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仙志-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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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的菜园子,就是牧剑山底蕴的冰山一角。七彩涧池能完全将境地的气机屏蔽,仙人都无法推演。
这情况跟牧剑山相同,不说道牧口中的传说是真是假,七彩涧池的路必定不简单。
哞,阿萌悠悠醒来,睡眼惺忪的她,步履蹒跚来至道牧身边。大鼻孔喷出气柱,将地面灰尘吹得一干二净,随后蹭着道牧趴下。
“这头年幼的仙兕,该不会是你从七彩涧池遇到的?”大师尊看到阿萌,方才想起这头长得跟河马一般无二,却是一头正统的青牛,且还是帝种。
“嗯,羽戒也是那里所得。”道牧抬起右手,亮出天鹅白姐予他的须弥戒。
闻言,大师尊低眉沉吟须臾,“你的确该回谪仙封地。”说着,目光从羽戒转移到傍边那黑不溜秋的普通戒指,“有没有想过,为何金乌一点都不排斥你?”
道牧摇头,直言不解。大师尊又问他,戒指的能力已无法使用了吧。
道牧坦言,戒指如今除了身份证明,毫无其他作用,更不能用于摄取血承,且将牛郎和候大壮的情况一同与大师尊分说。
“嗯。”大师尊只应一声,没有再说其他,脸上略显疲态。
道牧一下子找不到头脑,本以为大师尊会跟他到处戒指的利害之处,好让他对比牛家族谱之中记载,是否为真。
“弟子该如何去谪仙封地?”道牧见大师尊疲态略重,便不再打算追根到底。
“你怎么来,就怎么去。”大师尊淡淡道。
道牧闻言,脑海灵光乍现,又问大师尊,自己性命危急,能够也用这一招逃回牧剑?
“得看他们。”大师尊抬手挥斥身后灵牌台。
道牧又问道,能不能直接从牧剑山直至织女星?
“可以。”大师尊应声道,随后又告诫道牧,以他和阿萌的修为,还差千年。别的不说,至少道牧的修为得像他便宜老丈李青古恁般程度,才有可能跨越银河。
“你第二十四代祖师的第一任弟子,修为比李青古更高一筹,在尝试跨越银河,到达彼岸织女星中,彻底失去声息。自此,牧剑山弟子不敢再尝试。”大师尊指着灵牌台上,一块陨石般坑坑洼洼的蛋型灵牌。“银河充满着不确定性,若非乌鹊护航,飞梭想要到达彼岸。还不如祈祷下辈子,投胎织女星来得容易。”
闻言,道牧深以为然,他所看过的古籍,无论野史,正史,亦还是神话传说。对于银河的描述都是的生命禁区,巅峰时期的牧仙牛郎都无法跨越的星河。
道牧起身欲离开之际,大师尊再三嘱咐道牧,牧剑山也就几块菜地出产原生牧种,挥霍的时候,悠着点。
道牧如今修为,还发挥不到原生牧种万分之一的威力。原生牧种,本就是予仙人所用,这也是为何,凡间流通甚少,且还是低品质的原生牧种。
道牧听得眼睛一亮,眼神飘向远方,感情牧剑山还有出产高品阶的原生牧种。
“咳咳……”大师尊佯装咳嗽,将道牧拉回现实。师徒二人,黑眼瞪红眼,恁般你来我往。
最终自是道牧败下阵,骑着阿萌消失在天际。
“唉……”大师尊缓缓收回目光,身体颤晃成影,二师尊和三师尊的身影,若隐若现。
十数息后,二师尊和三师尊自大师尊体内分出,坐在自己蒲团上。奇异的是,三师尊怀中依旧抱着他那把剑。
“尸经手骨怎么还予道牧,你们是要逼死他?”二师尊面沉声寒,那双深邃如黑洞一般的眼眸,好似能够将人看穿,通晓古今未来。“就因我喜欢这孩子,你们都不喜欢?”
说着,二师尊转头看向吊儿郎当的三师尊,一股寒气弥漫开来,牧剑山周围,立马风停云止。
“瞧你说得,你不就是我们,我们不就是你?若你喜欢,我们怎会讨厌。若你讨厌,我们怎会喜欢。”三师尊风轻云淡,手指轻点剑身,哒哒哒三下,时空恢复如常。“我们怎会害了自己宝贝徒儿。”
“道儿福缘深厚,尸经手骨害不得他,何况传承牧剑在他身上。”大师尊面色煞白,声音略微嘶哑,说话带着点颤,有点吐字不清之感,“他又无法研读手骨上的经文,让他拿着尸经手骨洗去牧星镇的罪孽,何尝不是一种功德。”
“既然笑得道儿福缘深厚,你们心也真够大。且莫忘了他的大脑,被一本书联结。”二师尊抬首望着道牧阿萌消失的方向,眼睛浮现道牧阿萌的身影,冷冷道,“若他福缘到了,忽然可以研读手骨上的经文。以他的性格,你们觉得所谓的禁忌能震慑得住他?”
大师尊三师尊哑口无言,二师尊说的是事实。道牧虽身世凄惨,但道缘深厚,几度濒死,都被贵人相助。
“且不说书的主人,今在何方。”
“你们认为,道儿若真犯了,此等禁忌。”
“哪怕书的主人就在面前,可会出手帮道儿?”
“……”
第一百七十六章 物非人故()
道牧心念谪仙封地,脑海中想的却是亲生父母的房屋,还有埋葬着父母尸体的山坡。
哞,阿萌急促惊叫,扭曲的时空景象,好比被搅浑了的沼泽。道牧阿萌深陷其中,愈是挣扎,愈是难以自拔。
“阿萌莫慌,稳住阵脚。”道牧拍拍阿萌脑袋,一道冰凉牧力涌入阿萌脑海,数息后,阿萌稳住身形。
正当时,咻咻,道牧忽觉有一双手将自己猛地拉扯过去。
“轰隆隆”破风声中,道牧阿萌拖着长长的白色云尾,划破天际。道牧只觉空气浑浊不堪,带着难以言喻的腐败腥臭,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砸落松软的沙地。
哞,阿萌庞大的身型不偏不倚,砸落道牧身上,掀起大片沙涛。嗷,道牧一阵痛吟。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沙?”道牧猛地推开阿萌,不管浑身刺痛散架,颤悠悠起身。
“繁华尽处,寻一无人山林,建一木制小屋,铺一青石小路,与你晨钟暮鼓,安之若素。”道牧呢喃自语,面沉色冷,只因面前的一切早已破败不堪。
几年前,这里还只是戈壁滩,如今已化成绝望的死亡沙漠。若非那一根坍塌的枯木,道牧甚至看不出父母的坟墓。
“风起。”道牧大手一挥,狂风忽起,卷飞沙涛漫天。直至风吹三丈深的大坑,方才看到散落的棺材板,上面有很多人工劈砍的痕迹。“李叔?”
道牧直觉,应该是李小胖的父亲李焕成派人将自己父母遗骸转移。如此一想,道牧心情好了些许,转身走向破败的屋落。
那玄妙的屏障已经消失,屋落被黄沙侵蚀,花圃菜园已埋在一尺深的沙海下。篱笆上的院门,上半部分已扣不住,只有下半部分苦苦支撑。随风“咯吱”摇晃,好似在向世人哀悼往昔。
道牧拈花指弹出几粒藤种,绿色奇迹在死亡沙漠闪烁,攀附篱笆,缠绕屋檐,覆盖屋顶。
正欲凭借莎皇灾气,尝试控沙,清理屋落。却见藤蔓的生命力如水流逝,数息不到全都枯萎死去。
本可以再支撑一段时间的篱笆门,在藤蔓缠紧后,藤蔓忽然枯萎死去。篱笆门终是不堪折磨,垮塌在道牧面前。
道牧来不及哀嘘伤感,太阳穴猛地鼓起,似有东西要冲破头部出来。道牧转头眺望远方,眼中是一头青黑的大牛,两个大水缸一般的瞳孔,灾气萦绕。
咦,道牧只觉这头灾兕不简单,他那双眼神竟流露着别样神情。低头看阿萌一眼,道牧拿出画板,炭笔在白纸上,嘘嘘唰唰欢叫。
一刻钟不到,一直狰狞却又俊逸的大水牛,跃然纸上。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竟与阿萌的大眼睛有几分相像。
道牧立马想到,老爹当年于这个牧场镇杀的灾兕。可那头灾兕明明已经被老爹强行镇杀,且还拘山画地,铭刻丰碑。
“牧灾人?”道牧低吟,只怕又是牧灾人在背后作怪。本想清理一番屋院,便回谪仙城,如今只得缓一缓。“师尊说得对,谪仙封地需要我,我也需要谪仙封地……”
想到这,道牧跨入屋院。咯吱,推开大堂之门,沙尘随着枯死的藤蔓,“哗啦”落下。气自道牧身上来,将沙尘与藤蔓吹散,连带那如同腐肉与淤泥发酵出来的恶臭。
堂上供奉的“道”字灵牌还在,换做以前,道牧不知其灵牌摆放处的奥妙。如今,道牧发觉这位置,摆放得十分的巧妙。
供奉在堂上最显眼处,正对着大门。靠近灵牌,高度正好与道牧的眼睛持平。俨然相当于一块神主牌,可从未听说过神主牌仅仅写着一个“道”字。
修仙者,不愿意去碰它,怕它那一“道”字。普通人,更不愿意去碰它,嫌累得慌,活是怕翻了忌讳,引来邪祟。
至今不明自己亲生父母的姓氏何名,只从老爹得知自己的姓就是从这块神主牌来,名则是老爹的姓。
道牧拿起神主牌,只觉如铁块一般沉重,拂去神主牌的灰尘,从怀中掏出太极龙鱼坠,面色略显复杂。这两样东西,便是他寻求身世的线索。
“我又能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身世呢?”道牧低语自嘲,抬手要将神主牌放回原位,太极龙鱼坠碰到神主牌一角。
神主牌与太极龙鱼坠如磁铁一般吸附在一起,道牧顿觉头部被闪电劈了一下。眼前漆黑一片,耳朵嗡鸣不绝,头涨得快要爆炸。太阳穴如同打鼓一般,咚咚发出响声。
哒哒,道牧顺势后退十几步,方才稳住身体。神主牌已与太极龙鱼坠分离,道牧快速恢复过来,脸上写满骇然。脑海中好似多了什么东西,滑如泥鳅一般,越是要捉它,它就越滑溜。
神主牌原先的厚重感,一下全无。深沉的黑褐色退成普通的木色,就跟构成房屋的木板没有什么两样。
“这……”神主牌上的“道”字已消失不见。
道牧不禁伸出手抚摸原先“道”字所在的地方,脑海中一次次去扑捉神秘之物。眼眸灼灿红光,浑如陷入癫狂的魔头一般。
忽而,眉心涌出清凉,炽热的大脑,好比外面的死亡沙漠,如获甘霖。十数息后,道牧呼吸趋于平稳,眼眸的红光消失,一切恢复如初。
唰,道牧还没还得及再看,整块神主牌爆碎成木屑。洒落地面,混入尘沙,一下子分辨不出,哪些是木屑,哪些是尘沙。
“兴许……”道牧抿嘴,再度自嘲,“我真有个惊世骇俗的身世。”右手摊开,蕴木幻化而出,被道牧放在神主牌原本的位置。
“咦惹,竟有股牛粪混杂腐肉的臭水沟味道。”木灵在盆中显形,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挥斥涌来的灾气,“你恁地整天往粪坑里窜?”
吸纳天地秽气,吐息天地生气的蕴木之灵,嫌弃灾气脏。就跟好好一个人,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吃的饭菜,都很恶心一样。
可道牧的确感受到,木灵内心的情绪。她是真的很讨厌,且有轻微洁癖。
真是印证了一个道理,“每个生命都有她的脾气。”感情自己养了个女祖宗,也难怪牧星镇种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她有反应。
道牧让木灵勘探一番受灾范围,木灵终是应允,而后化作一道荧光冲天。数十息后,木灵如流星般拖动长长光尾,坠落盆景。
原来,灾厄壁垒已成,方圆数千里,毫无生机。相当于,饕皇城至火山的范围,而且其灾害模式十分相似。
只待灾兕移动,汲取更多生命力,灾厄壁垒将会迅速膨胀。只怕整个谪仙封地,都无法满足它的胃口。
木灵又道,这头灾兕毫无阴德,必定是有人,蓄意养灾害人。木灵建议道牧,离开灾区,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寻求援助,一同从根源上镇灾。
“你觉不觉得,这头灾兕的眼睛跟阿萌有些相像。”道牧拿出画卷,后退几步,对着木灵展开。
木灵眼睛半眯,看画卷一眼,又看阿萌一眼。来回十余次,望着道牧,鄙夷道,“这头大水牛,一身筋肉,面目可憎,难看得要死。怎比得上,我们家阿萌。你眼神有问题……”
道牧也不气恼,走近几步,指着画卷上的牛眼,画卷抖动,唰唰作响。“你再看看他的眼神,他眼中想要表达的情感。”
木灵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画卷大水牛的眼睛一下,又看阿萌的眼睛一下。如此来回二十余次,再度质疑道牧眼神有问题。
大水牛的眼睛怨恨滔天,满是杂质。阿萌的眼睛单纯有爱,晶莹无暇。一个凶神恶煞大水牛模样,一个呆萌可爱河马模样。无论怎么看,木灵也找不到相通之处。
哗哗哗,道牧一边卷起画卷,一边瞥着木灵,淡淡然,“有什么比守株待兔,以不变应万变,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