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2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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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消息传到凌若耳中时,她什么也未说,只是坐暖阁中一遍遍地抚琴,琴音潺潺,似高山流水,然水秀等人听耳中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午后,瓜尔佳氏过来,站暖阁外听了一会儿后,方才推门进去,微笑道:“妹妹想什么,这般心不焉,连着好几处琴音都不准?”
琴音戛然而止,凌若抬起发红十指道:“你也听出来了?”
瓜尔佳氏走过去,随手拨了一下琴弦,清脆琴音中道:“我琴艺虽不及你,音调准确与否却还听得出来,就说后一个音,本该是商角调,你却弹成了宫曾调,这可不像是你会犯错。怎么了,可是有烦心事?”
凌若轻轻一叹,摇头道:“看来我还是控制不好自己情绪,让姐姐见笑了。”
“究竟是什么事?”瓜尔佳氏越发好奇,自凌若回宫后,还没看到过她这副模样。
凌若沉吟片刻,低声道:“姐姐可知西北叛乱了?”
瓜尔佳氏微一点头道:“我也是刚刚才听说,皇上已经任命年羹尧平定西北叛乱。”说到这里,她神色一动道:“你可是担心年羹尧受到重用,会影响到宫里头?”
凌若默认了她猜测,旋即又道:“还有一件事姐姐怕是不知道,不久前,皇上已经查出宫外假冒皇命要杀我人与年氏有关联,只是还没有十足证据,所以一直隐忍未发,只是暗中派人彻查。偏偏眼下出了这桩事,皇上要重用年羹尧,那么不管真相如何,皇上都不会再动年氏。”前朝后宫向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动了年氏,那么年羹尧那边就不好安抚,如今他掌着西北全部兵力,一旦他有所异动,带给大清带来一场浩大灾难。
听闻追杀凌若是年氏派人所为时,瓜尔佳氏大为吃惊,她们之前一直猜测是皇后,想不到竟是猜错了。这年氏隐藏倒是好,竟有这般细腻狠毒心思,比皇后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妹妹如今准备怎么办?”瓜尔佳氏一时也没什么好主意,后宫尚可一争,但涉及到前朝,那就难办了,“听潮阁”毕竟他们三人家族当中,并没有能与年羹尧相抗者,且这一次平叛,若成功,年羹尧地位必然会再上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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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九章 年羹尧()
“我若有主意,便不会弹琴静心了。”凌若亦是头疼不已,好不容易才趁着机会将年氏打压下来,又要眼睁睁看她风光如昔吗?实不甘心啊!
暖阁中陷入了无言静寂中,瓜尔佳氏走至六棱雕花长窗前,微一用力将紧闭窗子推开一丝缝,冷凛寒风立时从缝风吹了进来,一下子令得室内温度降了些许。
“有些事,你心中该是明白。”瓜尔佳氏凝望着外头未化积雪一字一句道:“年氏之宠,不于已身,而于家世,只要年家一日不倒,她后宫中地位就一日稳如泰山,无人可以动摇,包括――你!”
凌若黯然不语,瓜尔佳氏话残忍却真实,不论胤禛有多宠爱自己,终归是不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而冒上动摇江山国本危险。不能说胤禛错,因为从他继位为皇帝那一刻起,江山社稷就被放了第llxnet一位,胤禛心中,甚至比他自己命都重要。
“所以我现什么都不能做?”与积雪一般冰凉声音瓜尔佳氏耳畔响起,带着深深不甘。
瓜尔佳氏无声地叹了口气,回过头来道:“这是唯一一条摆你面前路,妹妹,想成大事,就必须得忍常人所不能忍。”
“我知道。”凌若眸光一闪,冷冷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我并不认为年家可以再昌盛十年。”
听得这话,瓜尔佳氏顿时好奇起来,“妹妹何以这么说,难道……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
“我并不曾比姐姐多知道什么,只不过以前王府时,我曾见过年羹尧一面,是以对他这个人禀xing稍有几分认识罢了。”
“哦,说来听听。”瓜尔佳氏被她说得来了兴趣,追问凌若赶紧仔细与她说说。
凌若稍稍理了一下思绪后道:“年羹尧之才自是勿庸置疑,屡立战功,近二十年来少有可出其左右者。可是这人却绝不像他自己奏折中说那样‘甘心淡泊,以绝徇私’。”
“何以见得?”瓜尔佳氏知道从还王府之前起,胤禛就常召凌若至书房伴驾,所以对她能看到年羹尧奏折并不稀奇,稀奇是她从何处看出年羹尧言行不一。
凌若一边回忆一边道:“我记得唯一一次见到年羹尧是康熙五十七年,当时他刚刚被授四川总督,兼管巡抚事,统领军政和民政,进京入觐先帝之后,来王府中拜见皇上。我当时正好送点心去书房,听到皇上与年羹尧议事,是关于四川底下几名参将、千户任选,皇上本意是让他朝中选几个精明能干带去四川,他却认为还是从四川本地军户中提拔为好,终,皇上答应了他要求,将那些将领任命全权交由他去负责。”当时康熙精神已经颇为不济,许多事都交由胤禛与其他几位皇子打理,而胤禛负责恰恰是这一块。
瓜尔佳氏将她话仔细思索了一遍,并不觉得此事有什么问题,当下不解地道:“妹妹可真是将我给说糊涂了,这件事与年羹尧禀xing有何关系?”
“年羹尧能以不到四十之龄成为封疆大吏,出任四川总督,官拜一品,姐姐以为全是靠他一个人挣下军功换来吗?”
“自然不是。”瓜尔佳氏对年羹尧虽不熟悉,却也晓得一二,“他们年家原是皇上包衣奴才,后来年羹尧得皇上赏识,外放为官,其妹又被纳入府中做了侧福晋,年羹尧这才一步步位极人臣,他有才干不假,但若无皇上提携,断然不会有官拜总督一日。”
“那便是了,皇上待他恩重如山,他本该忠心敬主才是,可是二阿哥胤礽第一次被废时,年羹尧入京之后,第一位拜见并不是皇上,而是当时风头正健八阿哥,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看出年羹尧乃是一个投机者,实算不得一个顶顶忠心之人。”凌若端起放琴边大红袍抿了一口润润嗓子续道:“既然他待提携自己主子都不算忠心,那么私心就是必然了。姐姐以为朝中与地方,哪边选出来人好控制些?”
瓜尔佳氏神色一凛,明白了凌若意思,轻叩着重关起窗棂沉声道:“你是说年羹尧有意控制底下将领官员?”
“不错,朝廷之中,关系错综复杂,随便一个人身后可能都隐藏着好几重关系,所以想要让他们越过朝廷忠心于自己,那是很难事;但是地方选出来人便不一样了,年羹尧大可去选那些沉寂多年,不得其志人;他们一旦得到平步青云、出人头地机会,必然会对提携自己年羹尧感恩戴德,视其为再生父母。”说到这里,凌若话低头看了一眼青瓷缠花茶盏底部茶叶道:“这虽只是我猜测,但应该**不离十。”
瓜尔佳氏微微皱眉,照凌若这么说,年羹尧就是一个私心颇重之人,将这样人留身边甚至委以重任,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这一点,难道皇上没看出来?”
令她意外是,凌若听到这话竟是叹了口气,“皇上即便看出来了又能如何?”
“自然是……”瓜尔佳氏想说自然是疏远年羹尧,可是话到嘴边却又骤然停住了,如今西北叛乱,罗布藏丹津起兵反清,正是需要用人之际,满朝文武,有能力领兵平乱也许不止年羹尧一人,但适合却只有年羹尧一人。
见瓜尔佳氏停下不说,凌若晓得她必是明白了其中玄机,“我说过,年羹尧之才,二十年间少出其左右者,但并非没有,譬如十三阿哥,又譬如十四阿哥。可十三阿哥身子自被圈禁之后,身子就孱弱亦常,已经不能领兵出征;至于十四阿哥,我想,皇上即便御驾亲征,也绝不会让他再领兵,所以……”
“所以年羹尧就成了唯一合适人选。”瓜尔佳氏接过她话,同时心思轮转如飞,很便明白了凌若那句关于年家昌盛不足十年猜测从何而来。
作者题外话:还有两章改,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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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章 宁贵人()
此战若败,身为主将年羹尧自然要被削职问罪,年家昌盛之源于出了一个年羹尧,年羹尧一垮,整个年家都会跟着垮。
反之,此战若胜,年羹尧就是首功,论功行赏,胤禛必要对他大加封赏,可是胤禛心中对年羹尧已经有了猜忌,封得越高,那份猜忌就越重,若年羹尧急流勇退尚可保年家满门平安富贵,只是像年羹尧这样一个有私心人,要他心甘情愿放弃唾手可得权势官位,这是绝对不可能事。所以两者间矛盾只会越来越深,直至暴发出来那一天。
这天,终是要变,区别只早晚而已……
宫中形势一切就如凌若猜测那样,已经许久不曾被翻过牌子年氏连着三日皆被召至养心殿侍寝,胤禛是赏下无数珍玩于她,一扫之前颓势。翊坤宫再一次成为宫中炙手可热地方,那些懂得见风使舵奴才,自然紧赶着去巴结。
坐坤宁宫中,凌若冷眼看着姗姗来迟年氏朝皇后欠身行礼,说是行礼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双膝根本连弯也不曾弯过,年氏又变回了以前那个强势年贵妃。
那拉氏对她不敬恍若未见,只一味含着端庄合宜笑意道:“妹妹请坐。”
“谢皇后娘娘。”年氏答了一句,扶着绿意手至皇后左首第一个位置坐下,她刚一坐定,立时就听到一个女子娇声道:“娘娘此刻才过来,臣妾们之前还道娘娘不来了呢。”
说话是武氏,她虽是一个贵人,胤禛面前却颇有几分宠爱,又得皇后看重,所以颇为得脸,就是成嫔这样主位娘娘也要让她三分。
年氏凤目一瞥,似笑非笑地道:“宁贵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嫌本宫来晚了?”
“臣妾不敢!”武氏眼波一转,盈盈笑道:“臣妾只是觉得奇怪,要说这翊坤宫离坤宁宫也不远,怎得娘娘却来得比臣妾们都晚。”
年氏眉心一挑,怒意眼底一闪而逝,看来她失意这一小段日子,已经令许多人开始不将她放眼里,连一个小小贵人都敢对自己这么说话,真当该死。
这样想着,脸上笑意却又浓了几分,睇视着隐隐带着几分挑衅之意武氏道:“本宫要侍候皇上,自然比不得宁贵人来得空闲。话说回来,宁贵人既然这么空,又恰好本宫有意修学佛理,不如就替本宫抄几本佛经如何,本宫听说宁贵人一笔小楷写得甚是不错。”
武氏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张脸面顿时涨得通红,许久才想出拒绝理由来,“臣妾字迹粗劣,只怕入不得娘娘法眼。”
年氏也不动气,只是挑了精心描绘过黛眉道:“本宫听宁贵人话,倒像是推脱,若是不愿可直说,本宫断然不会勉强。”
武氏不是傻瓜,哪会听不出年氏藏话中冷意,怕是自己一拒绝,她就会变着法子来对付自己了,所以她只能将目光转向高高上那拉氏,盼她替自己说句话。
那拉氏抚着滚袖口银边徐徐道:“什么时候贵妃对参禅理佛这么有兴趣了?本宫记得以前你可是不信这些。”
年氏取盏饮一口,漫不经心地道:“娘娘也说了是以前,人总是会变,一成不变那可就成木头人了。”堵了那拉氏话后,她转向武氏道:“如何,宁贵人还没告诉本宫究竟是愿还是不愿啊?”
武氏见年氏连皇后话也给顶了回去,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道:“臣妾愿意。”
“愿意那就好了,等会儿本宫就让人将要眷抄佛要给宁贵人送去,宁贵人记得要逐字逐句抄,可千万不要马虎了。”
“娘娘管放心,臣妾必定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为娘娘眷抄。”武氏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笑容。
年氏弹一弹指甲,笑颜如花地道:“如此好。”她看似与武氏说话,眸光却一直盯着凌若。
凌若感觉到了她目光,却依然自顾自喝着茶,看似不予理会,实则心中警惕渐生,年氏如今恩宠渐复,地位巩固,第一个要对付恐怕就是自己,却不知她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往后可是得好生提防着。
此时,坐宝座上那拉氏抚一抚额道:“本宫有些乏了,你们先退下吧。”
听得皇后发话,众人连忙起身答应,然就那拉氏扶着三福手准备离去时,年氏却开口道:“皇后娘娘,臣妾久未见福沛,思念心切,想见他一见,还请娘娘恩允。”她倒想看看,这次当着这么多人面,那拉氏准备再用什么借口来阻止她见福沛。
那拉氏眸光一闪,转过头温言道:“本宫知道贵妃思子之心,不过三阿哥如今正值温书要紧关头,实不宜被打扰,还有几日就是皇上考三阿哥学问之时,只要三阿哥通过了,自然会回到贵妃身边,贵妃实不必急于一时。”
那拉氏这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