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9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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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有利。
而今因为弘历的许诺,她容忍瑕月,但若是瑕月踩过了线,又或许说想要对弘历不利,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地动手除去。
凌若这番心思,瑕月是不知晓的,就算是知晓了她也无可奈何,在出了承乾宫后,她就沉着脸一言不发,阿罗不时看向她,眸中充满了担忧,待得坐上马车上,阿罗终于忍不住道:“格格,熹贵妃的话,您别往心里去,她一向……”
瑕月冷冷打断她的话道:“一向都不喜欢我是吗?”
阿罗有些无奈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熹贵妃对您成见已深,怕是您做什么都没用的,要不然刚才也不会当着成妃娘娘的面那么说您,一点面子也不给。”
说到这个,瑕月脸色阵阵抽搐,良久方道:“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现在才认输,言之过早。不过这一切往后再说,现在要紧的是那些棉衣。”
第一千九百九十七章 全京城()
阿罗微微一惊,道:“格格,您真打算让全府上下的人都做棉衣吗?”
瑕月斜睨了她一眼道:“怎么了,你不愿意?”
阿罗连忙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担心格格您,府里头虽然人不算多,但个个都不是易与之辈,到时候怕是会出来许多言语,对格格您不利。”
“不,你错了。”瑕月诡异地一笑,“若那些人真出了言语,不利的只会是他们自己。其实说到底,棉衣这件事,熹贵妃也好,王爷也好,都是乐见其成的,做的越多他们越高兴。若府中有人在这件事上诸多言语,并且传到王爷耳中,你说会有什么结果?”
其实做棉衣这件事讨好凌若这件事,她并没有做错,只是她不该为了急于表现,独自揽在身上,如今被凌若这么一训,她倒是想到了另一个方法。
阿罗恍然道:“奴婢明白了,格格真是好计策。”
“好计策?这还远远说不上。”瑕月倚着车厢漫然道:“既然要做了,就索性将这件事做大一些。”
“做大一些?”阿罗茫然地重复这句话,“格格不是已经打算让全府都一起做棉衣了吗?还要如何大?”
瑕月漫不经心的说出一句令阿罗半天回不过神的话来,“全京城如何?”
瑕月并不是信口开河,回府中与明玉说了让全府上下一起帮着缝制棉衣的事后,便向她请求出府,说想去相识的府邸说说,让他们也帮着一起缝制,越早一刻将棉衣缝制好,边关将士就能越早穿到。他们为大清拼死战斗已是很可怜,怎可让他们再因寒冷而失去性命。
她这番话令明玉大为感动,当即便要与她一起去各家府邸游说,但瑕月说她身为嫡福晋不该这样抛头露面,很可能惹来非议,还是一切由她出面为好。
明玉对她一向信任,不止没有任何怀疑,还对她颇为怜惜,怕她万一被人拒绝,或是吃了闭门羹可如何是好。
对此,瑕月只是淡然笑道:“嫡福晋不必担心妾身,就算真被人拒绝了也没什么,只要尽了力,不负自己的良心便足够了。”
“都说了让你私底下不要叫我嫡福晋。”明玉握一握她的手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去吧,府中的事我会安排妥当,棉布与棉花我也会让人去兵部取。”
“那就麻烦姐姐了。”说完这句话后,瑕月带着阿罗出了王府,以前她还住在英国公府时,跟着英格见过不少达官贵人,虽然过了这么久,还有她曾出卖英格的事,多少有些不合适再见,但为了做成她想做的事,就算再尴尬再艰难她都会去做。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不曾相识的王府宅邸也要去,瑕月乘着马车在外面转了大半日,一直到天快黑了方才出去,虽说去了七八家,但肯答应的唯有两家,余下的要不推说人不在,要不就顾左右而言它,不接她那个话。
就如凌若所说,瑕月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没有一味纠结,而是在第二日再去了那些不答应的府邸,并与之说了利害关系,始终那些人都在朝堂为官,有哪一个不想在胤禛面前博个好印象,而且无非就是让府中女眷与丫头做一些针线活罢了,碍不了什么事,所以在瑕月一番叙说之后,终于是松口答应了。
如此一连跑了三天,瑕月将京城大大小小的府邸几乎跑了个遍,虽说费了许多口舌,但终归是将他们一一说服了,就连弘昼府邸都去了,在得知她来意后,弘昼什么也没说,只命人立刻去兵部领了料子与棉花来缝制棉衣。
唯一没进去的,也就只剩下定亲王府了,在又一次经过时,阿罗道:“格格,定王府这边,您真的不进去?”
瑕月透过车帘看了一眼略显寂静的定亲王府,漠然道:“若是我不知道王爷与定王爷有过节,可能还会进去,但既是知道了,就实在不宜进去,再说二阿哥失势一事,可说是因我而起,你觉得他会有好脸色对我?”
阿罗点头道:“这倒也是,奴婢只是觉得少了这一家,格格这次的事看着便缺了一份完美。”
瑕月不在意地拍拍手道:“世间事哪里有那么多完美,差不多便行了,赶紧回府吧,若是我就这样闲着不做,那就真真是要惹闲话了。”
阿罗闷闷地道:“明明这件事与格格无关,格格却劳心又劳力,也不知道王爷与熹贵妃会不会承格格的好。”
瑕月替她将髻上的一枝银簪子扶正,轻笑道:“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放心吧,这件事弄的这么大,早晚会传到他们耳中,到时候不承也得承。”
阿罗摇头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是怕到时候又换来熹贵妃一句‘聪明反被聪明误’,那可就真不值了。”
“行了,这件事我自有分寸,别多说了。”说完这句,瑕月闭目养神,阿罗也只得闭口不语。
瑕月这番奔走,在半个月后见到了成果,各处府邸分别将做好的棉衣交到了兵部,其中又以宝亲王府最多,足足做了七百余件,最少的则做了一百多件,令人意外的是定亲王府竟然也派人送来五百余件棉衣,加起来总共有两万件之多,再加上宫里头,还有兵部自己的,在十二月初时终于凑足了十万件,兵部尚书奏禀胤禛之后,立刻派人将棉衣送去关边,粗摸算着十二月底之前肯定能够送到,这可是比预期的足足早了一个月,换句话说,可以替将士抵挡最寒冷的那段时间。
能有这样的结果,胤禛无疑是最欢喜的,下令嘉奖兵部之余,亦知道了瑕月在当中所做的努力,虽然对于弘历这位侧福晋,他也说不上多喜欢,但一事归一事,至少在这件事上她做的很出色,没理由不嘉奖,只是她已贵为侧福晋,在位份上无法再晋,所以胤禛在一番思绪后,特意赐下封号“娴”,以示尊荣。
第一千九百九十八章 不公平()
各王候府邸中,侧福晋少则一人,多则数人,但能得皇帝赐下封号者,却唯独她一人。一时之间,风光无限,隐隐有将明玉也压下去之势,至于府中另一位侧福晋,就算生下了弘历的长子,也无法与她相提并论。
“这位娴福晋,真是利害。”这是凌若在知道这个消息后所说的第一句话,戴佳氏就在旁边,道:“原以为娘娘上次那番话能令她消停一些,没想到反而做的更多更过份,还骗来一个偌大的名声。臣妾真不明白,娘娘为什么不阻止皇上赐封号一事,只要娘娘开口,皇上一定会听的。”
凌若微微一笑道:“其实这份事她并没有做错,甚至可以说是做的很好,既然这样,本宫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呢。”
戴佳氏摇头道:“可娘娘心中清楚,她做这些根本不是真心为边关将士,而是为了她自己。”
凌若揭开水秀刚刚沏好的茶,茶叶在里面舒展沉浮,“有些事情是不能够分的太清楚的,好比这茶,你固然能够将里面的茶叶挑出来,但茶的香气、精华已经混在了水里,又如何能分开。不管那拉瑕月的目的是什么,这件事都不能说她错,你说是不是?”
“娘娘说的自是有理,臣妾只是担心她这次得了甜头后,会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妄想坐上嫡福晋的位置,她的心机,可是比四阿哥的嫡福晋多多了。”
凌若眸光一冷,淡然道:“本宫说过,她若真动了不该的心思,本宫不介意送她一程,只要本宫活着,这句话就一直有效。”
既然凌若这么说了,戴佳氏自不会再多话,若不是这段时间她与凌若的关系亲近了几分,上面那些话她根本不会说。
杨海进来道:“主子,娴福晋在外求见,主子可要见她?”
凌若随手搁下茶盏道:“让她进来吧,正好本宫也有几句话要与她说。”
“嗻。”随着这声答应,杨海退了下去,不一会儿,瑕月带着阿罗出现在凌若视线中。
凌若打量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这棉衣已经交付给兵部了,你还有什么东西要给本宫看的?”
瑕月有些惶恐地道:“其实儿臣这次来,是专程来谢谢额娘的,上次要不是额娘点拨,儿臣也不会恍然大悟,知道该怎么做才是真正为大清尽一份心力。”
“谢谢就不必了,不过这次的事你确实做的很好。”话音一顿,凌若转头吩咐道:“安儿,去将本宫放在枕边的紫玉如意拿来给娴福晋。”
瑕月面上一喜,随即化为更大的惶恐,“这些事都是儿臣该做的,再说皇阿玛已经赏了儿臣许多,实不敢再受额娘的礼。”
“皇上归皇上,本宫归本宫,你尽管收下就是了。”说话间,安儿已经将雕刻有福禄寿的紫玉如意取来,瑕月双手接过后,又连连谢恩。
待得坐下后,瑕月揉着有些凉的双手,不解地道:“额娘,如今天气这么寒冷,您为何不生炭取暖?是不是内务府没有送炭来,要不儿臣这就去催催?”
戴佳氏含笑道:“内务府怎敢怠慢,是贵妃娘娘下令这个冬天都不生炭取暖。”
瑕月听得一阵糊涂,“这是为何?又不生炭又不烧地龙,万一要是冻出病来可怎么办?”
凌若淡然道:“哪里有这么娇贵,若真是冷,多穿几件衣裳也就是了,虽说棉衣送过去了,但这两场仗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银子更不知道要多几何,本宫做不了什么,只能尽量省一些用度。”
瑕月一脸感动地道:“额娘实在用心良苦,儿臣回去后立刻就与嫡福晋说去,看府中能不能也尽量少一些用度。”
凌若颔首道:“你有这份心思,还知道与明玉商量着办,自是好的,看来本宫上次那番话,你倒是真记在心里了。”
瑕月恭敬地低头道:“额娘教诲,儿臣从不敢忘,儿臣只盼以后可以多一些机会聆听额娘教诲。”
凌若笑一笑道:“你一向聪慧伶俐,并不需要本宫多教什么,再说要说的,在上一次已经全部都说了。”不等瑕月再开口,她已是道:“好了,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一直到退出承乾宫,瑕月都保持着恭敬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一直到登上候在宫外的马车,方才幽幽一叹。
阿罗奇怪地道:“格格,怎么了?”
瑕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你觉得今日熹贵妃待我如何?”
阿罗有些兴奋地道:“说不上好,但看着比上一次客气了许多,想来应该是主子劝说京城各大府邸一起帮着缝制棉衣的事打动了熹贵妃,这对主子来说,可是一件好事,假以时日,熹贵妃一定会……”
瑕月打断她的话道:“不会的,她永远不会对我改观,哪怕我做的再好再出色,在她心中也是比不过富察明玉的。”
阿罗连忙道:“怎么了,熹贵妃的态度明明就有所改变了,格格您别总想不好的事。”
瑕月冷笑道:“不是我多想,而是事实,刚才她让我离开前,说过‘该说的上次都说了’,这句话你也听到了。”
阿罗听得一头雾水,不解地道:“是啊,但这似乎没什么问题。”
瑕月看了她一眼,一字一句道:“好好做你的侧福晋,本宫也不会亏待了你,但若还有什么别的心思,本宫劝你还是趁早忘了的好。这是她上次说过的话,这次同样还是那个意思。”说到此处,瑕月忍不住激动起来,尖声道:“也就是说,在她心里,我只能是一个侧福晋,一辈子都只能比人低一头。为了得到今日的地位,我出卖了阿玛;讨好她,我拉下脸挨家挨户去求那些人,让他们帮着一起缝制冬衣,说的喉咙都哑了,结果就得到一个封号一柄玉如意;富察明玉呢,她什么都不用做,却可以稳稳做着嫡福晋的位置,不公平,这个世道太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