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苍茫-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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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两银子,只要何老爷拿出五千两银子,我等弟兄就为老爷拼了。”乔三一咬牙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五千两即使是十个人分了也是好大一笔钱财了,何况有的人注定等不到分配的时候了。
“老爷我允了,只要过了这关,老爷我即刻给你们。”何起睿为自家性命别说一年收益十年收益都肯扔出去。
“好勒,弟兄们听到了吧,这五千两银子我们拼了,向北冲出去。”乔三喊道。这里到文登县只有不足二十里,比南下折返要近。
其他护卫士气大振,尼玛这是多少银钱,豁出去了。
留下两人护着马车疾行,剩余八个人催马向前直冲敌阵。
来的人直到此时也不言语,十分的蹊跷,这也是这般护院下狠心的因由,按说如果是劫道的早喊盘口了。
八个人同十几个敌人冲撞在一起,兵器相交的声音不长,只有几息间,不断有惨嚎响起,八名护院只有一个人带伤冲出了重围,正是李济,他肩头喋血,小腿上也被刺伤,不过他全然不顾打马飞驰而去。
乔三则是不幸多了,作为头目他受到了特殊的关照,被两只骑枪刺入体内,登时就瞪着双眼不甘的落马而死,他当然不甘,他也是打着如意算盘,如果能胜则留,不能拼着受伤也要逃出去,银钱再多也得有命花出去,只是谁让他是护院头目,早让人盯上了,两人夹击下立时了账。
此时后面的十几个骑手接近到马车二十余步处,留守的两名护院将手里的马刀扔了出去,“我们降了,降了。”
“滚下马,一边呆着去。”一个粗豪的声音喊道。
两人忙不迭的滚鞍下马,跪伏于地。
何起睿咬紧牙关让身上的颤抖停下来,他晓得他完了,他后悔至极,些许身外之物同凶神恶煞的军将硬抗,他太大意了。
向来军将的懦弱滋长了他的傲慢,此时他才晓得军将手里是拿刀的,而赵烈握着的更是登莱最锋利的刀,他是后悔莫及,就在此时,他忽然心中一动,不对,他还有活路,还有活路。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何起睿大喊道,“如果好汉饶了小的,小的愿意讲出来是何人攻讦赵大人,小的愿讲。”
“哈,何老爷说的赵大人是谁,爷爷不晓得,不过,何老爷既然有故事要讲,爷爷们不妨听听,如果故事讲的好,兴许就饶了何老爷一命,你说是嘛。嗯。”来人中的头目冷冷道。
“这位爷,小的不过是受杨景堂大人的指令对抗赵大人,是杨大人派出他的田庄管事说服我等与赵大人作对,这位爷,小的说的是千真万确,他的管事今日也去文登县,诸位一问可知啊。”何起睿惊吓的声音已变,他团缩在一起不停的颤抖。
“大爷对你的话只有部分满意,这可为难死大爷了,怎么处置你呢,对了,这般处置吧,来人将何老爷的双腿打断他晓得日后如何做人。”头目阴森森道。
旁边过来两人气势汹汹的将何起睿从车内拽了出来,何起睿涕泪横流的大喊着求饶,全无昔日高高在上的何老爷的气度。
砰砰两声闷响,在何老爷撕心裂肺的狂嚎中,他的两条腿被大棍击打的粉碎。
“今日放了何老爷一马,但愿何老爷日后学得好好做人,否则何家满门哼哼。。。”领头的冷哼几句,拍马离去,其他人等也都是拍马离去。
此时活着的只有两个护院和一个车夫,何老爷满地打滚的惨嚎着,凄惨的声音将附近的地上走的天空飞的鸟兽们惊吓的四处奔逃。
何起睿反复翻滚着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昏了过去,人事不省。
两个护院将其抬上马车安置,慢慢的赶着马车向文登前行,约大半个时辰的功夫,北方尘头大起,一票骑兵滚滚而来。
原来是李济到文登求救,文登知县陈怀明求了苏都司,苏都司出动了他的家丁前来救援,毕竟就在文登营的辖区,文登县南不远,如不出兵救援,那是要被这干仕绅们提告怯战的。
七十余骑是苏都司的全部家丁了,他们接应上了何起睿几人,护卫他们急忙赶赴文登县。
入得城内急忙赶赴县衙,同时去求取大夫诊治,毕竟何老爷是人事不知在那挺尸呢。
陈怀明方才正被二十余名仕绅围拢着叙谈,都是关于靖海卫纵兵惊吓各地仕绅,威胁他们放归军户,如此乃是武将干涉政事,乃是犯上作乱之举,绝不可饶恕云云。
此外关于赵烈与民争利、暴虐不仁的抨击之声更是无数了,陈怀明不断解释,如今此事已经是孙大人处置了,自家也在等孙大人的敕令云云。
一时间,陈怀明头昏眼花,这些人都是文登的头面人物,大多家中或是自身有功名在身,此外,赋税徭役募捐等诸事都要求告他们,要晓得在乡间宗族的势力不是你个小小的知县得罪得起的,他们联合起来能让知县的指令出不了县城。
既然得罪不起,就得好言安慰,得在一边相陪,这让陈怀明如坐针毡。
当何起睿遇袭的报信传来,他即刻前往求见苏都司,苏都司急忙派出家丁前往城南救助。
同时,围拢在他身边的纷乱声音终于停了下来,他们都被何起睿被袭的消息震惊了。
何起睿可是这些时日来到处勾连,可以说他们今日坐在这里给文登县施加压力,泰半是何起睿在其中穿针引线起的作用,如今朗朗乾坤下何起睿遇袭,这是什么情况,何人如此胆大妄为。
“定是靖海卫的赵烈所为,因我等在此提告与他,他心存恼怒,故此报复何员外,其心可诛啊。”一个姓马的仕绅喊道。
其他仕绅纷纷附和,一时间又让陈怀明头疼不已,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如今的文登就是个马蜂窝啊。(。)
第二百八十章 保送出境()
不过,很快陈怀明的身边就清净了,因为何起睿被送到了县衙,他凄惨的模样吓坏了人。
当请来的大夫将何起睿的裤腿剪开,露出里面的双腿时,一旁围观的仕绅们惊诧万分,甚至有人即刻到一旁呕吐去了。
只见何起睿的双腿被击打的不成形,是一个古怪的角度,其中一个大腿骨从皮肉中穿出,鲜血的红色和骨头的白色交汇在一起是如此的刺眼。
这些身娇体贵之人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小心肝被吓得扑腾扑腾乱颤,他们被这种刺果果的暴力惊吓住了。
他们各个面色苍白眼神游离,纷纷后悔怎的惹上了这个杀才,就是将赵烈告倒能如何,不过是个军户的事和强入县牢抢人的事,万岁爷还能因此将赵家一网打尽不成。
如果赵家不伤筋骨,那么我等的腿,呃,或是脑袋可是都悬了,赵家这般杀才是告诉我等,他们什么都能干出来啊。
什么,你说这是不是赵烈所为还不一定,呸,没看到何起睿将那个军户双腿打断了,不久自家也是如此下场,别的地方不伤,也不绑票勒索,就是将其双腿打折,这报复简直是太明显了,就是对着何起睿来的。
当然没有的证据证明赵烈是凶手,不过这就是意会言传的事了。
他们正在惊疑间,又有七具尸体被带回县衙前,登时,县衙前的小空场内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按说十个人护卫不少了,但是根本无用,说明这些人的实力极其强大,无视护卫的存在。
这般大户士绅们掂量一下自家,发现他们出门要凑足十个护卫很难,有几个仕绅就是两个护卫随扈来的,如今想想浑身发凉,都是后怕的。
如此。陈怀明彻底清净了,这一干人等是如鸟兽散,唯恐自家是下一个目标,方才还喧闹无比的县衙空空荡荡的了。只留下了陈怀明善后。
陈怀明照例派出了文登县的十余个捕快探查匪徒,同时通晓何起睿的家眷前来县城看护,这位爷如今还是人事不省,在哪里安置都得家眷前来拿主意。
陈怀明又照例向登州府发出信函告之文登县发生的这一恶行,至此。他的事办完了,至于稽凶,如果指望县城内这几个捕快能成事,不比天上掉馅饼稀缺。
清净下来,陈怀明发现文登又出名了,短短时日文登在登莱名声大噪,都是恶名远播,连带着他这个知县也是扬名域外了,日后这官场真是没法混了,过了这一任说什么也要想尽办法转任。这里没法呆了。
从第二日开始。这些仕绅急吼吼的将原来家中的靖海卫佃户礼送出境,态度还极好。
什么,马上秋收了,秋收后再走,就按去年秋收时结账,而且按五成收租,返给你五成银钱,地里庄稼上秋让别人收了,赶紧走人,什么。家里的东西多不好走,行,给你雇辆马车,总之将这些瘟神赶紧的送走。
如此你赵烈该说不出什么了吧。他们是再也不想赵烈搭上关系了,最好是永远不见,下辈子也别遇见。
等到两天后何起睿醒来,派人出去打探消息时,的这些仕绅几乎将手下的靖海卫佃户全部礼送出境了,剩下的小猫三两只都是因为什么孩子生产有人伤病等事宜耽搁下来的。
何起睿听闻禀报后。长叹一声,命令管家将何家的十余户靖海卫军户也放出去,也是客客气气的礼送出境。
按说他是与赵烈有深仇大恨的,他的腿大夫已经说了,恢复的好不过是能拄拐行走,如果恢复的不好就得一辈子躺在床上,不过,心怀仇恨能如何,能与赵烈硬拼吗。
他是看出来了如今又是武臣当道了,如是洪武年间,就是万历年间有武臣如此跋扈也早就被文臣收拾了,因为他蔑视了士大夫的利益,是士大夫的公敌,绝讨不了好去。
而如今巡抚大人只是申斥一番就轻轻放下了。这局面只能退避为上,再不晓得进退,恐怕将全家性命丢掉。
文登县这个月来一波三折的剧情远远传播开来其他卫所的军将军户们扬眉吐气,对于文登县这些仕绅幸灾乐祸,真是大快人心,在卫所里提一声仗义的小赵大人谁人不晓得,谁不交口称赞。
但是登莱的士绅官吏们却是背地里对赵烈赵家破口大骂,视赵家为贼寇,深恶痛绝,一些人甚至通过在任的老乡同年弹劾这个登莱屠夫。
就连孙元化得到何起睿被打断双腿的消息后,也是气的打碎了几个茶碗,气愤不平,这是刺果果的无视他的叮嘱,难道当真以为他孙元化这个右佥都御使、登莱巡抚软弱可欺不成。
至于说是不是赵烈所为,因为全无人证物证证实,孙元化却是认定就是赵烈所为,因为当日的见面他就发现赵烈此人行事刚猛胆大妄为,同时也极为执拗,当时敢当面顶撞与他,敢让麾下军兵抢夺城门,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再者有这般蹊跷打断他人双腿的马匪吗,此时孙元化已经完全信了涿州大捷必是赵烈所为,根本没有什么登莱军兵、涿州军兵的相互配合,那是因为只有赵烈这个疯子才敢与建奴无视生死的面对面对撼,如何处置赵烈如今已是成了他的难题。
半月后,朝廷旨意下来,介于靖海卫指挥使带人咆哮文登县堂,降阶半级,罚奉一年,仍任靖海卫指挥使一职。
孙元化在吴直处接到圣旨,反复看了两遍,细细体察了一下天子的意思,他估摸一是赵烈此番立下殊攻只是充任卫所官已经是薄待功臣,再者朝廷在东北西南各处都有险象,此时只能安抚为上,不想出现大的动静了。安稳度过这段危局,日后再行处置。
当然这都按照他多年的宦海生涯经历的事宜推测出来的,目下的难题是作为登莱的掌控者如何约束一下赵烈,这般能战的武将按说在他麾下是福气,只是如何约束也是难题。
不听招呼的手下那就是个隐患,如果登莱出阵辽东、东江,在战阵上赵烈不听令。那是要命的存在。
这也是很多上官只用嫡系的因由,也许嫡系才干略差,但是他能保证关键时候顶上,不扯后腿。
因此。即使赵烈能征惯战,如果不听他孙元化的令有何用处。
几日后,吴海到登州都司领取这三月的粮饷,汤谦只发放了两月的粮饷,至于剩余的粮饷推脱巡抚衙门转过来的饷银不多。只有这些了,下番再行补足。
吴海还真没多想,在卫所来看欠饷乃是平常,如果是不欠饷才是件稀奇的事。
吴海办完差事,同属下到酒楼吃酒,靖海卫毕竟是小小卫城,吃食同登州没法比,每次到登州公干吴海都是到酒楼来慰劳下自家的肠胃。
今次也是相同,只是到了酒楼后他遇到了成山卫的镇抚姚侃,都是登莱卫所的老人啦。相互极为熟识,又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因此每次见面倒也热络。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