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传-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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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数字,此起彼伏。
声音越来越小,色子终于落下,王宥大呼好:“此次摇出的是九,可是哪位卿家抱得美人归?”
顿时下座一片失望之声,一人举起手中玉牌,迫不及待的走到殿中对王宥行了个礼:“多谢陛下。”
“哦,原来是孙卿家啊,赏你了。”王宥长袖一挥,那女子便盈盈行到那人身侧,只见那人獐头鼠目,女子斜瞥了一眼,只觉得满心恶心之感,却碍着王宥,不好发作,扯过一丝勉强的笑意挽着那人的手便返回座中,那人极其不老实对女子上下其手,惹得女子娇喘连连,强压住心中泛滥的恶心。
周遭更是扼腕叹息声起。
“尔等都是朕的股肱之臣,今夜君臣同欢,不醉不归。”王宥举起手中玉盏,对着下座众人说着,众人三呼叩谢之后,又开始刚才那番游戏,顿时欢呼声伴着玲珑色子声在殿中此起彼伏。
第32章 惩戒(二)()
王宥出生百年世家,奢靡生活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他素来平庸骛远又不安于室,当初尚有老父与做了中宫的妹妹支持门楣,眼见着老父病逝,王家在朝中地位也一日不如一日,他便腆着脸央求了皇后妹妹给他赐下建福侯这世代公爵之位。
王宥发妻早亡,他虽然一直没有再娶,家中却有十几间别院,养着各色美人,歌姬爱妾不知凡几,先帝虽也好色,只怕也尚不及他这般有艳福。
传闻他有名宠爱颇甚的姬妾,擅长吹笛,曾有幕僚当着他的面以十斛珍珠向他买下那女子,结果当夜王宥便将那吹笛女子送入了幕僚房中,可见此人下流无耻到了何种地步。
此夜赴宴之人,均是那日与他一同开启城门投敌叛国之人,出生便在世家大族那无声息的战场中浸淫多年,倒是将那些纨绔子弟学的个十足十的模样,拿捏人的心性短处亦是手到擒来,这些人无不都是唯利是图,唯色是图的贪生怕死之辈,稍给些甜头,便不知东南西北,今日他拿出府中众多美人在这宇玉殿中“掷色聘美”的手段笼络人士,倒也是对这帮人对症下药。
座中众人皆抱得美人归,乐得不可开支,殿中顿时靡乱更甚,王宥满意的打量了一番,才由着两位姬妾扶着入了内殿。
一阵风吹进殿中,王宥忽然惊醒,睁开眼看着明黄的龙榻上玉体横陈,倚着他的手臂呵气如兰,王宥不耐烦的抽出手臂,划过细腻的肌肤,忍不住又抱着女子,女子嘤咛着醒来,只见王宥赤红着双眼已在身上开始攻城略地,顿时娇喘连连……
“建福侯可真是好兴致啊。”晦暗里传来清灵的女声,宛若天籁之音。
女子顿时惊呼一声,扯过床榻上的薄衾遮掩赤,裸的身体,王宥面带盛怒转头望向殿中,眼中潮欲不减,透过殿中晦暗的明珠光华,只见一道洁白身影站在殿中,正意兴阑珊的望着两人在龙榻之上表演活春宫。
“哈哈……”王宥顿时兴起,他向来阅花无数,还未见过这般貌美之人,朦胧中只觉得容色犹比今日殿中众多女子更见倾城,白衣飘飘,青丝随风扬起,简直就是瑶池仙女。推开怀中美妾,色眼迷离的打量着白衣女子,“难道你就是想要与朕共赴巫山的瑶池仙子?”言语下流,令四月紧锁了眉头。
转而巧笑了一声:“建福侯怕是没这个福气,我并非什么瑶池仙子,倒是那赏善司恶的勾魂使者。”说着,一步步行近床榻,王宥听着女子言中的厉色,见她一步步行近,犹如闲庭信步,只觉得她周身散发的怒意令他不寒而栗,刚才的淫,荡心思已荡然无存,就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令他神思豁然清明,打量他的眼就像是在看手中玩物一般,一双眼眸深不见底,仿若真的要将人吸入那无间地狱一般,那张脸却让他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
距离床榻几步距离,四月从袖中捻出几只银针,银针在明珠光泽之下发着渗人寒光,床榻上的女子惊呼一声便晕了过去,王宥虽好色昏庸,到底也是见过世面之人,少时便恢复往常那般神色,脸上挂上笑意,心中却飞转思考,今夜殿中众人皆都喝的酩酊大醉,此时若是高呼求救怕也是枉然,这般悄无声息的便潜入了皇宫禁内,可见她武艺不凡,言语也软了下来:“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姑娘勿要怪罪……”
第33章 惩戒(三)()
说时迟那时快,王宥反手便是一掌,欲推开四月,虽是习武之人,但是在长年酒色之下,难免动作也变得迟钝,还未沾到四月衣角一片,一支银针已经刺入胸中,整支银针深埋在肥胖的体内,连针尾也寻不到了,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便直直倒向床榻动弹不得。
四月气定神闲的整理着自己的长袖,姿态从容不迫,宛若天生,王宥躺在床榻上犹如一只待宰的肥羊,顿时恼羞成怒:“朕乃九五之尊,小小女子竟敢做这犯上谋逆之罪。”
四月一甩长袖,只见眼中怒意更甚:“王宥啊王宥,本公主发现你这人的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你通敌叛国,无恶不作,做了鞑靼人的傀儡,踩着我大胤千千万万子民的尸骸踏上这宝座,还真当自己是这天朝之主了!”
听着女子一声“本公主”,王宥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想到宫中一件旧事,当初天灵山山主道泽真君游历帝都,收了婧维公主做徒弟,带往天灵山教养,再未回过帝都,这件事过了太久,先帝又刻意隐瞒,先帝亲近之人才知悉一二,若不是他那当时贵为中宫皇后的妹妹跟他抱怨过一两句,他也并不知情,眼前白衣女子一言,令他顿时醒悟……难怪这张脸看着那般熟悉……
王宥望着四月,只觉得她真是那地狱的勾魂使者,两眼发直,早已三魂丢了七魄,浑身颤抖不已:“你……你……你别过来……”
不,不,她此刻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寸寸凌迟,王宥惊恐的望着四月:“你……婧维公主,别,你别杀我……”
四月嘴里冷哼一声,低头打量着手中的银针,王宥早已抖如筛糠,冷汗直冒,四月居高临下厌恶至极的看了一眼王宥:“杀了你,我当然不会……”
王宥听着四月这样说,心中颤意更甚。
四月带上一抹笑意,明媚如春。
“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啊……”宇玉殿中传来凄惨至极的惨叫,惊起远处寒鸦粗劣嘶哑声,使人觉得凄凉诡异又无比厌烦。
殿外戍守的侍卫纷纷冲入宇玉殿内,只见王宥直挺挺的躺在床榻之上早已昏死过去,一身白花花的肥肉令众多将士纷纷侧目,不忍直视,内侍总管战战兢兢的拿着龙袍上前,掀开明黄帷幔,王宥满脸鲜血,蜿蜒而下,骇人不已,额上被人施以黥邢,内侍手中的龙袍与拂尘“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娟秀飘逸的翟青墨字“叛”纵然隐藏在他满脸狰狞鲜血之中,却依旧清晰可辨。
“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上昔问道。
“杀了他,我怕脏了自己的手,没了一个王宥,还有更多的人前仆后继的想要做那穆敖王子的傀儡,我在他身上种下了零落觞,不久他便会被大胤千千万万枉死的冤魂拉入无间地狱,永受业火焚烧,万劫不复。”
“长夜漫漫,可别辜负了我一番苦心哪。”
上昔望了一眼远处金碧辉煌的宇玉殿,四月缓缓走到上昔身前,将头靠在他的宽阔的肩膀上,觉得无比的安心。
“上昔,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残忍了?”四月闭眼问道,上昔低头看着怀中的四月,爱怜的拂开她脸上的发丝。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这是罪有应得。”
第34章 心陨()
上昔身上传来特有好闻的气息,四月只觉得整夜的疲乏,困决,痛苦都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抬头望了一眼上昔,退后了两步,她别过眼,有些不自在,揉了揉微疼的额头。
上昔看着她,雪白的脸庞唯唇上一抹嫣红,简直让人目眩神晕,小巧玲珑的耳垂未坠珠玉却隐隐也有些发红,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抚摸。
“你刚才在殿中看见了什么?”上昔深深的凝望着她,眼睛眨也不眨,可眼里的笑意藏也藏不住,四月不禁想起刚才殿中那副活色生香的春宫,她从未经历过人事,见到那番场景,虽面上表现的从容不迫,心中早已羞赧不已,上昔看着四月连耳根的红透了,脸上也泛出一抹红晕……
“没……没什么……”她低低喃着,好似在解释,那些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声音也越来越小。
上昔依旧深深的凝望着她,他湛黑深邃的瞳孔里只余下一抹洁白的身影和红的发透的耳朵。
在他灼灼眼光中,四月觉得浑身都似乎不是自己的了,轻飘飘的恍若坠入云端,又恍若有璀璨的烟火在头顶绽放,四月不禁低头,不敢再看他。
只觉得身子一轻,便被上昔拽到树后,羽毛似的靠在树干上。
“四月……”声音温煦,又有一丝邪肆,带着不可抗拒的诱惑,蛊惑人的心智,令人不由自主的被牵引,“看着我。”
高大的阴影从上方投下,他微微俯身,两人面庞逐渐靠近……
灼热的唇印上她的,轻轻浅浅带着试探,仿若在品尝着世间最甘醇的琼液一般,他的身躯有着冬阳的暖煦。
四月睁大了眼,在这一刻惊得手足无措。
微微动了动嘴唇,下一刻,只觉得唇舌之间都被热力占据,不由分说的长驱直入。
“唔……”
那灵舌如火,肆意在她口中翻搅,带着微微颤抖的凉唇封住檀口,炙热而强势的力道在双唇间辗转反侧,两人之间再无丝毫距离,上昔修长的手指扣在她的脑后,只觉得那带着冷梅的清香已经让他无饮自醉。
此时正是月华清凉,静谧一片。
终于,四月推开上昔,洁白的脸庞上浮现一道嫣红,侧过脸不敢再看他,鼻息间依旧萦绕着他独特熟悉的气息。
上昔双手抵在树干上,将四月环在其中,小心的打量着她的神情,轻笑一声,呼吸的温热几乎缠绵一气:“四月,我对你的心思,天地可鉴。”
“我知道我这样并不磊落,趁着玄恆不在就……”上昔噎住,带着懊恼。
“关玄恆什么事?他是我的师兄。”四月别过脸,声音低不可闻,“你又是何苦,我是亡国公主,你有大好前程,他日登临九五,什么样的闺秀得不到。”
他双眉一轩,牵起她的手,不顾她微微反抗,放在唇边辗转留恋:“这些我都知道,可我只要一个人间四月。”
四月抬眸望向他,斜飞入鬓的浓眉下,黑瞳中满是深情近在眼前,他凝视着她,两人鼻息缠绕,微微笑着,将手完整的放进他的大掌中,那刚毅有薄茧的大掌,正好将她温柔细致包裹,珠联璧合一般。
他欣喜若狂,那样的四目相对,心魂切合,仿佛此时此刻便是永恒,往后多少风刀霜刃,生死一瞬,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第35章 破军(一)()
鞑靼大军初入帝都,便在帝都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鞑靼大军悍勇无敌,对中原锦绣江山更是虎视眈眈,此番挥军而来,更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攻占帝都之后,便对民间组建的几股义军穷追猛打,上昔带领着义军与鞑靼大军交战过几次,义军将士皆是草莽出身,遇到这帮侵占国土,践踏山河之人,英勇无比,倒也没让那足以以一敌十鞑靼大军讨到一分好处。
四月坐在桌前细细的看着鞑靼的行军路线,想不到那人行军果然诡谲凌厉,不过三月时间,就已攻下数座城池要塞,雷霆之势转瞬之间已经逼近泽州,虽有穆敖王子坐镇帝都之中,掌控帝都一切事务,那人还是亲自领兵追击残余势力与打击义军。
“果然是出自天灵山的人啊,师叔……”四月轻声低喃,素指轻叩着书案,发出声声脆响。
“看来我这个做晚辈的,也该来拜见拜见了。”
泽州今夜不见星辰,虽已是初春时分,冬日的寒峭依旧没有退却,风吹在人身上,宛如刀割,一轮弯月,淡淡照在黑石城墙上,城楼将士警惕着悍卒围绕,分两班警戒间歇,手中的兵器剑戟,在月色中闪着凛冽寒光,可脸上,却大都显得迷茫,甚至畏惧,这样的日子,他们竟也熬过了大半月。
苏成坐在大帐中,正看着一副泽州的拱卫图,帐中站着几位身着甲胄的将军,面色凝重,眉头深锁,一身甲胄未除,眼圈下的乌青赫然,众人都已经三日三夜不曾闭眼,时刻警醒着,就怕鞑靼大军不知何时攻了上来。若是鞑靼大军攻陷泽州,那便可挥军南下,直抵江南,想到江南那一片风水沃土,苏成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宝剑。
“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