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15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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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静萱脸色难看地道:“这件事,可是容嫔与皇贵妃说的?”
知春暗自一笑,道:“是,奴婢看得出容嫔与贵人关系甚好,否则她不会特意去延禧宫请求主子。”
“是,确实很好!”魏静萱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知春将她的神色变化看在眼中,垂目道:“奴婢话已经带到,就不叨扰贵人了,奴婢告退。”
魏静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让姑姑特意走这么一趟真是过意不去,香菊,送姑姑出去。”
待得知春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小元子疑惑地道:“主子,容嫔不是说去求皇上吗?怎么一转眼却去求了皇贵妃?”
魏静萱用力拂落摆在榻边小几上的药碗,寒声道:“这次真是阴沟里翻船,被那个番邦女子耍得团团转。”
“容嫔?她……”不等小元子说下去,魏静萱已是道:“还是明白吗?她根本不像表面所见的那么简单,刚才她听出我有意利用她,所以一转身,将我卖给了皇贵妃。”
小元子恍然道:“原来如此,看样子主子生病的事,也是她告诉皇贵妃的。”
“容嫔!”魏静萱死死攥着身上的锦被,咬牙切齿地道:“真是想不到,一个蕃邦女子居然有那么多的心眼,扮猪吃老虎,连我也看走了眼;什么心思简单,皆是装出……咳!咳咳!”
小元子连忙上去替她抚背,待得她止了咳后,道:“主子别生气了,这会儿知道容嫔的真面目,总算不是太迟。”
魏静萱咬牙道:“没有人可以戏弄我,容嫔……我定要她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她越想越气,恨不得与之当面对质,一直以来,只有她算计别人的份,除了瑕月之外,还没有在什么人手中吃过亏,却被容嫔给破了例。
看她气成这个样子,小元子试探地道:“主子,要不奴才待会儿陪您去储秀宫质问容嫔?”
魏静萱睨了他一眼,凉声道:“你顶在脖子上的是什么?”
小元子一脸奇怪地摸了一下脑袋道:“自然是脑袋,主子为何这么问?”
魏静萱冷笑道:“原来你还有脑袋吗?我以为你不小心丢在什么角落里了呢,否则怎么会问出那么蠢的话来?现在去质问容嫔,不是存心告诉她,我已经知道了她的真面目,让她对我多加提防吗?小元子,你这么快就想换一个主子了吗?”
小元子连忙跪下道:“奴才不敢,奴才一时失言,还请主子恕罪!”
魏静萱冷哼一声道:“往后再说什么话,都用用脑子,想清楚了再说。”
小元子连连答应,待得起身之后,他小声道:“那明儿个,您真的去不了除夕家宴了吗?要不要去与皇上说说?”
第九百五十三章 召见()
魏静萱思索片刻,脸上突然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不用了,既然她不肯让我去,那就不去,免得说我不遵从她这位皇贵妃的懿旨,不过……乾清宫之外的地方,可就由不得她了。”
在后宫众人心思各异,明争暗斗之时,李齐与庆复一起奉诏来到慈宁宫,在将二人迎入正殿奉上茶后后,水秀道:“二位大人,太后正在佛堂诵经,请二位在此稍候片刻。”
庆复点点头,在水秀下去后,他轻声道:“李大人,您说太后这回主动召咱们前来,是不是为了皇上册立中宫的事?”
李齐端茶抿了一口,他虽然须发皆白,双眼却十分清明,不见一丝浑浊,“十之八九,太后……怕是想要劝咱们呢!”
庆复听得大为皱眉,道:“劝咱们?这么说来,太后是打算和皇上站在同一边了?”
“太后与皇上毕竟是母子,站在一边没什么稀奇的,再说,咱们之前来求见太后,希望太后可以劝说皇上不要立皇贵妃为后,太后的态度可是一直暧昧不明。”面对李齐的话,庆复道:“若太后真开这个口,咱们要怎么办?”
李齐抚着花白的胡子道:“不论是谁开口,老夫都是同样的回答,册立皇贵妃为后,乃是上逆天意,下违民情的事,万万不可为之;其实皇上现在已经开始退步了,只要咱们坚持不松口,皇上早晚会再次退步。”
庆复连连点头道:“李大人说得极是,咱们一定要劝说皇上打消册后的心思。”
李齐轻哼一声道:“何止是打消册后的心思,还要皇上将那个奸妃打入冷宫,以免将来再生祸端。”他对瑕月可谓是深恶痛绝,不论是当年册封皇贵妃还是怀有长乐被指不祥之时,他都曾极力反对。
“可惜张大人领兵在外,否则咱们说话的份量也好更重一些。”庆复口中的张大人,是指负责平定大小金川之乱的张广泗,他对此事也极为反对,曾上折力谏。
“他不在,未必不是好事,至少……”未等李齐说下去,凌若已是扶着水秀的手走了进来,二人连忙起身行礼,“臣等叩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二位大人请起。”待示意二人重新落座之后,凌若和颜悦色地道:“明儿个就是除夕了,今日还将二位大人召入宫中,哀家这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李齐在椅中欠身道:“太后言重了,不知太后传臣等入宫,有何吩咐?”
凌若笑笑道:“每逢除夕,都是家人团聚相逢的日子,不过哀家听闻,李大人的儿子常年在外为官,多年来一直没机会与李大人一起过个除夕,连入京的机会也不多,平日里只能书信往来。”
“有劳太后挂心了,不过犬子在为苏州知府的这段日子里,总算还有些建树,老臣也有所安慰。”
“话虽如此,不过家人长久分开,终归不是一个事儿,前几日哀家听皇帝说顺天府尹,他年纪大了,也该是致仕还乡的时候了,只是一直未寻到合适人选接替他这个位置,毕竟顺天府尹需要维系京城安危,责任重大,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坐的。”顿一顿,她道:“哀家听闻李大人的儿子为官清廉,对百姓极是爱护,苏州一地的百姓对他交口称赞不说,连皇帝也常有在哀家面前提起,吏部考核年年皆是优,若是由他接替顺天府尹之位,想来最是恰当不过。”
凌若的话令李齐又惊又喜,连忙起身道:“犬子才疏学浅,经验也不足,如何能胜任顺天府尹一职。”顺天府尹乃是正三品,虽然放在京城中权力算不得大,但有直接上殿面君的资格,远非一个苏州知府所能相提并论。
“李大人太过谦虚了,哀家相信令公子会是最合适的人选,再者,为官者,学识经验固然要紧,但最重要的还是忠君爱国之心,李大人你说是不是?”
李齐拱手道:“太后所言极是,犬子虽然不才,但他对皇上与大清的忠心,绝对与老臣一样,天地可鉴。”
凌若微微一笑道:“那不就行了,接任顺天府尹之事,哀家会与皇帝说,想来问题不大,想来以后,每一年的除夕,李大人一家都可以共聚一堂了。”
李齐动容地道:“蒙太后恩典,老臣实不知该如何感谢。”
在示意他坐下后,凌若看向庆复道:“你虽年纪不比李齐,却也是两朝元老了,先帝在世时,你承袭了佟国维的爵位,成为散秩大臣,迁銮仪使,兼领武备院事,之后一路升迁;皇帝登基后,授你为文华殿大学士,更召你入阁治事,兼管兵部,深得皇上信任倚重。”
庆复忙起身道:“蒙皇上恩典,臣实在受之有愧!”
一直神色温和的凌若,在听得他这句话时,眸光倏然一沉,冷声道:“你说的没错,确实有愧。”在庆复愕然的神色中,她徐徐道:“你们二人皆是朝中重臣,而皇帝也一直以国臣之礼待你们,可是你们回报给皇帝的是什么?养心殿上,当着所有人的面,百般逼迫皇帝,这就是身为人臣该做的事吗?”
面对凌若的突然发难,二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待得稍稍定下神后,李齐道:“臣等万不敢逾越了身为臣子的本份,但皇上拟立皇贵妃为后,实在是有不违天理民情,为免皇上犯下大错,臣等才一力劝阻。”
凌若脸上泛起一丝冷笑,“如此说来,皇帝倒是还要感谢你们了?”
“臣等不敢!”二人话音刚落,凌若已是冷斥道:“哀家看你们一个个都敢得很。天理民情?呵,你们二人可以代表天理,代表民情吗?”
她的话堵得二人一时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庆复方才道:“皇贵妃乃是罪人之后,其家族犯下弥天大错,皇上不追究其责,已是法外开恩,若是再册立为后,必然让天下人笑话。”
第九百五十四章 爱新觉罗的天下()
“民间有言,娶妻求淑;皇贵妃品性端庄,谦逊贤淑,德才兼备,就算真册立她为后,也是理所当然之事,有何笑话?”
李齐急忙道:“皇贵妃此人狡诈成性,擅使诡计,万万不可册立为后。”
凌若眸光一冷,凉声道:“李大人,你与皇贵妃很熟悉吗?要不然怎么会说得如此斩钉截铁?”
“这个……”李齐被她问得难以答话,好一会儿方才道:“老臣虽与皇贵妃不曾有过接触,但她家人,老臣却是再清楚不过,那样阴险歹毒的一家人,试问又怎会出一个品性贵重,德才兼备之人?”说罢这些,他又道:“还请太后好生规劝皇上,莫要再被皇贵妃迷惑,这样的女子该废入冷宫才是。”
庆复随后道:“为江山稳固,请太后劝皇上收回成命,如此天下才能安稳,百姓才能归心。”
凌若扫了他们二人一眼道:“若是哀家也认为皇贵妃该册立为后呢?”
李齐飞快地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道:“若太后与皇上皆一意孤行,臣等一定誓死劝谏。不止是臣,还有张大人他们,亦会如此。”
凌若起身缓步走到其身前,寒声道:“张大人……张广泗是吗?李齐,你这是拿大小金川之战来威胁哀家与皇帝了?”
李齐眸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得意,旋即道:“老臣不敢有此念,只盼皇上可以及早回头,莫要再受皇贵妃所欺,以免弄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看来哀家要收回之前所说的话,你们对皇上根本没有半分忠心,有的只是私欲与私利!”
李齐与庆复连忙跪下道:“臣等之心,日月可证,对大清与皇上万无一丝不忠之念,请太后明鉴。”
凌若盯着二人冷笑道:“若真是这样,你们刚才就不会说那样的话。”不等二人开口,她又道:“若张广泗自觉无力平定大小金川之乱,可上奏皇上,另外派人领兵,朝廷里会打仗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人,傅恒,弘昼还有礼亲王,哪一个都不会输给他。”
李齐咬一咬牙,抬头道:“太后,不管怎么说,皇贵妃始终是红颜祸水,这样的女子万万不能留,更不可让皇上一错再错。”
凌若沉默了一会儿道:“李齐,在你看来,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李齐不假思索地道:“白为对,黑为错。”
凌若微一点头道:“乾隆九年,苏州遭受水患,李文忠眼见百姓受难,饥不裹腹,不及禀告朝廷便开仓振粮,救了无数百姓的性命。皇上知晓此事后,念他一心为民,又有百姓为他求情,决定不加以怪罪,着他继续为苏州知府。你且说说,李文忠所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李齐脸色倏然一白,嘴唇哆嗦了许久都不曾说出话来,凌若口中的李文忠就是他的儿子,当年他儿子为免百姓生生饿死,冒死开仓振粮,幸而弘历宽容,未曾怪罪于他,否则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被问斩。
凌若面无表情地道:“在百姓看来,李文忠救他们于危难之中,所做的是对;但在朝廷看来,他私自振粮,乃是大错,罪该问斩;今日哀家就问你,李文忠所做之事是白还是黑?”
许久,李齐颤声道:“老臣……老臣不知道。”
“黑白对错,根本没有那么容易分得清,哀家看了皇贵妃二十年,她是什么样的人,适不适合为后,哀家比你们更清楚;因为一个出身,便否定她数十年来所做的一切,李齐,你不觉得太过荒谬了吗?还有,若皇贵妃留不得,那李文忠是不是更加留不得?”
李齐紧紧咬着牙不敢回答,因为他怕一句答错,就将唯一的儿子送上死路,但他又不甘心被凌若拿捏住话柄,许久自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太后这样说,分明是强词夺理。”
凌若扫了二人一眼,冷声道:“真正强词夺理的,不是哀家,而是你们这些口口声声说自己忠君爱国的臣子。你们扪心自问,先帝也好,皇帝也罢,待你李家,待你庆复,是不是都恩重如山?可你们又是如何回报的?”
庆复低头道:“正因为皇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