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15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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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宽摊了摊手道:“不是我不劝,而是这个时候,任咱们说什么,主子都听不进去,还是等她气消一些后再说吧,不过……说句实话,仪贵妃这次着实有些过了,想要主子原谅她,怕是难得很。”
知春叹了口气道:“再难也得劝着,总不能任她们这样互不理睬吧。”
对此,齐宽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味摇头。
随着太阳西下,犹如巨翼一般的夜幕缓缓落下,笼罩了紫禁城,这日,弘历早早批阅完了奏折,来延禧宫陪瑕月共进晚膳,然整个晚上,瑕月都眉目不展,连笑容也是强挤出来的,弘历问其是何缘故,只说没什么事。
弘历没有多问,唤过四喜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话,后者点点头,退出了延禧宫,过了一会儿,有宫人端上晚膳,面对着满桌的珍馐美味,瑕月却没什么胃口,只动了几筷后便搁了下来。
看到她这个样子,弘历眸中掠过一丝忧色,在命宫人将晚膳撤下去后,道:“今夜月色甚好,陪朕一道出去走走可好?”
瑕月点点头,披了一袭暗紫软毛织锦披风与弘历携手来到庭院中,仰头望去,发现天上一片漆黑,莫说是明月,连星子也不见一颗,瑕月讶然道:“皇上不是说月色颇好吗,怎么丝毫不见月光。”
“是啊,刚才看的时候,月色还颇为明亮,怎么一出来就不见了。”这般说着,他又道:“朕明白了,定是因为它看到你出来,觉着害怕,所以躲到了云层中。”
瑕月诧异地道:“害怕?臣妾长得有这么吓人吗?”
弘历一本自经地道:“你长得自然不吓人,相反,还明艳动人,有沉鱼落雁之姿,只是这脸上的表情太沉重,犹如别人欠了你多少银子似的,明月看到你,可不是得赶紧逃走吗?就连朕,从刚才起,也是心慌得紧呢。”
第一千零二十章 孔明灯()
听到这话,瑕月哪里还会不明白,抬手在弘历胸前捶了一拳,嗔道:“好啊,皇上故意捉弄臣妾,不理您了!”
弘历按住她的手笑道:“朕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需要这么生气吗?”
瑕月别过脸不理会他,弘历为她紧一紧身上的披风,道:“若是朕说可以让你看到月亮,你是不是就不生朕的气了?”
瑕月不相信地道:“皇上又骗臣妾了,如今云层遮得那么厚,连一丝月光都没有,哪里能够看到,还是说皇上打算让臣妾在这里站一晚上,等着月亮出来。”
弘历笑道:“就算你肯,朕也不舍得让朕的皇贵妃站上一整晚。”说着,他抬手轻拍,“啪啪啪”寂静的夜里,这声音极为明显。
下一刻,一轮柔和的橘黄色圆形光芒自夜色中亮起,然后缓缓升上夜空,看起来,当真犹如明月升上夜空。
瑕月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她自然知道这不是真正的明月,而是一盏做成圆形的孔明灯,但她不明白,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孔明灯?弘历……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时候,四喜从孔明灯升起的地方小步奔过来,朝瑕月拍袖跪下,“祝愿娘娘无病无痛,喜乐平安。”
直至这个时候,瑕月方才发现四喜没有跟在弘历身边,在示意四喜起身后,她转身道:“皇上……”
弘历打断她的话道:“如何,不生朕的气了吗?”
瑕月一愣,旋即低头笑道:“皇上让臣妾看到了明月,臣妾哪里还敢生气,只是臣妾不明白,您是何时让四喜去准备的孔明灯?”
弘历轩眉道:“你还好意思说,自打朕今日过来之后,就一直绷着个脸,连丝笑容也没有,问你为何如此,你又不肯说,朕只能用这个法子逗你笑。”说着,他抚过瑕月尚未敛去笑容的脸庞,道:“瞧瞧,这样笑起来多好看。”
想到弘历暗中做这些事,就是为了博自己一笑,瑕月感动地道:“是臣妾不好,请皇上恕罪。”
不等她屈膝,弘历已是扶住她,“朕与你之间,无需说‘恕罪’二字。”顿一顿,道:“如何,现在可以告诉朕发生什么事了吗?”
瑕月犹豫了一下,摇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临近册封之日,内务府那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安排好,臣妾心里有些着急。”
弘历摩挲着逐渐冒出青黑色胡渣的下巴,带着玩味的笑意道:“哦?原来爱妃如此着急做朕的妻子吗?”
瑕月抿唇笑道:“是啊,臣妾很急很急,不知皇上是否还肯履行承诺,让臣妾做您的妻子?”
“当然!”这两个字,弘历说得毫不犹豫,“这一生一世,朕都要你做朕的妻子,你休想逃走!”
他的眸光很深,令瑕月几乎要陷入其中,许久,她喃喃道:“臣妾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可以成为皇上的妻子,直至现在,有时候午夜梦回,臣妾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臣妾何德何能,可以……”
弘历伸出食指,抵在瑕月的菱唇上,低声道:“感觉到朕的温度了吗?”
待得瑕月点头后,他又道:“有温度,就意味着不是做梦,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瑕月,再过半个月,你就是朕的妻子,朕唯一的妻子!”
“皇上!”瑕月扑入弘历在夜风中格外温暖的怀抱中,声音沙哑地道:“您不计臣妾的出身,许臣妾世间最好最珍贵的东西,臣妾要怎样才可以回报您?”
弘历在她发间印下一吻,含着脉脉温情道:“陪在朕身边,与朕一起走到天荒地老的尽头,不离不弃,这就是最好的回报,你可以做到吗?”
瑕月用力点头,哽咽地道:“臣妾答应您,一定会做到,一定!”
弘历低眉一笑,拥紧了她道:“那就够了,瑕月,够了!”
孔明灯高高悬于夜空,那一刻,它仿佛真的化作了明月,默默注视着底下相依相偎的两人……
天荒地老的尽头,他们应该……可以走到……
同样的夜色下,刘奇与守门的宫人打了声招呼,离开了重华宫,永巷聚赌之事,在宫人之中,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大家心知肚明。不过日前小孟子所说的事令他心有余悸,不时往后张望,唯恐有人尾随在后,幸好这一路上都没发现有人跟踪。
刘奇进了永巷的赌房后,四下看了一眼,并未发现小元子人影,他走到一个正赌得起劲的人身边,道:“小元子呢,他去哪儿了?”
那人没有理会他,死死盯着桌上的骰盅,待得骰盅揭开,他面前的银子当即被人拿了去,他懊悔地拍着脑门,“该死的又输了,早知道就买小了。”
刘奇拉了他道:“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小元子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小元子今儿个没来。”这般说着,他又取出一小块碎银子押了下去,刘奇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去,不过他并没有回重华宫,而是来到倚梅轩,对守在外头的宫人道:“劳烦通传一声,我要见你们元公公。”
宫人打量了刘奇一眼,刘奇之前被带来过倚梅轩,他有些印象,当即道:“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多谢!”刘奇等了没多久,便看到小元子随其走了出来,他朝外头张望了一眼,低声道:“刘哥,没有人跟着吧?”
“放心吧,我很小心,保证没人跟着。”见刘奇如此回答,小元子将他带到了自己屋中,待得掩了门后,小元子一脸关切地道:“刘哥,你怎么了样,小孟子有没有把你供出来?”
刘奇笑道:“放心吧,我与小孟子都没事,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事。”
小元子惊讶地道:“这是为何,难道皇贵妃没有怀疑你们二人?”
“她倒是怀疑了,甚至还想严刑拷问小孟子,幸好主子替小孟子做主,这才令他安然无事,为了这件事,主子与皇贵妃还起了争执。”
小元子越听越是糊涂,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刘哥你仔细与我说说。”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不信()
刘奇当即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小元子啧啧称奇,“真是想不到,这一天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也是皇贵妃活该,不将人命当命,瞧着吧,她往后定会众叛亲离,孤独一人。”说着,他又切声道:“不瞒刘哥,自打回来之后,我这心就没一刻安宁过,就怕皇贵妃对你不利,幸好你安然无恙,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就是知道你会如此,所以才连夜赶过来与你说一声,出来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
小元子点点头,在送他出去的时候,嘻笑道:“对了,主子今儿个赏了我十两银子,也有你的份,不如明夜咱们一起去赌上一圈如何?”
对此,刘奇自然不会反对,满口答应,在他离开倚梅轩后,小元子当即折身前往内屋。
彼时,魏静萱正坐在镜前梳洗,透过水银镜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元子,抚过垂在胸前的青丝,凉声道:“一脸喜色,可是刘奇无事?”
“不止如此。”说着,小元子将刘奇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喜声道:“奴才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的事居然会令一向同气连枝的皇贵妃与仪贵妃反目。”
魏静萱转过身,惊疑不定地道:“此事当真?”
“是刘奇亲口所说,应该不会有假。”说着,小元子低低笑了起来,“她们这次闹得这么严重,就算勉强重归于好,心里也有隔阂,不可能再如以前那般亲厚,这对咱们而言,可是一件喜事呢。”
魏静萱缓缓绞着一缕长发,不知在想什么,良久,她道:“你是说将她拉到咱们这边来?”
小元子点头道:“就算不能拉过来,也可引她去对付皇贵妃,对咱们有百利而无一害。”
魏静萱幽幽一笑,起身道:“还记得容妃是怎么死的吗?”
小元子不解其为何突然提及容妃,如实道:“奴才自然记得,容妃与大小和卓合谋对大清不利,事情败露后,被皇上赐死。”
魏静萱轻摆着食指道:“你说错了,她的事情,一直都是败露的,只是时机未至,所以皇上不曾揭穿罢了。”
听得这话,小元子似乎明白了什么,试探道:“主子您怀疑皇贵妃与仪贵妃并不曾真正反目,一切……只是一场戏?”
“身在宫中,最难辩别的,就是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在本宫看来,今日这一切,皆是虚假,她们根本没有翻脸,不过是做戏给本宫看罢了,若是本宫与你一般想法,就正中她们下怀。”
小元子不敢置信地道:“奴才明明听说她们争执得很厉害,怎么会是假的呢。”
魏静萱冷笑道:“当初皇上与皇贵妃吵得还不够厉害吗,甚至还挨了一巴掌,结果如何,依旧是假的。”不等小元子言语,她又道:“不管是真是假,你让刘奇盯紧仪贵妃,本宫倒要看看她们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奴才会的。”这般应了一声,小元子又试探地道:“那老爷那边……”
“父亲那边的事,咱们已经做到极致了,这会儿延禧宫、长春gong,一个个都盯着咱们,切不可轻举妄动,且看顺天府如何判决吧,父亲主动投案,想来不会重判。对了,这会儿母亲他们身边无银可用,你过几日拿些银子过去。”
小元子无声地点点头,夜色在彼此各异的心思中过去。
两日后,弘历下朝之后,小五来报,说是李文忠求见。李文忠为顺天府尹,有直接上殿面圣的权力,每逢京中有什么事情,他就会入宫奏禀,弘历当即头也不抬地道:“让他进来。”
李文忠进来后,拍袖跪下道:“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弘历停下手中的朱笔,抬了头道:“平身,你来见朕,可是京城出了什么事情?”
李文忠起身垂目道:“蒙皇上圣恩,京中一切如常,并无异事发生。”
他的话引来弘历一阵轻笑,“李青天一向铁面无私,从不奉承任何人,怎么如今也学会了阿谀奉承那套。”
李文忠有些尴尬地道:“微臣所言,皆是实话,并非阿谀奉承,正因皇上英明,百姓才得以安居乐业。”
看到他窘迫的模样,弘历哂然一笑,起身展一展有些发酸的双手道:“说吧,为何求见朕。”
李文忠闻言,赶紧将手中的奏折呈上去,“启禀皇上,这是微臣昨日提审的一件案子,乃是关于勒索银钱之事,数目约为一千余两。”
小五接过奏折呈于弘历,后者并未接过,拧眉道:“这不过是一件小案,为何要特意上奏?”
李文忠接下来的话,令弘历眼皮为之一跳,“回皇上的话,因为牵涉此案的被告乃是令嫔娘娘的父亲。”
若非李文忠提及,弘历几乎都快忘了这个曾在傅恒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