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妃策-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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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清清有些着急了,倘若陛下又重新宠爱起贵妃娘娘来,她们几个还不就得像蚂蚁一样被捏死了?本来身份地位资历就不如人家,连年轻貌美的优势都算不上优势的时候,她们哪里还有活路了!
若是从此就失宠了,那贵妃娘娘的那一碗绝子汤可就白灌了她,她是一点对策也没有了!
刘清清忍不住和含水殿的另一位同伴卢慕莳商量道:“如今大明宫里的局势,也就剩咱们含水殿还是好好的两个人,能同蓬莱殿那边对抗一二了,咱们两个还要同心协力才好。”
卢慕莳道:“姐姐这话说得,咱们能住一个屋檐下,也是缘分。可姐姐好歹是曾经入过陛下的眼,妹妹连侍寝的机会都没有,便是想使些力气,也是有心无力啊!”
刘清清一想,这卢慕莳虽然并无十分突出之处,可好在性子温吞,倒也未必不能得到陛下的青睐。
她便笑道:“下次我若是有侍寝的机会,定当设法举荐妹妹。只盼着妹妹若是有一日发达了,千万要互相扶持才好!”
卢慕莳此时身份尴尬,连侍寝都没有过,自然痛快答应了。
过了没两日,两位殿下的身子好些了,陛下去蓬莱殿也就没那么勤了,倒还真翻了刘宝林的牌子。
刘清清不知道别人侍寝是什么情形,反正她每次侍寝,陛下同她并无太多的话,而她也不好多说话显得聒噪而没有教养。
每次陛下来了,照例是她替他捏肩松骨,时辰消磨得差不多了,就到了该就寝的时候了。
这一次刘清清鼓起勇气,在替皇上按着太阳穴的时候,轻声唤了一声:“陛下?”
皇上微微闭着眼睛,眼皮也没抬,含糊地应了一声算是表示他在听。
刘清清心里虽然不情愿,可是为了往后更好地固宠,还是艰难地开了口,没话找话地问道:“陛下可见过偏殿里住的卢妹妹么?”
李淳只知道面前这位宝林大概是姓刘,连名字都不大记得,更想不起来这偏殿里还住了什么人,于是漫应道:“不曾罢。怎的?”
刘清清在心里斟酌半晌方道:“妾自入宫以来,便和卢妹妹一同分到这含水殿来,一向互相扶持,爱护有加。妾想着,这宫里,能得一个贴心人也不易,也该有福同享才是,恳请陛下或可抽空去瞧瞧卢妹妹……”
李淳仍旧眼皮都没抬,淡淡道:“你有心了。”
刘清清没太听明白陛下说的“有心”到底是指她拿卢慕莳当好姐妹,还是指她劝陛下去瞧别的女人,可她看陛下并没有听她说下去的兴趣,也就把心里想了好久才理顺的几句吹捧夸耀卢慕莳的话又咽了回去。
陛下也没有再说话,一直到天色晚了,就叫六福打水洗漱,歇下了。
次日又到了三寿端着托盘来请陛下翻牌子的时候,李淳微微愣了一下神,想起昨夜那位宝林说出的为数不多的几句话,于是随口问了一句:“含水殿和刘宝林同住的那个是谁?”
三寿小心翼翼地回道:“回陛下,那是卢御女。”
李淳点点头:“那今儿,就她罢。”
那卢御女的性子委实温和,甚至于有些木讷,回话也总是细声细气的,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
宫里的女人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两样拿得出手的绝活,这卢慕莳的拿手好戏就是唱小曲儿。
她读的书不多,大字也识不得几个,写起字来歪歪扭扭,不过是能认识自己的名字罢了。但偏生她能唱好些时兴的曲子,从《关雎》一类的古风到李翰林的诗,听她唱起来倒是朗朗上口,很有一番意趣。
她嗓子好,一唱就是一个时辰也不见沙哑。听到后来李淳自己都过意不去了,特地令尚食局给送了润喉的蜂蜜茶来。
连着两三日,他都翻的是卢御女的牌子。
先前也没听说她有这唱曲儿的本事啊,听着隔壁小曲儿唱得欢,刘清清这边却是有些坐不住了。明明都说好有福同享,怎的真有福了却只顾着自己卖骚了?
听她那掐着嗓子唱曲儿的声音,刘清清就觉得恼火。到了第三天,刘清清终于忍耐不住,听见隔壁又唱上了,便命人把晚膳时的一道汤送到偏殿去了。
待那一道汤送到陛下面前,宫女恭恭敬敬地道:“刘宝林见这晚膳的汤不错,特地命奴婢来给陛下送一盅。”
这汤只有一盅,是给他的,可没说给卢慕莳。
李淳有些好笑,却故意看向卢慕莳,问道:“前时朕不曾看顾你一二,在这含水殿里,可有人欺负你不曾?”
这一盅汤,卢慕莳已经瞧出里头刘清清快要溢出的不满来。虽说也曾约定了有福同享,刘清清侍寝的第二日她也就侍寝了,可是她的牌子天天都在陛下面前搁着,谁知道是不是刘清清出的力?
就算没有刘清清替她说话,这侍寝,还不是早晚的事!
她便做出一副梨花带雨的委屈模样来,嘴上还小声道:“不曾有,陛下不必替妾操心。”
第一百三十九章 梅花忆()
这话分明就是欲擒故纵之意,李淳何尝听不出来,前几日刘清清还说着相互扶持姐妹情深的话,到今日就变成了互相拆台。
先前有了王霖琅的前车之鉴,此时李淳只觉得烦躁无比,也无心再听曲喝汤,索性站起身来,扬声叫六福:“去蓬莱殿!”
六福连忙跑进来,见陛下脸色不虞,也不知这卢御女是怎的得罪了陛下,只好连声答应,“步辇就在外头,陛下这大晚上的真要去蓬莱殿么?”
这时分忽然叫贵妃接驾,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况且贵妃此时说不定已经歇下了。这一位又是窝着火气过去的,到时候指不定又生出什么事来。
六福心里正忐忑着,李淳自己已经想起来,他就这样从别的女人宫里去她那边,身上还沾染着别处的熏香和脂粉气,着实不妥。
他叹一口气,“罢了,还是回紫宸殿罢。”
连着好些日子,李淳都没往后宫去,每日不是在紫宸殿,就是去蓬莱殿看望两位皇子。不管是刘宝林,还是卢御女,或者裴宝林,都让他一想起来就觉得厌倦。这些女人们的明争暗斗,委实是看着都累。
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只是在履行一个帝王的责任,从未对那些女子产生过任何兴趣。
如今该给的荣宠也给了,他不愿再多看她们一眼。
实在无趣了,就沿着太液池走一走,看看白雪红梅,倒也是难得的意趣。
这一日天气甚好,虽然仍是冷,可难得的是阳光喜人,白晃晃地映着地上的白雪,连风也感觉仿佛不是那么冷冽了。
冬日里没有黄河水患也没有耕种播种之类的事情烦扰,朝堂上都少了许多难题。
李淳下朝之后便沿着太液池漫步,一时兴起竟围着太液池走了大半圈,渐渐的走近了后宫北面那几座宫室。
前边便有了人声,似是几个女子嬉笑着在说些什么。
六福正要命人去通传叫她们见驾,李淳一抬手制止了他。
这些女孩子,尚年轻得很,也活泼得很,因为家族的利益而不得不被关进这座一生都不能再出去的牢笼,还是不要在这点小事上苛责她们了。
他循着那人声,信步走过去。
三四个宫装的女子,正在攀着一株极大的梅树,折那树上的梅花。其中一个女孩子,却是穿着湖蓝色劲装,一头青丝绾作简单利落的三角髻,身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物,看着十分清爽可人。
那湖蓝色劲装的女孩子身形十分矫健,攀到梅树顶上,循着底下同伴的指点,兴冲冲地去折顶上开得最好的一枝梅花。
那女孩子身量不算高,眼见着那枝梅花离她还有些距离,她又在树干上寻了一处凸起,羊皮小靴稳稳当当地踩上去,一只手抓紧了旁边一条树枝,另一只手便捞到了那枝花,用力一折,便到了手。
她看一看树下,似乎打算把花扔下去给同伴,可又看一看那好不容易得来的花枝,大约是怕扔下去弄坏了花瓣,索性把花叼在嘴里,两手攀着树枝,三下五除二地跳到地上,笑道:“怎么样,我就说没有我折不到的花罢?”
这时有人已经看到了缓步走近的李淳,立时止住了笑声,还伸手轻轻扯了一下正得意洋洋的女子。
“怎么回……”一个“事”字还没出口,女子猛地回头,已经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李淳。
他今日穿的是一件朱红色的常服,身上系着玄色狐裘大氅,头上的玉冠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倒看不大出身份来。只是身上散发出来的王者之气,昭示着他的身份似乎不寻常。
女子只是愣了一愣,随即大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怎的擅闯后宫之地?”
后宫重地,能来的男子除了他还有谁?这小女子真是有趣得很。
李淳忍住笑,存心逗她一逗,于是向前作了一揖,“我是郯王。因入宫来谒见陛下,陛下正在紫宸殿议事,命我且在大明宫中随意转转,不想误入后宫。不知这位小娘子如何称呼?”
郯王李经乃是李诵的第三子,是陛下的三弟,论序齿该是在李源之下。但李源自被先帝过继过去做了先帝的第六子之后,郯王便顺势升为了李诵的次子。李诵登基以后,李经才获封了郯王。
那女子见他生得俊美秀逸,风度翩翩,一派玉树临风之态,说是个亲王倒也可信。于是福一福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是小女子唐突了,望云楼七品御女萧梅忆见过郯王殿下。”
原来是那新来的御女,不过,他好似听说这个御女从进宫开始就一直病着,以致于一向都没把她的绿头牌拿出来的?
可看她这活蹦乱跳的样子,哪一点像病人了!
李淳于是笑笑,状似无意问道:“原来是萧御女,本王好似听贵妃嫂嫂提起过,御女自入宫来一直病着,如今可大好了么?”
萧梅忆面上闪过一阵尴尬,顿了顿,才缓缓道:“托陛下的福,前几日才刚好些了。”
李淳道:“既然是久病初愈,还是莫要在这雪地里站久了。”他看一眼萧梅忆手里的梅花,促狭之意顿起,轻笑道:“御女这是替陛下折的梅花么?不如本王替御女带给陛下,也省得劳烦御女亲自跑一趟了?”
萧梅忆可没打算拿这太液池边到处都是的梅花去献什么殷勤,她都躲了这好一阵子安闲了,辛辛苦苦爬那么高的树折来的梅花可是打算插到自己屋里的。
“这太液池边梅花甚多,想来每日里姐妹们都送了不少去,怕是不差梅忆这一枝罢?”
李淳仍旧是温和地笑一笑,“御女此言差矣。宫中众妃嫔都以为陛下喜欢的该是腰带荷包等物,却不知其实缺的正是寻常之物。本王方才从紫宸殿出来,觉得紫宸殿里什么都好,就差一枝插瓶的好梅花呢!”
这整个大明宫都是陛下的,说起来连她自己都是陛下的,她能说花不是折给陛下的么!
纵然有些不愿意,萧梅忆仍是只得屈身行了个礼:“如此,那就烦劳郯王殿下替梅忆带给陛下了。”
李淳接过那一枝红梅,看着她那有些不情愿的小脸,连日来心中郁结的阴霾都一扫而光,又笑着补了一句:“本王看萧御女的病既然已经痊愈,这就去同贵妃嫂嫂报一声喜,好把御女的绿头牌添上!”
萧梅忆回头瞪了一眼这多管闲事的人,没好气地回道:“就不劳殿下费心了,梅忆自己会去回禀娘娘!”
李淳满意地点点头,扬一扬手里的红梅,笑道:“如此,那本王就告辞了,后会有期!”
还后会有期呢,他一个亲王,误闯一次后宫也就罢了,还想着以后再有机会来不成?
萧梅忆一跺脚,轻哼一声,带着几个宫女便噔噔噔跑了。
到了晚上三寿端来绿头牌给他翻的时候,他便特意留意了一番,见仍然没有萧御女的牌子,便问道:“怎的没有望云楼那个萧御女的么?”
三寿回道:“萧御女今儿下午才向贵妃娘娘回禀说是病愈了,娘娘正派御医去查看呢,故而没来得及放她的牌子。”
李淳道:“既然如此,什么时候准备好了,朕什么时候再翻牌子罢。”
自有了新人入宫以来,陛下对这些新人的态度一向都是不冷不热,翻哪个都无所谓似的。今日怎的竟为一个萧御女转了性子不成?
可陛下既然这么说了,这绿头牌是有没有都得翻了。三寿连忙道:“这会子想必御医已经查验完毕了,奴才这就去让萧御女恭迎圣驾。”
李淳点点头,打发他下去了。
这边三寿已经把今儿的事回禀了贵妃娘娘,念云倚在榻上铺着的狐狸皮垫子里头半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