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妃策-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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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云见第一步得手,将那金臂钏悄悄儿递过去,“狱卒小哥,奴家有几句话相问,借一步说话。”
那狱卒向四周围看了看没人,才接了东西,嘴里道:“若是想叫我放你们出去,我可没那个本事,你们趁早想明白!”
念云笑道:“狱卒小哥误会了,只是想向小哥打听几句话。”
狱卒想了一想,这几天上头查得甚严,不过多说几句话应该没什么干系。便道:“什么话?”
念云道:“你们近几日盘查这样严,可是为圣上要征讨同节度使了?”
狱卒道:“可不是么!”
念云道:“圣上调派了许多大军过来,我等便是特地为了送机密情报而来。还烦请小哥替我通报一声,我等要求见守城的裴行立将军。”
那狱卒尚有些迟疑,念云连忙趁热打铁道:“小哥想想,节度使自是知晓战事吃紧,才这样谨慎。倘若失了要紧的情报,万一城破,我听说那些神策军是太监统领的,治军不严,烧杀劫掠来泄愤也说不定,到时候小哥的家眷在城中,也没有什么好处。”
狱卒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但仍不想引见,于是道:“你有什么情报,直接说与我便是。”
念云道:“这可是要紧的情报,怎能随便同人说?只是烦劳小哥通报一声,只说我等是从长安而来,见不见,自然是上头说得算,便是怪罪也怪不到小哥身上来。倘若裴将军觉得我等的情报有用,奖赏也少不了小哥的!”
狱卒心里计较了一番,觉得这个买卖不吃亏,于是掂量着手里的金臂钏道:“如此,我便试试。见不见你们可说不准!”
念云谢过狱卒,在稻草堆上坐下。七喜急忙上前,隔着栏杆问道:“夫人可有把握?”
念云道:“只要能叫他知道,当有二三成把握。他若肯见我时,便有了七八成。”
那守城的裴行立正是李錡的侄子,这是一种微妙的关系,似乎很亲,却又隔着那么一层薄薄的血缘,。
中午狱卒端来一碗馊饭,念云打小便是娇养,到宫里再怎么节俭也是锦衣玉食,实在有些下不去口。但往后还不知道该是什么情况,必须保持体力,只好将就着扒拉几口。
等到下午,却有一个不认识的狱卒走进来,手里拿着钥匙,似乎是来开门的。虽然不至于卑躬屈膝,总算不似先前那些人一般粗鲁,念云微微的放了心。
那人道:“裴将军同意听一听你们有什么情报。不过,裴将军说了,只见一个人。你们谁去?”
七喜看一看她,正要说话,念云道:“我去!”
七喜还想说些什么,她以眼神制止了他。于是狱卒把牢门打开,领着她出去。
拐了许多的弯,到一处府邸,那狱卒叫她进去。
念云四下打量了片刻,这府邸外头有重兵把守,里面却并无太多守卫。
她缓步走进去,屋里陈设落在念云眼里虽不算十分精致,倒有几分江南风情,一面苏绣屏风十分精美惹眼。屋里坐着个中年男子,白面微须,面前摆着一个茶杯,两根指头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却见是一个女子,吃了一惊:“你便是长安来的,说是有机密情报的?”
念云微微一点头,四下环顾一眼,他会意,屏退下人。
念云上前一步,作了一揖:“裴将军,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将军果然一表人才!我今日要说与将军一个极大的情报,便是希望招降将军,助圣上平李錡之叛!”
裴行立哈哈一笑,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你一小小女子,好大胆子!”
念云不待他邀请,便自行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不闪不避地迎着他的目光,低声道:“实话告诉你,如今圣上派出数千神策军,已同淮南军、武宁军、宣武军会兵宣州,武昌军、江西军也已经会兵信州,浙东军出兵杭州,已成包围之势。李錡夺常州、湖州失利,到现在也只不过是夺了半个苏州,先机已失。以将军之见,叛军能支撑多久?”
裴行立久在李錡身边,知道他麾下都是些什么人,其实心里并不想跟着李錡一起谋反,便有些沉吟。
念云知道他已经听进去,趁热打铁道:“倘若李錡真能成事,他身边子嗣颇丰,不知将军能谋个什么官职?以将军才智,倘若肯归降圣上,不说公侯,我便可替圣上许你个刺史!”
裴行立见她不过一介妇人,口气还不小,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许久,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念云微微一笑,道:“将军可取一个水盆和皂角来。”
裴行立不知她是何意,但还是吩咐婢女取来水盆和皂角。
念云转过身背对着他,俯身下去,将脸上的油膏和雀斑洗去,一张光彩照人的脸孔渐渐显露出来。她头巾取下,落下满头锦缎般的青丝,眼前的女子已同方才判若两人,美丽非凡,不似人间脂粉。
念云摸出一支发簪,随手将一头乌云挽起,华贵气度立现。
她仰起脸,朗声道:“我乃大唐汾阳郡王郭子仪之孙女,升平公主的女儿,当今大明宫里的郭贵妃。我此番持陛下密旨亲征平叛,将军以为,难道我代圣上封个刺史的权力都没有么?”
第一百五十七章 破城擒贼()
裴行立方才还在惊艳于这女子绝世的美貌,闻言如梦初醒,惊得忙从她脸上收回目光。贵妃亲征,这可是闻所未闻之事。
不过,民间传说这位贵妃自做着广陵郡夫人的时候就得了极好的名声,还善骑马射猎,民间有许多传奇小说的蓝本似乎就是她。若说别的妃子替皇上亲征他是不信,不过这位出自郭家的贵妃亲征讨贼,倒也不是说不通。
裴行立忽然变脸,冷笑道:“贵妃娘娘胆子可真不小,竟敢孤身入狼窝掏狼崽!那神策军的统领,怕是你的家奴吧?若本将军今日命人把你给绑了,以此为要挟,看谁敢反抗!若是李将军有你在手,慢说是神策军,便是那六路兵马,只怕也不敢轻举妄动!”
念云朗声大笑起来,“本宫竟是看错了人!原以为裴将军才略出众,没想到竟如此愚蠢!”
裴行立阴沉着脸道:“你什么意思?”
念云大模大样地坐下,道:“圣上的本宫的圣上,更是天下人的圣上。本宫是圣上的贵妃,却也是天下万民中的一个。裴将军难道以为,圣上会为本宫一人而舍江山社稷于不顾吗?”
倘若圣上肯为一点儿女私情如此,便也不是今日的圣上。
裴行立虽然明白此事,但他仍不甘心,冷笑道:“陛下虽然未必顾念儿女私情,可他却不能因此而得罪郭家。本将军岂不知贵妃的身份非比寻常,与郭家相互为靠山么!”
念云笑道:“裴将军以为郭家再送一位贵妃入宫有那么困难?”
虽然郭家再没有一个比她更合适的人,但当郭家和陛下都有这个需要的时候,在郭氏的宗族中再选一个女子入宫,倒也不是不可以。
裴行立一时沉吟,又道:“皇上也是人,我就不信,陛下会无一点人伦私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结发之妻受敌人**!”
念云笑道:“将军此言差矣。本宫既然敢孤身前来,便不是怕死之辈,岂能叫尔等有机会将本宫活着绑到阵前去?不过,本宫若是活着,便一切都好说。本宫若是有什么差池,恐怕圣上将不惜倾举国之力将镇海夷为平地,让尔等饱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这郭氏乃是子仪公的嫡亲孙女,看她这气定神闲的模样,果然有些昔年子仪公的风范。她既然敢替陛下亲征,恐怕还真就有把握和胆识不做那傀儡人质。
倘若这郭贵妃真的在镇海出了什么事,圣上将如何向郭家交待、向升平府交待,又如何向天下万民交待?彼时神策军打起为子仪公的子孙报仇的旗号,再名正言顺不过了。
到那个时候,李錡必定尽失民心,慢说是一个小小的镇海,就算是附近几州全都拿下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再度失去。
裴行立想明白了,连忙转了态度,向郭贵妃深深鞠躬长揖道:“下臣适才……是玩笑话,裴某愿听贵妃娘娘调遣。”
念云也不再拿腔作势,伸手扶他起来:“本宫就知道,裴将军是聪明人。如今大军已经快到杭州了,还请将军先把本宫的随从放出来,共同商议破贼!”
裴行立连忙传令下去,又命人去寻了一套家中女眷的新衣裳给念云换上。不多时,七喜等人也被请了过来,裴行立又命人安排了酒席赔罪。
念云在那监牢里可没吃好,腹中正饥饿,想来七喜他们也是一样。于是她便毫不客气地上座了,请裴行立右边坐在了下首的位置一道用饭,七喜坐在裴行立对面。
那裴行立陪着他们用了些东西,看他们用得差不多了,才探询着问:“不知招讨使打算如何破贼?”
念云心里自有计较,既然这裴行立答应投靠他们,可不能光凭着一张嘴说说而已,得拿个投名状出来才行。
不待七喜回答,念云便张口道:“本宫希望裴将军先清点自家兵马,反攻奉化城,神策军紧随将军之后,另有六处兵马为将军保驾护航,拿下奉化,活捉李錡!”
若是让裴行立带着镇海军反攻李錡,那么神策军就可以把伤亡降到最低,几乎可以称得上不费一兵一卒,最好地保存了神策军的实力。
不过,她这话听起来是有点狮子大开口的,本是朝廷率军来征讨李錡,怎么这会就要他裴行立为主力打前锋,神策军反倒只跟在后头保驾护航了?
裴行立也听出她的意思来,有些迟疑,“这……”
贵妃将乌木的箸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道:“看裴将军这意思,莫不是一个小小的奉化城很难攻下么?本宫这可是给了将军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啊!”
七喜微微一笑,向裴行立举了举酒盅,一饮而尽:“将军此时若不拿出点诚意来,到时候陛下问起来,咱家便是想替将军说几句好话也难啊!”
裴行立乃是李錡的外甥,又是李錡麾下重将,李錡谋反一事他自然逃不了干系。除了听他号令的这几万人马,奉化城中李錡亲自指挥的兵马其实并不多。即使他不动手,都不必等六处援军到,神策军就能直接破城。
贵妃说得没错,此时他若不立一点实实在在的功勋,到时候李錡被处置了,他虽临阵倒戈,可也不过是迫于形势而已,未必能捞到什么好果子吃。
裴行立连忙起身行了个大礼:“裴某不敢,这就去安排,稍后便送几位回去,今晚便可率军攻奉化城!”
念云却不着急,先离了席亲自请裴行立入座,才问道:“不知裴将军是打算强攻呢,还是打算智取?”
虽说神策军和另外联络好的六路兵马只是保驾护航,可她也不能真让裴行立跟李錡同归于尽。强攻是强攻的布局,智取便可轻松一些,提前了解裴行立的计策,到时候也好配合。
裴行立道:“不瞒娘娘说,裴某同李錡帐下的中丞张子良尚有几分私交。李錡若是迎战,必然是派张子良为先锋。”
那张子良先前同他提起过,并不赞同李錡谋反,且认为事成的可能性极低。若是张子良前来迎战,这仗只怕都未必能打得起来。
念云见他已有打算,于是放下心来,自斟了一杯酒,站起来:“如此,本宫便祝裴将军旗开得胜,祝本宫与将军合作愉快!”
是夜,裴行立检点帐下军士,点了五千精锐直奔奉化城。郭鏦亲自带着几个侍卫随从同裴行立一道打前锋,薛七喜则领着麾下数百轻骑跟随,神策军的步兵亦紧随其后。
尚未到达奉化城,李錡已经得到消息,匆忙间命张子良前去应战,两军会于奉化城外二十里处。
那裴行立一马当先,横长枪立于马上,高呼一声:“张兄!”
李錡只叫那张子良来应战,却并没有告诉他别的,所以他原本并不知敌人是裴行立,见状也把手中的长戟一横,大声喝问道:“裴兄缘何在此?”
裴行立道:“李錡叛贼无道,朝廷派神策军与淮南、武宁、宣武、武昌、江西、浙东六路大军合围,共同讨贼。裴某今已弃暗投明,张兄何不早作打算?”
那张子良本就了解李錡的底细,知道他没什么胜算。此时一听七路大军围攻镇海,果然已经插翅难逃,于是收了长戟,道:“张某自来并无谋逆之心,然而跟错了主子,如之奈何?”
裴行立道:“裴某先前亦作此想,然亡羊补牢,悬崖勒马,为之不晚。张兄此时不若同裴某一道,反攻奉化城,彼时若活捉得李錡老贼……”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