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18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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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文德以身体染病为由,未曾去上朝,一边命家人悄悄收拾了细软之物,一边等着马格的消息,一直等到天色差不多都黑下来之时,方才看到马格出现,他连忙迎上去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不是出事了?”
“大人放心,一切顺利,就是属下回来的时候,正好营中出了一些事情,催属下回去一趟,所以来晚了一些。”
“没事就好。”说罢,文德又道:“你将使者安排在哪里?”
“在属下位于城西的一处私宅里,知道那里的人不多,所以很安全。”说着,他问道:“咱们可要现在过去?”
“当然,只有赶紧离开京城,本官这心才能安定下来。”这一日,文德在府中坐立不安,唯恐弘历会派人强行从他手中夺取兵符。
“是。”马格应了一声,与文德一起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一路赶往城西,行了约摸半个时辰后,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待得完全停稳后,马夫掀起帘子恭敬地道:“二位大人,到了。”
马格点点头,扶了文德下马车,趁着这个功夫,马夫已经上前叩开了门,里面的人走到马格面前施了一礼,小声道:“大人,使者这会儿正在东花厅中等候。”
马格颔首道:“带我们去。”
“嗻。”下人应了一声,在前面领路,一路穿过正堂、花园,来到位于东面的花厅之中,一个红头发,蓝眼珠子的洋人正在里面喝酒,瞧见他们过来,也不起身,用生硬的汉语道:“马格,你来晚了!”
马格赔笑道:“请使者大人恕罪,因为临时出了些事,所以晚来了一些,这位就是我与您说过的文德大人。”
使者看了文德一眼,笑道:“我知道,以前也算是打过几回交道,坐吧。”
使者傲慢的态度令文德心中不快,不过他现在有求于人家,只得咽了这口气,与马格一道落坐。
使者一口喝尽杯中的酒,不满地道:“你们大清的酒,真是太淡了,喝在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简直像水一样,不像我们那边,那喝着才叫真正的酒。”
马格取过酒杯给使者满上,道:“这梨花酒,原本就是偏于清淡的酒,您又喝惯了烈酒,自然会觉得淡如清水,待会儿我让人送些烈酒来,应该会合大人的口味。”顿一顿,他道:“如今文德大人也来,那之前咱们谈的事情,是否就可以定下来了?”
使者笑一笑,看向文德道:“真是想不到,堂堂两旗都统,竟然落得要来我们国家寻求庇护的地步,你犯了什么事,令你们大清皇帝如此容不下你吗?”
文德语气僵硬地道:“这件事似乎与咱们的交易无关吧?”
使者连连摇头道:“你现在是想要成为我大沙俄帝国之人,当然得问清楚一些,否则沙皇问起,我要如何回答。”
文德一向身居高位,何曾受过这样的气,要换了是以前,早就拂袖离去,无奈今时不同往日,他闷声道:“本官底下的人,误害了皇上的十一阿哥,皇上将这件事算到本官头上,要本官为此偿命。”
使者意味深长地笑道:“我听说,你的妹妹就在宫中为妃,恐怕这个误害没那么简单吧。”
多事的红毛鬼子!文德暗骂一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纠结这些,本官已经回答了使者的问题,如何,可以谈正事了吗?”
“可以。”使者给自己倒了杯酒,道:“条件马格大人都与我说清楚,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只除了一样。”
文德忍着心中的激动,道:“什么?”
使者朝他伸出手,咧嘴笑道:“大人手中的兵符!”
第一千五百七十一章 惊变()
文德骇然失色,脱口道:“这不行!”一旦兵符落在沙俄手中,他们就可以凭此兵符,指挥正蓝、镶蓝两旗士兵,到时候,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可想而知;他虽然已经决定投奔沙俄,却从来没想过,要将兵符交给沙俄的人
使者笑道:“你们皇帝都准备杀你了,大人又何必再顾及他呢,用你们大清的说法,这叫愚忠。”
文德沉声道:“不管怎样,这兵符都不能交给你们。”
使者收回手,神色淡漠地道:“既是这样,那咱们的交易就做不成了,二位大人请回吧。”
“你不要太过份了!”文德拍案而起,自踏进此处开始,他就已经耐了最大的性子想要促成这次交易,无奈沙俄使者的胃口太大,令他难以接受。
对于他的怒气,使者根本不屑一顾,自顾自地喝着酒,马格见状,连忙将文德拉到一边,低声道:“大人,您不要生气。”
文德冷言道:“他一张口就要兵符了,我怎能不生气。”
马格回头瞅了使者一眼,道:“那依大人的意思,是不准备去沙俄了?”
文德神色一怔,旋即摇头道:“当然不是,但是兵符关系重大,万万不能交给他。”
马格叹了口气道:“大人虽然被皇上逼得要远赴沙俄避祸,但心里始终记挂着大清,这份忠心,实在令属下佩服。”
文德神色复杂地道:“不管如此,本官都统领正蓝、镶蓝两旗多年,除了你,还有许多将士对对本官忠心耿耿,实在不忍你们还有两旗士兵将来遭沙俄利用,犯下无可弥补的过错。”
讽刺在马格眼底迅速掠过,道:”但恕属下说句实话,如果大人不交出兵符,沙俄就不会提供庇护,到时候,大人您要怎么办?”
文德咬一咬牙道:“沙俄不肯,自然还有其他国家肯,大不了寻琉球、暹罗那些。”
“没有用的,它们都是大清的属国,一旦皇上下旨追缉,他们必会拱手将大人交予皇帝;而且,咱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
文德脸色难看地道:“照你这么说,岂非只有沙俄一个选择?”
“恐怕确是如此,除非”马格话未说完,沙俄使者已是喝完最后一滴酒,起身开了门道:“既然你们没诚意做这个交意就算了,我在京城逗留这么久,也该是时候回去了。”
马格连忙过去拉住使者,安抚道:“您别急,文德大人只是不知道交易内容还有兵符这项,所以有些犹豫,这也是人之常情,绝非没有诚意;再者,这会儿城门已经关了,得等明日天亮,方才会能出城,您今夜还是歇在此处吧,我让人再拿些好酒来。”
使者瞥了犹豫不决的文德一眼,冷言道:“不必了,你们这里的酒,本使者享受不起。”
马格一边命自己的亲信拖住使者,一边走到文德身前,焦急地催促道:“大人,您得赶紧做决定,否则一旦使者走了,就算您肯交出兵符也没用了。”见文德不说话,他又道:“您就算不想自己,也得想想老夫人,您真忍心老夫人一把年纪了还要落得一个发配宁古塔甚至是身首异处的下场吗?还有几位公子。”
他的话,终于令文德下定了决心,咬牙道:“罢了,本官答应就是了!”随着这句话,他从怀里取出一直贴身收藏,从不离身的虎形兵符。
使者那对蓝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兵符,眸中一片火热,对于沙俄来说,这枚兵符的意义还有用处,要远远大于文德之前答应的那些,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惜代价,一定要得到这枚兵符。
文德摩挲着兵符,不舍地将之交到已经迫不及待的使者手中,后者贪婪地看着兵符,如果沙皇知道他拿到了大清正蓝、镶蓝两旗的兵符,一定会对他大加封赏,甚至是封他为贵族,从此拥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真是想不到,大清一行,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文德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语气生硬地道:“兵符你已经拿到手了,何时安排本官离开?”
这一次使者没有再推三阻四,小心翼翼地将兵符收入怀中,随后从暗格中取出一份用俄、汉两文写成的文书递给文德,“只要大人签下这份文书,明日就可出城,城外有我沙俄帝国的士兵,他们会护送大人前往沙俄,摆脱你们皇帝的威胁。”
文德翻看着文书,里面赫然写着“交出兵符”这四个显眼的大字,他抬头道:“你早料到我会交出兵符?”
使者张狂地笑道:“难道大人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文德知道自己被他给算计了,无奈如今势比人弱,只能忍气吞声,接过马格递来的笔在底下签上自己的名字,并且按上指印。
使者仔细看过后,满意地道:“很好,大人可以回去准备了,明日天一亮,就立刻带着所有人出城。”
文德应了一声,走到马格面前,感概地道:“明日这一走,你我怕是再也见不到面了,你好生珍重;若有人问及我之事,你就一口咬死,说什么都不知道,皇上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你。”
面对他的话语,马格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大人放心,皇上一定不会为难属下。”未等文德细思他这句话中的含义,马格已是用力拍了三下手掌,掌声未落,门已是被人撞开,紧接着无数身着胄甲的士兵冲了进来,将他们团团包围。
倏遭此变,文德与使者皆是大惊失色,不知所措地看着冲进来的士兵以及随后走进来的弘昼!
弘昼顺着士兵让开的路,走到文德面前,似笑非笑地道:“文德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文德面如土色,颤声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不是应该本王问大人吗?三更半夜,与沙俄使者在此私会,大人是想通敌叛国吗?”
“胡说!”文德色厉内茬地道:“我戴佳氏一族,世代忠于皇上忠于大清,岂会做出叛国之事,王爷休要胡说!”
“是吗?”弘昼微微一笑,下一刻,脸色已是冷了下来,厉声道:“抓住那个使者,仔细搜他的身!”
第一千五百七十二章 黄雀在后()
“遵命!”副将答应一声,来到被士兵牢牢抓住的使者面前,后者本就比大清子民要白许多的脸庞,这会儿比纸还要白,用生硬的汉语道:“我是帝国的使者,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副将冷笑一声道:“使者?我怎么不知道最近有沙俄的使者来大清,看你这样子,分明就是混进来的奸细!”说罢,他便搜了起来,很快从使者身上搜出兵符,至于使者握在手里的文书当然也没漏下。
使者急忙道:“我真是沙皇派来的使者,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放开!”
副将根本不理会他的话,径直将那些东西一并交给弘昼,后者看过后,眸光冰冷地盯着脸我发青的文德道:“这些日子,你虽百般推托,不肯交出兵符,皇上也始终以宽仁相待,未曾降罪于你,万万想不到,你竟然做出通敌叛国之事,甚至不惜以兵符做为交换;文德,你当真该死!”
文德没有理会弘昼,死死盯着马格道:“你原本只是一个最底层的士兵,是我不计较出身,三番四次提拔,你方才有了今日的地位,我自问从无对不起你之时,你为何要出卖我?要我死?!”说到最后三个字,他已经控制不住胸中的愤怒之情,厉吼而出。
到了这个时候,他岂会看不出,马格早就已经不再忠于他,今日这一切,都是马格设下的局,要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马格木然道:“大人再三提拔属下,皇上又何尝不是再三给大人机会,无奈大人始终不曾体会皇上的苦心,做出伤害皇上,伤害大清之事,属下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还望见谅!再者虽然大人待属下很好,但真正赐予属下官爵荣华的,始终是皇上,所以皇上,也才是属下真正该效忠之人!”
“叛徒!”文德一边吼着一边挥拳朝马格脸上打去,后者没有躲闪,生生受了他一拳,血丝顿时从嘴角流了下来。
不等文德挥出第二拳,士兵已经一拥而上,将他死死按住,后者用一种噬人的目光看着马格,愤然道:“要不是你,本官怎么答应将兵符交给这个洋鬼子;什么无奈,你根本就是存心想要我死,你这样害我,我要杀了你!”
马格抹去嘴角的鲜血,冷声道:“或许我是害了你,但是这一切,说到底都是大人咎由自取,要不是你想要害十二阿哥,怎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文德大声吼道:“你知道什么,我阿玛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而我这些年来,也一直鞠躬尽瘁,不敢有一丝怠慢,可仅仅就因为我做错了一点事,皇上就明升暗降,夺我兵权,想要我的性命!”
弘昼漠然道:“什么时候谋害皇嗣也成了一点点错事?”
“十一阿哥不是我杀的,那是一场意外,你们要杀,就该杀那黑熊去!”他话音刚落,弘昼便道:“那十二阿哥呢,烈焰失控也是一场意外吗?”
文德被他问得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