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3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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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福始终是那拉氏人,弘时不敢真将他打死,可不打死三福,他又出不了宫,所以这个无奈死循环之下,只能去见那拉氏。
三福后面暗自松了一口气,捂着痛处赶紧跟上,弘时走得很,不一会儿就到了佛堂,还未进去,就闻到一股浓郁檀香,从里面飘散而出。
除了凌若之外宫嫔几乎都里面,闭目跪蒲团上诵经祈福,弘时小心地越过她们走到跪前面那拉氏身边,轻轻唤了声皇额娘。
那拉氏睁开眼,朝佛像磕了三个头后,扶着翡翠手站了起来,她没有看弘时,只是道:“随本宫来。”
从佛堂到坤宁宫并不远,不过一盏茶功夫,待得进了正殿坐下后,那拉氏方道:“来见本宫,可是为了出宫一事?”
弘时承认道:“是,儿臣不明白皇额娘为何不许儿臣出宫。”
那拉氏轻轻捻着手里佛珠道:“本宫回答你问题之前,你先告诉本宫,为什么一定要出宫?”
弘时目光一转,犹豫着不知是否该如实相告,那拉氏也不催促,眼睑微垂,看着星月菩提子制成佛珠自己指尖一颗颗拨过。
“回皇额娘话,因为佳陌刚刚有了身孕,胎气不甚稳健。”终弘时还是决定将真像相告。
“哦?”那拉氏抬起头,却没有什么意外,反倒一脸寒意地道:“这么说来,你心中,索绰罗佳陌胎气比你皇阿玛性命还要重要了?”
弘时听出那拉氏话中不喜,心中一惊,忙道:“儿臣不敢做此想。”
“不敢做此想,也就是本心如此了?”那拉氏bi视于弘时,声音越发不善。
弘时被她问得大为惶恐,连忙跪下道:“皇额娘息怒,儿臣从不llxnet敢有如此想法,只是一来儿臣即便留宫中,对皇阿玛伤势也没什么帮助;二来佳陌那边也需要人照顾,所以儿臣才……”
“你府中没有下人吗,要你去伺候一个侧福晋?”那拉氏一想到那个女子就满腹怒气,偏又不好直接发作,唯恐令弘时加反感,强自憋了怒气,苦口婆心道:“弘时,你皇阿玛眼下这个样子,你身为嫡长子,当日夜陪护其床前才是,怎好为了一个女子而置你皇阿玛于不顾呢,这是为人子该孝道吗?”
“儿臣没有。”弘时心中很是委屈,他明明一整天都陪养心殿,只是晚上回去,怎得皇额娘口中便没了孝道。
“既然没有,那么从现起,就留养心殿照顾你皇阿玛,至于佳陌,让下人好生伺候着就是了,再不行,派个太医过去,如此总行了吧?”
弘时心里颇不情愿,但那拉氏已将话说到这一步,他若再不答应就真是不孝了,当即垂头道:“儿臣听皇额娘吩咐。”
“好。”那拉氏面色一缓,起身亲手扶起弘时,“莫要以为皇额娘故意为难你,你是皇额娘唯一儿子,不论皇额娘做什么,那都是为了你好。”
“儿臣知道。”弘时想到这些“听潮阁”年那拉氏对自己养育之恩,之前些许不满顿时烟消云散。
那拉氏点点头,抚着他清俊容颜道:“你明白就好,你皇阿玛伤势严重,齐太医已经与本宫说了,依皇上眼下情况,只怕拖不过三日。”
齐太医这话只说与少数几人知道,弘时尚是头一次听说,神色悚然一变,急急问道:“皇阿玛伤当真如此严重,无可救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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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五章 蛇蝎()
“除非华佗世,扁鹊重生,否则谁也救不了。”说到这里,向来端庄沉稳那拉氏不禁潸然泪下,伤心无比。
弘时忙取过她手中绢子,将她脸上泪拭去道:“皇额娘不要太难过了,皇阿玛他……”
“不用说那些虚话安慰本宫。“那拉氏打断了他话黯然道:“本宫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一次皇上只怕真是劫难逃了。
“皇额娘……”弘时本就是至情至xing之人,被那拉氏这么一讲,是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那拉氏沉沉叹了口气,扶了弘时肩膀道:“生老病死,这是哪个人也逃不过去事,所以这个痛皇额娘忍得住。可是,万一你皇阿玛真龙归大海,弘时,你身为嫡长子就必须要挑起他留下担子,答应皇额娘,一定要将这副担子挑起来,哪怕再累再苦也要一肩挑起,不可以退缩一步。”殿中除了他们母子,便只有翡翠与三福这两个心腹。
弘时愕然,他自然晓得那拉氏所谓担子是什么,那是天下,整个大清辽阔无边天下,他……能挑得起吗?
弘时晓得自己几斤几两,根本没有皇阿玛那样铁腕能力,这样偌大江山他怕自己一肩挑不起。
见弘时沉默不语,那拉氏心中有数,这个儿子因为自小资质有限,不及弘晟弘历,所以做任何事都显得信心不足,尤其是这样突如其发事情面前。
果然,弘时沉默了一会儿后低声道:“儿臣知道皇额娘意思,只是……”
那拉氏紧一紧握住他肩膀手道:“皇额娘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不管遇到什么样困难,皇额娘都会与你一同承担。这个大清江山是你皇阿玛用所有去守护,你是他儿子,就得继续守护下去,不容有失,不容它落入歹人之手。”
迎着那拉氏坚定眼睛,弘时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道:“儿臣明白,儿臣定会已所能,守住大清江山。”
“好!”那拉氏露出欣慰之色,颔首道:“去养心殿吧,趁着现还有时间,多陪你皇阿玛一阵子,至于佳陌那边,本宫会派太医去看着,你放心吧。”
“是,儿臣遵命。”虽心中依然牵挂担心,但这种情况下,弘时也只能顾一边了,所幸有太医,佳陌应不会有事。
待弘时离去后,那拉氏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盯了自己手中星月菩提子一阵子后凉声唤道:“三福。”
“奴才。”三福闻言赶紧忍了胸肋疼痛上前答应。
又一颗菩提子从指尖滑过时,透着森森寒意声音被重重黑暗包围坤宁宫中响起,“本宫不想看到索绰罗佳陌孩子生下来,不想看到索绰罗佳陌继续活着。”
自从弘时纳索绰罗佳陌为侧福晋后,就越来越不听她话,甚至处处与她做对,再任着这样下去,只怕以后她话,弘时一句都不会听耳中。
弘时是她,她绝不允许任何人将弘时夺走,哪个敢存此妄想,她就要他命。
“奴才遵命!”三福忍着心中寒意答应,这不是那拉氏第一次让他去除掉一个人,却没想到那拉氏会连二阿哥侧福晋也狠下毒手。至于原因,他能猜得出几分,必是觉得索绰罗佳陌妨碍了她对二阿哥控制。
“做得干净利落些,本宫不想二阿哥有任何怀疑。”那拉氏仿佛只是吩咐着一件无关紧要事,而非取人性命这等大事,又或者她看来,除了自己,余人性命皆不过是草芥,没了便没了,根本不需意。
索绰罗佳陌名字从这一刻起,已经刻了牌位上,而这一切,弘时是不知道,他心里,那拉氏是一个慈母,是绝不会杀人害命慈母。
翌日一早,允禩与允禟一道去了慈宁宫,自灯会那日受了惊吓后,乌雅氏就一直卧病床,难以下地。
请过安后,允禩关切地道:“太后凤体如何,可有好些了?”
“还是老样子,能好到哪里去。”乌雅氏神色倦怠地说着,她示意下,宫人将扶了起来,靠着鹅毛软垫倚床头,“去看过皇上了吗?他怎么样,好些了吗?”
“太后您尚不知晓吗?”允禟有些诧异地问着。
“究竟出了什么事,给哀家说清。”他话令乌雅氏心中陡然升起不祥预感,之前因为那拉氏吩咐,所以关于胤禛伤势事都瞒着乌雅氏,乌雅氏只知胤禛受伤,却不晓得他伤已经严重到无药可医地步。
允禩连忙瞪了允禟一眼,笑道:“没什么事,太后别多心,皇上那边好得很呢,估摸着再有几日就可以来给太后请安了。”
乌雅氏分明瞧见允禩笑容中勉强,哪里肯信他话,追问道:“你们不要瞒骗着哀家,是不是皇上伤很严重?”
允禩见隐瞒不过,只得沉沉道:“是,齐太医说……皇上伤熬不过今明两日。”
“什么?!”乌雅氏想过情况会不好,却没想到竟然差到这个地步,既痛又惊,一下子闭过气去,慌得宫人好一阵忙乱。
待得乌雅氏幽幽醒转时,看到允禩二人正跪地上,低声道:“无端跪着做什么,起来。”
“臣等有罪,惊了太后,求太后恕罪。”允禩惶恐说着。
听到这话,乌雅氏眼中一红,有泪自其眼眶中划过,胤禛再不好,始终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如今听得他只几日好活,哪有不看难过理,好一会儿才缓了神摆手道:“你们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何罪之有,起来吧。”
“谢太后恩典。”允禩与允禟这才敢起身,见乌雅氏那里伤心流泪,忙劝其当心凤体,莫要太过悲伤,随后又道:“臣等今日来,还有一事要与太后相商。”
乌雅氏止了泪后,允禩方徐徐道:“如今皇上垂危,朝中虽有臣等与十三弟暂代朝政,但还是力有不逐,再加上西北战事吃紧……”
“西北那边不是有年羹尧吗?怎么着,连他也压不住?”乌雅氏惊疑地问道,她虽久居后宫,却并非对前朝一事全无所知,何况是叛乱这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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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六章 允禵()
允禩故意叹了口气道:“太后有所不知,年羹尧此人虽有些才,却刚愎自用,听不进底下人谏言,使得我军虽装备精良,依然节节败退,渐有不支之势。”这些话自是允禩胡说,如今战况尚不曾传到京城,根本无人晓得哪方占优势一些,不过刚愎自用四个字倒也不算冤枉了年羹尧。
“这……这可如何是好,皇上如今管不了事,你们几个王爷得帮着拿主意才行,想我大清乃是马背上得天下,如何能输给一个小小叛乱者。”乌雅氏毕竟是女流之辈,听他说得言之凿凿,顿时有些失了分寸。
允禟一旁道:“太后,其实我朝有一个比年羹尧懂得用兵之道人。”
乌雅氏眸光一亮,连忙追问道:“是谁?若果真堪当看大用,便该当让他去西北助年羹尧一道平乱才是。”
允禩沉吟了一下道:“此人太后是清楚不过,正是十四弟允禵。”
听得这名字,乌雅氏蓦然不语,良久,她挥手示意宫人退下,待得内殿仅剩下她与允禩允禟三人时,方才咳了一声黯然道:“不瞒二位王爷,允禵是皇上亲自下令囚禁,为此事,哀家与皇上提过好几次,可他都不肯释允禵出来,现……唉,你们是知道皇上脾xing,哪里又会肯。”
眼见自己亲生两个儿子闹成这种水火不相融局面,乌雅氏心中是说不出痛惜。
“太后。”允禩轻唤一声,上前替乌雅氏揉着背轻声道:“太后多虑了,皇上之所以软禁允禵,无非是怕他年少气盛,做出什么不该事来,所以想教训一顿罢了,其实说到底,皇上与十四弟是亲兄弟,哪会有什么解不开结。”
“那依你所言,该怎么办才好?”乌雅看氏心里没有主意,只瞅着允禩问,因为允禵关系,她对允禩等人一直颇为信任,从未有什么怀疑。
“臣以为一切该当以国事为重,臣与皇上还有十四弟他们都是先帝子嗣,即便偶尔有些意见不合,但为国为民之心却是一般无二。如今战事吃紧,皇上有难,国家有难,臣认为该当上下一心,联手度过这个难关才是。”见乌雅氏频频点头,他终于说出此行真正目,“所以,臣想请太后拟懿旨,恕十四弟出来。”
乌雅氏犹豫道:“这怕是不妥吧。”能够放允禵出来自是好事,可囚禁允禵旨意是胤禛下,她冒然下旨将其放心,显然不太好。
允禩倚着床畔跪下,肃然道:“臣知道太后心中顾忌,可现是非常时期,皇上不能理事,几位阿哥又少不事,如今能主持大局也只有太后了,还请大后以国事为重。”
“哀家知道。”乌雅氏拧了细长娥媚犹豫不决,此事关系重大,实轻率不得啊。
允禩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乌雅氏说话,悄悄向允禟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上前撩袍跪乌雅氏面前,轻声道:“太后,臣有句话不得当讲不当讲?”
“都什么时候还说这些,有话直说便是,何况你们一直与老十四交好,虽不是哀家所生,可哀家也从不曾将你们当过外人。”
“是。”允禟轻轻答应一声,抬头道:“当年皇阿玛病危,遗命传大位于十四弟,这个话臣与八哥他们是亲耳所闻,绝不会有假,可是不知道为何,隆科多捧来遗旨时,继位人选却便成了皇上。这当中有什么,臣等不敢妄言,但臣敢对天发誓,皇阿玛心中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