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别来无恙-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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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对峙僵持中,我想要张嘴说话,可是我一张嘴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我原本以为我身体里面的眼泪早就流光了,可是没有想到那些眼泪还是源源不断地奔赴出来,我有多绝望,它们就有多汹涌。
这段时间,我拼尽全力各种算计谋划,要把我自认为是间接害死我孩子的妖孽一一的击溃,可是多么讽刺,我一路马不停蹄地打怪升级,却在把我自认为的怪物都打掉了之后,在我没有丝毫力气了之后,那个真正在后面操控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仅仅可以逍遥法外,他还能对着我作恶多端。
而我,以为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我已经可以铜墙铁壁坚无不催,可我竟然连自己第二个孩子也没保住。
这多么讽刺!
更讽刺的是,现在拥着我的这个信誓旦旦爱我的男人,他知道凶手是谁始作俑者是谁,他却将我蒙在鼓里,他包庇着那个魔鬼,才让那个魔鬼有再一次作恶的空间。
我忽然对这个男人,生出了太多太多的迷惘。
我忽然觉得,我或者不应该再跟他走下去了。
因为他,我背负了太多关于生命消失的沉重负担,我的两个孩子都不曾能看到这个世界,而躺在医院里面的红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
如果红姐醒来无大碍,那么我的后半生只需要对自己的两个孩子愧疚,如果红姐后面有什么闪失,我的后半生就得再背上更多的愧意和负罪。
我原本以为,在我跟他结婚之后,生活的阳光明媚已经对我展露笑脸,现在才知道,的关于幸福的回忆,都是构建在他的重重隐瞒下的残酷幻像。
这发生的一切,原来是南柯一梦。
等到梦醒了,所谓美好的幻像会全数消失,剩下的只有现实的狰狞和残酷。
心先是一寒,寒到极点,就冷冻得死了。
我受够了这样平地风云迭起的生活,我受够了这样的遭遇,我受够了。
可是我那么懦弱,我一下子没有勇气跟他说我们要分开,这些左右为难纠结的情绪支撑着我,我最终拼命地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说:“你先放开我吧。”
张竞驰却依然紧紧地环住我,他说:“不放,永远不放。”
我完全没有再附和他的矫情的冲动,我毫无情绪毫无波澜淡淡地说:“我让你放开我。”
又是跟我僵持了一阵,张竞驰最终妥协,他慢腾腾地松开了我。
可是,他依然以弓着身的姿势站在那里,他看着我,可是我依然泪眼朦胧,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也有点看不清他了。
就在这时,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我们之间这一切怪异的僵持。
张竞驰这才直起身起,他掏出看了看,他当着我的面就接了起来。
很快,他对着话筒说:“刘大哥,你先别随意挪动红姐,我打个电话让医院安排专家去做个检查,我等一下就到。”
挂了电话之后,张竞驰轻声说:“橙子,红姐醒了。”
压在我心里面最沉重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我想着先去看看红姐才是正事,于是我收起的情绪,我作势就想爬下病床。
张竞驰很快伸手过来作势想要按捺住我,我淡淡地看了看他的手,我说:“我要去看看红姐。”
他的手最终悬在半空中,没有落在我的肩膀上。
他沉默了大概一分钟,才轻声说:“你动了一个小手术,医生说今天得在床上休息。”
听他语气小心翼翼,再看他一脸的复杂神色,我想他说的那个小手术,大概就是清宫手术吧,就是将我的孩子从我的身体里面彻底割舍掉的手术吧。
我的心一酸,却当作没听懂似的,我还是说:“我要去看红姐。”
张竞驰又是沉默以对,我只得加重语气重复了刚才的话。
他这才嗯了一声,他没再说什么,而是俯身下来一把将我抱起来朝着门外走去,他很快走到了停车场,将我好好地放在车上。
在他开车的途中,我迷惘地盯着外面飞驰的风景看,“梅沙医院”几个字,在我的视线里面慢慢地变成一团模糊。
我们去到龙岗中心医院的时候,张竞驰还想过来抱我,我一把推开他的手,我说:“我没缺胳膊断腿,我自己走。”
张竞驰没作声,他抿着嘴跟在我一旁。
在电梯里,我用手背拼命擦了一下眼睛。
我怕等下被红姐和刘大哥知道我刚才狠狠地哭过。
我们推门进去的时候,红姐已经被扶着半躺在床上了,刘大哥正在拿着杯子和勺子给她喂水喝。
她的脸色还是那么的苍白,毫无血色。
可是看到我和张竞驰走过去,她很是勉强地扯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有气无力地说:“妹子,小张,你们来了。”
我有很多话想对红姐说,可是却如鲠在喉,我走到刘大哥的身边,我说:“刘大哥我来喂我姐吧。”
刘大哥没说什么,就把杯子给我递了过来。
我在给红姐喂水的时候,她一直盯着我看,看了不下两分钟,她别开头去说:“不喝了。”
我才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红姐就冲着张竞驰说:“小张,刘大哥和小新今天还没吃东西,你带他们出去吃点吧。”
张竞驰还没动,红姐又说了一句:“听姐的,去吧。”
等到房间里面就剩下我们两个人,红姐慢腾腾地伸手过来轻轻地握住我缠着纱布的手,她说:“妹子,你的手怎么了?”
我连忙说:“我没事。”
可是,我必须立刻把头埋下去,因为我的眼眶红了。
红姐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我的手,她依然是有气无力地说:“你刚才怎么哭了?是因为我的事,还跟小张在闹吗?那事姐都知道了,那辆车你和小张都不知道被人动了手脚,姐不怪你们,你就不要再跟他置气了,好好的过日子,不要再责备自己了,我没事的。”
我抿着嘴,只是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我不敢张嘴说话,我怕我会成为一个爱哭鬼。
红姐见我不说话,她说:“你肚子里还有个娃娃呢,脾气得收敛一下,别再跟小张斗气了,听姐的,好吧。”
我实在没有办法张嘴对刚刚劫后余生醒过来的红姐说,我的孩子没有了。
于是我依然埋着头在那里,不说话。
红姐微微叹了一口气,她过了一阵才幽幽地说:“你是不是因为小张瞒着你四年前那个医疗事故的真相,你跟他闹?你要没法原谅他,那你把我也记恨了吧,是我让他瞒着的,这是我的主意,你要怪,也得先怪我。”
就跟突然有人拿着锅盖砸我的脑袋似的,我只觉得脑袋闷闷的,我很是讶异地抬起头来望着红姐,我难以置信地问:“红姐,你知道四年前根本不是什么医疗事故,是有人设计害了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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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我那时候人在哪里;难道你徐志勇会不知道吗?()
依然稳稳地握着我的手,红姐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她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她说:“小张上一次来福建处理那个事,他就发现端倪了。正好那时候我带草药过去给他,不小心听到了他和律师的对话,他瞒不住我,就跟我兜底了。他那时候很迷惘很痛苦,他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坦白这一切,我就给他出主意他先瞒着你。所以你要怪,就怪我吧。别折腾了,跟小张好好的,他是真的爱你,真的想把的好都给你,姐的眼睛雪亮着的。而且你要知道,就算是再强大的人,也有没有办法掌控得住的局势,你不能要求他像个圣人一样永远都在做对。”
我的内心原本就兵荒马乱,的情绪就像一团乱麻一样在心里面缠绕着,我其实无法一下子作出决定我和张竞驰该何去何从,在慢慢恢复了理智冷静下去之后,我想想,张竞驰根本不是徐老头的对手,或者张竞驰当初不是想包庇徐老头,而是对徐老头无可奈何。
现在听红姐这么一坦白,我不可能责怪因为我而躺在病床上面的红姐,而对于张竞驰,我原本似乎将要坚硬的心,又有了一些的动摇。
可是我又想到,不久前我被他外公弄没了第二个孩子,这是我的第二个噩梦。
于是,面对着红姐不遗余力的劝和,我怕招架不住,于是我飞快地岔开话题说:“红姐,我给你削个吃吧。”
红姐大概也劝累了,她半眯着眼睛轻声应了一句:“姐的话就说到这里了,你自己好好想一下吧。我先眯一会,累。”
红姐休息了之后,我还是轻手轻脚地从篮子里面拿了一个出来,慢腾腾地削了起来。
削完了之后,我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张竞驰他们回来了。
听到开门声,红姐才微微睁开眼睛,她望了望我,又看了看张竞驰,她说:“小张,也晚了,你跟李橙先回去休息吧,你刘大哥留在这里就好了。”
刘大哥应声将小新往前一拉,他说:“嗯,你们先回去,把小新也带回去,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好了。”
我正要伸手去把小新拉过来,红姐却发话说:“不,小新今晚就留在这里陪我说说话,就小张,你们两口子回去吧。”
我知道红姐是想为我和张竞驰制造两个人空间,我还想说什么,红姐却一个劲地说她累了想休息我们马上走。
实在无奈,我只得听话了。
一路沉默。
站在电梯里面的时候,沉默了许久的张竞驰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我都是把脸拧过去,没看他。
电梯门很快打开了。
没想到,徐志勇居然顿在我们家门口,他一看到我,就腾一声站起来,朝着我迎了过来。
他就当没看到张竞驰似的,他盯着我问:“李橙,你没事了吧?”
想着我在失去意识之前,不管徐志勇是怎么会那么及时地出现在现场,也不管他最终没有能帮我挽救我的孩子,但是他救我逃出生天,我该礼貌地道个谢。
我微微敛了一下眼眉,我对着徐志勇微微低下头说:“谢谢你。”
徐志勇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张竞驰突兀地走上前挡在我和徐志勇之间,他冷冷地说:“徐志勇,你该走了。”
徐志勇冷笑了一声说:“如果我不走呢?”
依然是冷冰冰的声调,张竞驰加重语气说:“我想再一次提醒你,李橙是我的老婆,她的事,不需要劳你操心。”
抬起手看了看手表上面的时间,徐志勇不恼反而笑了:“是么?她是你的老婆对吧?不劳**心对吧?那她被阿公灌药逼迫她打胎的时候,你人在哪里?我送她去医院,当机立断给她签字动手术保住她的小命的时候,你人又在哪里?等到一切都风平浪静了,你这个所谓她的老公一下子跳出来,用尽一切办法不让我有的探望,呵呵,你的操心还真是厉害,我今天实在是大开眼界!”
我侧了侧身体。
从侧面看去,张竞驰的脸冷若冰霜,他盯着徐志勇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我那时候人在哪里,难道你徐志勇会不知道吗?”
依然是笑意浓厚,徐志勇微微后退了一些,他无所谓般耸了耸肩:“你还真是好笑,你那时候在哪里,我怎么可能知道。我懒得再跟你争辩,我等在这里,不过是想看看李橙恢复得怎么样,既然她没事了,那我走了。”
徐志勇就这样走了。
他跑到我家门口,跟张竞驰针锋相对了一番,丢给我很多狐疑的引线,就走了。
我旋过身望了望他,他朝我作了一个挥手的姿势。
我没再回应,而是赶紧的回过头来。
张竞驰瞥了我一眼,他忽然一把拉住我加快脚步朝着门口走去,他很快动了动手指刷开了门,将我拉进去之后,他又急急地关上了门。
他还是没有松开我的手,一直拉着我,我作势想要挣扎,可是他却越抓越紧,我根本挣脱不得。
根本无法形容内心的感受,我望着张竞驰漠然地说:“你放开我。”
可是张竞驰非但没有放开我,他还一把将我顺势拽住怀里,他似乎是用尽力气来拥抱我,他的手臂硌得我生痛,我压根怎么也挣脱不了。
丝毫也不理会我的闹腾,张竞驰将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他说:“橙子,不管你怎么跟我置气都好,徐志勇这个人太危险了,你不能跟他有太多交集。”
我挣脱不得,只好作罢。
然而,我不打算对刚才张竞驰和徐志勇的对话作罢。
那其中的信息量,我算是听出来了。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可是我一张嘴就颤抖了:“张竞驰,我很想知道,事发的那天晚上,你去了哪里?你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