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谍-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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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床上回想着六年来的一切。想到怀瑾赴缅甸战场,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那是多么黑暗的时光啊,那个时候她甚至想,只要怀瑾还活着,怎样她都愿意,这世上,什么事都可以想想办法,唯有生与死,是自己所无能为力的。
她和真纪……自己从未担心过真纪的存在,从一开始就看出真纪对怀瑾的情感了,可也看出怀瑾对她的坦然,是什么原因让她对真纪如此这般了?难道才六年她就腻了自己?
可自己与她之间又岂止这六年的时光,还有那之前的十七年呢?那一包糖炒栗子的缘分,她都忘了吗?
想到这里,董知瑜再也绷不住了,期艾地哭了出来。
大门开了,董知瑜擦了擦眼泪将自己稳了稳,很快便听见周碧青的声音:“知瑜?是你吗?”
董知瑜想应声,却说不出话来,她走出房门,走到栏杆边,对着院子里的两人摇了下手。
周碧青仰头看着她,一脸的疑惑,“知瑜,你一个人吗?下午怎么没说你要过来?早说了我就不出门了。”
董知瑜轻轻咳了一声,“没事的,你们忙你们的吧。”说完便走回了屋子。
不一会儿周碧青的脚步声便在回廊上响了起来,房门被她轻轻叩响:“知瑜?我能进来吗?”
董知瑜走过去打开了门。周碧青使劲看着她,“你这是怎么了?”
两人在桌边坐了下来,董知瑜摇了摇头,“没事,别担心我了。”
周碧青正要说什么,大门那边又有了响动,她走出去看了看,又赶紧折了回来,“哎?怀参谋来了,你俩……是不是闹别扭了?”
董知瑜静默着不出声,她不知道如何接话,半晌,只得轻描淡写地回了句:“没什么。”
怀瑾的脚步声在回廊上响起,周碧青赶紧起身去开门,董知瑜想叫住她,一句“哎”没有喊出来,又吞了回去。
“周小姐,给你添麻烦了,我想跟她谈谈。”
董知瑜懊恼地呼出一口气,她不喜欢怀瑾此时的冷静。
周碧青应着声下楼了,怀瑾走了进来,关上门。
“瑜儿,不要使性子了好吗?跟我回去吧,他们两人要怎么想?”
“你最关心的不过是别人怎么想。”
“我最关心的是你不要想偏了,你和我之间,何至于闹出这种误会?”
“你话里话外都是我的错,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和她是怎么回事?”
“我……无可奉告,只是一起吃饭喝茶聊聊天,跟以前一样。”
“以前你就骗我去和她私会吗?还有,为什么不让她和南云忍见面?你在吃醋?”
怀瑾站起身来,看着床边悬着的一只宫灯,“你若不肯回去,我就陪你睡在这儿吧。”
“你走!”董知瑜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
怀瑾转过身来,“瑜儿,我对你,从未变过,我对真纪,也未曾变过,至于南云忍,我只是不喜欢她。”
第199章 婚礼()
暮色凝重,比这更为沉重的是怀瑾的脚步; 董知瑜向自己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否则便无从原谅。
她慢慢往回走着; 她的心中曾升腾起一股怒火,可这时连怒火也熄了,取而代之的是亦如这暮色一般沉重的沧桑与无奈。
前面小巷子里走出一对人影,一男一女,男人走得东倒西歪; 女人则架着他; 嘴里娇嗔着,一听便是花柳巷中的女人。怀瑾避开两人走了过去; 男人却在身后大着舌头叫住了她:“怀……怀瑾!是你?”
怀瑾条件反射地将手搭在枪柄上,边转回身来; 下一秒就认出了对方,“叶铭添??”
叶铭添肆意大笑起来; 流里流气道:“哟~怀参谋还没把在下忘记?真是荣……荣幸!哎?那个小贱人呢?没和您一起?”
一旁的女人嗔怪起来; “你这死鬼!又惦记着哪个狐狸精呢?”
“叶铭添!”怀瑾不怒自威; “你上有老父老母; 身边有妻眷家庭,不好好振作起来担起一个男人的担子,却在这里鬼混,还满口胡言乱语!”
“哪里来的……”那女子掐起腰,刚要骂回怀瑾,却被叶铭添厌恶地一把推搡出去; 摔了个狗□□。
“怀瑾!”叶铭添往怀瑾这边走来,“少跟我来这一套!你当我还是当初那个愣头青学生?我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拜那个贱人所赐!你俩合起火来耍我,一耍就是几年!耍得我爹我娘都团团转!今天还摆出这么一副伪善的嘴脸教育我?省省吧你!”
“叶铭添!你是军人,我也是军人,我在那场战争中有我特定的身份,所谓兵不厌诈,你又何苦耿耿于怀?当初你投身汪氏,卖国求荣,你的手上沾满了韬国人的鲜血,现在我们赶走了侵略者,你应该庆幸有这重生的机会,努力自强,别的不说,起码对你身边的人、对你自己负责,把日子过好!可你看看你自己,这是什么模样?”
叶铭添尖声尖气地怪笑起来,“怀瑾!你是不是还想说,我该感谢你,让我服了一个月苦役就放出来了?是不是我全家老小还得谢谢你和那个贱人的不杀之恩?我告诉你怀瑾,我不但不会谢你,还会永远记得你俩是怎么害我的!想当年我叶铭添也是丁家桥炙手可热的青年军官,要不是你们害得我心灰意冷,我也不会娶了伍氏那个婆娘!怀瑾,你带话给那个贱人,我叶铭添这辈子,总会寻着机会翻牌的!”
“你 ……”怀瑾摇了摇头,“你竟是如此执迷不悟!好自为之吧。”说完便不再理睬,往家中走去。
“你记住!”身后叶铭添仍像着了魔道一般,“只要你不弄死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俩付出代价!”
转眼董知瑜已在老宅住了近一周,日复一日,怀瑾却再没来过。
这天晚上周碧青拎着食盒来看她,“你看你,才几天工夫,人瘦了一大圈,连老徐那么粗的人都看出来了!”
董知瑜抱着膝坐在床头,头两天她还在盛怒中,这几天,怒气渐渐消了,郁气却结在心底,她和怀瑾因为政见吵闹过,因为战事失联过,却从未因着感情本身僵持过这么久。
“知瑜,你和怀参谋这是怎么了?有什么矛盾还说不清楚吗?”周碧青从食盒往外捡着盘子,“趁热吃吧,身子要紧。”
“碧青,上次说的事情有什么进展吗?”董知瑜抬起头。
“我也想跟你说这个的,这几天我一直盯着缪虎,我想突破点还在他身上,怀参谋那会儿毕竟是临时顶替他执行抓捕任务,如果真像我们猜想的那样,是安平出了内鬼,还是应该由缪虎继续与之接应。”
“对,”董知瑜若有所思,“怀瑾那一趟抓人抓得并不顺利,后面的活儿干得也不漂亮,如果我没猜错,缪虎事后肯定千方百计想抓她的小辫子,无奈怀瑾资格太老,他还动不了她,上峰没有理由将这件事移交给怀瑾。缪虎那边你有什么突破吗?”
“暂时还没有,再给我点时间吧。”
“一定要注意安全,碧青,你第一次做这些事,不要冒进,一旦有什么拿不准的,还是保守处理,回来与我商量了再做决定。”
“我明白的。”
“唉……”董知瑜轻轻叹了口气,“碧青,现在别说你,就连我的身份都不明朗,组织迟迟没有给我答复,让你做这些事,说起来是没有名头的,组织尚且不知晓。”
“别担心,我不在乎名头,只有我们把这件事做好,组织才能甄别好你,也才能给我身份,所以,我做这些,也是为了我俩。”
“嗯……保护好你自己。”
“知瑜,这件事我会伺机进行,可眼下我最担心的还是你,需要我去找找怀参谋吗?她是个讲道理的人,有什么误会不能讲清楚呢?”
“她是讲道理的人,我就不是吗?我跟她讲的就是道理,可是她自己理亏,讲不圆,不用麻烦你了,她能说清楚的会直接跟我说。”
“你们这……怎么跟小夫妻吵架似的……”周碧青叹道。
董知瑜本还一脸的执拗,听周碧青这么一说,脸上、脖子上顿时变作了粉色,“唰”的一下又消了去,她不再作声了,周碧青看她这副模样,脸上竟也一红,也不再提这话题了。
没过两天,段雨农乘坐的飞机失事,这位叱咤风云的玄统司头目就这么一命归西了。
“名号可真是忌讳!”刘妈感叹道,“他这飞机撞的山头的名字,可不就是他的姓么!这些事情啊,要我说都是命!”
怀瑾神色凝重,她对这些“巧合”抑或“命运”并不存多少兴趣,段雨农一死,她更关心的是时局将如何发展,玄统司乃至整个渝陪政府是不是要来一次大洗牌,而自己,又会被安插到哪里?
刘妈见她并不接话,又是如此神情,自知多话了,恼道:“瞧我!多嘴多舌的!”又想转个话题,便又问道:“董姑娘啥时候回来啊?”
怀瑾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神色,站起身往门口走去。刘妈这下彻底傻了,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总说错话?正懊恼,那边怀瑾丢下一句话:“帮我去问问她,月底周小姐婚礼,准备什么礼物为好。”
董知瑜听了刘妈传话,只回了一句:“让她跟李小姐商量吧。”刘妈一头雾水,一时也想不起“李小姐”为何人,只得将她的话原封不动带回给怀瑾,怀瑾知道她说的是改了韬国姓的李真纪,明白这事儿在董知瑜那儿是过不去了。
董知瑜说服了徐根宝继续在董宅住着,只收他们一点象征性的租金为算,她这么做一来是帮助他俩,二来也有其长远的打算。如若将来组织相信了自己,也正式吸纳了周碧青,便可向组织建议,在董宅设一部电台,汤包店没了,总要一个新的据点,董宅相对僻静安全,还有隐秘的地下通道以备不测,这么想着,她便安慰自己,不回怀瑾那里也算好事,可刚一冒出这个想法,眼圈便红了,她不甘心,这么些年的深情,就为了真纪这么不明不白地付之东流了?
怀瑾这些天的沉默让她愈发心冷,突然觉得她很陌生,好似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都是一场大梦,自旧国二十九年在宁远楼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哪怕是在最初被她嫌弃的那些日子里,一想到她,心头都是暖的,而她对自己,即便是在洞悉了自己赤空党身份的那一时刻,她也是直率而磊落地来质问自己,全然不似这些时日的欺瞒隐匿。
为了顾及和她的感情,自己辞去了政府的职位,丧失了在一线搜集情报的条件与机遇,眼下只有靠着经验并不丰富的周碧青。
正想着,周碧青敲门进来,她还背着包,一看就是刚刚下班回家,“知瑜,我有情况跟你汇报!”
“来!”董知瑜关上房门,“可是那件事情有了眉目?”
“我不能确定,但我所了解的这个情况也许就与之有关联!这两天我不是在请婚假吗?我们机要处原本人手就少,有经验的更没两人,我一请假人手上就有些紧张,今天我们和电讯处一起开了个会,要从那边暂时借人过来,电讯处的小林无意中透露了一个信息,她说缪虎每周一晚八点都要发出一个加密电报,随后接收电报,也是加密的,雷打不动。”
“周一晚八点是下班时间,肯定不是什么公务往来,这么有规律地动用局里的设备,一定不是私事,可以判断是地下活动,只是不能确定是否和安平有关。”董知瑜思忖。
“我想想办法,能不能从小林那里找到突破口!”
“那样太危险了,”董知瑜摇摇头,“行动队队长亲自过问的加密情报,他们一定处理得严谨周密,不要说不成功,就算你成功找到突破口,他们也会去反推,排查到今天的这场会议。”
“那怎么办?”
“我来想想办法,”董知瑜看着周碧青,微微一笑,“你先好好准备,做好新娘子吧!”
夜晚,在上次碰头的地点,董知瑜独自等待着任之行,白天在圣心医院给他递暗示时,他脸上的表情告诉自己,今晚免不了要被批评。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任之行擦亮打火机,往董知瑜这边走来。
“你是怎么回事?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擅自去医院找我!第一次是在出事后,尚可原谅,如今我已与你说过,等我的回复,你去医院找我一次,就增加了一层你我暴露的风险,你不明白吗?”任之行果然在盛怒之中。
“任大夫,这些我都明白,我找你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有重要的情报向你汇报。”
任之行顿了一顿,“按照规定,我并不应该接收你的情报。”
“暂时忘掉那些规定吧,任大夫,我只能找你,也必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