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道为圣-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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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吃道。”李心愫也说道。
“”徐金呆立。
“吃道吃得多,但无论怎么吃,入道的时候都要品尝一种从没尝过的食物,不论懂与不懂,都必须自己选择厨师和食材,不论有多难吃,都要努力吃下去。”李心愫解释道。
“”徐金傻傻地站着。
“吃过以后,如果没有吐出来或者腹泄,一般当天就能入道。”
“我就知道教错了!”徐金气恼地骂道。
骂了一句后,徐金指着大壮的鼻尖滔滔不绝地叫骂起来:“你这憨货啊!放着好好的马道不修,去修什么吃道!你要干什么?泰山压顶吗!以你的体格要怎样才能完成泰山压顶!泰山压顶起码一万斤!你要是有一万斤了你还怎么跑!你要是跑不动了你还怎么当马!你当不了马了谁还肯养你!没人养你你还怎么修你的吃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要是敢把一半工夫花在马道上,你早就入了马道了!”
大壮耷拉着脑袋,闻着锅里的怪味,涎水止住了,看起来沮丧得紧。
李心愫则在一旁怯怯地说道:“金弟,泰山压顶是肉身道的招数”
“呃咦?真有泰山压顶?”李心愫一开口,徐金的怒火就消了,此时突然发现这词不对,这个世界哪来的泰山?更不用说泰山压顶了。
“有啊,泰山是一只猩猩,修过象道中的肉身道,走一步能把房子给颤倒。”见徐金不再生气,李心愫开心地解释起来。
“”徐金脑海中闪过一只重逾金刚,长得和象一样的长鼻子猩猩。
“也许那只猩猩是只长鼻猴吧”徐金对自己安慰解释着。
李心愫听了,惊讶道:“金弟,你也看完了兽道万道谱吗?”
“呃不,我没看过,只是猜想而已,猜想而已。”徐金立刻止住这个话题,把大壮的脑袋按进了锅中。
“咕噜咴――”
大壮不干了,这锅自己酿下的苦果哪里能吃?比生羊肉还恶心,便一挣扎,猛吐一口气,满锅的汤水四溢开来,溅了两人一身。
“下一次入道契机不知要到何年何月!自己挑的菜,哭着也要吃下去!”徐金脱下沾满油腻的白袍骂道。
大壮一脸凄苦地望着徐金猛摇头。
徐金掷下白袍,骂骂咧咧地抓起锅里仍然滚烫的肉块,钩住大壮的脖子翻身上马,一个劲往大壮嘴里塞。
“吃下去!只要死不了就吃下去!”徐金边骂边塞。
大壮猛摇头,一个劲地在地上跳跃冲刺,跑了几好圈,甩不掉徐金,满脸泪水地冲到李心愫身边求助。
徐金还在塞,仍在骂。
李心愫早已笑得坐倒在地。
“吃下去!以后给你做好吃的!不吃下去以后就没好东西给你吃!吃道也是道!能入一道是一道!”徐金以双腿夹着大壮的脖子,撕开怪味四溢的羊肉往大壮紧闭的牙缝里塞。
闻言,大壮泪流满面地跪在地上,这主子虽然不那么温柔,可还是挺慷慨的,它马道还没入道,要上哪儿再去找一只肯让它吃肉的主子啊!
心里不住挣扎,大壮终究还是将紧咬的牙齿松开一条缝,任徐金送了一块进去,囫囵咽下。
万事开头难,再难吃的食物,咽下第一口了,也就没问题了。
接下来,大壮一边流泪一边不住地咽,只要徐金不把肉撕碎,它就死咬牙齿不放,肉撕碎了,它就张开一丝牙缝,全都不嚼,直接咽下肚里。
花了大半天时间,徐金这才完成了这个艰巨的喂食任务,拍拍手,只觉油腻得不得了,便拍了拍大壮的头,顺势在大壮头上擦两把,将油腻全擦在大壮那身微黄发亮的米黄色鬃毛上。
李心愫刚刚忍下笑意,又被徐金的动作逗得笑倒了。
“大壮,干得好!虽然吃道不是什么能登大雅之堂的玩意儿,可你碰上我这么棒的主子,肯定不会饿着,我有肉吃你就有汤喝。”徐金满意地伸展着四肢走到李心愫身边。
大壮听了,气得跳起来,眼泪四溢,无处发泄,绕着两人猛跑起来,喝汤?吃了这么恶心的东西你还叫我喝汤?这主子也好不到哪去!
见大壮一脸不快,徐金一愣,又骂道:“错了错了!分明是肉全给你吃了,我和愫姐就只剩下汤来!光说你一句你也要不满啊!”
大壮这才缓缓停下来,顺从地在徐金身边蹭了蹭,不,准确地说,是拿沾满油的鬃毛在徐金脸上蹭了蹭。
李心愫又笑倒了。
“呸呸!你这惫懒马儿!要造反了!”徐金立即跳起去追大壮,奈何压根追不上这憨货,只得顿足叫骂。
笑了好一阵,李心愫才爬起来走到徐金身边,握住他的手,用元神为他清理起来,并说道:“别管大壮了,它一定是找地方入道去了。等明天就会入道回来的。”
“希望如此吧。”徐金安静地站着,任李心愫为他清理全身的油腻。
第二天一早,大壮果然回来了,满身的油腻已消失得干干净净,一身微亮微黄的毛发在日出的金光中耀眼地晃着,像极了半壁天城外那些入道的马,骄傲又显眼。
“有什么好骄傲的?你不过是入了吃道而已!”徐金骂道。
大壮立刻一脸哀伤地瞧着徐金。
“得了得了,乖乖地吃你的早餐!”徐金把叼在嘴里的羊肉塞进大壮嘴里。
伤心的马脸转瞬变成欢乐的马脸。
再次出发,大壮入的虽非马道,但奔跑的速度仍然提升了些许。
“不多,胜在有。”徐金评价道。
“咴!”大壮一脸不爽地加速,快了一丁点。
第十六章 风雨()
又赶了两日,日落之时,徐金再一次看见了书道的七人。om
只是气氛有点怪。
除了甘柔外,其他六人都受伤了,身上的白袍破烂,“失落天”字样已都不见了,断口整齐,显然是利器割裂。六人的四肢五官尚在,破裂的衣襟上多多少少有点血。
六人背对甘柔,隔了数丈远,挡在甘柔前方。甘柔虽然并未受伤,白裙完好无损,但神色严肃,如临大敌。
显然,这七人遇袭了。
徐金谨慎地拉住了大壮,谨慎地环顾着四周的草丛。不远处倒着一名白袍人,佩剑,身躯强壮,心口破了一个洞,鲜血流了满地,且仍在汩汩流着。
“你与此事无关,立刻离开。”甘柔见徐金到来,突然说道。
“你说得对,我就一个未入道的凡人,当然与此事无关。”徐金理所当然地应着,让大壮转身,原路返回,绕了一个大圈后,又往东面去了。
走了没多远,李心愫突然说道:“他们打起来了。”
徐金闻言转头一看,却不知从何处突然冲出十多名持剑的白袍人,向甘柔发起了进攻。这些白袍人都相当强壮,似乎正是那些自称剑道龙潭宗的人。
徐金又拉住大壮,在远处静观。
只见剑影在夕阳下围着片片血色光芒起舞,包围着甘柔,团团飞舞着,却砍不进甘柔身边。其他六人此时再一次遭受到攻击,长剑穿心,血光断腰,这六名书道之人尚未还手,甚至尚未动弹,就横死当场。
甘柔似乎并没有因六名书道之人的死受到什么打击,依然站立着不动,不攻击,不逃跑。
“也许她就站在废人宗旧址上面。”徐金沉吟道。
“那她为什么不进去呢?”李心愫疑惑问道。
“说不定是要花时间开阵。如果是这样就麻烦了,我们只能跟着他们进去。”徐金脸上神情凝重了一分。
甘柔一直没有出手,也一直没动。
“难道说地书圣只能防御不能攻击?这不对啊,她说过地书圣能使用神笔能使用神书,神书据说是相当可怕的攻击方式,她为什么不用呢?难道是忘带神书出门了?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徐金不解地说道。
渐渐地,剑影消散,而血光却仍在甘柔身边飞舞。
“这是血元阵。”李心愫突然说道。
闻言,徐金脸色一变。
三岁时,他在囚魔天牢里就见过血元阵,弧形的中空血海,沸腾的血球,那是在不死宗老宗主李同的带领下用出来的血元阵,如今他仍然记忆犹新。而李心愫说现在在前方飞舞的血光也是血元阵,尽管看起来与他记忆中的血元阵有出入,但李心愫必不会认错。
这些持剑的强壮白袍人使用的是血元阵,自然是入魔者了。
不过,李同死前曾和他说过,血元阵,从此以后绝不要使用。这等于是在告诉他,血元阵破绽很大,只有必定能杀死敌人时才会使用,否则易被人找出破解之法。比如说,用自己的鲜血来破,用别人的鲜血来破。此时此刻,已有六名书道之人溅血于甘柔几丈之外,血元阵却仍在,也就是说,这血必须在血元阵中间流才能破阵。
“陆展已经见过一次血元阵,肯定已知道破解之法,这么一来,甘柔应该也知道破解之法,只是不知她为何要坐视六名书道之人惨死总不可能,陆展没告诉她吧?”想到某种可能性,徐金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精彩起来。om
“要去救她吗?”李心愫问道。
“不去不去,她也不是好东西,见了你就想抢,就算她是无知,可无知做了坏事,也是无知者的错。”徐金连忙摆手说道。
“我听你的。”李心愫贴在徐金背上,将头也搁在徐金肩上,脸贴着脸说道。
徐金远远望着血光离甘柔越来越近,突然生出些感慨来。甘柔为地书圣,阅万卷书行万万里路,却仍然如孩子一般不通世事,也不知她的书是怎么读的,圣是怎么当的。
“也许可以拉拢她为盟友?”徐金心里冒出一个荒诞的念头来,他赶紧将这个念头掐灭。开玩笑,能把以己证道境的书圣压制住的血元阵,他想帮忙也压根就帮不上,无非是摊上自己这条废人的性命而已。
“这件事情必须怪陆展,天地人三书圣,根本不像陆展说的那样情同兄弟情同姐弟,陆展知道血元阵的破法,却不告诉甘柔,甘柔就算死了,也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徐金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在说给李心愫听,只是一味地说着。
“嗯。”李心愫贴着他的脸,轻轻地应着。
“你说她会不会记仇不记恩?”徐金踌躇着说道。
“嗯。”李心愫知道这话不是说给她听的,依然轻轻地应着。
“你说我能救下她吗?”徐金望着飞舞在空中,越来越暗的血影光弧说道。
“嗯。”李心愫仍然轻轻地应着。
“我只是为了进废人宗旧址而已,而且我必须进废人宗旧址。就算她不记恩,不愿帮我,总该可以让她别对我出手。只要能活着看到废人宗的借力之法,再活着出来,我就可以变强了。她和这些入魔者肯定都是为了废人宗而来,一个被我救过的人,一个不晓世事的天真者,当然比一堆入魔者更乐意让我活着。”徐金喃喃道。
“金弟,我可以帮你。”李心愫不再呢喃着应声,突然说道。
“我知道,只要有其他人的血在阵中,血元阵就会失效。”徐金微笑道,拍了拍李心愫搂在他腰间的双手。
“金弟,用我的血吧。”李心愫伸出一只手来。
“不。她想收你为徒,不会加害于你,而我不同,我是人书圣陆展要杀的人,我救她,她若不以怨报德,就不会杀我,到时候就算她和我们一起进入废人宗,我也能平安离开。只要我们俩带着废人宗的借力之法平安从废人宗里出来,就是我们的胜利。”
徐金说着,已抽出钢剑,轻划过手指,鲜血淌下。
鲜血滴落到大壮的鬃毛间,徐金抬手,在大壮的鬃毛下方仔细擦了一遍,又在李心愫的白袍上轻压,留下一点血痕。
“愫姐,你要小心一点。”徐金吩咐道。
“嗯。”李心愫点点头。
徐金跳下马,让李心愫坐在马鞍上,扔下剑与刀,只背着已上弦的弓,从李心愫身后上马,一夹马腹。
大壮猛地冲出,微黄的毛发在夕阳落山后的余晖中微微发亮,留下丝丝残影,如一道雷霆穿过草原,驮着两道黑脸白影,急驰向甘柔。
甘柔沉默着,一动不动,就像囚魔天牢中身陷血元阵的陆展一样。
血元阵。
徐金对李同的吩咐记得极其清楚,千万不要流血,也千万不要去尝试让陆展出血,否则血元阵无法助他离开。也就是说,与布阵无关之人在阵中流血,血元阵会失效。
甘柔身边有无形之物保护着,徐金的箭对甘柔完全不奏效,无法让她流血,也就只好带着血进入血元阵了。
“道友,这不关你的事!”甘柔身边的一人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