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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封仙-第4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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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晓深吸口气,略微咬牙。

    既然已经大逆不道,那便一条路走到底去。

    反正这许多言语,早已积蓄心中十年之久。

    他双膝跪下,喝道:“既然属下将死,那便大不敬一番。”

    ……

    洞天福地之中。

    饶是清原这位人仙,到了此时,都不由得为之凝重。

    尽管在道行高深的人物眼中,这三个人没有什么道行,场面也微不足道。

    但在清原眼中,这一场言论,必然会让梁国局势都有几分变化,甚至,也关乎着今后无数年的变化。

    “这就是白继业的想法?”

    清原低声自语道:“好大的手笔。”

    ……

    营帐之中。

    老者心中隐约猜测出了什么,脸色陡然变得苍白,双手都略微颤抖了一下,他看着那个年轻人,不禁暗暗惊骇。

    陈芝云面貌白皙,文弱而秀气,但掌权多年,并有蓄须,威严亦是不低,他默然不语,面无表情,但眼中的光芒,已是极为凛冽。

    “大不敬?”

    陈芝云拂袖道:“好!今日我便听一听你这大不敬之言!”

    旁边那老者倒吸口气,往前半步,口中动了动,便要劝说。

    此刻最好的做法,便是让白晓闭嘴,制止他再开口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之言……要么直接便给白晓治罪,以军法处死。

    这种大逆不道之言,最好杜绝于开口之前,莫说与之交谈,就算只是旁听,都是死罪!

    但是陈芝云略微挥手,示意老者不必多言,才看向白晓,道:“本将军倒想听一听,你能说出什么谬论来?”

    白晓深深吸了口气。

    他是源镜城白家的人。

    但十余年来,白继业不曾与他联系过,他也铭记家主所言,真正把自己当作了白衣军的人。

    甚至有些时候,他几乎忘了自己还是源镜城白家的人。

    绝大多数时候,他便是最为忠于白衣军的人。

    许多想法,他早已积蓄在心。

    今日或许便是开口的时候了。

章七三五 如此梁国,不若叛之() 
白衣军营帐之中。

    三人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便有白晓开口,率先打破了沉默。

    只见古镜之中显化,这年轻人双膝跪地,双手合拢,略微抬头,正色说道:“传闻当年,将军以数千人马,击溃葛盏阵势,使得敌方数十万大军就此溃散,实是力挽狂澜,拯救梁国于危难之间,您立下这等赫赫战功,论起功勋,梁国自立国以来,也无人能比,已被世人尊为当世第一名将。”

    “然而当年圣上,还恐您功高震主,只授予七千兵将,重立白衣。”

    “在圣上染病之后,太子殿下执政,任人唯亲,而将军忠心为国,忠于皇帝,还是只将太子视为储君,便处处受得打压,这些年来处境也是艰难。”

    白晓看着陈芝云,顿了一下,说道:“属下不敬,实则认为将军行事,难免迂腐。”

    陈芝云听他徐徐说来,但没有开口,只是随着白晓所言,他神色愈发难看。

    而那老者听到这里,开口喝道:“大胆白晓,不许无礼!”

    陈芝云挥了挥手,示意不必理会。

    妄论皇室,妄议国事,如此大逆不道之言都敢出口,提及他陈芝云,又有何妨?

    “将军……”

    白晓沉声道:“当今局势,除非您愿意依附太子,否则将来必定堪忧。”

    陈芝云平静道:“你是太子派来劝我的人?”

    白晓低声道:“属下只是白衣军的人。”

    陈芝云冷声说道:“那你还要说什么?”

    白晓继续说道:“太子是储君,未来便是国君。这些年过去,皇上已经老了,未来终究还是太子的,如若将军往长远去想……这梁国的未来,终究是当朝太子的。”

    “虽说您是一心为国,但是太子从来不是这般想。”

    “即便这些杀局避了过去,但日后太子登基,难免秋后算账。”

    白晓看着陈芝云,声音清晰,字句沉重。

    陈芝云默然不语。

    那老者思索片刻,忽然看向陈芝云,低声道:“将军,在这一点上,白晓所言极是。”

    陈芝云闻言,深深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白晓,道:“你要劝我依附于太子?”

    白晓微微摇头,说道:“若在十年前,或许还可,如今怕是晚了……太子含恨在心,您如今投靠过去,他或许还会是愿意以礼相待,可一旦天下平定,必是过河拆桥。所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陈芝云面不改色,说道:“那你言下之意,我要如何?”

    白晓深深吸气。

    实则他已经是神符化身,不再是血肉之躯。

    但源自于心境的压力,终究还是习惯了这以往的方式。

    因为接下来这番话,就算是他,也觉沉重难言。

    白晓缓了片刻,才道:“将军忠心为国,却倍受猜忌,虽用兵如神,立下赫赫战功,却遭削弱权柄,兵权微弱……您对于这梁国,有着无上功勋,却从来不曾有过公平待遇。”

    “当朝皇帝曾忌惮您功高震主。”

    “当今太子则愤恨您忠于国君。”

    “未来太子必要登基,将军难有善果。”

    “莫非以将军之才,当真看不出将来的变化?”

    随着白晓一声接着一声。

    陈芝云脸色肃然,没有开口。

    老者面露惧色,心有骇然。

    然而就在这时,白晓略微俯首,终于道出了那一句最为大逆不道的言语。

    “如此梁国,不若叛之?”

    声音低沉,但饶是他白晓,也有着几分颤音。

    ……

    洞天福地之中。

    清原闷哼一声。

    古镜上面的场景,几乎颤了一颤。

    常人看不见气运,但清原又如何感应不到?

    就在那一刻,关乎国之气运,浩大无穷,那世间无数万人的命运,都在气运之间。

    白晓在陈芝云面前提及此事。

    而陈芝云正是世间气运最重的几人之一。

    其中气运之冲突,便是让人仙之辈,都要为之心悸。

    只是清原身具道意,不惧气运冲撞,才撑了下来。

    “果然如此。”

    清原眼中闪过一缕异色。

    ……

    营帐之中。

    彻底寂静了下来。

    陈芝云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老者颤抖不已,嘴唇几乎哆嗦。

    白晓低着头,没有再度开口。

    整个营帐,都在死寂之间。

    这个世道,尊卑有序。

    不是谁都敢以下犯上的。

    所谓君要臣死,臣甘愿赴死。

    这就是一种深入人心的尊卑。

    这就是世人心中的枷锁。

    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人能脱出这种枷锁。

    真正脱出这种枷锁的,已是千古留名。

    要么是成而为王,流芳百世。

    要么是败而为寇,千古骂名。

    但更多人,遵循着尊卑二字……为了上位之人,无数人甘愿赴死。

    这个世道,命有贵贱之分。

    而帝皇之家,性命最是尊贵。

    所以白晓这一句话,才是最为惊世的大逆不道!

    “你……”

    老者早有几分猜测,但未想这年轻人当真是全然不顾其他,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言,顿时心中惊乱到了极点,极为后悔之前劝说将军去听白晓的心中想法,甚至便想给自己掌嘴。

    而陈芝云一言不发,走到了一边,伸手按在了剑柄上,可见心中已是有了杀机。

    白晓心知到了最紧要的时候,他陡然站起身来,看向陈芝云所在。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白晓喝道:“凭什么这梁国就是以当朝皇室血脉为正统?须知……前朝大唐也是所谓正统,现如今残留血脉,也都成了前朝余孽,被人追杀殆尽!”

    “将军若要起兵,但凭七千白衣,直捣京城,无人能阻,别说他邓隐数十万大军无法回援,就是能够及时回援,也未必能抵得住我等精锐!”

    “世间只是成王败寇,将军若能统合天下,从今往后,将军就是真命天子,而将军的后人,就是皇朝正统,就是天子人家。”

    一番言语下来,营帐之中的氛围,已是凛冽到了极点。

    白晓把十余年积累下来,对于梁国的不满,对于将军的敬畏,尽数化作了这大逆不道之言,尽数道来。

    “将军,反了罢!”

    白晓沉声道:“不仅是我,还有白衣军众将士,但凡忠于将军者,但凡知晓将军处境者,俱都难免此类所想,只是,他们不敢开口,而白晓死到临头,便再无顾忌。”

    他本是修道人,他也是蜀国源镜城之人。

    所以,他心中积蓄的想法,要比常人更为大胆。

    白衣军之中,其他人不敢开口,但是他敢开口。

    白晓言语落下,看着陈芝云,目光炽烈。

    “说完了?”

    陈芝云陡然抽出剑来。

    剑光如水,锋刃冰寒。

    这一剑落在了白晓肩上,锋刃贴着白晓脖颈。

章七三六 忠君爱国陈芝云() 
营帐之中的气息,变得无比冰寒紧绷。

    行医的老者,已经颤颤不敢言语。

    陈芝云面色不改,拔剑而出,搁在白晓肩上,锋刃贴着白晓的脖颈。

    白晓还稍显年轻的面貌之中,带着几分倔强,紧紧咬着牙,但却一言不发。

    “梁国之中,前一个立国称帝的,还是你跟随着我前去平叛的罢?”

    陈芝云低沉道:“现在,你要我造反?”

    白晓在这剑下,不禁颤动。

    他已不是血肉之躯,但他还有魂魄依附在此。

    这不是肉身上的威胁,而是威势上的压迫。

    以白晓的本事,陈芝云弱不禁风,本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气运之压迫,白衣军上下之尊卑,使得白晓未敢反抗,他心中凛然,只觉有刺痛之感,从脖颈之处而来,切入魂魄之中,令人心悸而生畏。

    听闻陈芝云问话,白晓便想继续开口。

    然而此时,便听陈芝云继续说道:“我自认事以来,便知自身是为梁国人……后为梁国臣子,便应忠君爱国。”

    “梁国固然待我不公,但我有今日,也是梁国所赐。”

    “尊卑有序,君臣有别,无论皇上与太子如何待我不公,一是国君,二是储君,我为臣子,为君者对臣子不满,便是我的罪责,纵是有些压迫,也自该受得……正是君要臣死,臣尚且要去赴死,何况只是这些?”

    “无论事状如何,我依然谨记,自身还是梁国臣子。”

    “但造反之事,以下犯上,便是大逆不道。”

    “而使得国之动荡,便是罪该万死!”

    陈芝云看着白晓的眼睛,沉声道:“你一向行事稳重得力,深受本将喜爱,但今日之事,你终究触了大忌……我这一生,最恨逆**常,动荡天下,祸害百姓之人!”

    他陡然抬剑起来,剑锋锐利。

    白晓有心要躲,但一身僵滞,竟动弹不得。

    这里是白衣军的营地。

    这里是天下气运最重的地方之一。

    陈芝云是白衣军主帅!

    白晓是白衣军一员军士!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将要兵亡,兵亦不得不亡!

    这就是尊卑之别!这就是上下之分!

    老者呼吸屏住,脸色变幻不定。

    陈芝云脸色沉重,有着些许犹疑,但终究断去了心中的不忍,一剑落下!

    “报!”

    就在这时,门外陡然传来一声,道:“将军,文先生来访。”

    ……

    洞天福地。

    清原吐出了口气。

    当白晓劝说陈芝云造反之后,气运冲撞,八方道眼之术的施展,便不甚顺利。

    他知道白晓这一次,或许逃不过陈芝云剑下。

    因此来了一个文先生。

    “白晓这些话,早有多年想法,一朝倾泻出来,颇为惊人。”

    清原自语道:“只是未想,陈芝云如此忠于梁国。”

    关于陈芝云的想法,想来白晓也是心知肚明,只是如今他自觉到了这一个关头,许多话便已是不得不说。

    ……

    营帐之中。

    一剑停下。

    剑锋悬在白晓头顶。

    黑色的头发,被剑锋割断,为之飘落。

    再一次面临生死的白晓,心中骇然,心绪起伏不定。

    陈芝云默然片刻,缓缓收剑。

    “我知道了。”

    他徐徐走出营帐之外。

    那老者匆匆跟随在后。

    白晓依然站在原处,心有余悸。

    就在此时,外边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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