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安处-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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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回不来了是吗?”燕景霄的轻之又轻,呢喃一般的语气却让暗从心底颤栗起来。
“属下……”暗还未开口,燕景霄一记冰冷的眼神扫过,暗终是沉默下来。
燕景霄一拳砸在窗沿上,滔天的怒火裹携着心痛,他像一个即将爆发火山,残存的理智死死压着才没有真正爆发,但是,那样的燕景霄让暗不由匍匐在地,燕景霄不管何时都会带着几分笑意的脸变得冷漠,唯有一双眸子中升腾起怒焰。他俯视着暗,冷漠无情的气势让屋子的温度渐渐冰冷。
暗没有抬头,他不敢抬头,不敢看向主子冰冷的面色,不敢看到主子谴责的眼神……
屋子里气氛沉重的一触即发,燕景霄弯下腰,抬起暗的头,直视着他,口中轻轻道:“别以为孤不知道暗羽能去阴绝山有你一份功劳,这一次,他回不来,暗影所有给他陪葬吧……”
燕景霄直起身,接着淡淡道:“只是,孤还还不能陪他一起死,那些让他回不来的人还好好活着,孤怎么可能放过。”
有一个词,叫做迁怒,暗羽这次固然没有听令,擅自去了阴绝山,但是,此刻的燕景霄,早已不在乎前因后果,他只知道,这次,他唯一,也是第一次交出心的人,可能再也见不到了……理智在那一刻已经粉碎!
暗不可置信的看向燕景霄,他从没有想过,主子的情,这么可怕,这么强烈。不动情则已,一动,便是誓死相随。
燕景霄步子沉重的走进书房,冷静的吩咐随后跟进来的暗:“磨墨。”
他沉着脸,眉头紧皱,随手将一张宣纸铺在桌上,提起笔便奋笔疾书,他的心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心中的焦急更是直接表现在字里行间,满篇文字中随处可见由于来不及蘸墨而造成的枯笔,书桌上,烛火不安的跳动,房内一片沉默。
终于,燕景霄停下笔:“立刻着人将这些备好,按这些去山里找人,速速去办!”
“是!”暗将纸折好收起来,飞身离去。
燕景霄这才将手中的笔丢下,无力的坐下,指尖不受控制的颤抖。
这时,燕景霄才知道,担惊受怕的滋味。前世,连临上断头台都不曾担心,如今,竟也有这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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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都是白茫茫一片,暗羽努力揉了揉眼睛,将内力贯注在双眼,才舒服些,山石嶙峋,而荒山一般的阴绝山哪里来的路,暗羽只能拄着自己用了内力劈下来的树枝在及膝的雪地里艰难的走着。
他终于知道主子为什么不允许暗影踏足这里,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这是主子要的。
在这里,再深厚的内力也有可能用完,暗羽根本不敢动用过多的内力,只有在身体快要冻僵时,迅速让内力在身体里游走,暖暖身子。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他仗着自己内力深厚,只带了三天的干粮,如今,所有东西已经吃光,暗羽只能一边走着,一边抓起一把雪塞进嘴里,咀嚼着。
昨天运气好,走在雪地里被绊了一下,最后发现是一条冻僵的蛇,所以他将雪地清了一块,捡了些树枝,可惜都是被雪覆盖的,很难燃着,还是暗羽将袍子撕了一半才点着。求生的本能让暗羽最终咽下了烤得有些发硬的蛇肉,最后咽下几口冰凉的雪水,暗羽突然觉得好像又回到了在奴贩手中的日子,连吃饱都是运气。
站起身,继续向前,暗羽从来不会让自己退缩,鞋子已经湿透,脚已经没有知觉,他只是麻木的凭借潜意识继续向前但是山顶,还是那么遥不可及。
走到某一个地方,暗羽猛然蹲下,此刻他仿佛被人掐住脖子,连呼吸都是困难!太阳穴一跳一跳,但是,他看了看上面,咬着牙,起身继续走,然而,没过多久,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倒下,从山上滚了下来,暗羽急中生智,五指紧紧扣住一块埋在雪下的石块上,才停住不断下降的身子。而此时,暗羽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窒息的感觉。
暗羽想了想,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目光坚定的继续前进,只是等到某个让他窒息的地方便后退几步,慢慢调息,在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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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了,燕景霄将信鹰送来的纸条用内力震成纸屑,眸子冷漠如冰。
第七天,燕景霄面色阴沉,但是现在窗前,遥望远方的目光还有几分坚定。
第八天,燕景霄眼中的光芒像即将燃尽的油灯一般,摇摇欲灭。
由于连绵的秋雨,原本即将举办的秋猎,日期延后,听到这个消息,燕景霄仰躺在软榻上的眼神渐渐飘渺……
暗羽,孤说好带你去的,你会回来的,对吗?
第27章()
第十一日,燕景霄面色越发平静,连一丝情绪都没有泄露出来,好像还是以前做任何事都滴水不漏,淡然温和的模样。
“走吧,带孤去他原来的住处看看……”燕景霄对一旁面色愧疚的暗如是说道。
暗沉默着带路,暗卫本来是居无定所,说是住处,也不过是寻常任务或者训练结束后一个睡觉的地方。暗带着燕景霄走进密道,七弯八绕,终于走到一个壁面十分光滑的过道,暗一步一步的数着,数到第十三布时,停了下来,轻轻敲击墙上约莫三尺的地方,弹出一个石把手,暗拉开门,恭敬的立在一旁,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将进门旁的油灯点燃:“主子请。”
燕景霄走进去,借着火光大致看清里面的摆设:里面很是简朴,墙角放着几个木匣子,一张勉强可以躺下的木床,床边放着一个小几,上面倒是有几本保护的很好的书,没有封面,但燕景霄翻了翻,是兵书。燕景霄随意的坐在木床上,就着油灯,翻看起来。
暗有些不知所措:“主子,这……”
燕景霄头也不抬道:“你先去吧,孤,再呆一会……”
“是……”暗身形僵硬,转身离开。
燕景霄看着没一会,便揉起眼,索性熄了灯,仰卧在木床上。木床上没有什么铺垫,只有一块硬邦邦的石枕,燕景霄枕在上面,闭上眼。
这里是他的小暗卫过了五年的地方,也是他不曾介入的五年,他,后悔过很多事,但唯独这件,便是经上数世,也盖不住心底的悔!
他当初就不该,不该给他选择的余地,就应该把他圈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就应该将他藏起来,变成自己一个人的!!燕景霄魔怔的想着,若是当初不顾一切,他,会有离开的机会吗?绝对不会!
可是一切都不可能!燕景霄给自己营造一个美好的梦境,再亲手打破!他轻声道:“第十一天了,他,回不来了……回,不来了……啊!不!他一定会回来!绝对会!!……他怎么会,怎么会……”
到最后,一声高过一声,声嘶力竭的喊着,双拳在木床上狠狠的砸下,房间的回音,似乎给他了一丝信心,但是,最后,嘶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呜咽,几分泣音……
暗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他第一次感到无力,他,暗部统领,从暗部初建,便因超乎常人的领悟力得到主子的青睐,从一开始便跟在主子身边。而因为天赋,主子的每一个任务他都能完美完成,所以他有自傲的资本,不可否认,这次,暗羽去阴绝山是有几分他刻意而为的,主子从来不会对暗部人员多加干涉,可以说,主子因为信任他们暗影完全是放养式的。可是从主子向他要人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有什么变了,他没有想到,主子竟然就这样动了心!主子现在虽然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是,他知道,一切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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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现在桌旁,听着燕景霄用丝毫不起波澜的语气下了一条条看似毫不相关的命令,他没有问为什么,认真记了就离开执行了,他感觉到主子,在下一盘很大的棋,风雨欲来啊……
第28章()
窗外,云消雨霁,一派大好秋光,空气中也带着几分清润气息,薛嬷嬷看着窗边默默不语,抬首遥看远方的燕景霄,摇了摇头,自从那个孩子没有出现在殿下身边以后,殿下现在在窗边的时间越来越多,沉默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了。薛嬷嬷看了愈发消瘦的殿下,终是安静的退下,轻轻关上门。
燕景霄在窗边站了好一会,转过身在桌前坐下,有着两世为人经验的燕景霄当然不会是如今年龄表现出的那般稚嫩的心性,可是,就算这样,从来没有动过心的他,此时此刻,心底是无限的空寂。
他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定了定神,才发现茶早已凉透,燕景霄沉默了会,还是放任自己出了神,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感到那人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自己……
“暗羽!”突然,燕景霄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往常清朗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其中满是压抑着的狂喜任谁都能听出来。手中的茶杯应声而落,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果不其然,两条人影无声息的落在他面前,燕景霄这时仿佛突然冷静下来一般,只是平静道:“回来了。”
暗羽偷偷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燕景霄,然后在看了看默默不言,却悄悄给自己使眼色的暗,愣了愣神,单膝点地:“属下见过主子。”
燕景霄出乎意料的只是看着暗羽,没有开口,谁也不知道这时燕景霄袖中的手颤抖着,想要抬起来摸摸眼前人的脸都抬不起。暗羽没有燕景霄的命令自然不会起身,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头低低垂着。
终于,燕景霄放弃抬手,勉强维持着语调的平稳:“说说吧。”
暗羽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无辜的眼神让燕景霄眉头一跳,抿了抿唇,继续说道:“为什么……为什么去哪里?”
暗羽垂下眼,遮住了眸中千般情愫:“因为,主子想要寒芝草……”
“孤……什么时候说过想要寒芝草?”燕景霄阖了阖眼,压下此刻心中翻滚的情绪。
暗羽连忙说道:“那日属下无意间听到了主子说的……属下,所以属下自作主张了……”
燕景霄睁开眼,冰冷的眼神如闪电一般,刺入暗羽的眼中:“你也知道是自作主张?!阴绝山是什么地方!就是身负世间顶尖的武功的人都不敢说可以平平安安回来,可你!一句自作主张!你就敢去那里!你将暗部规矩置于何地!你将自身安危置于何地!你将孤,置于何地……”
暗羽低声道:“主子莫气……属下,属下死不足惜……属下等,本就是为了主子而活,主子所愿便是千难万险,属下也是去得,属下……”
“你怎么?”燕景霄听着暗羽的话,不由心底无名火起,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粉唇一张一合尽是对自己生命的不在乎,这一刻,燕景霄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
暗羽听出了燕景霄语气中的冰寒,然而他并不知晓缘由,只是硬着头皮继续道:“属下自从成为暗卫早就不在乎自身生死,如今,属下得主子看中,自当,好好报答主子才是……”
“呵……报答?”燕景霄淡淡的说着,轻轻抬起暗羽的脸,深邃的眸子直直看着他的眼:“你说报答,就是这般报答?一声不吭就偷偷去了阴绝山,你以为你做的好吗?你以为这样做了,孤便会欢天喜地自己有了这样一个好属下吗?你以为自己这样很英雄?你是不是还准备事了拂尘去,深藏功与名?蠢!蠢的无可救药!”
“属下没有……”暗羽轻轻道。
“你没有?是,你觉着自己做的很好吧?从你跟在孤身边的那一天起,孤就告诉过你,暗影所有的任务跟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可是你呢?不告而别,你说,你到底有没有将孤放在眼里!”
燕景霄捏着暗羽下颚的手愈发用力,,但是暗羽仿若无知无觉一般,眼睛闪了闪,他该怎么告诉主子,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主子为那些事皱眉烦心,如果他什么都不做呆在主子身边,他怕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暗卫,不就是为主子存在的吗?主子烦心不能解忧,又有何用?
可是,暗羽又不是什么能言善辩的人,所以他只是道:“属下有将主子的每一句话放在心上,可是主子,属下是暗卫,本就是该为主子献上一切也在所不惜,更何况,暗部规矩也是如此……”
“规矩,你跟孤说规矩?”燕景霄一听这话,气极反笑:“好,规矩!那就按规矩办事!正好,暗也在这儿,暗,你说!擅离职守,暗部如何处罚!”
暗一直垂首听着主子说话,潜意识告诉他,主子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