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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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名蓬首垢面女子实受不了,手里动作慢了些,一根崩得笔直鞭子立马带着凌厉风声抽身上,顿时皮开肉绽,痛得那女子哀嚎不止,地上打滚躲避,直打了好几下那监工才停下手,踢了她一脚,嘴里骂骂咧咧道:贱人,还不站起来继续舂米。”
女子不敢违抗,忍着痛爬起来干活,旁人仿佛没看到一般,只是麻木地看着这一切。女子颤手想要去握棒槌,然手实没力气,舔了舔干裂嘴唇,赔着笑朝那名监工太监哑声道:公公,能否让奴婢喝碗水!”
监工三角眼一瞪,皮鞭就要再招呼上去,文英上前阻止道:就给她碗水吧,还有别人也是。”
一听到有水喝,那些舀米人顿时两眼放光,顾不得谢恩,一下子围到井水前,不管冷热,大口大口地喝着汲木桶中水,往往一个还没喝好另一个已经抢过去了,可见她们渴到什么样。
第二百零二章 不如意
第二百零二章 不如意*
第两百零三章 辛者库()
这辛者库中人命是极不值钱,繁重劳作下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人死去,然后很又会有犯事宫女太监被发配过来补上缺数。*;
文英还算有良心,任辛者库总管后,他能做主范围内并不太过苛待于他们,好歹是人命。
一旦踏入辛者库,能离开者万中无一;大清定国这么些年,也就一个卫氏被康熙垂青封为良妃,摆脱了日日劳作苦楚,但她也并非就此平步青云万事无忧,辛者库贱籍始终如影随行,令她止步于庶妃之位不说,还影响了她所生胤禩。
文英吩咐完后回过头恰好看到胤祥站那里,连忙迎上来笑着打了个千儿,“十三爷吉祥!您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
“来瞧瞧你,顺带说些事儿。”胤祥端详了他一眼,含笑道:几月不见,脸上褶子瞧着好像又多了些,不过说话倒还是跟以前一样中气十足,怎样,身子还过得不跳字。
“托十三爷洪福,奴才虽然年纪一大把,但一直无病无痛,还算过得去,福爷呢?他老人家怎样了?”他与福爷一道从敬敏皇贵妃处出来,虽说一个宫外一个宫内,但始终都记着。
“还算凑和吧。”胤祥扫了四周一眼皱眉道:早叫你跟我一道去府里颐养天年,你就是不肯,非要窝这辛者库里受罪。”此处总管太监虽然也是正六品秩序,但与其他宫院首领太监比起来是远远不如,事务繁重不说,一个不好还要挨骂。|
文英感动地道:奴才这里挺好,十三爷不用担心,等将来奴才当真老得走不动时候,再去叨扰十三爷。”
胤祥挥一挥手道:说什么话,管来就是,我那府邸空得很,多你一个不多。”说到这里他睨了周围一眼道:走,带爷去你住地方。”
文英晓得他这是要与自己说事,忙引了路前面,他就住辛者库后面小院中,待胤祥屋中坐下后,他又跑到外面沏了壶茶进来,倒茶碗中递给胤祥,“爷喝茶。”
胤祥刚抿了一口,就訝然道:雨前龙井?你哪里来这么好茶?”
文英笑道:以前跟奴才小常子如今有幸侍候宜妃娘娘,这茶是宜妃赏给他,他又拿来孝敬奴才,奴才知道十三爷喜欢喝这种茶,所以一直留着呢。对了,十三爷要说什么事?”
胤祥把玩着光滑茶盏徐徐道:郑春华,她你这里是吗?”不跳字。
对于这位唯一被废黜到辛者库宫嫔,文英自是有印象,而且也知道一点她会被废黜到辛者库为奴原因,当下道:不错,她奴才这里,不知十三爷找她何为?”
对于文英,胤祥还是信任,当下将揣怀中药取出来放桌上道:有位主子要她命!”
听到这句话,文英头皮一阵发麻,隐隐猜到了那位主子身份,看来自己听说事十有**是真,不然何以到了辛者库中犹不肯放过。他颤声道:那十三爷意思是要奴才了结了她?”
辛者库经常会有人死,多死一个郑春华并不稀奇,当年敬敏皇贵妃对他们这群奴才不薄,如果胤祥开口,文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
“不是。”胤祥将药推到文英面前道:我不止不是要杀她,还要救她,这包是假死药,服下之后三个时辰内形同死尸。每隔十天宫里都要换一批守卫,换守卫之前是松懈,我想趁这个机会带她离宫,否则就算我这次放过她,下次她也会死。”
文英明白了他意思,这是要让郑春华借假死离宫,辛者库事他自然可以操作,但能否顺利离宫就要看运气了,想一想道:这人对十三爷很重要吗?”不跳字。
待听得胤祥肯定回答后,他也没问具体什么事,只是咬了咬牙用力点头道:那成,奴才哪怕豁出这条命去也一定替十三爷办好此事。”
见他露出一副视死如归表情,胤祥失笑道:想什么呢,爷又没有让你一人做这事,你只管给她服药就行,离宫事我自会安排。”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当年跟随我额娘就只剩下你和福爷还活着,我可盼着你们能够长命百岁呢。”
胤祥言语间流露出关切令文英感动,咧一咧嘴道:奴才贱命一条,不打紧,再说能帮十三爷办事那是奴才福份,当年主子弥留时可是交待了奴才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十三爷,当初您去德妃宫里,奴才们没法子照顾一直心有不安啊。”说到当年事,文英不由得一阵唏嘘,待看到胤祥神色微黯,忙抹了把脸笑道:人一老就容易想起以前事,不说了,咱们还是想想到时候怎么送郑春华离宫。”
胤祥点点头,收了心中波澜道:倒是说说看,你这里人死之后都是怎么处置?”待得知死后都是直接运出宫扔到乱葬岗后,他一拍桌子喜道:那正好,省了咱们许多功夫,到时候你报个郑春华暴毙而亡,运她出宫。”
“不会让人瞧出破绽来吗?”英小心地闻了闻那包药,不敢相信这样一包东西能有如此奇效。
被他这么一问胤祥也有些犹豫,毕竟这药效果他也只是听容远说,并不曾真正实践过,想了想道:你到时候试试,如果不能以假乱真话,咱们再另外想办法,总之一切以稳为要。”
见文英答应,胤祥站起身来拂一拂银灰色长袍淡淡道:带我去见一见郑春华吧。”这个女子是一切祸端根源,他很想见见是一个怎样人,何况有些事也需要他亲自说明白才行。
文英自不会拒绝他要求,带了胤祥往前院走去,其实郑春华就刚才院中,只是一来胤祥从不曾见过郑春华;二来就算见了,如今也认不出了。
至少,当文英将胤祥带到其中一名浣衣女跟前时,胤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人蓬头散发、面容苍白女子会是曾经宠妃。
第两百零三章 辛者库
第两百零三章 辛者库*
第两百零四章 郑春华()
郑春华是康熙四十三年入宫,那年选秀入宫只有两人被封了贵人,除了石秋瓷就是她了,康熙对她宠爱可见一般。|
听到文英叫自己名字,郑春华麻木地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只有文英提到胤祥身份时,眼皮才微不可见地跳了一下,但也仅此而已,到了她这步田地,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郑春华被废黜到这里后就负责浣衣,莫以为与舂米相比,浣衣是一个轻松活计;负责浣衣女子,一年四季除了睡觉几个时辰外手都浸水里,即便是寒冬腊月也一样。日子一久,这双手就等于废了,瞧不见一块好皮,而且日日双手都会出现犹如针刺般痛楚,坐不能安,夜不能寐。
只看看郑春华才来了这些日子,双手已经浮肿发白便可见一斑;辛者库当真不是人待地方。
文英替胤祥安排了一间静室后便退了出去,胤祥看着站自己面前郑春华叹了口气道:坐吧。”
“戴罪之人不敢坐。”郑春华干声道,其实往仔细了看,她五官还是极细致动人,怪不得当时能被康熙看中册为贵人,只可惜她自己毁了一切。
胤祥也不勉强,自顾自窗前坐下道:这里过得苦吗?”不跳字。
听到这句话,郑春华露出了她入辛者库后第一个笑容,然眉眼之间是无穷讽意,抬起自己泡得浮肿双手道:十三爷问这句话不觉得多余吗?若不苦又何为辛者库。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如今一切皆是报应,报应我宫庭!”她并没有自称奴婢,是因为私心里还留了那么一点可怜自尊。*;
胤祥将紧闭窗门推了条缝,看着外头继续做着舂米、浣衣等活计人淡淡道:这件事也不见得是你一人错。”
郑春华沉默了片刻道:十三爷到底想说什么?”她就是再蠢也看得出胤祥是专程来找自己,只是不知今日自己还有何值得这位十三爷特意纡尊降贵来辛者库。
胤祥朝窗外努了努嘴道:想不想离开?”
这句话令郑春华黯淡眼眸凝起一丝神采,旋即又嗤笑道:十三爷何苦来寻我这个罪人开心,若可以出去,这里就不会叫辛者库了。”
“我自有法子,只问你一句,想不想离开。”胤祥如是道,其实不管郑春华答不答应,他都会按计划行事,不过若能得她自己愿意自然好。
见胤祥一再这般说,郑春华心底不禁滋生出一丝希翼来,颤声道:你真可以让我离开?”
但凡是人,没有一个会希望待辛者库里受罪,她初来时受不了这样繁重活计,夜夜啼哭,可是哭又能怎样,自打被废那一天,她就不再是被人捧手心郑贵人。这里命不值钱,哭死了也没人怜惜,也曾寻过死,可是被人发现,随之换来是一顿毒打,既不死,那么就只有悲哀活着,日子久了她也就麻木了,辛者库里日复一日苟且偷生。本以为自己什么时候会因过度劳累而死去,不想胤祥竟会说出这样话。
不过郑春华也不是没脑子人,稍稍一想已冷静下来,盯着胤祥道:你有什么目?”这世间从来没有无缘无故好与恨,而她与胤祥也不曾有过交集与情份,如今他特意来此卖这么大个人情,要说没有目真是连鬼都不信。
见郑春华这份天大诱惑前还能保持冷静,不由得对她多看了几眼,
扬一扬眉道:你可知今日是谁让我来?”
郑春华眉尖微微一皱,旋即化为狂热惊喜,紧紧抓住胤祥袖子急切地道:是太子,太子没事了?是他让你来救我对不对?!”不待胤祥回答,她又喃喃道:太子,他没有忘记我,他心里是想我。”说到后已是欢喜落下泪来。
不需再问,只看她这个表情,胤祥就知道,于太子,她是动了真情,否则不会这样喜极而泣,只是……痴心终是错负了。
有那么一刻,胤祥竟生出一种不忍之感,不忍将真相告诉眼前可怜女子,那对她太过残忍,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罢了,四哥才是他要意人。
“是太子叫我来,不过他让我来杀你!”胤祥盯着那双抓着自己衣袖浮肿双手一点一滴松开。
“杀我?”郑春华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不敢相信自己听到是这两个字,她晓得自己活这个世上对太子是一种隐患,但是太子……太子如何可以这般狠心;一夜夫妻百日恩,他们毕竟曾经同床同枕,怎可以这般自私?!何况当初那事是他先逃逗于自己,令自己把持不住失了心与他做出有违伦常苟且之事。
泪如雨下,纵是双手蒙了脸,依然有透明液体不断从指缝间渗出滴落到地上,激起微不可见尘埃。
人,这茫茫大千世界中,何尝又不是一粒尘埃,微小而无奈……
待她哭得差不多后,胤祥方才递过一块帕子给她拭一拭脸道:你也不用难过,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你们还不是夫妻。”
手刚才抓得太过用力,参差不齐指甲透过薄薄衣衫掐入掌心,本就浮肿皮肉一下子被掐破,流出淡黄色浓液还有一根小小黑色东西;却是数日前不甚刺入掌中木屑,一直不曾挑出来过,疲累不堪她早已经忘了掌中刺痛,待到现才晓得已经化脓。
许多人许多事,岂不就如这根木刺一般,刺入肉中不觉,等到发现时,已经化成了一泡脓水,肮脏腥臭,令人想吐。
郑春华眼中那点神采徐徐散去,比刚才加黯淡数分,管不甘,管惜命,却也没想过逃,这里是紫禁城,她就算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十三爷既奉太子之命而来,那动手就是了,何必说那么许多废话。”她吃吃笑语,神情却是说不出凄凉,落得今日这个地步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唯一有所恨就是胤礽,自己一切苦难皆因他而起,如今他却派人取自己性命,心,痛欲死!
胤祥弹一弹指甲漫然道:太子说要杀你我又没说,郑贵人,你甘心就这么死吗?”不跳字。
作者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