的修士。
“闪开!闪开!……”
“闲杂人等,速速远退!”
一个彬彬儒士领着百余城卫涌入广场,瞬息就将道牧和惨绝现场包围。锵锵锵,一个个城卫,刀剑出半鞘,严阵以待。
“呵,我道是谁呢,想不到是林家家主,林植前辈。”道牧对林植作揖,文质有礼。
谁能想到他刚刚,一招就斩下六个同境界的剑修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