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仙志-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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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雅茶香弥漫书殿,掩盖住腥酸的霉臭味,李焕柏干涸如沙漠的精神,得到了绵绵细雨的温润。
“小叔,我看不透你的修为。”道牧左手食指按转茶杯,给李焕柏斟满,双手捧上茶水,“但我感觉若小叔出手,将这些祸首斩杀,并不难吧。”妖红血眼,直视李焕柏有了点光的刀眸,不再像小时候那般,害怕恐惧。
李焕柏抿嘴淡笑,自道牧手中接过茶杯。二人皮肤接触那一刻,道牧感觉一股莫名森寒,仿佛身处乱坟岗,乌鸦伴奏,尸堆与秃鹫齐舞。
茶水在道牧手中热气袅袅,到了李焕柏手中,数息不到,已经不见热气。
李焕柏一口饮尽茶水,又将茶杯推向道牧。“上位者如拦水水坝,被统治的普通人如被坝体拦截的水,修行者就如水中各类生物。
若在你要毁坏水坝的时候,没有事先挖好导引的河道。
可不仅仅是水,会以毁天灭地之势碾压,遭殃的是其他人。水中的生物也会占据其他水域的空间。
这个过程少不了侵害,甚至吞食其他水域的生物。那些遭殃的生物,即可称之为无辜受害者。
你觉得,这是善事,还是恶事?”
道牧顿时无言以对,“又是圈子论吗?”一边呢喃自语,一边给李焕柏斟茶,“小叔,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语气真诚,神情自信,皆自然而然,显露在表。
李焕柏哑然失笑,嘴巴张开,已吐出半个字,戛然而止。“嗯”李焕柏沉吟须臾,叹道,“李家欠你们家太多,小叔想让你做的,其实很简单。你不要再掺和进来,让小叔主导李家自行解决,即可。”
较于道牧含蓄不露锋芒的自信,浑如朝阳才露尖尖角。李焕柏的自信,如身处冰川之下,映射的日月之光,可谓光芒四射,带着难以言喻的霸道,无所畏惧。
道牧一时之间,难以分辨李焕柏为人,更难免李焕柏真假。
道牧本就没打算说死亡沙漠的事情,这种情况下,更是不可能说。只讲自己在织天府和奕剑门,都认识一些人,可让他们来帮忙。
李焕柏却笑道牧,所讲的这些人,一大半全都去了织女星。
道牧也没过激反驳,这的确是事实。又言李慧雯她们,人虽是走了,但她们的影响力,亦还在。何况她们都欠自己大人情,让她们背后的家族偿还,并非不可。
“驭兽斋已让宗老们头疼,气得半死,差点没倒进棺材。哪怕有你这层关系,老古板们也不敢轻易放人。”李焕柏何尝不心动,现实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各大门派于谪仙封地纷争,无论如何,最受伤的依然是我谪仙封地的普通子民。如今李家嫡系不少人都被毒害,却没有救治方法。若让新势力涌入,只会让驭兽斋疯狂反弹,你二叔二婶,连同遭殃。”
又一口饮尽茶水,却不再将茶杯推向道牧。一身疲惫随着雾气袅袅,随风飘散,整个人精神百倍。
道牧也不再给李焕柏斟茶,端起茶壶,直接含着壶嘴,咕噜咕噜,一口饮尽,哒,漫不经心放在茶几上,“小叔,我能相信你吗?”说着,手一挥,茶几收入羽戒。
“小牧,我能相信你吗?”李焕柏反问道牧,那双刀眸深邃似海,仿佛一眼就能够将人的前世今生,看得通通透透。
“让我看看二叔二婶。”道牧不回答李焕柏的问题,两手撑在桌面上,无惧刀眸,同李焕柏对视。谁都想要将对方看透,谁都不让谁,双方僵持十数息,可谁都无可奈何谁。
“唉”李焕柏长叹,吐出一口秽气。
双手撑在桌面,欲站起身来,却又颤悠悠倒在椅子上,连续尝试好几次,直到第七次,才成功站起身。
见他右手抓出一根毛笔,对着虚空画框成门,联通另一个房屋。还未见人,对面已经涌出温热的气浪,带着一股浓浓的草药味。
“来。”李焕柏轻叹一气,脸上无悲,好似看破红尘生死,可道牧却又听得到,其背后的无力跟无奈。
跨过域门,道牧终见李焕成和他的夫人李菲菲。
此刻,二人分别躺在一个蒸床上。药物笼罩下,依然没能让他们减轻痛苦。哪怕已失去意识,身体也不断的抽搐痉挛。面色青白扭曲,豆粒大小的汗水,黑中带红。
道牧心中虽有些许猜测,但还是得上前诊断。毕竟只是胡梦盈一个狐毛分身,能力有限。以至于胡梦盈从唐龙那里,摄取的记忆不全,且凌乱,大多无用。
当然,也不排除一个可能,胡梦盈对他有所保留。
道牧心念才动,丹田炽热胜阳,牧力沸腾翻滚,狂奔四经八脉。血眼星眸炯炯生光,双手蕴气如霞,霞瑞自双掌垂缕。一手印在李焕成额头,一手印在李菲菲额头。
“光。”言出法随,双手如掌两轮艳阳,将李焕成夫妻二人的身体,照如透明。
经脉,血脉,骨头,内脏,一簇簇成团,密密麻麻灌满黑色生物。发丝一半大小,成年人食指长短,且可见其在蠕动。
“蚂蛔蛊”道牧缓缓抽手,脸色凝重。
这种邪蛊异常惨绝人寰,用于人身,就得用万个活人和万个死人体内的蛔虫炼制。用于兽身,就得用万头活兽和万头死兽体内的蛔虫炼制。
若要打破种族局限,则需百族百万活人和百万死人体内蛔虫炼制。
活人直接用药引,让蛔虫破肚而出。死人则是要用药将活人富养,让蛔虫在其体内疯狂繁衍,将人活活吃死。而后再用药引,让蛔虫破肚而出。
活兽和死兽,亦是相同。
第一百九十五章 十道功德()
李焕柏竖耳倾听道牧详解,双手背负在后。长袖下,右手紧攥毛笔,左手紧握成拳。不知是不是在紧张,两手都在轻微颤抖。
“蚂蛔蛊……曾有耳闻,不曾亲见……”李焕柏的喉咙,好似有什么东西,声音嘶哑不清,且还带点颤音,“该如何治疗?”
道牧没有抬头,依是低头观察二人。正寻思一个方法,让蚂蛔蛊进入休眠期,这样李焕成夫妻好受一些。
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道牧直言道,“或是寻得下蛊之人,心甘情愿让其损耗寿元和修为,以祛除蚂蛔蛊。或是断蚂蛔蛊的养分,在蛊主没有发现的情况下,驱其侵入他体……”
“没了?”李焕柏见道牧欲言又止,还以为道牧会继续说下去,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侄儿学识尚浅,所知只有这两种办法。”道牧这才抬起头,他绞尽脑汁也没找出更好的办法。两种办法,都是积极艰难,可谓是不可能的办法。“杀了蛊主,所有被下蛊的人,都得跟着陪葬。所以,祛除蚂蛔蛊的本质,就是让蛊主心甘情愿。若非心甘情愿,无解!”
“心甘情愿……”李焕柏哑然,想起专研过的蛊书。蛊书中描绘极其邪恶的蛊时,多是要蛊主心甘情愿祛除才行。
李焕柏难免会认为,驭兽斋分明是要置人于死地,而非威胁以谈判。“降服灾兕之后,自然需要大量生命。驭兽斋眼中谪仙封地,就是砧板上的肉。迟早剁了,煮来吃,骨头都不带吐。”
“蛊亦是生命,可被灾厄摄取。若谪仙封地的亿万子民,每个人都如叔婶这么严重……”道牧脸色煞白,想来就后怕。
当初死亡沙漠中,如果自己出甚差错。**之下的灾害爆发,不比饕食国的灾害弱,只会规模更大,更可怖。
“这些死鬼,不老实呀!”李焕柏头微低,在想其他。刀眸幽光闪烁,手心满是冷汗,抓得毛笔呱呱怪响。
嚓!
决刀插入坚冷地板,浑如插入沙堆一般。
道牧心念才动,手印打在决刀上。决刀以肉眼不可见的幅度震颤,如蜜蜂般低吟,一股秘力瞬息荡漾开来。
“小牧,你作甚?”李焕柏有感,猛地抬头。眼眸森幽泛白,好比死人瞪眼,不似活人圆睁。
道牧差点着了李焕柏的道,所幸道术断续的瞬间,给道牧连续上,他也不怪李焕柏,而是凝声沉重道,“小叔,我需要你帮我隔绝外界联系,我尽快将二叔二婶体内的蚂蛔蛊引到我体内。”
“然后,眼睁睁看着你死?”李焕柏眼睛半眯,也无法挡住森幽的目光,反而更甚。
道牧身体一阵痛颤,如亿万蚂蚁啃食身体。一粒粒金沙自道牧的骨头分泌而出,在道牧手上游动如蛇,“我体内有一抹莎皇灾气,蚂蛔蛊应该伤不得我。”
“我不想听‘应该’二字……”话没说完,李焕柏眼睛猛然瞪大,眼眸彻底灰白,与死人眼无二样,毫无生气。“这股气,难道是她?!”
“小叔,你认得莎皇?”道牧疑惑,目光不离李焕柏,那双灰白的死人眼。
道牧心绪百转,寻思李焕柏参悟甚道术,死阴气竟如此厚重,不亚于他习练尸经。他这个小叔,怕不是误入那个邪魔外道。
想到这,道牧的右手在衣袖下,习惯性握紧放松,握紧放松,握紧放松。如此不断循环,只要李焕柏突然发难,他可立马拔刀反制。
“间接打过交道……”李焕柏指着决刀,坚决道,“小牧,你把它收起来。人已看到,你也该走了。”大袖一挥,秘力消失,决刀停颤。
李焕柏这一行径,让道牧更加怀疑。
“小叔,二叔可是你亲哥,二婶待你不薄!”道牧手一招,决刀飞入手中,无惧李焕柏的威压,“你,是我小叔吗?”决刀微微出鞘,幽光亮胜寒,莎皇灾气如一个个顽皮的兔子,在刀上蹦跳欢舞。
“你不会,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李焕柏小跨一步,好似大岳压顶,将道牧推后十几步,以决刀插地,才止步不退。“若想历练,试手道术,我可派人将你送往剑机境地。谪仙封地的事情你不要管,有多远走多远。”
“你在害怕什么?”道牧眯眼冷笑,他可不认为李焕柏这么好心,“这么急着杀人灭口?”
空气突然安静,气氛降到冰点,剑拔弩张的硝烟,弥漫开来。
正当时,李焕成夫妻剧烈抽搐,幅度甚大。就如离开了水的鱼,拼命挣扎,想要跳回水里,蒸床“吱吱咔咔”叫个不停。
道牧大声失色,拔起决刀,直冲而上,大喝一声“阿萌!”一人一兽,欲夺李焕成夫妇二人逃跑。
“你这小犊子,太放肆!”李焕柏两眼生光,绚烂夺目。
道牧顿觉头晕目眩,身体深陷泥潭,眼睛被蒙上一层纱,视线模模糊糊。隐约看到一张煞白的死人脸,挥着一根毛笔,听见阿萌委屈怪叫。
道牧立马感到有一双手,将自己拽住,猛地一拉。连没反应过来,道牧身体快速下坠,眼前一片漆黑。
道牧阿萌消失之后,李焕柏手持毛笔,虚空画符。一道道符咒,压在李焕成夫妻二人身上,抽搐幅度逐一减小,最终恢复如常。
毛笔摇身一变,成了一袭白衣的仙子,精致的面容上,一双眼睛更是纯白,闪烁异光,“官人,你这侄子,不简单。不知,他这牧剑山,是不是那个牧剑山。”
“我侄子的福缘,深厚得骇人。如今积累的功德,不该是他这年纪和修为能有。”李焕柏正蹲着给蒸床加水加药,头也不抬道,“你帮我查查,实际多少。”
“可,因你胡闹,奴家只能查活人一年事迹。”白衣女子仙容微皱,对李焕柏甚是不满,脸上可见她不愿意理会李焕柏的神态。
“如今,我的状态,无法分辨他是否是道牧,遂麻烦你了。”说完,李焕柏对着蒸床呼气,呼得面红耳赤之后,这才停下,嘶哑道,“你且查查便是,若实在不行,我再想他法。”
十息不到,蒸床下的药水,又开始“咕噜噜”翻滚。浓郁的药物升腾,彻底将李焕成夫妻笼罩其中。
李焕柏见状,长舒一口气,颤悠悠起身,看着白衣女子,带着些许期待,“如何?”
“此道牧,就是彼道牧,为你侄子无疑。”白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走近李焕柏。
她也不嫌恶李焕柏,一身散发浓郁酸腐恶,左手一把搂住李焕柏的胳膊,右手抬起,对着虚空画门。
闻言,李焕柏释然,死白的脸色多些许红晕。在白衣女子搀扶下,二人缓步走向对方的书殿。
“道牧,实岁二十一,三月零十六日。于牵牛星,谪仙封地,镇灾除恶,功德记十道。至今共修功德,一百零九道。”
“一百零九道,一千零九十德,一万零九百善,十万零九千功,百万零九万得……他才二十一……这不可能……”
“世间,善恶总是相抵,道牧实岁二十一岁,减去怀胎十月,也不过二十出头。修得一百零九道,足可比拟世人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