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侵心乱天下-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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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晚晴愣愣的望着他,又回头望着那黑漆漆的街角,又是在做梦吗?
楚衍见她出神的望着空无一物的街角颇为疑惑“络玉姑娘的伤可是痊愈了,那日楚衍错手伤了姑娘,实在难辞其咎”
安晚晴听着他的歉意却想起那夜破庙里的事,那温柔的吻,时隔那么多天那种温暖依旧能将她的心融化“到底是爱还是不爱?”
楚衍一怔,爱谁?
安晚晴回头望着他,眼中波澜微漾“你爱过人吗?”
楚衍虽然已经有了不少姬妾,有少数得他宠幸的,却没有一个是心头之爱,他只好摇了摇头。
安晚晴抬头望进黑夜“天真黑呀,让人看不清脚下的路。”
楚衍也抬头去望劲黑的夜,风声呼啦啦的吹过,他的眼神寻不到一抹可以停住的地方,又低头望着她“走夜路,一定得提灯,谁能在夜里看清脚下的路呢?”
安晚晴微微一愣,是呀,除了盲人,谁能在夜里行走如常呢?强求什么?夜就是夜,路就是路,要走这一条路不是趁着白日赶路那就只有夜里挑灯夜战
“你是在担心少将军?”楚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很在意这个问题,很想问她,很想知道答案。
安晚晴一愣,沉默许久“是,没想到你也知道他的事。”
“云汉与大漠诸部落交战,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会不知道。”楚衍一边说便在一旁坐了下来。
安晚晴并不去看他,这样平淡的说话,也没有那么警惕,倒是觉得这多日来的担忧可以倾吐一番“你当然会知道,因为你想要一统天下”
楚衍轻轻一笑“对”
安晚晴转头望着那张容光焕发的脸,除了些微的疲倦瞧不出一丝病容,她很确定的问“你是装病?”
楚衍的眼微微一缩深深的望着她那一双清透的眼,像是宁静的深潭波澜不兴“你太聪明了,跟你姐姐一样”不知道怎么会想起络纱,楚衍又是一笑“倒是,络纱说过她的妹妹医毒无双,这点小毒当然瞒不过你的眼睛。”
安晚晴沉默了,云初说的是真的,楚衍是在装病,可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服毒来装病,络纱怎么会跟楚衍在一块儿呢?她的目光游移在楚衍的脸上,难道络纱喜欢上了楚衍吗?
楚衍见她疑惑的一遍一遍打量自己,像是要找出什么答案一样“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姐姐怎么会替你制毒?”安晚晴不做一丝掩藏甚是坦然。
楚衍望着她认真直爽的样子,难得的轻松“只是一个交易,我替她找妹妹,她替我制出掩人耳目的毒。”
安晚晴突然想起齐风那心痛的自言自语,若是你们姐妹二人谁能薄情寡义一点
“姐姐怎么会找上你?”安晚晴不明白,那么多人可以找为何偏偏遇上了楚衍。
楚衍也不藏着“三年前,我在沙漠里捡到已被黄沙半掩的络纱,见她还有一丝气,容貌也生得不错便顺手救了下来。”
第061章 埋骨黄沙()
安晚晴心头一紧,络纱有没有被他侵犯?尖利的目光刺进楚衍深沉的眼里。
楚衍恍然了悟,尴尬一笑“你别担心,你姐姐很厉害,我根本动不了她。”
安晚晴很感慨“血浓于水,她太傻了”
傻吗?其实她知道一点都不傻,如果连这都不执著那还有什么是可以锲而不舍的?
“的确很傻,血缘至亲一文不值”楚衍冷冷道,丝毫没有方才的温和。
安晚晴侧头凝视他森冷的眸子,皇族中骨肉相残比比皆是,对他来说亲情真是一文不值,一个不懂亲情甚至仇恨血亲的人,你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那又何必多费口舌。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许久,楚衍道“络玉姑娘,可否再为本王跳一支舞?”
安晚晴转头望着他,想深究其中的意义。
“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除夕我不能到将军府欣赏姑娘的舞姿了,不如就今日,了了心愿。”楚衍貌似随意一说,墨深的眼中却闪过一丝不信,他面对她时,好像总是做着自己原则之外的事情,不自禁将手握成了拳,他讨厌这种感觉。
安晚晴想起上一次跳舞伤了云初,根本无法平心静气下来,她不想跳也跳不好,于是她换了个话题,却无话可谈,想到白日里那一番搏斗“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你?”
楚衍轻笑着摇头,她是太直性子单纯所以对这种事情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还是心机深沉要探听出什么消息?
安晚晴问出这话的时候就有几分后悔,她并不想知道来龙去脉,既然要避是非就不应该牵扯是非,耳边没有回应,心头竟然微微松了一分。
楚衍见她不再说话,才深看了一眼那宁静淡雅的脸,为什么跟她在一起会那么平静轻愉,突然之间收回目光闪过一丝危险,他的情绪竟受她牵动,难怪柳忠要借她来使他分神,凝视脚下的积雪,墨深的眼黑得慑人“到冬季了,听说北疆那边很冷,一夜冻死骨多不胜数。”
安晚晴的心陡然一紧,目光也发直,来不及思虑楚衍的阴谋已经一根筋儿的想到了出征边疆的那个人,突然这大街上刮着的雪风竟是那么冷,从脚底心一直冷到心口,她陇紧了斗篷,云初是将军,不会受冻的。
那狐裘火红的颜色印染上她的脸,显得刺眼,楚衍只是轻轻一瞥便立即移开了,就像是一个漩涡在吸着他,让他浑身难受“本来不想告诉络玉姑娘,但这一次相遇或许是天意,既然我知道那告知与姑娘是应做之事。”
安晚晴正在缓和紧张的心绪,听着他的话越发心口发重,越来越不安,这种预感强烈的抨击心脏,闷闷的疼,这加重她的胆怯却又逼着她势必要知道“什么事?”
“姑娘知道少将军未奉旨便出征北疆的后果是什么?”
安晚晴的脸色惊白一片,手指都几不可见的轻颤,她夜里已经听到这件事儿,虽然担心他这样做的后果却也仅仅只是忧心还未害怕,如今楚衍特地提起,隐隐让她害怕这个后果。
几乎没有给她过多的喘息思虑的空间,楚衍收起了一贯儒雅之姿,嘴角的笑意也没了“我听闻将军一出云城,皇帝的第一道召回圣旨就送了出去,一连三道圣旨,将军都抗而不遵,这个罪责即便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那也是逃脱不了的,随便一个普通百姓或者是朝中有心之人一挑拨,便是死罪。”
“死罪”轻轻的两个字,却震得她心神一晃,脚下的积雪也因惊吓之余被推出一个深槽来。
楚衍又道“听闻这次云元帅伤得不轻,将军才会连夜北上,也不知道云元帅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如果元帅战死边疆,皇帝即便会免了少将军抗旨之罪,日后云家也必不受宠,皇帝大可借这个机会削兵夺权,云家盛极而衰后,落井下石之人想必不少,总之,这云家此番可谓大难临头。”
安晚晴每多听一个字心就越紧,到最后竟觉得心已不再,只剩楚衍冰冷沉重的声音盘旋在脑海。
“我听说,这一次是大漠将军莫飞主战,他二人三年前大战两败俱伤,少将军好像也是因为络玉姑娘挡了一箭才幸免于难,莫飞这个人向来不善罢甘休,他杀而未果的人又活生生出现在眼前,还来应战,想必这一场恶战比当年有过之无不及。”
楚衍这一番话终于令僵硬如雪雕一样坐在一侧的安晚晴眼神转了起来,莫飞,莫飞她在努力的搜寻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
那个粗眉张扬的陌生人,她晕倒之前云初说出的那个名字
她只觉得浑身发冷,这算什么?是因为自己拒绝了他,他求而不得一怒之下发兵云汉吗?安晚晴嘴角的苦涩越来越深,柳眉深蹙,她似乎觉得嘴里都有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苦涩,前几日,他说,我在想会不会有一天因为你而天下大乱?如同魔咒一样响彻脑际。
挥之不去,过大的惊惧压得她气息薄弱,不断的从嘴角蹦出微弱的乞求声“不会是这样的不不要”
断断续续不完整的话,听不出她的意思,楚衍望着这个六神无主的女子,心中涌起一丝心疼,不由伸手去揽她,却在快要碰到她时双手一僵,望着她胸中的烦躁越来越盛,又收回了手,冷眼看着她独自害怕的瑟缩。
这一切都是他要的,他的目的还有一步就可以达到了,他压住心中起起伏伏的心疼烦躁,将眼放进黑夜之中,才发现无处停住彷徨的心在那之中竟能寻到一丝平静“三年前大漠不少人死在少将军手上,这一次虽然各部落还在相互残杀,但恐怕少将军一到就是大漠诸部同仇敌忾,报仇雪恨的时候姑娘或许这会儿去北疆还能见少将军最后一面,否则,黄沙漫漫,掩了将军风华,孤魂野鬼岂不可悲?”
第062章 决心已定()
安晚晴双眸含露,想起那个人温暖的笑容轻柔的耳语被风沙湮没,英挺的风姿为黄沙所埋,她的心就像是被麻绳一圈一圈不断拧着绞着痛得无法呼吸,她颤抖着扶着身边的柱子站起,冻僵的腿上麻痹之感和着凛冽寒意卷过全身令她难受的闭眼皱眉,却没有给自己那冻僵的双腿一分缓和的机会,毫不迟疑的转身趔趄着走进大堂。
楚衍在她身后将她每个神情每个动作看得清清楚楚,墨深的眼像起了龙卷风一样,忽闪忽闪,为什么激将法成功了一点也不高兴,为什么看着她孤单坚韧的背影心会那么痛?甚至会担心云初因她北上分神死在北疆无法护她安全
安晚晴打开自己的门时,发现里头竟明亮非凡,桌边苏通面色平静的端坐,一见她进来就问道“苏通原以为秀害怕静宜王,没想到你们二人能在寒夜之中畅谈这么久?”
安晚晴眉梢轻动,相处几日不难发现他平静的语调里蕴藏的讥讽责问之意,可她实在无力去回答他的话,坐到苏通的对面,望着隐隐怒气传动的双目“我不在的时候,请苏大哥好好照顾昭儿。”
苏通未料及她请他照顾那个孩子“他的伤没什么大碍,修养几日等伤口愈合就好了,我们这几日可以慢些赶路,你不必担心。”
安晚晴点头,苏通见她面色不佳,想是太累了,便嘱咐着“还是赶紧歇下吧,明早我们可以晚一点出发。”
安晚晴又点头,苏通见状便替她掩上房门,往自己的屋子走去,可心中隐隐觉得哪儿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累了一天索性也不再想也就宽衣睡下。
安晚晴收拾好包袱,揣了些银子,披上斗篷,吹灭了蜡烛,悄悄来到大堂打听好了怎么往北疆去的路线,又给了些碎银子给守夜的小二嘱咐他不同任何人说起她的行踪,才来到客栈后院马厩中。相处几天下来,那匹马很温顺的被她牵出马厩,可是她不会骑马,便也只是牵着它出了客栈,慢慢隐进黑夜之中。
客栈一角,楚衍负手而立目送她走远,身后突然响起小心翼翼的询问声“主子,为什么不阻止姑娘北上?”
“是我故意激她去北疆,为何要阻止?”楚衍头也不回,声音也不如往日的清朗,脸上的笑意也没了,似乎很怅然低迷。
封棋果断的闭嘴立在一侧,主子的心思他几乎就没猜中过,他明明在乎那个姑娘,却又要让她去战火连天的北疆,那儿如今可是九死一生的地方
不知站了多久,安晚晴的身影早已看不见了,楚衍还站在雪地里,封棋无可奈何更为谨慎的提醒“主子,还是早些歇着吧,明日还要赶路。”
楚衍却只是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一个人立在黑夜里,风雪挂起他的衣袍角,他像是一尊木雕立在那儿,不知道是想要等待离开的人回来,还是这样目送她离开
次日清晨,苏通刚起床便看见木椅上鸽子跳来跳去,他欣喜的取下鸽子细脚上的便笺“一切安好,勿念!到淮阴之后,速回!”
苏通看着纸上的字,脸上的喜悦一分分淡去,算一算日子这应该是第一次传信的回信,不知道这又过了几日战局如何了?收拾好一切去请安晚晴时,却始终无人应一声,心头一惊,忙破门而入却见床上收拾得干净,立即想起昨日安晚晴的莫名其妙的嘱咐,赶紧下到大堂里追出客栈,雪地上稀稀拉拉乱糟糟的脚御本看不出来她往哪儿去了,赶紧返身入了客栈,却被一个睡眼惺忪的小二叫住说夜里与她一起的那位姑娘走了,叫苏通不要找她。
苏通连忙上楼,检查他们带的所有东西,她只带了几件衣物和一点银子,那一坛子酒还在,当下他的脸色难看起来,这一下该如何是好
苏通坐在昭儿床头,思来想去,她不与他们同路连夜离开只有可能去了北疆找云初,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昭儿醒来时,苏通正看着桌上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