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15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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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臣妾拟好名册后,拿来给皇上过目。”待得弘历点头后,她又笑道:“众位妹妹若知此事,必定欢喜不已,感念皇上之恩。”
弘历抚过她垂落于颊边的珠络,柔声道:“这份恩典是你赐给她们的,若非你提及朕也想不到这个,所以她们最该谢的人是你,而非朕。”
迎着他的目光,瑕月笑而未语,在踏出养心殿后,瑕月望着天边半隐半现的落日,冷声道:“传出话去,就说皇上大封后宫,宁、张、平三人久侍圣驾,本该同册为嫔,但因六嫔之位有限,魏贵人向皇上进言,认为新入宫的乔贵人更适合嫔位,所以皇上决定改册乔贵人为嫔,宁贵人依旧为贵人。”
齐宽愕然道:“但是皇上明明说了,暂时不册乔贵人,主子何以又……”
瑕月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这些话,本宫听到了,你与四喜听到了,除此之外,还有人听到吗?没有,宁贵人不会知道真相是什么,只会以为流言就是真相,魏静萱舍弃她选择了乔贵人。”
齐宽恍然道:“奴才明白了,主子是想借此机会离间魏贵人与宁贵人之间的关系。”
瑕月就着他的手登肩舆,幽幽道:“不论流言多么荒诞不稽,只要涉及自身的利益,就会有人相信,何况……这个流言并不算多么荒诞。”
齐宽低头道:“奴才明白,会尽快传出话去。”
很快,弘历决意大封六宫的消息传遍了后宫,诸女心情激动不已,皆是变着法子打听具体情况,好知道自己是否也在晋封之中。
宁贵人也不例外,一日三趟的遣宫人出去打听,希望能打听到确切的消息。
自从乾隆四年,她由常在被封贵人之后,她最为盼望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位列六嫔之位,可惜这些年来她一直不得圣宠,也无子嗣,只能眼睁睁看着比她晚入宫的胡氏、叶赫那拉氏等人后来居上。原以来,她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但大封后宫的消息传出之后,她再次燃起的希望,众贵人之中,除了魏静萱怀有龙种必然会晋封之外,就以她、张氏、平氏三人年历最久,位列六嫔的希望也最大。
这日午后,她身边的首领太监洪进走了进来,朝她打了个千儿道:“主子,奴才打听到一则消息,不知是真是假。”
听得这话,宁氏连忙坐直了身子道:“是什么消息,快说!”
洪进低头道:“奴才听说,六嫔之中,原本有主子的名字,但魏贵人与乔贵人交好,所以向皇上进言,希望能够晋乔贵人为嫔,如此一来,嫔位有所不足,主子您就……”
宁氏脸色铁青地道:“就没我的份了是吗?”
洪进垂目不敢言语,宁氏拍案而起,愤怒地道:“好一个魏静萱,亏得我一直对她多番照顾,视她如亲姐妹,知道她身怀六甲之后,还送了一盒平日里舍不得吃的雪蛤过去,她居然为了一个戴佳雪乔如此对我,实在是过份!”
第九百九十三章 薄弱之处()
“主子息怒,奴才也只是听说,是真是假,犹未可知。”洪进话音刚落,宁氏身边的翠环已是冷声道:“只怕等确认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说罢,她又道:“主子,奴婢听说乔贵人父亲是闽浙总督,所以她一入宫就是贵人,而魏贵人也对她格外热情,想必是看中其母家的势力。”
“就算是这样,她也不该如此待我。”宁氏越想越气,道:“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走,咱们去倚梅轩。”
魏静萱尚未听闻这件事,所以当宁氏气冲冲进来的时候,她甚是惊讶,道:“姐姐这是怎么了,何人惹你如此生气?”
见魏静萱一脸无辜的样子,宁氏更加来气,寒声道:“此事魏贵人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魏静萱茫然道:“我当真不知道,还请姐姐明示。”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与我装糊涂?!”宁氏咬牙道:“好,我就与你说,我问你,皇上即将大封后宫的事,你知晓了吗?”
“自然知晓,听闻是皇贵妃向皇上进的言。”提及瑕月时,魏静萱的脸庞有些扭曲,她已经从弘历口中得知,自己会被晋封为嫔,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之事,但随之而来的事,令她实在高兴不起来。
大封后宫――意味着被晋封为嫔的远不止她一人,宁氏、张氏之流,也会共列嫔位,她好不容易得到的荣耀,变得不值一提。
宁氏面色不善地盯着她道:“那好,我问你,为何你要向皇上提议撤我而晋封乔贵人?”
“封乔贵人?”魏静萱蹙眉道:“姐姐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宁氏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魏静萱,我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如此待我?”
见其情况激动,魏静萱连忙道:“姐姐误会了,我从未没有与皇上说过这话。”
宁氏讽刺道:“你当然不肯承认,不过也是,乔贵人阿玛乃是当朝一品,可比我这个落魄家族强多了。”
魏静萱委屈地道:“我确实没有,再说这种事哪里轮得到我向皇上进言,姐姐切莫听信他人挑拨之言。至于乔贵人,我与她虽有往来,却也不过是泛泛之交,怎及你我姐妹这般亲厚。”
宁氏面色稍缓,冷声“若是这样自然最好,否则我绝不会就此罢休!”
在宁氏拂袖离去后,魏静萱当即道:“立刻去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元子知事态紧急,急忙走了出去,待得过了约摸一个时辰,他脸色凝重地进来道:“主子,宁贵人之前说的话,宫中有不少人在传,看来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风声,想要离间您与宁贵人。”
“果然如此!”魏静萱寒声道:“不必问了,此事与延禧宫必然脱不了干系;皇贵妃……她还真是容不下我,先是向皇上提议大封六宫,如今又弄出这样一个流言;偏生宁氏也是个糊涂人,居然相信这样的传言。”
“主子息怒,您现在可不能动气。”小元子劝了一句后,又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更何况宁贵人多年来,最大的心愿就是成为一宫之主,如今倏然听到这么一个传言,难免会信以为真。”
魏静萱抚着额头,烦燥地道:“可恨的是,我明知道这是一个有人存心布下的骗局,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小元子想了一下,试言道:“主子何不将此事告之皇上,让皇上知道皇贵妃暗中所做之事。”
魏静萱叹了口气,有些不情愿地道:“虽然我不愿承认,但事实上,皇上对她的信任确实要远较我多上许多,就算我说了,皇上也不会相信。”
“如此说来,宫中岂非没有可以制约皇贵妃之人,由着她中伤主子?”
魏静萱很想否认这句话,但最终只能无言以对,纵然她心思缜密过人,在绝对悬殊的力量面前,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至少现在是这样。
她叹然道:“可惜啊,皇上对容妃只是虚情假意,否则岂会有那拉瑕月今日的风光!”
容妃在时,她担心容妃迷惑弘历;容妃死了,她又烦恼无人可以制约瑕月,人……总是那么的矛盾,得一想要得二,得二又想得三。
“容妃……”小元子喃喃重复着,眼眸微微一亮,“奴才听闻,待得册后大典过后,皇上就要起程前往江南,素闻江南多美女,说不定会有比容妃更美貌出色的女子,到时候,主子可劝着皇上纳几个入宫,以分薄皇贵妃身上的恩宠。”
面对他的话,魏静萱摇头道:“你莫要忘了,我如今身怀六甲,年后南巡,必然无法跟随,又如何劝得了皇上?再说,想要寻一个比容妃更出色又天赋异香的女子谈何容易。不过……你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
小元子疑惑地道:“敢问主子是什么事?”
魏静萱悠悠道:“还记得皇贵妃被禁足那会儿,是何人在皇上面前力谏吗?”
“奴才当然记得,是和亲王与傅大人。”小元子话音刚落,魏静萱便道:“傅恒开口,是因为他娶了阿罗为妻;那和亲王呢?”
“和亲王是因为……”话说到一半,小元子忽地止了声音,面色连番变化,过了一会儿方才继续道:“主子是指他对皇贵妃仍然旧情难忘?”
魏静萱微笑道:“不错,二十年前的情,今时今日,仍然存在于和亲王心里。”
小元子拧眉道:“但事情已经证明,当日力谏,是皇上与和亲王等人联手设下的计,并不是真的因皇贵妃而与皇上起争执。”
魏静萱取过一枝供在瓶中的梅花在手中把玩,凉声道:“事归事,情归情,有些人有些事,不是说忘就可以忘的。”
“可就算是这样,咱们也拿他们无法,您刚才说了,仅凭言语是无法动摇皇贵妃位置的。”
魏静萱幽然一笑,道:“其他事情,皇上可以对皇贵妃信任无疑,只有男女感情不行,只要寻对了薄弱之处,自可一攻而破。”
第九百九十四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小元子猜测不出她话中的意思,恭身道:“还请主子示下。”
“明儿个你带些银子出宫去见我大哥,让他在京城寻一位擅长临摹字迹,且足够以假乱真之人。不过现在……”魏静萱扔下手中的梅枝,拍拍手起身道:“你得先扶我去一趟延禧宫,另外,去将前几日皇上赏我的那幅山水画取来。”
“主子……”小元子待要再问,魏静萱已是道:“过会儿就知道了,走吧。”
见她这样说,小元子只得压下心中的好奇,扶着魏静萱去了延禧宫,她到的时候,瑕月尚在午睡,在偏殿等了一会儿方才见到瑕月。
见到瑕月出来,魏静萱连忙屈膝道:“臣妾参见娘娘,娘娘万福。”
瑕月含笑道:“魏贵人有孕在身,无需多礼,坐着吧。”
“多谢娘娘。”待得魏静萱重新落座后,瑕月打量了她一眼,讶然道:“今日见魏贵人,怎么瞧着比前些日子更清瘦了一些?精神也不好。”
魏静萱恭敬地道:“回娘娘的话,这次怀有龙胎之后,犯酸呕吐的情况较之前两次严重许多,难以吃下东西,难免有些消瘦。”
瑕月关切地道:“可有请庄太医看过?”
“已经看过了,也开了药,但效果不大;庄太医说让臣妾吃的清淡一些,尽量避免油腻荤腥,待得熬过四月之后,情况就会有所改善。”
瑕月点头道:“怀着身孕是辛苦一些,不过能为皇上诞下皇子,再辛苦也是值得的。”说罢,她对一旁的知春道:“去库房拿两盒血燕给魏贵人带回去。”
魏静萱连忙推辞道:“这些血燕是内务府送来给娘娘用的,臣妾如何能用。”
“你怀的是龙子凤孙,有何不能用的。”说罢,瑕月再次对知春道:“还不快去取来。”
知春虽然满心不愿,却也知道轻重,依言离去,待得她走后,瑕月道:“其实魏贵人身子不适,该在倚梅轩中好生休养才是,无需特意来此请安。”
魏静萱笑笑道:“不瞒娘娘,其实臣妾此来是有事相求,就是不知娘娘肯否答应。”
“哦?”瑕月挑眉道:“不知是何事?”
魏静萱自小元子手中接过画卷,亲自呈上道:“臣妾之前想要习画,寻可临摹之作,皇上得知之后赏下此画,娘娘您看看如何?”
瑕月展开画卷仔细看过后,颔首道:“这画像乍一看很像是来自前明董其昌之手,但细看之下仍是有所区别,而且底下也没有他的印章,应该是后人模仿之作;不过用墨明洁隽朗,温敦淡荡,倒是很合董其昌的画风,也算是不错。”
“是,虽然此画不是太过名贵,但臣妾很喜欢,想在画上题字,可是臣妾之字实在难以入眼,若是题上去,怕是直接毁了这幅画,幸好小元子提醒臣妾,说娘娘精通琴棋书画,所以臣妾斗胆,来请娘娘题字,还望娘娘答应臣妾这个不情之请。”说着,她再次起身行礼,神色极是恳切。
瑕月没想到魏静萱所谓的请求是这个,一时之间倒是难以摸清她的用意,正自思索间,魏静萱已是再次道:“娘娘可是不肯答应臣妾所求?”
瑕月回过神来,温言道:“本宫只怕字拙,坏了魏贵人心爱之物,到时候,本宫可没同样的画赔给贵人。”
“娘娘太过谦虚了,连皇上都对娘娘的字赞赏有加,能得娘娘题字,乃是臣妾莫大的荣幸。”
小元子突然跪下道:“主子对娘娘一直敬佩至极,奴才斗胆恳请娘娘,答应主子所求。”
瑕月眸光微微一闪,道:“既是这样,本宫答应就是了,起来吧。”
听得这话,魏静萱满面欣喜地道:“多谢娘娘。”
在随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