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15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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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海点点头,与水秀一起小心翼翼地扶了凌若进内殿歇息,在轻手轻脚地退出来后,水秀皱眉道:“自打今年开始,太后身上的病痛越发多了。”
杨海叹然道:“其实大多是年轻之时积下的,虽然徐太医已经尽量为太后调理,可终归还是落下了病根,咱们所能做的,就是往后尽量少让太后费心劳神。”
水秀无奈地道:“也只能这样了。”顿一顿,她又道:“对了,我记得徐太医曾给太后留下一服调理的方子,效果很是不错,我去寻出来煎一服给太后服用,或许会有用也说不定。”
齐宽点点头道:“也好,你快去吧,太后这里有我照料着就行了。”
这日的天气并不好,阴沉沉的看不到一丝阳光,到了午后,刮了一日的冷风之中,更是挟杂了细细的雪花来,令人越发不想出去,然在这样的风雪之中,叶赫那拉氏却是来到了倚梅轩。
在迎叶赫那拉氏入屋坐下后,魏静萱又命香菊将炭盆端到其身侧,随后才道:“这么冷的天娘娘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情,唤臣妾过去就行了。”
叶赫那拉氏接过宫人递来的热茶抿了一口,温言道:“不过是走几步路罢了,没什么要紧的,再说整日待在宫中,也着实无趣得紧,还不如出来走走,人也精神些,你说是不是。”
魏静萱笑着答应,旋即试探道:“不知娘娘此来,有何吩咐?”
叶赫那拉氏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了,无事就不能来你这里坐坐吗?”
魏静萱连忙道:“娘娘说到哪里去了,您能来臣妾这小小的倚梅轩,臣妾心里不知道多高兴。”
叶赫那拉氏微微一笑,道:“对了,妹妹可有听说今儿个早些时候,杨海在一口水井中发现腐烂的死鼠死蛇。”
魏静萱一脸惊讶地道:“竟然有这样的事?臣妾还真是没听说,不过臣妾知道死鼠死蛇这种东西最是肮脏,幸好被发现了,否则人若是喝了那样的水,非得生病不可。”说到这里,她忽地眉心一跳,骇然道:“难不成……之前那场时疫,就是与此有关?”
叶赫那拉氏侧目看着她,凉声道:“别人或许会这样想,但妹妹……绝对不会。”
魏静萱攥着帕子的手微微一紧,神色茫然道:“娘娘这是何意?”
叶赫那拉氏冷笑道:“魏静萱,别在本宫面前装模作样了,真当本宫不知道你的勾当吗?”
魏静萱按捺住心中的慌意,不解地道:“臣妾越听越糊涂了,娘娘您到底在说什么?”
叶赫那拉氏轻抚着小指上的缕金护甲,幽幽道:“昨儿个夜里,有人看到魏贵人身边的小元子,偷偷摸摸地往井里扔东西,紧接着,太后身边的杨海就在同一口井里面捞到了死鼠死蛇;你说若是太后知道了这件事,她老人家会认为这是巧合吗?”
魏静萱死死盯着叶赫那拉氏,神色早就已经阴沉了下来,至于她旁边的小元子更是慌了神,昨夜里他奉魏静萱之命去将做了手脚的死蛇鼠投入井中时,明明很小心看了四周,并不见有人,怎么会让人瞧见了呢?
许久,魏静萱开口道:“娘娘口中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您的亲信吧?”
叶赫那拉氏轻拍着手道:“魏贵人的心思真是玲珑剔透,怪不得可以将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如此说着,她又笑了起来,“让本宫猜猜,之前那场要了许多人性命,连皇贵妃也差点一命呜乎的时疫,是出自你的手笔对不对?毕竟除此之外,本宫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要令你在得知太后命杨海检查宫中所有水井之后,做出这样的事。”
“娘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臣妾的?”魏静萱这话,等于默认了叶赫那拉氏的问题。
叶赫那拉氏倒是没有再与她绕弯子,径直道:“还记得前日本宫在你这里,庄正突然走了进来吗?虽然你说是传他来看病,但庄正神色隐隐有些慌张,令本宫起了几分疑心,出了你这里后并没有直接回景仁宫,而是等在永寿宫外,结果等了许久方才看到庄正出来,那绝不是开张方子所需要的时间,从那个时候起本宫就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本宫,所以本宫让人日夜盯着,但本宫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与时疫有关。魏静萱,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此事若被皇上与太后知晓,莫说你要死,与你沾上任何一点关系的人,怕是都会人头落地。”
面对叶赫那拉氏声色俱厉的指责,魏静萱连忙跪下哀求道:“臣妾知罪,求娘娘念着往日情谊,放臣妾一条生路。”
叶赫那拉氏眸光微闪,凉声道:“你这样胆大包天,让本宫如何放你,这次是时疫,下一次,不知还会闹出什么来。”
魏静萱急忙道:“不会的,臣妾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这一次,若非被皇贵妃逼得无路可走,臣妾也不会出此下策。”
叶赫那拉氏疑惑地道:“皇贵妃?她逼你什么?”
第九百四十五章 要胁()
魏静萱垂泪道:“皇贵妃不知用什么手段收买了臣妾身边的于六,想要让于六说出咱们的事,幸好那一天温玉出事,皇贵妃又一味偏帮着惠嫔,说温玉是臣妾自己掐死的,令皇上心绪不佳,才未听她言语;可是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皇贵妃始终不会放过咱们,所以臣妾才迫不得已想出时疫之计,希望可以为娘娘除去这个祸患,岂知她竟然如此命大,死里逃生。”
叶赫那拉氏冷笑道:“不必把事情推到本宫身上,这件事本宫可是被你瞒得好苦。罢了,本宫也懒得说你太多,你自己去跟皇上去解释吧。”说着,她作势要走,魏静萱大惊失色,连忙拉住她道:“不要!臣妾知错了,求娘娘开恩,饶了臣妾这一次。”
“你犯下那么大的错,让本宫如何饶你?”叶赫那拉氏自然不是真的要去告发魏静萱,不过是借此吓唬她罢了。
魏静萱急急道:“臣妾也不想这样的,一切都是被皇贵妃所迫,她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见叶赫那拉氏不作声,她又道:“若是臣妾死了,这宫中,可就再没有人帮着娘娘对付皇贵妃了。”
叶赫那拉氏凉声道:“你煞费苦心地弄出这场时疫来,结果呢?皇贵妃不止安然无恙,宫中还盛传她要被册立为后的事;你还有什么法子对付她。”
魏静萱忙不迭地道:“只要给臣妾时间,臣妾一定会想出法子助娘娘除去皇贵妃还有惠嫔。”
“只怕本宫还没等到那一日,就已经先被你给害死了。”叶赫那拉氏俯身盯着魏静萱,阴声道:“你手中沾了那么多鲜血,想来也不在乎再染上本宫的血了,是不是?”
魏静萱慌张地道:“没有,臣妾从未起过害娘娘的心思,否则娘娘您早就感染了时疫。这次隐瞒娘娘是臣妾的错,臣妾保证,以后都不会了,否则就让臣妾不得好死!”
叶赫那拉氏盯了她的双眼许久,开口道:“你与本宫总算有些情份,本宫就再帮你这一次。”
听得她的话,魏静萱喜形于色,连连磕头道:“多谢娘娘宽宏大量,往后臣妾一定唯娘娘马首是瞻,绝不敢有所隐瞒与违背。”
叶赫那拉氏挑了细长的柳眉,道:“此话当真?”
魏静萱眸中有微不可见的冷芒闪过,面上则是一脸恳切地道:“是,臣妾并非无情无义之人,娘娘这次一番苦心饶过臣妾,臣妾又怎会不知感恩。”
“若你真能这样想,也不枉本宫今日一番维护了。”在示意魏静萱起身后,叶赫那拉氏叹道:“最近这宫中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皇上要册封皇贵妃为后一事还没个定论,便又突然多了一个能歌善舞,还能招蜂引蝶的容嫔,着实令人头疼得很,静萱你说是不是?”
魏静萱眸光微闪,道:“娘娘放心,臣妾一定会替您觅得消除头疼的良方。”
她的话令叶赫那拉氏露出一抹笑容,抬手抚过她娇俏如花瓣的脸颊,“你可真是善解人意,难怪皇上那么喜欢你。放心,本宫不会白白让你做事的,只要你能消得了本宫头疼,本宫一定设法扶你成为主位。”
“多谢娘娘厚爱。”在魏静萱感激的话语中,叶赫那拉氏扶着春桃的手离去,待得她们走得不见人影后,小元子战战兢兢地走到站在原地的魏静萱身边,小声道:“主子……”
他刚说了两个字,魏静萱便狠狠掴了他一掌,厉声道:“没用的东西,被人跟踪都不知道,亏得这次是舒嫔,若是皇贵妃,我便没命站在这里了!”
小元子赶紧跪下,哭丧着脸道:“主子恕罪,奴才真的已经很小心了,谁想到舒嫔那么阴险狡诈,派人盯着奴才。”
魏静萱喝斥道:“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粗心大意,怎会被舒嫔知道时疫的真相,从而要挟于我。”如此说着,她又咬牙切齿地道:“舒嫔,这次真是百密一疏。”
一直以来,她并不将叶赫那拉氏放在眼里,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控制这个虚有其表的舒嫔娘娘;但她忘了,没用的兔子危急之下尚能蹬掉老鹰几根羽毛,更不要说是人了。
小元子忍着脸上的痛道:“主子,那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设法除去舒嫔?”
魏静萱睨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这奴才倒是大胆,不过很多时候,不是大胆就能成事的。”她强压下心中的怒意,道:“舒嫔如今对我有了提防,又知道时疫一事的真相,稍一不对,就会遭她反咬,轻易动不得。”
“虽然舒嫔刚才说会保守这个秘密,但奴才还是担心她会对主子不利。”面对小元子的话语,魏静萱冷声道:“放心,在除去皇贵妃之前,她不会动手对付我。”这般说着,她话锋一转,道:“对了,可曾打听到容嫔的具体情况?”
“奴才听闻她是回部二位和卓的侄女,被称为回族明珠,如舒嫔所说,能歌善舞,体有异香,养心殿献舞之时,就曾引来蝴蝶,令人叹为观止;至于其容貌,奴才未能亲眼得见,但听储秀宫的宫人说,其姿容之美,不输与皇贵妃,堪称绝色。另外因为她是蕃邦女子,不懂咱们大清的礼仪,所以皇上特意命教习嬷嬷去储秀宫教她。”
魏静萱蹙眉道:“她真的能引来蝴蝶吗?”她知道一些特殊的香料可以吸引蝴蝶,甚至令它们疯狂到做出袭击人的举动,就如当年长乐那件事,但……什么都不用,仅凭体香便可吸引蝴蝶,她还真是闻所未闻。
小元子点头道:“当时在养心殿侍候的人都看到了,应该不会有假,听说她还可以令蝴蝶停在皇上手上而不飞呢,真是想想都觉得稀奇。”
这个时候,香菊持着一封书信走了进来,屈膝道:“主子,魏老爷子派人送了信来。”
自从郑丰一事后,魏家人就一直留在了京城,没有回家乡,他们听闻宫中发生时疫,很是担心魏静萱的安危,隔三差五便写信进宫问安,殊不知时疫根本就是出自魏静萱之手。
这封信上的内容亦是大同小异,让魏静萱珍重自身之余,多寻法子讨弘历欢心,以稳定自己的地位,甚至更上一层楼。
第九百四十六章 储秀宫()
魏静萱将信烧掉后,道:“小元子,你明儿个拿些银子出宫交给我阿玛,告诉他们无需为我担心,另外再让他们设法替我办件事……”说着,她朝小元子招一招手,后者会意地附耳过来,待得听完魏静萱的话后,点头道:“是,奴才记下了。”
魏静萱看着他,幽幽道:“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若是你还与以前一样粗心大意,从而闹出事来,可休怪我这个做主子的不客气。”
“奴才谨记主子教诲。”待得小元子应下后,魏静萱看了一眼外头将暗的天色道:“去敬事房问问,皇上今儿个翻了何人的牌子?”
小元子依言退下,待得天色彻底暗下后方才回来,香菊正在侍候魏静萱用膳,“启禀主子,皇上没有翻任何人的牌子,而是……去了储秀宫。”
“容嫔那里?”魏静萱惊讶之余又冷笑道:“看来皇上很是喜欢这个番邦女子,昨日才纳入宫中,今儿个便是打算临幸她了。”说着,她道:“香菊,你去库房里选几个合适的东西,明儿个随我一起去拜会这位容嫔娘娘,也好亲眼看看,她究竟有多奇异。”
翌日清晨,在小元子去了敬事房后,魏静萱扶着香菊的手去了储秀宫,在其身后有宫人捧着昨儿个香菊从库房中择选出来准备送给绮罗的东西。
走到途中,意外看到宁贵人,魏静萱连忙迎上去,亲热地道:“想不到在这里遇到姐姐,真是好巧。”自从上次凌若六十圣寿后,二人关系就极好,常有往来。
宁贵人打量了她身后的宫人一眼,道:“妹妹这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