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传-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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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看呆了眼,这可是李斌的绝技回身枪。李斌曾以此枪法打遍军中无敌手,可此枪法太过霸道,且对手往往都躲不过这凌厉的一枪,所以李斌已经许久未曾使出。
“砰……”四月手中的大刀挡在枪尖上,冷寒刀锋一侧,只见她动作灵敏如燕,顺着银枪,只觉得刀气已经近在眼前,冷寒刀锋已经抵在下颚。
关肃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尚没看清四月是如何挡住李斌的回身枪,转瞬两人已经面对面站立,大刀正架在李斌脖子上,只见两人眼中尽是赞赏。
四月巧笑一声,将大刀抛给关肃,关肃堪堪接住大刀,跑到李斌身前问道:“她是怎么躲过去的?”
李斌抬眸看了一眼四月,握紧了手中的银枪:“她根本就没躲。”
关肃没有看清四月刚才那番动作,倒是李斌清楚的很,那一招回身枪从未有人躲过,那时枪头已经直抵四月而去,就连李斌也心中一惊,连番招数下来,若是旁人早已应接不暇,四月一个侧身,横在身前的大刀挡住了呼啸而来的银枪,幸得四月内力深厚,也幸得李斌这一招并未用尽全力,才使四月堪堪挡住这一枪,若是李斌拼劲全力,怕是连四月也抵挡不住这凌厉的回身枪,她便顺势夺力,顺着枪将大刀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你是败了?”关肃一脸茫然的看着两人。
两人相视一笑,不理会关肃这个榆木脑袋,坐在城楼下喝起酒来。
第43章 墨氏()
关肃摸着头不停的搓手看着两人,两人倒是自得其乐,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的不亦乐乎。
只听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穿越城墙街道,城中众人皆骇人回首远眺:“难道鞑靼大军又来了?”不禁放下手中美酒,吵闹喧嚣顿时静止。
只见一张衮金大旗正随风飘扬,昂然翻飞中,别有一番冷肃,金钩玉笔的“墨”字在暗夜中熠熠生辉。
“那是……西北墨氏一族!”关肃惊呼了一声,四月与李斌不禁起身远眺,眼中更是肃严起敬。
领队人白衣玉冠行在阵前,看着城楼中灯火辉煌,不禁松了一口气,脸上尚带着风尘却也抵不住俊朗的眉眼。
四月巧笑一声,从城楼上一跃而下,白衣男子扬手将马鞭抛给侍将,跃马而下,身披星辉,看着身前笑的合不拢嘴的四月,不禁心中划过一丝暖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玄恆啊玄恆,若我真是等着你来救命,怕早就死无全尸了。”
玄恆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四月:“天灵山的弟子若是这样就没了,那也算是够丢人的,我连夜从西北一路飞奔而来,在途中遇到流寇耽搁了些时日,已经几天几夜未曾闭眼了。”
“鞑靼大军已经全军覆没,我倒是让沈青岩给跑了。”四月有些气馁的说道,对于沈青岩说的话,却只字不提,玄恆带来的军队,皆染风霜,却是一派肃穆,气势如虹,就连胯下战马亦是精神矍铄,丝毫没有颓废之感。
“进城再说吧。”玄恆抬手,军队肃然有序的进入泽州城中,潮水般的黑甲铁将严阵缓行,风霜征尘尚未洗去却令满城军民敬畏如同天神,关肃与李斌站在城楼之上,看着这队传说中的铁血将士,心中升腾起一种炽烈而凌厉的光芒,只觉得眼前这对黑甲铁士无形中迫的人无所遁形。
两人并排行入苏成帐中,只见帐中众人皆一脸严肃的看着两人入内,见到玄恆更是生出压迫窒息之感。
玄恆行至大帐之中,抱拳言道:“西北墨渊桓。”
抬眸看去,四月已坐在椅中端起身侧桌上的香茗浅酌,丝毫没有为他的新身份而感到惊讶,一派淡定自若,玄恆心中戏谑了一阵,帐中皆是一派肃穆静默,原来此人便是如今西北少帅莫渊桓,大胤没了,自然也没了从前大胤唯一的异姓亲王肃亲王,而今他的身份是统领西北三军的少帅,李斌看着那年轻挺拔的西北少帅肃然起敬。
浊世之中,竟是如此风仪。
修眉斜飞,薄唇含笑,天生一双摄人心神的眼睛,月白长袍穿在他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倜傥,虽染风霜,也遮掩不了周身散发的从容气度。
当年鞑靼犯边,在西北一带滋扰百姓,肃亲王领兵将鞑靼驱逐,当时的王妃亦同在军中,西北大军将鞑靼大军赶出边境王妃亦在军中诞下世子,连日的征战使王妃难产,生下世子不过三日便撒手人寰,世子身体羸弱险些气息全无,肃亲王更是连连张榜寻求神医为世子医治,恰巧天灵山道泽真君游历西北,救活了世子,更将世子带回天灵山教养,亲授武艺谋略,直到肃亲王病重,道泽真君这才让玄恆下了山见了肃亲王最后一面,肃亲王临死之前正式将西北军权交给了玄恆,恢复了他世子之名。
外间只知肃亲王曾在军中得过一子,却并未传出关于世子的只言片语,只在诞生之时上报朝廷将名讳纳入宗碟,对于世子的销声敛迹外间更是众说纷纭,有说世子早已殁去,只是肃亲王思子成狂才不愿面对,也未上报朝廷,有说墨氏一族杀伐太重,损了世子阴德,肃亲王已将世子送到广安寺为僧,以保平安。众说纷纭,光怪陆离的什么都有,却对天灵山道泽真君收其为徒一事,外间不可置信亦不敢妄言,一则是源于天灵山太过神秘倨傲,从不现世收徒,若想当天灵山的传人,定然是与天灵山有着极其深厚的渊源,再则便是世子作为肃亲王唯一的子嗣,肃亲王老来得子,就算天灵山声名远播他也不可能让自己唯一的子嗣去那深山老林而不常伴膝下。
“如今天下大势已定,不知苏帅是如何打算?”玄恆毫不遮掩,直来直往的问道苏帅。
帐中众人皆是一派静默,心中却是了然于心,如今鞑靼大军已占帝都,更有王宥称帝建立伪朝,天下群雄俱起而自立,远在东面的魏氏一族已经自立为王,江南尚有百年世家陈氏一族掌控,云州更是有铁血一门洛氏一族,不过洛氏一族虽代代都是旷世奇才却子嗣稀少,传承到现在不过只留下一双儿女支撑门楣,为何洛氏一族到如今还能屹立大胤不倒,一则是洛氏一族有功社稷,云州作为洛氏一族的故里,曾三退外莽,平定内乱匡扶社稷,再则便是洛氏一族虽已凋零,可在云州十三郡威望极高,一呼百应,虽天下大乱,洛氏一族未有表率反应,大抵也是因为门庭凋零的缘故,四月所带来的义军亦是不容小觑,义军统领凌上昔更是得天之承,传闻凌上昔起义之时天降异象,紫气冲天,横断紫微,百姓皆言凌上昔乃火德帝君下凡,扭转乾坤,是为天下之主。如今大灾刚过,中原稍有回暖,若是西北墨氏一族有意相争这天下,怕百姓将会再次面临水深火热的场景。
苏成转头看向四月,只见四月自顾自的饮茶,并不理会玄恆与他之间的谈论,更是频频侧头与关肃谈论着该如何去破解李斌的枪法,关肃捏紧了手中的大刀,只望着玄恆,一双虎目中更是熠熠生辉。
四月轻咳了两声,低头问道:“你很崇拜他吗?都要流口水了。”带着些揶揄调侃。
关肃侧头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那可是西北墨氏一族!”眼中带着不屑嘲讽,这人,怎么连西北墨氏一族都可以这般神情,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天灵山那深山老林不通世情,居然连鼎鼎大名墨氏一族都不知道,那可是统领西北的墨氏一族啊!他们以武勇之名称冠世间,以戍守之威得世人传颂,更以刚烈之血缔造神话。
关肃清了清嗓子,对墨氏一族的历史如数家珍。
当年大胤开国之初,开国帝君本是得世人传颂的紫阳府紫阳君,墨氏一族盘踞东面,是大瀛洲的帝君,紫阳府求娶大瀛帝姬墨悠然一事四洲震惊,十里红妆更是惊赫天下,大瀛洲帝君将帝姬下嫁紫阳府,一年之后突然宣布禅位给紫阳君,带着帝后归隐山林,从那之后,紫阳君入主大瀛洲,与墨氏帝姬一路开疆裂土,统一四洲,墨氏一族更是居功至伟,西北之地本是墨氏长子肃亲王的封地,自神武皇帝登基之后,墨氏一族便迁居西北,戍守西北数十年,神武皇帝更将西北军权全权交给了墨氏一族,墨氏一族便戍守在西北一带已达数百年。
“这样说来,这天下还是墨氏一族让给萧氏的了?”四月斜眯了眼睛,看着说的唾沫横飞的关肃。
关肃打量了一眼玄恆悄声说道:“确实如此,不过开国帝君确实有经天纬地之才,不然大胤也不可能鼎盛兴旺了数百年,若是天下再得神武皇帝那样的人物,天下一统指日可待,什么鞑靼,什么北狄,还不跟落水狗一样一样的。”
四月浅笑,想起那个挺拔傲立的玄袍人来,关肃看着玄恆更是说的兴起,李斌在侧听得也是兴趣盎然。
“不过可惜了。”关肃长叹了一口气。
第44章 嫁妆()
“墨氏一族虽有入主天下之势,却无这心哪。”
四月看向玄恆,玄恆亦转头看向他,两两相望,默契自生,玄恆早已说过,墨氏一族从未有过征战天下之意,戍守边关数百年,不过是为保中原安定,当初开国帝君确实有经天纬地之才,最后与慈孝皇后双双驾崩,墨氏一族作为后戚之首,曾经亦是一国之君,早已看淡了权柄阴谋,登临至高对于他们来说,尚抵不过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太平来的紧要,这才是真正的墨氏一族,豁达心性世间难有。
关肃正讲的兴起,言道西北墨氏一族如何七退鞑靼,将鞑靼大军打了个落花流水,再不复还,就连这次攻入帝都都是绕道西北,不敢与西北大军碰头。看着与苏帅聊得畅欢的玄恆,眼中更是熠熠生辉,四月轻咳一声,对着关肃说了一句:“那是我师兄。”
关肃惊讶的张大了嘴,那张嘴足以吞下一块砂锅大的拳头,望了望早已消失在房中的四月,又转头看向玄恆,惊讶不已。
远处寂静无声,城中百姓也已归家安歇,静谧的夜空也带上灰白之色,转眼又要到了晨曦初露之时,听着身后传来一轻一浅的脚步声,不禁低声问道:“你不是应该去休息了吗?”
玄恆将手上的披风披在四月身上,只见她包裹在白色衣衫中,依旧弱不禁风的样子,长叹了一口气:“怎么越发瘦了。”
四月回身,靠在玄恆宽实的肩膀上,伸手触摸到得是暗绣在他月白长衫上的四足蟠龙,闭上了眼轻声问道:“你这般为了上昔,值得吗?”
玄恆抚摸着四月的长发,将散在她脸上的青丝拢在耳后,意味深长的说道:“谁说我是为了上昔。”
“我知道,你是为了天下苍生。”四月闭目低喃。
天灵山的传人竟是西北墨氏一族的世子,这件事情四月早已猜到,当初四月重伤,玄恆只是收到了西北的飞鸽传书便匆忙赶往西北,更是以肃亲王唯一子嗣将西北大军收入囊中,若只是得了师父之令匡扶上昔这位明主,四月心中亦不敢苟同。
“上昔已经带领义军已经抵达云州。”
“我知道了,他一向雷厉风行,如今鞑靼大军溃不成军,倒是这天下还是四分五裂,又有伪帝临朝,我知道他的打算。”四月从玄恆怀中站直了身子,拥紧身上的披风,抬眼看着玄恆眼下的乌青,不禁有些心疼。
“你先去休息吧,如今泽州城已固若金汤,又有你带来的西北大军,仍谁也不敢攻进来。”自沈青岩逃走后,鞑靼尽数被诛,苏帅便吩咐了军中将士整修城楼,城中百姓亦是纷纷出力,不过半日时间,城楼便被休整巩固了一番。
玄恆揉了揉额头:“确实好几日都不曾好好歇息了,我一听你带了一千义军前往泽州便马不停蹄的赶来。”四月站在身侧,眺望着远处,一树梨花已经悄然盛放蓓蕾,娇嫩的绽放在枝头,“倒是你,我还总将你当做那个只会耍赖的小师妹,不想领军打仗也能做的这般出色,果然是师兄亲手带大的,没丢师兄与天灵山的脸。”
从未好好看过四月,不知不觉之间,她已长得亭亭玉立,光华夺目,不过短短岁月,便令他恍如隔世,耳边时常响起她对他呼来喝去的娇斥,拉着他的袖子嘟着嘴让他少吃点儿鱼,追着师父的七彩公鸡满山跑的狼狈模样。而今,她已能独当一面,将沈青岩耍的团团转,将鞑靼大军一网打尽,终于不再是绕着他巧笑嫣然的小师妹,也不再是那个只会拉着师父袖子撒娇的小徒弟了。
玄恆如同幼时那般揉了揉四月的头发,四月亦如同幼时那般抬头对着他笑。
一切一如从前,却又有着不同。
她是四月,她是他的师妹,亦是亡国公主萧婧维。
他是玄恆,他是她的师兄,亦是西北少帅墨渊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