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13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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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心事?”
弘历长叹一口气,接过茶道:“最近真是不太平,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灾星一事还没解决,季长明便死了。”
愉妃惊呼一声,一脸不敢置信地道:“季长明,可是钦天监的监正?他怎么死的?”
“今日有人发现他死在上朝的途中,全身上下没有伤痕,也不曾中毒,死的极为怪异,朕问了顺天府尹,他说看着像是暴毙。”
愉妃惊魂未定地道:“无端端的怎么会暴毙呢,这……这也太奇怪了,真的什么都查不出来吗?”
“暂时没有。”弘历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道:“怎么了,愉妃好像对这件事特别关心?”
愉妃轻咬着绛唇,犹豫许久道:“不瞒皇上,臣妾……认识季长明。”
弘历不在意地笑笑道:“季长明乃是钦天监的监正,认识他也是很正常的。”
愉妃贝齿紧咬,过了一会儿,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口道:“不是,臣妾认识他是在入宫之前,确切来说,是在被指给皇上之前。”顿一顿,她续道:“臣妾待字闺中之时,阿玛曾为臣妾订过一门亲事,约定若是秀女落选,便与之完婚,可是后来臣妾被先帝指给了皇上,这门亲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说罢,她又有些紧张地道:“因为皇上之前没有问,臣妾又怕说了之后,皇上会不喜,所以就没提,但臣妾不是故意隐瞒的,而且自从臣妾侍候皇上之后,就再没有与季长明往来,还请皇上明鉴。”
弘历此来,是为了试探愉妃的态度,但他没想到,自己才刚提季长明,愉妃便将她与季长明的关系说了出来。如果灾星之事,是她一手导演的,也是她指使季长明撒谎,那么她应该极力隐瞒与季长明的关系才对,怎么会毫不隐瞒的全说出来呢,难道,是他与弘昼疑错了?
见弘历迟迟未说话,愉妃一脸慌张地跪下道:“皇上,臣妾与季长明当真没有往来,更没有私情,求皇上相信臣妾。”
弘历垂目看着她,凉声道:“可是季长明将近而立之年,却一直不曾成过亲,难道不是惦念着愉妃吗?”
愉妃闻言神色越发惊慌,“臣妾自入潜邸之后,就未曾与他有过联系,不知他心中是何想法,但是臣妾很清楚自己的心思,这么多年来,臣妾心中只有皇上一人,再无第二人。”
“是吗?”弘历微凉的声音令愉妃紧张地道:“是,臣妾不敢欺君。”
弘历没说什么,只命她起身,随即离开了延禧宫,愉妃见状,赶紧追上去,于漫天风雪中道:“皇上,您还是不相信臣妾所言吗?”
弘历脚步一顿,侧头道:“愉妃身子弱,回去歇着吧。”说罢,他大步离去,再没有停留之意。
在弘历走得不见踪影后,冬梅道:“主子,赶紧进去吧,小心别受凉了。”
愉妃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进屋之后,轻声道:“冬梅,你说这样子能瞒得过皇上吗?”
第五百四十四章 严重()
冬梅言道:“奴婢不敢断言,不过主子将与季大人的关系说出来,应该可以减轻皇上心中的怀疑。”
小全子跟着道:“不错,皇上刚才分明是有心试探主子,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主子会将与季大人的关系和盘托出。”
愉妃微一点头,旋即又露出恼恨之色,“原本一切顺利,皇上根本没疑心本宫,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皆是拜和亲王所赐,这个人……”她停顿片刻,冷冷吐出三个字来,“留不得!”
小全子皱了双眉道:“可他是亲王,身边护卫高手众多,又深得皇上信任,怕是没那么容易下手。”
愉妃冷笑一声道:“何需咱们动手,他如今一直在帮着那拉瑕月洗脱嫌疑,殊不知自己正在逐渐踏进鬼门关。等着吧,本宫早晚会找到机会,送他与那拉瑕月去地府做一对亡命鸳鸯。”
季长明的无故暴毙,很快被人联想到灾星一事上,几乎是在一夕之间,灾星的事情变得更加严重,每次早朝都弥漫着火药味,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偏偏在这个时候,金氏又早产,尽管只是早产半个月,且最后母子平安,但在这个时候,无疑是火上浇油,那一日的早朝,弘历拂袖而去,但那些官员并不肯就此罢休,跪在养心殿外,不论允礼和弘昼如何相劝,都不肯离去,并且京城以外的省府也陆续有奏折呈上,皆是说不可留下灾星之事。
正如弘昼之前猜想的那样,事情闹得越来越严重,连弘历这个当朝天子也压之不住。
弘历在养心殿内大发脾气,宫人吓得缩在角落里,哪个也不敢出声,弘昼无奈地看着这一切,他这几天已经想尽办法去查了,但始终只有原来那些线索,毫无进展,至于顺天府,也没有找到季长明死的原因,若能够证明季长明是被人所害,事情也不会恶化到这一步。
弘历负手烦燥地走几圈后,厉声道:“那些人还跪着吗?”
四喜战战兢兢地道:“回皇上的话,诸位大臣还跪着,不肯离去。”
“可恶!”弘历眸中冷意森然,“他们是想等着挨梃杖不成?”
“皇上息怒。”弘昼连忙出言道:“这个时候,皇上若是处置他们,只怕会令事情更加糟糕。”
弘历没好气地道:“你觉得现在的情况还不糟吗?”
弘昼低头道:“都怪臣弟无用,查不到更多的线索,未能替皇上分忧。”
听到这话,弘历沉沉叹了口气,道:“灾星……难道瑕月腹中的孩子,当真是灾星?”
弘昼闻言急忙道:“不会的,臣弟相信不会有这样的事,季长明死的那么蹊跷,一定是被人杀了灭口,愉妃……”
弘历摇头道:“朕试探过愉妃,她对曾与季长明订过亲的事直认不讳,毫无隐瞒,朕看不出有什么可疑,应该不是她。”
弘昼为之一愣,旋即道:“可是……如果不是愉妃,谁又能使得动季长明?”
弘历神色复杂地道:“是啊,谁能使得动他?又或者,根本无人主使。”
弘昼听出他话中的动摇,连忙道:“皇上,臣弟始终觉得灾星流言一事很可疑,娴贵妃不会怀有灾星,请皇上再给臣弟一些时间,臣弟一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弘历打量了弘昼许久,忽地道:“弘昼,怎么从这件事开始,你就一直在帮着娴贵妃说话,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娴贵妃的吗?”
听得这话,弘昼知晓,自己虽然极力控制,但还是在不知不觉间说得太多,引起了弘历的怀疑,毕竟……他与瑕月曾有过一段似真似假的感觉,哪怕岁月流逝,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许多事情都淡忘了,但淡忘并不代表遗忘……
弘昼转过念头,拱手道:“臣弟并未替任何人说话,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另外,臣弟之前去看望太后的时候,曾听太后说起,她怀着皇上的时候也被人指为不祥,就像今日一样,但事后证明,是有人想要害太后与皇上。皇上,臣弟……”
“但如果不是呢?”弘历突然打断他的话,“若真是灾星又当如何?”
弘昼愕然看着他,“难道连皇上也不相信娴贵妃是被人所害?”
“朕不知道!”弘历烦燥地说着,随即又道:“就算朕相信,可是外面那些人怎么办?你又拦着不让朕施以梃杖,就由着他们一直跪吗?”
弘昼无言以对,只能道:“请给臣弟时间,臣弟一定能查出来。”
弘历低吼道:“时间!时间!朕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这段时间,他一直承受着前朝后宫的双重压力,若非毅志力超卓,又有主见,早就承受不住了。
弘历恨恨一拳砸在圆柱上,大声道:“七个月,此时离瑕月生下孩子还有七个月,你让朕从哪里找出七个月的时间给她!至于你……”他盯着弘昼道:“朕给了你那么多时间,你查到了什么,只查到一个季长明,结果季长明还死了,根本什么用都没有!”
弘昼涩声道:“臣弟该死!”
弘历厉声斥道:“该死!该死!除了这个你还会说什么?朕现在要的是解决的法子!”
如此又走了几圈后,他冷声道:“摆驾延禧宫!”
弘昼大惊失色,顾不得会被弘历疑心,上前劝道:“皇上,您真要除掉那个孩子?他是您的骨血啊,而且……而且娴贵妃好不容易才怀上这个孩子,您这样做,对她太过残忍了!”
弘历没有理会他,只是大步往外走去,弘昼欲要追上去,然才走了几步,便听到前面传来冷若冰霜的声音,“不许跟着来!”
弘昼无奈地停下脚步,然心中的忧急却怎么也无法止歇,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瑕月出事,一定要阻止弘历打掉这个孩子,一定要!
思索半晌,他快步赶往慈宁宫,这个时候,只有太后才能够救瑕月。
因为心系瑕月安慰,弘昼几乎是小跑着过去的,一路上,不断引来宫人恻目,弘昼没心思理会这些,进了慈宁宫后,抓住正好经过的宫人,紧张地问道:“太后呢,太后在哪里?”
第五百四十五章 这一日()
“太后还在佛堂。”宫人话音刚落,弘昼便往佛堂奔去,安儿看到他过来,连忙伸手拦住,“和亲王止步,太后礼佛之时,不许任何人打搅。”
弘昼不敢硬闯,急切地道:“你替本王禀告太后一声,本王有要紧事要禀告太后。”
安儿摇头道:“奴婢刚才说了,任何人都不可以,奴婢也是。”
弘昼再次道:“可是本王真的有十万火急之事要见太后,还请通融一二。”
安儿欲要再言,身后传来凌若的声音,“弘昼,何事这么急着要见哀家?”
看到凌若出现,弘昼连忙躬身道:“臣给太后请安,太后吉祥!”
凌若看了他一眼,道:“免礼,随哀家去暖阁吧。”
弘昼答应一声,耐着性子来到暖阁,不等凌若开口,他便道:“太后,如今只有您才能救得了皇家的骨血,求您救救他吧。”
“皇家的骨血?你是说娴贵妃那个孩子,怎么了?”待得听弘昼说了养心殿的事后,神色凝重地道:“依你所言,皇上是相信了灾星之言,准备除去那个孩子?”
弘昼连连点头道:“是,臣特意来此,就是想请太后出面阻止,臣答应您,一定会尽快查清。”
凌若接过参茶抿了一口,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即唤过杨海低声吩咐了一句,待得杨海走后,方才开口道:“弘昼,站在皇上的立场,这样做,并没有什么错;既然无法确定,那么就宁枉勿纵。”
弘昼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急赶过来,会听到这样一番话,不敢置信地道:“太后,您也曾被人冤枉过,难道此时此刻,连您也不肯相信娴贵妃母子是被人冤枉的?”
凌若摇头道:“弘昼,记不记得哀家与你说过,哀家一人相信是无用的,关键在于天下人信不信。”
“臣记得,所以臣说过会去查,求太后再给臣一点时间。”说着,弘昼跪下痛声道:“求太后垂怜娴贵妃母子!”
“娴贵妃母子如何,与你并无关系,你不该来这里见哀家,更不该跪下为她们求情。”说到此处,凌若神色一肃,道:“弘昼,你如实告诉哀家,你心中是否还有娴贵妃?”
弘昼神色微变,旋即道:“没有,臣这样做,只是不想皇上将来后悔。”
凌若将茶盏重重地搁,厉声道:“你撒谎,如果纯粹站在一个臣子的立场,你就不该妄下结论,因为一旦下错了,就会祸及整个大清!”
弘昼被她说得心乱如麻,不知该说什么好,好一会儿他咬牙道:“太后真不肯救娴贵妃腹中的孩子吗?”
凌若叹了口气道:“你以为哀家刚才让杨海去做什么,就是去延禧宫阻止这件事,哀家刚才是故意说那些话,为的就是想试一试你。弘昼,你可知这样会害死你自己的。”
弘昼整个人都为之一松,随即道:“臣知罪,但是臣与娴贵妃并无私情,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臣真的不相信皇家骨血会是灾星。”
“有时候,就算没有私情,也会招来祸端,你一定要牢牢记住,你是和亲王,而她是娴贵妃。裕太妃只有你一个儿子,若你有什么事,你让裕太妃往后怎么办?”
弘昼没有多说什么,只道:“臣谨记太后教诲。”
凌若点点头道:“你回去吧,哀家去延禧宫看看。”在弘昼应声后,她又叮嘱道:“以后……都不要再过问这件事了。”
在凌若前往延禧宫后,弘昼也离开慈宁宫往宫门走去,虽然他很担心瑕月母子的安危,但以他的立场,并没有资格过问这件事,希望……瑕月母子能够平安度过此劫吧。
就在弘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