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5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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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勉强压了胸中邪火后对海棠道:“你让报信人告诉老爷,到了这步田地,兄长肯定是没法救了,再闹下去,不止兄长要死,整个刘家都要跟着倒霉。本宫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替兄长报仇,不让他枉死。”在海棠准备下去时,她又道:“还有一件事,你让老爷也照做,为了维护咱们刘家的声誉,之前兄长抢来做妾的那个妇人一定要发还家中去,别为了逞一时痛快而毁了家声。还有,借此在京中大做善事,一定要将咱家失去的声誉给寻回来,以免钮祜禄家再发难。”
看着海棠离去的身影,刘氏阴声道:“这笔帐本宫早晚会问钮祜禄氏讨回来,不,应该说是问她全家讨回来才是;只是一个钮祜禄氏已不足以解本宫心头之恨。”
“熹妃做了那么多事,老天不会让她一直得意下去的。”金姑是刘氏的奶娘,几乎可以说是看着刘长明长大的,见他被凌若害得要处斩,心中的恨意比刘氏少不了多少。
刘氏深以为然,不过恨归恨,这件事也加深了她对凌若的忌惮,非有十足的把握,不敢轻举妄动。
另一边,瓜尔佳氏在得到消息后,带着从祥来到承乾宫,刚到宫门就听得里面传来一阵悠扬的箫声,听了一会儿,瓜尔佳氏辩出这是一首《凤凰台上敢吹箫》,当即微微一笑,叩指在唇边,吹出细幽的声音,与箫声相和。
吹箫人似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怔了一下,箫声出现些许漏处,不过很快便追了上去,待得一曲终了,凌若从里面走了出来,挽过瓜尔佳氏的手笑道:“姐姐何时学会了空手吹曲子?可是让我大开耳界呢!”
“还待字闺中时就学会了,不过后来觉着女子这样吹曲有些不雅,所以就不吹了,自然也没人晓得。今日听得你在里面吹箫,一时兴之所致,就合了几声。”这般说着,她看向凌若还拿在手里的玉箫道:“我记得这箫是先帝送给你的,你一直很珍视。”
凌若笑一笑道:“是啊,刚才来了兴致便让水秀拿出来吹了。别人吹箫,是乘龙引凤,我却将姐姐给引来了。”
在走进阴凉的殿中后,瓜尔佳氏坐下道:“很久没听到你吹箫了,如今听来还是很好听,突然有这兴致,可是因为两件事都已经解决了?”
凌若抚着温润的箫身道:“谋筹了这么久,今日总算是尘埃落定了,确实是让我松了一口气。”
瓜尔佳氏轻叹道:“可惜,还是美中不足。”
水秀正好奉茶上来,听得瓜尔佳氏的话道:“娘娘可是说慧贵人的事?”
“可不是吗?我原以为一旦舒穆禄恭明被定罪,舒穆禄氏也要处死,没想到皇上留了她一条性命,只让她去永安寺出家,想来真是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也没用,皇上旨意已下,难道你我还求着皇上处死舒穆禄氏吗?能做的咱们已经都做了,再多做,只会惹皇上怀疑。”
瓜尔佳氏不无忧心地道:“话虽如此,但舒穆禄氏不死,终归还是难以心安,当初她被囚禁在水意轩中,后面不是一样复起了吗?皇上对她,一直都难以彻底忘记,我怕她有朝一日又会死灰复燃。”
“这个……”凌若正自思索之时,瓜尔佳氏又道:“你可知道皇上这次为何免她死罪,仅只是出家为尼那么简单?”
“难道不是皇上念在与她的情份上吗?”见瓜尔佳氏冷笑,她蹙眉道:“姐姐可是知道一些我不晓得的事?”
瓜尔佳氏神色凝重地道:“这件事我也是刚刚知晓,皇上之所以会恕舒穆禄氏,是因为舒穆禄氏自认是她让如柳将那十二万网银子交给我阿玛的,还请皇上从重处置舒穆禄恭明,宛然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
凌若檀口微张,不敢置信地道:“她竟然这么说?”
“不错,就是因为这样,皇上才网开一面,恕了她的死罪。你想想,她连自己阿玛额娘都可以推上绝路,又怎么甘心一辈子在永安寺为尼,一定会想方设法回到宫里。甚至于,她根本就不愿去,听说她此刻还跪在养心殿前呢,算着时辰,差不多已经跪了三个时辰了。”
凌若不说话,只走到门边,将六棱交扇的宫门打开些许,只是一条缝而已,热浪就滚滚袭来,可想而之外面是多么的的热,在这种天气下跪上三个时辰,其毅力绝对非同小可。想到此处,凌若的面色也阴了下来,“那皇上那头怎样?”
“到现在皇上都没说什么,任由她跪着,出宫为尼一事,应该是不会改了。”对于胤禛的xing子,瓜尔佳氏亦略知一二,只要是胤禛决定的事,轻易不会改。
凌若微微点头,意有所指地道:“那么就由着她跪下去吧,至于姐姐所担心的事,等她出宫后再说。”
第一千两百零一章 大雨()
又说了几句后,瓜尔佳氏忽地笑了起来,“我听说顺天府尹审完案子后,刘家老爷子在公堂上指着府尹的鼻子骂,可是好笑得紧。”
凌若嗤然道:“又是让长随顶案,又是往顺天府里塞银子,真当我不晓得吗?刘长明做了那么多坏事,判他一个秋后处决,一点都不冤枉。”
瓜尔佳氏轻摇团肩道:“银子虽好,也要有命用才行。顺天府尹不是个糊涂人,知道你打定了主意要拿刘家开刀,又怎敢真收那银子,不过是做个样子,以免案子开审前,刘家闹出更大的事来。不过刘家老爷子做出这样有失体面的事来,看样子真是气疯了。”
“要怪就怪他自己教子不善,与人无干。”虽然对付刘长明是为了让刘氏无瑕管舒穆禄氏的事,但在知道刘长明bi死他人后,凌若就已经下了必杀他的决心。
畅快过后,瓜尔佳氏叮咛道:“经此一事,刘氏对你恨之入骨,你以后行事,要加倍小心。”
凌若却是冷笑道:“刘氏对我的恨还少吗?她若可以对付我,早就动手了,哪还会隐忍不发。”
如此一直聊到日落西山,而铜盆中的冰也融的差不多了,杨海正要端下去换冰,凌若道:“晚些再换吧,如今应该凉快一些了,本宫与谨嫔去院中坐一会儿。”
当门打开时,一只蜻蜓恰好自凌若眼前飞过,颤动着透明的翅膀与其他蜻蜓一道在半空中飞舞。
外头确实不怎么热了,但出奇的闷,让人感觉喘不过气来,夏蝉似乎也感觉到了窒息般的闷意,在树上声嘶力竭地叫着。至于日落之处,余晖如金,在其四周布满了绚烂唯美的晚霞,犹如天女所织的锦缎,也令人久久凝望,不舍得收回目光。不过也只是这一边罢了,在与夕阳相对的一边,乌黑犹如浓墨,且在不断地扩大,大有将整片天空吞没之势。
瓜尔佳氏看着这截然相反的半边天,喃喃道:“看这样子,应该会有一场大雨。”
“入夏以后很久没下雨了,听皇上说,有些地方已经出现旱情了,若是下了,正好可以缓解旱情。”
瓜尔佳氏点点头不再说话,很快,霞光灿烂的半边天就被吞噬的一干二净,远处开始传来隐约的雷声,不过一直都不曾有雨落下。直至晚膳过后,这场蕴酿了许久的雨才终于以倾盆之势落了下来,冲刷着紫禁城的每一个角落……
养心殿内,胤禛已经批完了所有折子,正站在窗前看着这场少有的大雨。
苏培盛从外头走了进来,走到胤禛身边道:“皇上,参汤炖好了。”
胤禛訝然道:“朕何时说过喝参汤?”
苏培盛赔笑道:“回皇上的话,是熹妃娘娘让御膳房炖的,娘娘说这些日子见皇上脸色不太好,想是日夜cao劳国事,辛苦了,所以让御膳房每晚都炖参汤给皇上补补身子。”
苏培盛的话让胤禛心中一动,这些日子他确实觉得身子有些发虚,逐道:“朕的脸色真那么难看吗?”
“皇上龙颜不怒而威,怎会难看。”苏培盛奉迎了一句后又道:“熹妃娘娘那么说,想来也是不愿见皇上太过cao劳。”
胤禛不说话,身子的虚意还有对舒穆禄氏的**,始终让他觉得有些不对,想了想道:“明儿个让太医过来替朕诊脉。”
在苏培盛答应后,胤禛接过参汤慢慢喝着,略带着些苦味的参汤从喉咙滑落入腹中,待得一碗参汤喝完后,他忽地道:“舒穆禄氏还跪在外头吗?”
苏培盛正想着该怎么跟胤禛说,眼下见他问起,连忙道:“启禀皇上,娘子一直都跪着呢,任奴才怎么劝都不肯离去!”因为舒穆禄氏已经被夺了位份,不可再以贵人呼之。
见胤禛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他大着胆子道:“皇上,恕奴才多嘴说一句,娘子不吃不喝跪了一日一夜,又是日晒又是雨淋的,无非就是为了见皇上一面,皇上您何不了了她这个心愿?也算是尽了最后一点情份。”
胤禛冷冷扫了他一眼道:“何时你的差事里还包括教朕做事了?”
苏培盛连忙跪地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看着娘子可怜,犯错的毕竟是娘子家人,与娘子无尤,何况娘子这一回也算得上是大义灭亲了,若非娘子交出那十二万两银子,刑部也不能这么快就定了舒穆禄恭明的罪。”
苏培盛最后那句话触动了胤禛心底里的那根弦,令他沉默了下来,目光落在一旁的自鸣钟上,钟走动时发出的“嘀嗒”声完全被殿外瓢泼大雨所掩盖,听不到分毫,在长针走完一格时,胤禛终于开口道:“拿伞来。”
一听这话,苏培盛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取过一杯油纸伞恭敬地递给胤禛,后者接过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到殿外,然后撑开伞穿过厚重的雨幕走到跪在阶下的两个身影前面。
舒穆禄氏早已被淋得浑身湿透,衣衫紧紧贴在身上,犹如从水里捞起来一般,虽然是夏夜,但如注的暴雨还是冻得她瑟瑟发抖,嘴唇发青,旁边的如柳亦是一般模样。
在舒穆禄氏被雨淋得近乎麻木时,淋在身上的雨水突然消失了,她抬起研究的头,映入眼眸的是一顶油纸伞,还有那一身即使在夜色中亦无比耀眼的明黄色长袍,而自己命运,正是掌握在有资格穿这身明黄色的人手中。
好想,好想有一天,她也能穿上这份明黄,那么,她就可以将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再不用受制于任何人。
舒穆禄氏的头脑已经不太清醒了,但这个念头却无比清晰,清晰到让她抬起湿漉漉的手牢牢抓住这份明黄,不让它离开。
胤禛并不晓得舒穆禄氏的心思,看到犹如落汤鸡一般的她,心底生出一丝微薄的不忍,相处多日,除去**之外,终还是有那么一些些的情意,“你已经见过朕了,可以回去了。”
第一千两百零二章 意外()
“皇……上……”舒穆禄氏刚一张嘴,牙齿就不住打颤,让她无法说出完整的话来,但抓着胤禛袍角的手却怎么也不肯放开。
她知道,一旦放开了,自己就将沦入黑暗之中,再没有得见光明的那一日,更不要说向害过她的人报仇。她要留在宫中,一定要留在宫中!
舒穆禄氏努力地想要说话,可不论她怎么努力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到最后更是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主子!主子!”如柳爬过去,吃力地抱起舒穆禄氏大声唤着,不过任何她怎么唤,舒穆禄氏都没有任何反应。
看到舒穆禄氏软软伏到在自己脚前,胤禛摇摇头,对跟在后面的苏培盛道:“送她回水意轩,然后找太医为她医治,不过明日日落之前,一定要送去永安寺。”
之所以这么说,倒不是胤禛太过无情,而是觉得已经决定的事,没必要再拖下去,而且……刚才那么一会儿,他已经感觉到**在身体里蠢蠢欲动,若由着这**继续下去,他怕自己会收回先前说的话,将舒穆禄氏继续留在宫中。
真不晓得自己最近是否虚火太旺,**竟然如此之深,可除却舒穆禄氏之外,对于其他嫔妃在此事上又不强烈,甚至可以说索淡无味,真是奇怪,看样子明日太医来时,定得让他好好替自己诊诊脉,看看是否他身子出了什么问题。
如此想着,他再次看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舒穆禄氏,转身回到养心殿,至于苏培盛则留下来叫几个小太监一道抬着舒穆禄氏去水意轩,他自己则跑去请太医。
负责值夜的是何太医,他见苏培盛亲自来太医院,以为是胤禛出事了,慌忙背上了医箱,连伞也不带就准备往养心殿赶,被苏培盛拉住道:“错了,何太医,不是皇上有事,是皇上让你去给娘子诊治。”
“娘子?”何太医重复着这个陌生的称呼,不知道苏培盛所言何人。
见何太医一脸茫然,苏培盛拍着脑袋道:“看奴才糊涂的,娘子就是水意轩那位,因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