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17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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瑕月走上去替她掖了掖被角,轻言道:“皇额娘别想这些了,如今最要紧的是好生歇养身子。”
凌若闭一闭目,痛苦地道:“哀家只是想让他清醒一下,没想到,竟会闹到这步田地,是哀家害了他,害了自己的孙子!”
“没有。”瑕月急忙道:“皇额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六阿哥,六阿哥也明白,所以他从未怪过皇额娘,还叮嘱永璂他们好好孝顺皇额娘。”
“这个孩子”泪水自凌若眼角滑落,胡氏忍着心中的难过道:“六阿哥那么孝顺,相信他在天有灵,最希望看到的,就是皇额娘安康顺泰的样子,所以您一定要保重凤体,以免六阿哥走的不安心。”
凌若点点头,待得睁开双眼时,眸中已是含了一丝怒意,“这一切,都因魏秀妍而起,此女该死!”
瑕月叹了口气,道:“皇上本意也是想杀了魏秀妍,但六阿哥临死之前,为其求情,皇上不忍拂其临死前最后一个愿望,答应饶魏氏一家不死,改为将他们流放宁古塔。”
凌若怔忡片刻,长长叹了口气,“冤孽,真是冤孽!”
胡氏道:“皇额娘不必太过介怀,魏秀妍虽暂时逃得一命,但宁古塔乃极北苦寒之地,儿臣相信她熬不了太久。”
凌若疲惫地道:“哀家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诸人不敢扰凌若歇息,皆依言退了出去,在回坤宁宫的路上,胡氏有些不甘地道:“娘娘,皇上当真打算就这么算了?”
瑕月睨了她一眼,道:“贵妃是说魏氏之事?”
胡氏愤愤不平地道:“不错,魏秀妍一家被流放宁古塔倒也罢了,毕竟那地方苦寒至极,比死好不了多少,那令嫔呢,她可也是魏家人,而且说到底,这件事根本就是因她而起,难道皇上打算看在几位公主的份上,就这么放过她?”
瑕月抚袖道:“皇上暂时没打算责罚她,不过对于令嫔而言,这个不责罚,只怕比责罚更可怕。”
胡氏疑惑地道:“娘娘这话是何意思?”
瑕月微微一笑,道:“瞧着吧,很快便有分晓了。”
在他们说话之时,魏静萱正惊惶地盯着奉弘历之命来永寿宫传旨的黄英,颤声道:“你说什么,皇上要将二位公主送去阿哥所?”
黄英欠一欠身道:“正是,还请娘娘去将二位公主带出来。另外,皇上有旨,无皇上旨意,娘娘不可去阿哥所探视。”
“不行!”魏静萱一口否决,“一直以来,只有额娘去世的阿哥公主才会送去阿哥所,如今本宫尚在,哪里有让和静她们去阿哥所的道理!”
“奴才知道娘娘舍不得二位公主,但这是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违背,再者,恕奴才说句实话,与娘娘家人相比,皇上对娘娘已算开恩。”
魏静萱豁然盯着他道:“皇上不是答应六阿哥饶本宫家人不死吗,难道皇上食言?”
“皇上自然不会食言,不过他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皇上已经让师傅传旨顺天府,将他们流放宁古塔,终身不得回京!”
“宁古塔”魏静萱踉跄后退,跌坐在椅中,流放宁古塔比死根本好不了多少,甚至更可怕,因为死不过是一刀之事,流放宁古塔却要受尽苦役折磨,只有死,才能解脱。
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 带走()
“请娘娘将二位公主带出来。.。”黄英等了一会儿,不见魏静萱有所动作,对随他同来的太监低语一声,后者点头离去,过了一会儿,他抱着尚未到半岁的小公主过来,另一只手上还牵着和静。
看到这一幕,魏静萱起身欲奔过去,却被黄英拦住,“娘娘,圣旨已下,二位公主是一定要带走的,还请您莫要阻止!”
魏静萱急切地道:“不行,你不能带走和静与和玉。”她之所以可以在那么多人的虎视眈眈下坐稳令嫔之位,不为其它,就因为她这几个女儿,如今弘历将之带走,那她身边就没了任何倚仗,这对她是极为不利的;再说,弘历今日能带走和静二人,明日说不定就能将自己打入冷宫。
黄英提醒道:“娘娘说错了,要带走二位公主的不是奴才,而是皇上,您若阻止,就是抗旨不遵,到时候,情况只会对娘娘更加不利。”
“可是”魏静萱待要再说,黄英已是压低了声音道:“二位公主今日是必然要带走的,谁都阻止不了,但娘娘可以等皇上消了气,再设法相求,将二位公主接回身边。”
毛贵在魏静萱耳边道:“黄公公说的是,主子还是且先忍忍吧。”
听得他们这么说,魏静萱只得无奈地点头,见她应允,黄英回身对那太监道:“走吧。”
这一回,和静没有任由他拉着离开,仰头道:“还要去哪里,你不是说带我来找额娘吗?”
黄英蹲下身赔笑道:“回公主的话,皇上怕令嫔娘娘照顾您与九公主太辛苦,所以让奴才带您二位去阿哥所住一阵。”
和静虽然不太明白,但直觉不喜,当即道:“我不去,我要和额娘在一起。”说着,她用力挣开太监的手,往魏静萱的方向奔去,黄英拦腰将她抱起,不顾她的挣扎快步往外走去!
和静挣扎不开,急得直哭,一边哭一边朝魏静萱伸手,哭喊道:“额娘!额娘!”
被太监抱在怀里的和玉听到她的哭声,也跟着哭了起来,一直到他们走出永寿宫,还隐约能听到哭声。
魏静萱双腿无力,跌坐在地上,双目呆滞无神,嘴里喃喃不知在说些什么,毛贵在她身边那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看到她这个样子,与巧玉一起将她扶在椅中后,劝道:“主子别太担心了,或许过几天皇上就将二位公主送回来了。”
魏静萱抬头看着他,忽地露出一抹苦笑。“小贵子,你觉得可能吗?”
毛贵宽慰道:“主子与奴才说过,只要事情没到最后一步,就还有机会,就像咱们之前担心皇上会杀了老爷一家,结果六阿哥临死之前为他们求命,令他们最终死里逃生。”顿一顿,他又道:“再说咱们不是还有玄静道姑那步棋吗?”
这句话令魏静萱精神一振,努力止了双手的颤抖道:“玄静那边可有消息?”
“暂时还没有,不过奴才想着,应该就这几天的事了,主子不要太担心。”面对毛贵的言语,魏静萱喃喃道:“希望这步棋没有走错!”
傍晚时分,宁氏来到永寿宫,魏静萱一瞧见她,便哭泣不止,宁氏见状,连忙抚着她的背道:“事情本宫都知道了,唉,皇上也真是狠心,虽说是魏秀妍害六阿哥病情加重,最终变成了肺痨,但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魏静萱啜泣道:“我倒是没什么,只是可怜和静与和玉,她们被带走的时候哭得好生伤心,也不知这会儿好了没有,还有阿哥所的宫人万一不肯好好待他们可怎么办,姐姐,我我好担心。”
“本宫明白,你放心,本宫刚才已经去阿哥所看过了,和静她们二人已经没有哭了,我也叮嘱了阿哥所的人,相信他们不敢胡作非为。”
魏静萱点点头,哽咽地道:“幸好还有姐姐,否则我真不知如何是好。”说着,她攥了宁氏的手哀求道:“姐姐,你帮我去求求皇上,就算就算不能将他们养在身边,好歹也让我去看看。”
宁氏叹了口气道:“早在来此之前,本宫就去养心殿求过皇上,但皇上始终不肯松口,本宫也没有办法。”
魏静萱垂泪不语,巧玉一边替她拭泪一边道:“皇上他真是好狠的心!”
宁氏心中也是郁闷的很,道:“这会儿事情正闹得厉害,妹妹且先忍忍吧,只要寻到机会,本宫就帮你向皇上进言,好让你们母女尽快团圆。”
接下来的日子,于魏静萱而言,无疑是极不舒坦的,受尽冷眼与讥讽不说,还整日担惊受怕,睡不安寝,唯恐什么时候,弘历罗列了罪名降罪于她。
如今她唯一的指望,就是玄静道姑那边,日夜盼着快些来消息;然这一次,似乎真的是天要亡她,没等来玄静道姑的消息,倒是等来了弘历的斥责。
那日,弘历惦念和静二人,便去阿哥所看望,一进那里,和静便哭嚷着说要回永寿宫,在被弘历拒绝后,和静就哭着打弘历,说他不好,不让她见额娘,他是坏人。和静是弘历的女儿,他虽心里不高兴,却也没有斥责和静,但对魏静萱就没那么客气了,将她召去养心殿,喝斥她没有教好和静,令她小小年纪就目无尊长,肆意妄为,言语间隐隐透出废黜之意,令魏静萱慌乱不已,将和玉她们几个给抬了出来,好一番哭诉,方才令弘历未曾立刻废黜,只命她回去思过。
但魏静萱心中却不曾安宁,弘历既然已经有了那个念头,付出行动,只怕是早晚的事,一个慎嫔,根本护不住她,更不要说还有瑕月等人。
正当魏静萱惴惴不安的时候,一名年约四旬,容貌颇美的道姑出现在观门口,对看守山门的道士稽首一礼,道:“我来自长春观,途经此处,特来拜访云中子真人,烦请通传一声。”
长春观在道教之中颇负盛明,小道士不敢怠慢,连忙入内通传,随即将其迎入大殿,二人相互见礼后,云中子道:“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道姑笑一笑道:“真人直呼我道号玄静即是。”
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玄静道姑()
“原来是玄静道友。”待得奉上茶后,云中子道:“长春观离京城路途遥远,道友怎会来此?”
“不瞒真人,我来京城,是为见一见我的徒弟,她曾在信中提到,在这观中修行。”
云中子惊讶地道:“哦?道友的徒弟,不知是何姓名?”
“魏秀妍!”听得这个名字,云中子眸中掠过一丝异色,旋即道:“不错,她之前确实在我这里修行,不过多日前她已经离开了。”
玄静道姑神色一变,急忙道:“真人可知她去了哪里?”
待得云中子将事情始末大致叙说了一遍后,玄静道姑长叹一声,“命数,当真是命数,我虽有心救她,却已经来不及了!”
云中子诧异地道:“依道友之言难道早知魏秀妍命中会有此劫吗?”
玄静道姑点头道:“我自修道以来,就一直专心于推测福祸,趋吉避凶一道,另外也会看些面相,所以能够算出一些事来,前些日子,我在观中打坐的时候,忽觉心神不宁,便加以推算,岂料竟然算出秀妍有难,我当即赶来京城,岂料还是晚了一步。”
云中子叹了口气,道:“皇上虽命魏秀妍入我道门,但她尘心未尽,割舍不下六阿哥,最终惹出这桩大祸。”
玄静道姑叹息道:“早在我收她为徒之时,就看出她此生会为情所困,只是不曾想到,事情会发展的会如此严重。”说到此处,她有些迟疑地道:“真人,有句话,我不知该说不该说。”
“道友有话,旦说无妨。”在得了云中子的话后,玄静道姑言道:“我观真人面相,眉宇间黑气缭绕,怕是有大祸临头。另外”她面有疑惑地道:“不知为何,这观中怨气极盛,仿佛不久之前,曾有人横死,且还不止一人,只是我想不明白,何人敢在这清修之地杀人?”
她的话令云中子面露惊容,他修道多年,自问也没有这样的能耐,这个玄静才来了一会儿,便说出观曾死过人的事,真是让人吃惊。
待得回过神后,云中子勉强一笑道:“道友看错了,观多年来,一直安然无事,并未有发生道友所言之事。”
“不可能!”玄静道姑道:“这些年来,我从未有错看之时,此处定是出过多条人命,真人不肯说,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若说出,我或许能帮你。”
云中子犹豫了一下,终是没说什么,只道:“哪有什么难言之隐,确实是道友看错了。”
玄静道姑瞥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下去,转而道:“我一路赶来,颇为疲累,能否在真人这里借宿几日?”
云中子点头道:“当然可以,我这就让人带道友去厢房歇息。”
玄静道姑道了声谢后,随一名道号为明泽的小道士离开了大殿,待得到了厢房后,她唤住欲离去的小道士,道:“请问贵观之中,近期可有出过多人横死之事?”
明泽神色一变,旋即有些慌张地摇头道:“没有,并无此事!”
玄静道姑一脸疑惑地道:“奇怪,难道真是我看错了?”说着,她掐指片刻,摇头道:“不对,我没有看错,此处怨气弥漫不说,将来更会有一场大祸。”
明泽闻言,紧张地道:“不知是何大祸?”
玄静道姑摇头道:“这个我倒是算不出,不过可以肯定一点,一旦大祸降临,恐怕整个观都将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