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仙志-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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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连七天,胡梦盈不见道牧出门。毕竟是客,她又不好意思打扰道牧。奈何,此时情景,她又静不下心,调息修炼。
外面风沙已经大到,放眼望去,看不清一丈之外。总是窝在此处,也不是个办法。这处薄弱的结界,也不知能撑得了多久。
不跟道牧碰面,又无法打探出,他究竟有何打算。胡梦盈心中的思绪,就跟户外沙尘风暴一般,狂乱,繁杂,无序。
“啊呀!”
“弟兄们,这里有家店!”
“咦,这家店,恁地能幸存于灾区?!”
胡梦盈竖耳倾听,声音自正对面沙暴中传来。方才聚目一看,十五个大小不一,高低不同的身影,正骑乘骆驼,朝这边急速驰来。
“黑店?”
“有点意思……”
数息不到,数百丈距离已过,总算露出阵容。
一个中阶地牧巅峰,一个地剑巅峰,十三个高阶地剑。中阶地牧和地剑巅峰,均身着驭兽斋的道袍,其余剑修衣着各异。
胡梦盈缓步来到门前,对着两个驭兽斋的修仙者,“人可以进来,骆驼绑在外面。”
“应该的,应该的……”中阶地牧为一秃顶老头,皮皱色衰似鸡皮,眼睛眯成一条缝,双手交叉在腹,止不住在抖。
其他剑修则肆无忌惮打量胡梦盈,毫不掩饰眼中的侵略性。
“本店只留人停驻半日,费用一人一斤灵髓。”胡梦盈不悲不喜,也未直接请人入门,见对方一个个面色大变,胡梦盈悠悠然,“灾区不同于他处,何况幌子写得清清楚楚,黑店二字。”
说着,胡梦盈想到自己一天百斤灵髓,脸色立马微微阴沉,“若不接受,请回吧。”玉手抬起,做一请姿,干脆决然,丝毫不留一点余地。
“小姑娘,你讲的可是灵髓,而非灵石?何况牵牛星皆流通灵石,而非灵髓。”秃顶老头脸皱成菊,双手颤得更加厉害,“黑店再黑,也没你们这么黑,再者老牧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的屋落。”说话间,秃顶老头的脸,似有似无的朝着厅堂的方向。
“老人家,听你口气,这价格换做织女星,便很合理?”胡梦盈感受到老人若有若无的优越感,看向她的时候,就同看着一个普通人。
见秃顶老头余光未曾从厅堂挪移过,脚挪半步,身体微微一侧,正好挡住对方目光。“看来,老人家您也从天上来?”胡梦盈眼睛微眯,撩头示意天上。
秃顶老头呵呵一笑,长着鸡皮一般的枯手,直指向天,“小姑娘亦是天上来?”
“没老人家高贵,区区一介凡人尔。”胡梦盈摇头否认,虽已换了一身行头,变换面貌,但她没自信到认为自己能够骗过所有人的眼睛。
“若诸位能够接受,先交灵髓。”胡梦盈玉手伸出,没半分客气。又见几个女剑修,面色不善,胡梦盈语气愈发强势冰冷,“当然……你们亦可强闯试试……”脸上哪有一点惧意。
秃顶老头哑然一笑,胡梦盈的表现,完全符合牵牛星人对来自织女星的修仙者,那份无比特殊情感。
“依你便是。”
话落,秃顶老头示意身边地剑巅峰的中年男子,却见中年男子被胡梦盈迷得失了魂魄。“咳咳”秃顶老头佯装咳嗽一声,如一把钢针刺入大脑一般,将中年男子唤回现实。
秃顶老头对着大梦初醒一般的中年男子,恨铁不成钢,“给人家姑娘,十五斤灵髓。”
“噢噢噢……”中年男子讪笑,慌乱拿出灵髓,双手奉上,“姑娘,掂量掂量。”
胡梦盈手伸过院门,香指不经意触挠中年男子手心,中年男子的心,猛地狂颤,百万头小鹿乱撞。
灵髓到手,胡梦盈脸色缓和,将众人引进院里。惊异声四起,院里院外,如同两个世界一般。
胡梦盈双手舞动,藤蔓编织成桌成椅,茶几随着茶杯纷飞。趁着胡梦盈忙乱之际,秃顶老头已蹒跚至厅堂门前。
胡梦盈化作一缕风,香风溢满整个屋院,眨眼间,已挡在秃顶老头面前,“老人家,我家掌柜正在休息,还请海涵。”
尽管,她也很想将道牧叫出来,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下意识这么维护道牧。“兴许,是同情他吧。”虽不晓得道牧在作甚,但也不能让他人打扰。
“小姑娘,十五斤灵髓,就让我等坐在屋外……”秃顶老头皱成一团,左手颤颤挥指院落空地,“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胡梦盈红唇轻启,正要开口,身后忽来一股细微暖流。接着“咯吱”声响,厅堂之门大开。
“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道牧突然出现在身后,胡梦盈顿觉身后是一具火炉,能听得到沸腾的热血,“咕噜噜”在狂欢。“老前辈,里边请。”
秃顶老头眉头舒展,脸上如同普照阳光一般灿烂,望着道牧,连连赞叹道,“后生可畏……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道牧并没谦虚否认,淡然接受秃顶老头的谬赞。示意胡梦盈去招呼屋外的人,道牧独自一人接待秃顶老人和中年男子。
“二位可是从牧星山来?”道牧直接开门见山,端坐在大堂之下,此前这里是蒲团,而非椅子。“小道将消息传出,已过一个月余,缘何迟迟不见增援。直至今日,方见诸位,欣慰之余,更觉疑惑。”
秃顶老头闻言,立马感概人心不古,且说他们并非从牧星山来,而是直接从谪仙城来。四年前,偶然闻得谪仙封地,灾厄遍野,却没一个牧道者可根治源泉。
秃顶老人年事已高,不愿在驭兽斋坐吃等死。遂,带着自己干儿子,来到谪仙封地。四年来,他们一行走遍谪仙封地各处,且还常常帮助周边接壤的封地。
如今,谪仙封地恢复正常,牧民们开始回流,呈现欣欣向荣之态。
“只剩死亡沙漠了……”秃顶老头脸上的沟壑,写满忧愁。整个厅堂都弥漫着,悲天悯地的气氛。“小哥修为同我,且正骨堂堂,血脉炙热,不似个坏人……”
秃顶老头劝说道牧,让道牧加入他们的队伍,为天下苍生,做一份贡献。道牧虽一直竖耳倾听,但面无表情,甚至心理还在感概,这秃顶老头不去当邪教的传教人。
“等等……”道牧心咯噔一下,目波激荡乱撞,“驭兽斋,四年,中阶地牧,走遍谪仙封地清灾,湖水之灵被灾化,怎么可能是个巧合……”
思绪间,道牧拿出一粒糖果,剥开糖衣,含与口中,双手十指皆在扶手上欢跳,嘀嗒嘀嗒。“老人家,您且慢点说。”道牧柔声打断秃顶老头的话。
“怎么了?”秃顶老头似口干舌燥,说话的声音颤中带点嘶哑,拿起茶杯,轻抿一口,“你说……”
“您讲了这么多,亦没说您道号尊名,小道亦不知该如何称呼你。”道牧亦拿起茶杯,对着中年男子示意一番,又道,“我是道牧,牧剑山道牧。”
第一百八十章 热心的父子()
道牧神色淡漠,血眸无情,娓娓道出自己的身世。配上那他双厌世又透着绝望的血眸,仿佛在说的经历,字字句句,都跟自己无关一般。
本是秃顶老头,好不容易营造的悲天悯人气氛,被道牧厌世森气,一扫而空。
自述期间,道牧聚目凝神,那双眼睛如蜘蛛的眼睛一般,捕秃顶老头的细微表情变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然而,却因秃顶老头的皮肤衰皱,宛若鸡皮一般,且那张老脸沟壑纵横。又加上秃顶老头的身体,已至五衰之末,无时不刻都在颤。给道牧的判断,带来极大的困扰。
秃顶老头的一言一行,无不在告诉道牧。秃顶老头是个好人,秃顶老头是个老好人,秃顶老头是一个循循善诱的迟暮老好人。
每每叹息道牧命运多舛,秃顶老头还不忘劝说道牧向善。给道牧描绘一幅生动的地府情景,地府的阴德簿上,记录着每一个生灵的事迹。
“死后的事情,死后再讲。小道执拗如牛兕,今儿只着眼当下。不修死后,阴德赏罚,更不修轮回来世。但求报仇报恩,更求灰飞烟灭,如此如此,前世今生,就算一了百了。”
道牧“咔咔”咬碎糖果,甜蜜异常充斥四肢百骸,他的心却苦成胆汁,左手轻抚桌面上的决刀。
须臾,不见秃顶老头说话,道牧心一横,又开口,“这把刀于我手中,挥落不下三万头颅,老人家,您还觉得我是个好人?”话语间,一股冷煞之气,弥漫厅堂,朝着屋外涌去。
光线瞬息黯淡几分,形如停满灵柩的义庄。周遭空气,森森然然,浑身上下,丝丝凉凉,惹得人打哆嗦,起鸡皮。耳边若有若无,鬼魂哀嚎,颤人心胆。
正当时,道牧终是觉察到秃顶老头不一般的神态。因这一切不过,电光火石之间,道牧怀疑可能是幻觉。
明明在那瞬息间,道牧听到秃顶老头体内强劲的心跳,以及昙花一现的蓬勃生机。而且,那瞬间,秃顶老头身体筋肉凝实。他身体颤抖在那瞬间,也全部停止。
中年男子亦有蹊跷,似不惧阴煞之气,且让道牧感觉到他在压抑喜悦。
“小哥天赋,实乃卓越彪炳。初见小哥,觉你满腔热血,荡得一身浩然气。转眼间,如堕邪魔外道,阴煞骇人。”秃顶老头摇头惋惜,整个身体都随着双手弯曲打颤,一切就同初始那般,老脸对着道牧,苦口婆心,“你乃仙才,不该自误,瞧你堕落程度尚浅,老头儿劝你一句,回头是岸。”
“老人家说得甚是,小道悔不该,当年入错门……”道牧淡漠的脸上,再次泛起锥心之苦,“小道无数次想要上岸,奈何苦海浩荡,小道游荡五六年,竟无人帮衬,拉小道一把。”
说到激动处,道牧猛地饮尽杯中滚烫茶水,身体微微向秃顶老头靠,眼神闪烁些许希翼,“不知,尊老可愿做那帮衬,把手之人?”
“老头儿,一只脚已踏入棺材,自是无法教授你甚么。”秃顶老头拍手惋惜一叹,竟让道牧感受到真挚,“老头儿唐龙,干儿子唐水,我俩在驭兽斋亦算老资格,可将你引荐给我们斋主。唯有斋主,才有资格教授你这仙才。”
道牧闻言,立即摇头,连连说道,“不妥……不妥……”。接着又道,他虽被织天府冷落在一个被遗忘的脉承,但也不是他可以随意叛出师门的理由。更何况,这个被遗忘的脉承,还见不得光。
唐龙不以为然,连忙说道,只要道牧叛出织天府。接下来的事情,全权让驭兽斋解决即可,可让道牧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双方来回推来几回,道牧十分意动,又十分纠结。惹得父子二人,追着问询道牧,缘何百般固执,且许诺不少好处给道牧。
听得唐龙如此信誓旦旦,道牧面露迟疑,甚是异动,可眉头都快皱成“一”字,“实不相瞒,小道曾花重金,委托织天府和奕剑门的情报组织,再结合剑机阁予我的消息。”语气愈发铿锵有力,斩钉截铁。
“终是得出一个结论,灭我牧家满门的,可就是你驭兽斋!”
“若真如此,我道牧此番行径,岂不是等同于认贼作父。死后都还会被人吐唾沫,戳脊梁骨,让我亲友颜面无存。”
唐龙顿时惊疑,于是疏忽了,道牧察觉唐龙的身体,竟又停顿约摸一二息,旋即又恢复颤抖。
而后,唐龙颤悠悠转头,与其干儿子唐水相互对视,须臾,喏喏问道,“水儿,你可知此事?”
唐水倒吸一口冷气,接着摇头低吟。须臾,唐水朗声直言道,织天府,奕剑门,剑机阁,皆是这般说辞,那就说明道牧所说的情况,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何况驭兽斋门人众多,鱼龙混杂。道牧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牧家灭门,亦是蹊跷得紧。他唐水自己,也不能做得比道牧,更好的决定了。
说罢,唐水抬起头来,似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他面带欣喜,对着道牧,话锋一转,“正是如此,小哥你更应该拜入驭兽斋,凭仗斋主权势,暗中找寻你的仇人。”说到这,唐水被自己的机智,感动得满面阳光,洋洋自得。
唐龙颤开凹陷的老嘴,面上不无惊讶,开口直叹,唐水这粗枝大叶的蠢汉,竟能说这话,如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随后,唐龙悠悠斩转向道牧,甚是推崇唐水的提议。实则就是把道牧,当成入世尚浅的小青年。甚是耐心,一一给道牧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
道牧自以为意志坚定,听得竟然真的有些心动了,却又谨慎道,“就怕斋主,或者斋主身边的人做的。”若非他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只怕早就着了唐龙的道。
道牧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