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谋:将军请上轿-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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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已一直在坚持本就在坚持的,早就融入到自己的生活当中去了,却没有从来在意过。
也是,只有极度自爱的人和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才会一直关注自己的吧?
可是,齐中远干嘛把自己记得那么仔细?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以青回忆道,“你到底在石府藏了多久啊?”
“其实也没有多久,只是三年而已。”
“三年?”以青睁大眼睛,那岂不是从自己和姐姐搬进石府的时候,他就已经进入石府了啊?
“也不是整三年,”齐中远沉沉说道,“只是每月的十五去替姐姐罢了。”
以青看着他面色阴沉起来,不复刚刚的谈笑风生,唉,人人都有自己的伤心和不得已啊,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好像觉得那些仇恨好像已经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了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是从那天,背后的那一刀开始的么?
正想着,冯王平扯了扯以青的手臂,示意她停下,“井在那里。”
以青瞧过去,见到了一个古朴的方井,靠着井边是一栋小小的茅草房,隐约传来了“嘤嘤”的哭声。
三人迅速交换了眼神,还有人活着?
齐中远护到以青面前,从背后抽出弯刀,紧握在手中,轻声说道:“跟着我,慢慢靠过去,小心。”
“嗯。”以青点点头,扯着冯王平的手跟在齐中远的身后往草房那里移动着。
草房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麻布衣服的农妇跪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包袱,正在小声的啜泣着。
她的头发散乱着,低着头,看不到脸,哭声却极其悲伤。
齐中远打量了四周,屏气凝神,发现并没有别人,对那妇人沉声问道:“你是谁?”
那妇人仿佛才惊醒过来,“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脸上满是泪痕,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以青他们,抱着手里的包袱,慌乱地往后退去。
以青一边说着“别害怕,别害怕”,一边想靠近她,却被一连串的叫喊声吓了回来:“蒙古人……蒙古人……”
以青与冯王平面面相觑,看着那妇人的神情激动,不会是疯子吧?
“唰”地一声,以青只觉得一阵疾风从脑后袭来,她来不及回头看,下意识地将冯王平往旁边推开,身子一矮就想躲开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疼痛没有如期来袭,原来是齐中远反手一抱将以青一把藏到了自己身后,身形一动,转过身来,举刀迎上,“铛!”地一声,打飞了一把锄头。
以青瞪着眼睛,看着“咣当”落在地上的锄头。它已经被齐中远削铁如泥的弯刀砍成两截,散落在那个农妇身旁。
看那长短样式,居然是把药锄。
来不及惊讶,就有一个黑影“嗖”地一下撞了进来,正扑在那个农妇面前。
“蒙古狗!滚开!”
这个黑影声音厚重,语气里满是拼命,张开手护住了身后的农妇,黝黑的脸上带着决绝。
蒙古狗?
以青看着面前身穿蒙古人衣服的齐中远,一下子明白了,这是个误会。
“这位……大哥,我们不是蒙古人,我们是汉人。”
“汉人?”那壮汉好似不信。
“我们确实是汉人,也是逃难至此,路过这里,想装些水上路。”以青连忙解释道,语气尽量放得轻快,生怕刺激到他。
“……真的?”
“当然了,蒙古人哪有我们的汉语说的好啊。”冯王平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衫插嘴道,“你个臭丫头,想摔死你师父我啊?”
齐中远也把弯刀垂下,淡淡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们不是蒙古人,这身衣服不过是保个平安罢了,更何况,若我们是蒙古人,不可能手下留情,留你这个活口。”
那壮汉沉默了,略微放心地扫了齐中远三人,赶快回身去问那妇人,语带焦急:“秀娘,你怎么了?大丫呢?”
那个叫做秀娘的人却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都是我不好……我的错……当家的我对不起你……”
第七十五章 换孩子()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
秀娘来不及回答他,一个小女孩儿从后门摸了进来:“娘?爹?”
“大丫,大丫……你去哪儿啦……”秀娘一把把这个小女孩揽到了怀里,一叠声的呼唤着。
“我刚在路边玩儿,听到有人喊蒙古人来了,就藏到咱家的菜窖里去啦,娘你呢?”
“秀娘,你松开大丫,压到弟弟宝儿了。”壮汉皱着眉扯开二人,以青才发现原来那妇人怀中抱着的不是个包袱,而是一个小婴儿。
那壮汉忙将秀娘怀里的包袱抱在怀里,脸色却一下子沉了下去,他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宝儿……这是……怎么了?”
“呜呜呜……”秀娘蓬乱着头发,放开女儿,双手捂住脸,一劲儿地哭了起来。
以青从齐中远身后看过去,发现那壮汉怀里的襁褓露出了一张婴儿圆圆的脸,可是那脸色却是惨白地,像极了村口那些逝去的生命。
她迅速与冯王平交换了眼色,看到她眼里也是一阵怜悯。
看来这个叫做宝儿的男婴已经死了。
“你别哭了!”壮汉心烦意乱地吼道,“我问你,宝儿这是怎么了?他怎么……怎么……”
秀娘泣不成声,呜咽道:“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我……”
“娘,”那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连连拽着她的衣袖,语气却出奇的平静,她瞄着自己的爹被愤怒扭曲的脸,劝道,“娘,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快告诉爹吧,不然,他会生气的,有什么事儿,说出来,爹不会怪你的。”
以青听这话,调理分明,不由多看了这个小姑娘两眼,她穿着普通的麻布衣服,袖口和膝盖上都打着补丁,可能是家里穷困的关系。
头发乱乱的,脸小小的藏在头发下面,满是灰尘,看不清五官。
“我……”秀娘听了女儿的话,渐渐平静下来,断断续续地说道,“蒙古人来了,我藏在……柴房里,听他们进来,心里慌得很,宝儿却突然……要哭,我一着急就捂住了他的……嘴,可是,却没发现还捂着他的鼻子……蒙古人越走越近……我……我……”
那壮汉的脸色十分难看,听到后来,手一扬就要落到妻子的脸上。
他的女儿却伸出了两只手挡住了他高高扬起的大手,护在母亲身前:“爹,娘也是情急之下……若是弟弟出声,恐怕现在就是伤了两条性命,爹你回来连娘也见不到了……”
那壮汉的目光调到女儿的脸上,“啪!”一反手,居然扇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小姑娘瘦弱矮小,一下子被扇了出去,直撞到了一旁的桌角。
以青忙跑过去,扶着她的肩膀,发现她重重地咳嗽着,一边脸已经肿起很高,却没有眼泪。
“你还好吧,小妹妹?”
“嗯。”
以青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吃力的搀起这个小姑娘,忍了又忍,尽量缓和了语气说道:“这位……”
“我爹姓石,这一带的大夫。”
耳边传来了小姑娘小声的提醒,以青忙接过话来:“这位石大夫,怎么可以对自己的骨肉下这么重的手?她有什么错呢?”
“这是我们家的事儿,”那壮汉脸色依旧阴沉,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冷冷道,“与你们无关。门口有井,各位取水后请便吧。”
“你……”
齐中远走过来在以青头顶说道:“他说得也有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突遭巨变,心情不好使难免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走吧。你姐夫还等着喝水呢。”
以青低头看了看手边的小姑娘,承认齐中远说的有道理,可是,自己若是这么走了,痛失爱子的这个石大夫会怎么对她啊?
冯王平也上来推着她往外走:“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个人顾个人吧!”
三人从门口走出时,就听那壮汉骂道:“你这个扫把星!还有你这个庸妇!算命先生说过,臭丫头与宝儿八字相冲,你还不信?我说早点儿送她去李老爷家当童养媳,你却说舍不得?!怎么样?宝儿果然丧命于她的手里了吧?!没说的,明天就找人牙子把她卖了!卖到哪儿都行!娼馆妓院都可以!我没有这个女儿!……”
那喋喋不休的骂声不绝于耳,以青气得直打颤,这样的人还配为人父母么?
她一转身,就踏回到茅草屋内:“你这个人还讲不讲理?!手心手背都是肉!一样都是你的子女,怎么可以不管她的死活!”
那壮汉本想连以青一道骂回去,却在看到手握弯刀的齐中远后,压着怒气道:“你是哪个?要你多管闲事?!”
“我……”以青怒极反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朱以青!”
“……”那壮汉被噎得一愣,没料到以青居然会这么回答。
墙角的小姑娘却捂着脸,猛然抬起头来,仔细端详着门口这个抱着孩子、一身蒙古装扮的瘦弱身躯来。
冯王平也跟着笑起来:“你这丫头,真是淘气!谁问你名字来着?”
以青抬手指了指壮汉:“他啊,师父,你不是一直教导青儿要做一个有礼的人么?”
齐中远在身后无声的一笑,看着以青说道:“这位石大夫,你若是要卖掉你的女儿,不如卖给我。”
“卖给你?”那壮汉抱着怀里的襁褓,“你能有多少钱?你们不也是逃难的人么?”
“……”以青犯了难,自己根本没料到这里还有活人,包袱都放在马车上了,真的是身无长物啊。
这时,她怀里的小婴儿忽然大声啼哭了起来,以青灵机一动,“我虽然没钱,但是我们可以交换啊。我拿这个孩子换大丫,怎么样?”
“他……”那壮汉兀自不信,“他是带把的?”
“啊,是个如假包换的男孩儿。”
秀娘听到孩子的啼哭,连忙停止了啜泣,她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朝孩子跑去,颤抖地双手想要接过孩子,颤声道:“孩子……是不是饿了?我来喂喂他吧?”
那语气满是渴求,以青瞅瞅冯王平,便将啼哭的孩子叫道了秀娘手里。
秀娘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在怀中,连忙背过身去,喂起奶来。
“当家的,当家的,你快来看……”她一劲儿的叫着壮汉,“看着孩子长得多像宝儿啊,眉毛都这么浓,虎头虎脑的,瞧,他吃的多香……”
那壮汉迟疑地凑过去看了一会儿,好一会儿才说道:“确实长得一模一样。”
以青心想,这还真是上天自有安排啊,捡了个孩子,又给孩子捡了个孩子哺乳期又失了骨肉的母亲。
记得以前看新闻,说动物园的老虎孩子不幸夭折,抑郁成疾,就放进去了几只还在吃奶的小狗进去陪它,老虎非但没有吃了它们,还把它们错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抑郁症也好了。
看来这人和动物都是一样的么。
“你也是做母亲的,怎么舍得把孩子给我们?”那壮汉走过来问道,脸上虽带着狐疑,语气却缓和了不少。
以青一惊,谁说自己是这孩子的母亲的啊?
“我……我不是……”
“哦?难道这不是你和他的孩子么?”那壮汉指了指齐中远问道。
什么?
以青连连摆手道:“我是男子,男子,我们不是夫妻……”
“得了吧,我从医这么多年了,男女还能搞错么?”壮汉笃定笑了笑,“就冲他刚才护住你的样子,肯定与你的关系是非比寻常的。你若不愿说,也罢,但是,白纸黑字立个字据,保证你不会再回来要这个孩子,从今以后,他就是我老石家的独苗了!”
我好容易送出去了,还能往回要?
真能开玩笑。
以青见那壮汉神色坚定,便只好点头应允了。
一直沉默的大丫听后,连忙打开一个柜子,取出笔墨纸砚来,桌子太高,她够不到,就站在一个小凳子上细细的磨着墨。
这么懂事的小姑娘,居然被说成是扫把星,真是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以青走过去,立在桌前,从大丫手中接过一支毛笔来,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行行娟秀的小字,内容有些荒唐,可是字却是很好看的,连大丫都看得愣住了。
三个小字落款在黄色草纸的下方,大丫情不自禁的念出声来:“朱以青?”
“你也识字么?”以青一笑,随口问道。
“嗯,认得一些,不多。”大丫语气轻柔地回答说,然后问道,“你真的要带我走么?”
真的要带她走么?
这不在自己的计划之内啊,完全是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