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3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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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这样,皇额娘向来都是慈悲为怀,责罚几句也就是了,何况要动用宫规杖责,让他们多受皮肉之苦。再说,翡翠与三福都是打小就跟皇额娘身边,连儿臣都是他们看着长大,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弘时谆谆劝着,竟是极力为他们开脱。
“慈悲为怀……”那拉氏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嘴角慢慢逸出一丝苦涩到极点笑意,“你说错了,本宫视人命如草芥,根本就是蛇蝎毒妇。”
弘时愣了一下方才想起这是自己中毒醒转后所说话,神色一黯道:“皇额娘还怪儿臣当时口不择言?”
“没有!”那拉氏深深吸了口气道:“你说没错,本宫确实心狠手辣,毒如蛇蝎。害死佳陌后,本宫没有一日睡得安稳过,只要一闭眼,就会看到佳陌与那未出世孩子向本宫索命。孙子,那是本宫第一个孙子啊,就因为本宫一念之差,他连看一眼这繁华盛世机会都没有。”她抬起鲜血流过手掌,似哭似笑地道:“瞧瞧这双手,沾染全都是血啊,不论本宫怎么洗都洗不掉!弘时,不论你是否相信,本宫都可以告诉你,杀死佳陌与孩子,本宫承受痛,绝对不比你轻。”
听着她话,弘时早已是双眼通红,身子轻轻地颤栗着,有难言悲伤身体里蔓延成灾。可是这一回与以往又有些不同,他感觉到那拉氏带着浓浓悔恨话语,看到她因自己而流下鲜血,恨意一点点地淡去,直到连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否还恨着怨着。
这样沉寂中,小宁子轻声说道:“二阿哥,娘娘没有骗您,她真很后悔,前段日子还让奴才去万寿寺给佳福晋与小世子做往生法事,希望他们可以早日投胎去个好人家!”
“住嘴,哪个让你多话!”那拉氏不悦地喝斥着,小宁子身子一缩,赶紧跪下不语。
“带下去!”那拉氏冲那几个粗使太监无力地挥挥手,然弘时声音却是再一次响起,求情道:“还请皇额娘慈悲为怀,恕了他们几个!”
“弘时你……”那拉氏似有些震惊又似有些悲伤无奈,“你明知本宫不是那慈悲之人,又何必故意说这些话,是存心想让本宫心里难受吗?本宫知道,那一件事是本宫欠了你,不论如今本宫做什么,都不能补偿万一。”
“皇额娘错了。”那拉氏不晓得是否自己错觉,弘时这一声“皇额娘”与之前那些流于表面冰冷不一样,仿佛带了几丝感情里面。
“我没有想让你难过。”弘时低头,有些不知该从何说起,半晌才接了话下去,却是道:“让翡翠起来吧,不要责罚她了。”
“好吧。”见弘时一意要为翡翠求情,那拉氏自不会拂他意,扬脸示意翡翠起来,翡翠大喜过望,连忙谢过那拉氏与弘时。
“去拿药与纱布来。”弘时朝小宁子吩咐道,小宁子稍稍一想便猜到了他用意,赶紧答应一声,不一会儿就拿了干净纱布与止血生肌纱布来,还有一盆干净温水,弘时默默走到那拉氏身边,“把手伸出来。”
第六百六十三章 释怀()
“本宫真没事,倒是你赶紧回去,你身子没好,不能这样久站累神。”那拉氏关切地说着,手却是往身后掩着,不想让弘时看到那些狰狞吓人伤痕。
弘时一言不发地盯着她,那拉氏知道他意思,若是不依他,只怕他会一直这样站下去,只得将手给他,同时吩咐道:“把椅子端过来给二阿哥坐。”
“是。”三福答应一声,刚要去端椅子,小宁子却是比他,嘴里道:“师父您歇着,这些个事徒弟来就行了。”
三福不语,眼里冷意却是越发深了,自从被允许内殿侍候后,小宁子就事事抢着做,很明显是想那拉氏面前表现,借此爬得高。
弘时用温水仔细拭去臂上血迹时,那拉氏终于忍不住小心地问道:“你不恨皇额娘了吗?“
弘时手上动作一滞,低了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表情,只沉沉道:“我不知道。”
听到是这么个答案,那拉氏神色微黯,不过很又道:“皇额娘知道你心里苦,若恨可以让你心里舒服些话就恨着吧。但是,相信本宫,不管怎样,你本宫心中都是这世间好儿子,本宫永远以你为荣。”
“哪怕我恨你一辈子?”弘时抬起头,夏阳照他侧脸上,细细绒毛清晰可见。
“是,哪怕你恨本宫一辈子。”没有任何犹豫,每一个都是斩钉截铁般地坚定。
听着这个答案,弘时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想要将泪意bi回去,却是于事无补,低头时,那滴泪依然从眼角落了下来,滴水中激起层层涟漪。
“不要哭。”那拉氏这样说着,可自己却不断落下泪来,皆落盆中,由铜盆承载那方小世界就像下起了雨一般,连绵不绝,“皇额娘答应你,只要你不愿见,皇额娘就绝不去见你,只要你好好就行,皇额娘怎样都不要紧。”
“连做不成太后也不要紧吗?”弘时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亏得此处没有外人,否则传扬出去,可是大为不妙。
那拉氏泪眼朦胧地道:“皇额娘心中,你才是重要紧,其他一切皆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皇额娘!”随着这声呼唤,弘时终于忍不住扑到那拉氏怀中哭泣起来,既是因为佳陌与孩子死,也是因为那拉氏待他那份深厚无言爱。
望着怀中弘时,那拉氏也是热泪盈眶,不断落下又不断涌出,她轻拍着弘时背道:“不哭了,皇额娘,皇额娘会永远你身边。”
听着她话,弘时哭得大声,这声痛哭他已经压抑心中许久,今日终于渲泻出来。
足足过了半柱香功夫,弘时才慢慢止住泪重坐回椅中,也不说什么,只是用银棒挑出里面散发着淡淡香气药膏擦那拉氏双臂上,然后用纱布裹紧,郑重道:“儿臣以后不希望看到皇额娘再自残身体。”
一听这话,那拉氏顿时急了,“不行,柳太医说了你还需要再服几天药,若缺了药,效果会差许多。”
“药,儿臣会服;但是药引子,儿臣不需要。”弘时坚定地说着,“儿臣相信,没有人肉做药引子,不过是药效差一些,恢复得慢一些,不会有什么大碍。若皇额娘再这样,那儿臣唯有不服药了。”不等那拉氏开口,他已是道:“若皇额娘不想儿臣一辈子愧疚话,就请不要再说了。”
那拉氏见他说得坚决,无奈地道:“好吧,便依你话。待会儿等柳太医替你诊完脉重开过药后再走。”
弘时想了一下道:“儿臣想等身子完全养好后再回府?”
“你说什么?”那拉氏满脸诧异地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弘时竟然主动说要留下来,这……这怎么可能?
弘时微微一笑,苍白脸颊浮现出些许潮红,反问“皇额娘不许吗?”
“自然不是。”那拉氏连忙否认,神色激动地道:“弘时,你……你是不是原谅皇额娘了?”
弘时看到那拉氏双手绞了一起,指节因为绞得太紧而泛起了白色,晓得她是因为紧张之故,心下一软道:“母子之间,谈何原谅二字,不论怎样,您都是我皇额娘,这是永远都改变不了事实。”
虽然弘时没有正面回答,但那拉氏知道,他已经彻底原谅了自己,一时间激动地又哭又笑,半天说不出话来。
激烈到失控情绪逐渐过去后,她拉着弘时手哽咽道:“皇额娘以为一辈子都听不到这句话,弘时,皇额娘对不起你,让你如此痛苦,皇额娘多么希望可以代你承受这些痛楚。”
“我知道,过去事不必再提了,以后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好不好?”
“好!好!”那拉氏连连点头,望着弘时眼神满是欣慰与欢喜。
弘时,终于如预料那样回到她身边了,也算这些天没有白受苦。
命人将弘时扶回房中休息后,翡翠上前对坐椅中闭目神神那拉氏道:“主子,您昨夜没睡好,不若奴婢扶你回后殿躺会儿养养精神。”
“也好。”那拉氏微微睁开眼,此时她已经不见了刚才那一脸慈祥温和模样,神色淡漠而冷凝。
手臂搭上翡翠手时,那拉氏倒抽了一口凉气,却是碰到了臂上伤口,虽说有衣裳和纱布隔着,但还是痛得让人皱眉。
“主子当心。”翡翠小心地说了一句,又道:“就算主子要演一场戏给二阿哥看,好化解二阿哥与你嫌隙,也不必当真伤害自己,且还当真一日两刀,每次奴婢看着三福将刀划主子身上,就觉得浑身发疼。”
那拉氏抚着臂上纱布凝声道:“戏不做得真一点,又如何让他相信呢,本宫可不想再输。不过总算一切都值得,没有白划这么多道口子。”
“主子神机妙算,经此一事后,二阿哥心中应再无隔阂了,佳福晋事也不会再提及。”翡翠不失时机地恭维着。
:本本马上要没电了,电源线不身边,没法充电,幸好赶没电前把赶出来了,不过错字来不及改了,所以大家要是看到今天错字有点多话,还请原谅一下,实是来不及了,谢谢大家。
第六百六十四章 许利()
那拉氏抬头,迎着烈烈炽阳露出令人发冷笑容,“弘时从来就是本宫,谁都夺不走。索绰罗佳陌居然想跟本宫做对,活该她不得好死!“
翡翠敬畏地低着头,没有人比她清楚这位主子xing子,论杀戳果决,绝对比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索绰罗佳陌与之相比,确实仅是一个跳梁小丑,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人所害。
“记着,这件事从此不许提起,不许让二阿哥知道,否则会有什么样后果,你心里清楚。”那拉氏眸光冰冷地睨了翡翠一眼,虽然翡翠跟她身边多年,但此事关系重大,还是必须提醒一句。万一泄了一点口风,她与弘时之间真再没有任何还转余地了。
“奴婢知道,请主子放心。”翡翠赶紧答应,她很清楚,一旦自己说了什么不该,那拉氏绝不会因为自己几十年心力侍候就饶过自己,其心中,永远只有权势与后位。
弘时是棋子,自己与其他人也都是棋子,只有曾经世子弘晖不是,可惜他早早逝了,也将那个善良无争那拉氏莲意拉入了不能回头深渊。
“三福和小宁子他们也是。”那拉氏又吩咐了一声,翡翠应过后又有些担心地道:“主子,咱们宫中人好说,就是柳太医那边……”
所谓人肉药引子,自是少不得柳太医参与,所以翡翠担心他那边万一不小心泄了风声,那便不妙了。
“柳太医那边本宫自有打算。”那拉氏缓声说了一句后,示意翡翠扶自己走到殿门外,夏阳正当空,大片大片金色阳光洒落紫禁城层层叠叠宫殿上,使得其愈加华美庄严。
伸出手,苍白手掌阳光下慢慢握紧,明明掌心是空,翡翠却有一种她将整个紫禁城握手中感觉。
错觉吗?不,应该说那是她从那拉氏身上感觉到决心,皇后也许只能安居紫禁城一隅,但太后就一定可以握住整个紫禁城,握住所有一切,包括至高无上权利。
二阿哥……翡翠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永远都不可能斗得过那拉氏,将来即便为帝,也会被她牢牢控制掌中,实很可悲呢。然,二阿哥可悲,早他刚出生时候就注定了,连生母都不记得,不知生母因何而死,虽说李福晋害死弘晖,是自寻死路,可二阿哥却是无辜。
“为什么叹气?”那拉氏头也不回地问着,若非翡翠看到她嘴唇动了一下,几乎要以为是自己幻听,她没想到自己这样微小动作都被那拉氏注意到了,努力控制住心中慌张与害怕,小心地说道:“奴婢是想主子手上这么多道伤口,若是皇上看到了,又该……”
“又该嫌弃本宫了吗?”那拉氏没有疑心其他,只是凉声一笑道:“就算没有这些伤口,皇上也早嫌弃本宫年老色衰了,你数数,自本宫住进这坤宁宫后,皇上来过几次,哪怕熹妃不时候,他也没想到过本宫,就算偶尔来了,也很就走。这张脸……”她抬手慢慢抚过自己脸,手指可以清晰感觉到眼角、嘴角皱纹,一道又一道,像散开鱼尾,“风华正茂时他都不屑一看,何况是现人老珠黄。”
“主子千万不要这么说,皇上一向敬重于您。”翡翠见那拉氏没怀疑自己,心里暗吁了口气,面上却是一点也不敢露了。
“你也说是敬重了,与情爱没有一点关系。不过,也无关紧要,他要宠谁任他宠去,但是这后位永远是本宫,哪个也夺不去。”说到后一句时,那拉氏声音中有无比狠狞。后位是她所剩不多东西了,哪个敢觊觎,她绝不会轻饶,年氏如是,钮祜禄氏亦如是。
如此,一连过了数日,树间夏蝉声一日大过一日,与炎热天气一道预示着夏季正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