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声-第24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自己的父亲司徒野的时候——
“来!”
“铮!”
无禅已然站定,司徒文武悚然一惊!猛醒!剑已在手,手还在抖!司徒文武自知一时失神,更是恼羞成怒:“好和尚!”好和尚!是好和尚!正是好一个和尚!真正面对无禅的时候司徒文武才知,自家根本就是半点胜算也无!但见他身如磐石定如山岳,目光宁定气息沉稳,小小年纪竟是大有宗师气度!
南山禅宗!
忽就一念闪过,又是一惊!一悚!猛然惊觉,竟是退了一步!
“轰!”
六十 天之眼()
“杀!”
讥笑嘲笑大笑暴笑共作轰笑,轰然大作,入耳入心!
司徒文武只觉一股邪火直冲顶门,当下厉喝一声,一剑直直刺向无禅心窝!
终究血肉之躯,金针当得,这利刃当不当得!
无禅出拳。
一步踏上,右足前置,双膝微屈,拢左臂,出右拳,迎击!
一拳平平直击,正对剑首锋刃!
——罗汉过江。
台下又是“轰”地一声,惊呼声中人人变se!可不胆大包天,直将利刃无视!这更是一种蔑视,极度的蔑视!司徒文武怒意勃发,也是不作多想,便仍一剑奋力直直刺出,不留半分余力!二人相隔丈许,双双进一步,剑出拳亦出,只须臾间便就拳剑相交——
“喀嘣”一声响,声脆而亮,长剑断作数截!崩飞!
如中铁石!拳犹未止!
剑尖甫及司徒方武已觉不对,然而势不可收,只得空握一柄,握眼睁睁地看着——
那一拳击在剑锷之上!
遽尔一股大力涌至,臂不能当,掌沿并柄首倒撞于胸——
一声闷哼,司徒文武飞了出去!
“当啷!”“当啷!”数声轻响,几段断剑方落台上。
“啊哟!”“啊哟!”惊呼声中众人纷纷闪避,司徒文武倒飞五丈,转眼落于台下。
以手抚胸,面se惨白:“好个和尚!”
身负经卷东渡传经,跋山涉水普渡众生,有名跋陀罗尊者——
过江罗汉。
无禅收拳,直身立,合什:“阿弥陀佛,小僧无禅。”
转眼胜负已分,前后不过一息,司徒文武与之相对竟不是,一合之敌!
其间有一刹那静寂,天地无声。
“无禅!无禅!”欢呼声轰然作响,直如山呼海啸,台下已然沸腾:“无禅!无禅!打得好!小和尚!”其间夹杂一声尖叫,脆而高亢,那是牡丹姑娘一时忘情,随之纵声笑叫!只觉得痛快淋漓,众人大出一口恶气!也有人有些失望,笑着作摇头叹气状,心说这也太快了,还没看够!还不过瘾!再打再打——
一回。
胸中翻腾,一口血强行咽下,口鼻之内满是血腥!
恼恨齐作,凶悍并起,司徒文武绝不会就此罢休,只是略作喘息。
忽而猛地一掷剑柄,扇交右手一跃上台,咬牙切齿一字一字道:“我还没有败!”
“是的,你还没有败。”无禅垂下双臂,点头说道:“来,再来打过。”
“司徒文武,你已经败了。”陈平好整以暇,笑也从容:“你即不认,也是败了。”司徒文武冷冷望过一眼,嗤鼻摇头:“陈千总,你有种!”陈平哈哈一笑,也不屑去看他:“你也莫狂,众目睽睽之下,却也由不得你不认。”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司徒文武一拳给人打到台下,自是败了,完败!
但没有人离开。
这场好戏还没有完,大伙儿也都看出来了。
“无禅!无禅!你去和他打!”一人高声叫道,声音脆亮,正是牡丹姑娘!眼见自家钦点的傻和尚竟然武功高强,大展神威不可一世,牡丹姑娘惊喜之余更是大大地佩服自己慧眼独具见识非凡:“哈哈!我就说!你再和他打,他这是不服,你就打到他服了为止!”还得说是牡丹姑娘,完全响应群众呼声,也是心声:“打!打!再打!打服了他!”
“来罢!”无禅更不会让大家失望,无禅拳又握紧,大声说道:“这位施主,无禅的拳重,你小心了,莫打伤了你!”是的,无禅只想比武不想伤人,无禅这话自是好意提醒,真心话。是真心话,听到司徒文武的耳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司徒文武也是个要脸儿要面儿的人,此时自尊心已经被他无意之中,严重地伤害了!
“请!”话不多说,司徒文武只一个请字——
金针又出,直取双目!
快!且准!二人离得仍是丈许,无禅毫无防备,见得淡淡金光闪时针已迫在眉睫!
只将双目一阖。
眼皮落下,金针拒之门外,不得入。
无禅只觉针落处先后微微一颤、心动、不及抬眼,一道疾风已至左肩肩井!
“夺”一声闷响,正中!
无禅不动。
“和尚!和尚!”“无禅!无禅!”惊呼又起,众人不见飞针只见和尚,无禅中了一记,一记一记,又是一记!出手如风,扇落如雨,转眼夺夺夺夺接连点中尽落胸要害,无禅连中数十记!无禅只不动,仍是垂手而立握了双拳,双目仍是紧闭!模样似极已然穴道受制,完全就是被动挨打,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形势瞬间逆转,众人提心吊胆,眼见司徒文武文武毫不留情一下狠似一下,心惊之下又有些可怜那小和尚了。怎了?怎了?牡丹姑娘也是看傻了,牡丹姑娘傻傻地地看着那个楞头楞脑的小和尚,忽然就想到了自家老弟。老弟,老弟,老弟挨老爹打时也是这般模样,梗着脖子也不说话,一动不动一味死扛:“别打啦!别打啦!你还手啊!”牡丹姑娘忽就大哭大叫,声嘶力竭:“还手啊你个傻子!笨大牛!”
此为透骨点穴法,无禅当得当不得?
点中了么?无禅直挺挺立在原地,无人知晓。是点中了,无禅不动,中了又如何?司徒文武也看不分明。无禅只是不动,将身复作顽石,任凭风吹浪打,我自巍然屹立!司徒文武面seyin沉,越打越是心惊,忽就一眼扫过,更是恼怒异常!中与不中,已是分明,他已看到无禅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似是很舒服,很惬意的样子。
无禅是在享受。
劲力破体而入,瞬间穴道受制!
又瞬间冲开,如汹涌洪冲过泥坝,一举冲破!
制、破、制、破,制而即破,内息流转畅通无阻,直如长江大河,无可御之!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无禅陶醉了。
一心空明,不闻不见,不觉双臂齐摆,拳已送出——
妖魔除尽、玉宇澄清,扬手欢庆、心花怒放!有名迦诺迦代蹉尊者。
欢喜罗汉!
无禅笑着,阖目出拳。
司徒文武惊怒之下正自一扇长驱直入,直往咽喉点去,猛见他双臂齐出正对两肋,势如分花拂柳。不由又是一惊,随之撤扇上步,揉身展臂反打腿窝委中穴。却不知此时无禅不知拳出不觉落空,亦是有知有觉,已入无我之境。扇至无禅便即一式“罗汉坐鹿”,右足置于左腿腿窝,左足虚点将坐不坐——
恰恰将折扇夹在左腿正中,双掌随之复合,合什。
端坐神鹿,若有所思,泰然自若清高自赏,有名宾度罗跋罗堕阁尊者——
坐鹿罗汉。
司徒文武给他一带,力不可禁势无可收,当下便就是猛地一个趔趄!
“扑通”一声,单膝跪地!
急怒之下便yu起身,扇是一抽不动!猛地一抽,不动!奋力一抽!仍是不动!直如铸在腿间,无法动其分毫!此时无禅单足点地似坐非坐,双目仍是阖着,面带微笑似无所觉。此时司徒文武一膝及地半跪不跪,急得面红耳赤,模样更是狼狈已极!跪了!跪了!哈哈哈哈!磕头求饶罢!而此时众人眼见心知,当然自是欢呼雀跃,大声轰笑——
“啊!”“啊——”
只听得两声惨呼,一长而凄厉一短而短促!
心里一动,金针又出!无禅亦有所觉,这一回却是他有心she的台下——
刹那间,猛一抬眼,面前正是一张狞笑的脸!
无禅大怒!就势侧身,忽地重重坐下!
“喀嘣”又是一声脆响,扇尾及于地上硬木,力不能禁,其内钢骨瞬间崩断!崩飞!
片片四散,暴she而出!
“啊!啊!啊——”
司徒文武轰然倒地,捂着脸连连打滚:“我的眼!我的眼!我的眼啊——”
首当其冲,身中无数,一针直直she入左目!
静了,又无声,死了一般地静。
百十碎片十几断针,多半she中司徒文武,少半she中无禅,并没有波及旁人。
只余台下二人哀声惨叫,台上司徒文武长声惨呼。
无禅傻掉。
那时已见腥红的血已于指缝间,缓缓流出,一滴,一滴,滴落。
“哎哟!哎哟!”无禅忽而心中悲恸,懊恼悔恨齐生:“无禅不是,不是有心,无禅,无禅呜呜——”无禅坐在地上咧嘴大哭,就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众人纷纷变se,一时无人敢言,却是心说,暗道这是祸事来了!台上一干老者纷纷立起,一般惊骇面上失se!来了!来了!这就来了!来了四个——
这时便显出了牛家的人,硬是与众不同!
牛老爷端坐不动,面无表情。
陈平一般端坐,面se平静。
牡丹姑娘哈哈大笑,声破云天:“该!该!这是报应!瞎了活该!”
变故本在眨眼之间,眨眼间上来了四个人,一式白麻葛衣,齐齐跃上台面——
或说,四人本在人群之中。
也不说话,目不斜视,一人抱了司徒文武,飞身跃下大步而去。
人人避让,避之不及,三人随之快步离去。
真龙教!真龙教!人人心知肚明,自是噤若寒蝉!
一时惨呼也无,还是静,死寂。
呜呜!呜呜!尤显一人啊啊大哭,悲不可抑!
哈哈!哈哈!更显一人咯咯大笑,乐不可支!
悲喜两重天,这是一场让人哭笑不得的比武,一场荒诞的戏。
只在一线间!英雄已然出世,如何不教人欢欣鼓舞,如何不喊着他的名字大声欢呼!
无禅!无禅!无禅!无禅!
无禅你莫哭,万众共一呼!无禅你当笑,是非有说道!
又是转眼之间,无数的人冲上台面!欢呼着,跳叫着,不由分说便将无禅高高抬起——
无禅终于飞了起来,高高飞在人chao人海之上,高高飞在广阔天地之间。没有鲜花,只有掌声,有如雷鸣一般的掌声!是有鲜花,花中之王,牡丹姑娘笑得很甜很漂亮!无禅!无禅!他们都在叫着无禅,为什么?嘿哟!嘿哟!无禅飞起来,无禅不能当,这是一种多么巨大的力量!起起落落之间,天地已然翻覆,无禅哭着笑着头晕脑涨之际忽就发现!上面!再也找不见了,那一个很像很像无禅的高高飞起来的——
小和尚。
六十一 定姻缘()
姻缘本是三生定,
百年长为一线牵。
痴男怨女两不误,
欢喜冤家始相连。
“小和尚,你叫什么呀?”一个大姐眉开眼笑,坐着问道。
“阿弥陀佛,小僧无禅。”无禅直直立着,低着头,老老实实回答道。
“无禅,你多大了?你是哪里人?”又一个大姐面se和善,抱着孩子问道。
“无禅来自南山禅宗,无禅十八年了。”无禅规规矩矩,认真说道。
“哇——”那个小孩大哭,似乎是很不满意。
“是了!是,十九年了!”无禅偷偷看一眼,发现那小孩正自拿着一根手指放在嘴里,有滋有味地吮。是了,无禅忘了,无禅下山时候十八,现下过了年,无禅已经十九了。抱孩子大姐点了点头,貌似很高兴的样子:“女大二,抱金罐儿,我瞧这和尚眉眼周正人也诚实,不错!不错!”另一大姐啧啧有声,已经开始动手动脚儿了:“我瞧瞧,我瞧瞧,嗯!牙口儿也好,齐齐整整的,挺白!”
“呵,呵呵。”无禅给他掐着腮帮子,颇觉不适,更有些害羞了:“啊,啊,阿弥陀佛啊啊!”抱孩子大姐笑道:“无禅小师父,你相中我家三妹了么?”这句话无禅回答不出,无禅不知道甚么叫作相中,更不知道她家三妹是谁。何况另一大姐正自勾着无禅嘴角儿仔细察看,无禅已经嘴歪眼斜了:“咝——咝——啊!是了!”
“佛祖开眼,菩萨保佑,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坐在正中的那个,慈眉善目的白胖老太终于开口:“这傻三儿啊,可算是找着主儿!”哇!哇!语声未落那小孩又是哇哇大哭,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