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1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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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之间,无需说这个谢字。”弘历拍一拍明玉的手,温言道:“再坐一会儿吧,等皇额娘来了,便可开席,到时候,你若觉得撑不住,朕就陪你早些回去。”
家宴,与去年一般热闹,但弘历心中总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待得家宴结束之后他陪明玉一起回了坤宁宫,待得后者睡下后,他在夜色中漫无目地的走着,他并没有刻意去想,但那张绝美的容颜,时常浮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记得,去年除夕时,他陪瑕月在延禧宫赏月,让瑕月猜他选用乾隆二字为年号的意思,瑕月一语说中,他赞她惠质兰心。
一年过去了,然当初的一幕幕,仿佛就在昨日,不过……他站在幽暗的延禧宫前,沉沉叹了口气,这里已经没有了他登基时,亲自册封的娴妃,冷宫之中,则是多了一名罪人。
之前,他一直认定永琏发辫中的猫毛,是瑕月所为,可在听阿罗说了发生在长康右门的事情后,还有凌若为了永琏的事情来见他,与他说起当初的怀疑后,他开始变得不确定,这段时间,一直有派四喜在暗中追查。然,所得到的结果,均与原来一样,并没有任何能够支持怀疑的证据,瑕月,仍是唯一可能做这件事的人。
抬头,夜空中悬挂着与去年一样的弦月,弘历喃喃道:“瑕月,究竟是不是你?”
明月静静悬挂夜空,冷眼看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缘起缘灭……
第一百五十五章 永定河()
正月的前几日,弘历皆独自歇在养心殿,直至过了初五这日,方才第一次翻牌子,弘历目光在摆在红漆托盘中的一块块绿头牌上掠过,最终停在彩绫那块绿头牌上,这个女子虽然说不上有多美貌,却别有一番风情。
弘历正要翻过彩绫的绿头牌,小五捧着一封奏折快步走进来,“皇上,山西急报。”
听到“山西”二字,弘历神色为之一紧,连忙道:“快拿过来给朕。”
小五上前将奏折奉到弘历手中,后者在仔细看过后,原本只是有些紧张的神色变得甚是难看,道:“命张廷玉、顾琮、鄂尔泰即刻入宫,朕有要事相商。”
当三位大人急急忙忙出现在养心殿后,弘历扬一扬手中的奏折道:“去岁全国各地,雨水均偏多,朕当时就有些担心永定河,这条河水流平缓,泥沙大量沉积,河床位已经高于地面许多,是一条名副其实的地上河,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溃决现象,所以朕让当地官员多加注意,原以为至少要等到夏季时,才会发现溃决现象,没想到……”弘历讽刺地笑道:“这年还没过完,祸事就来了。”
张廷玉肃然道:“皇上是说……永定河决堤了?”
“山西刚刚送来的急报,就在两日之前,山西境内突降暴雨,不到一日功夫水位就上升许多,冲溃了河堤,幸好当地官员记得朕之前的吩咐,一直有在巡视河堤,在发现松动之后,就立刻让住在附近的百姓撤离,死伤不多,但田地房屋皆被冲毁,损失极重。朕命你们来此,就是要商议治理永定河一事。”
顾琮率先开口道:“永定河善淤、善决、善徙,与黄河相似,恕臣直言,堵,已经收效甚微;疏,也效果不大,一旦弄得不好,甚至会令泥沙沉淀到其他河道中,令其他河道也出现同样的问题,所以……实在很难治理。”
弘历点头道:“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但再难也得去做,总不能为此放弃永定河流经的区域,几位爱卿可有良策?或者你们知道有谁能够任起治理永定河的重任。”
在沉默片刻后,鄂尔泰试探地道:“皇上,高斌治水颇有方法,不如让他去永定河治理河道?”
弘历抚额道:“朕也想过,不过高斌还在江南疏渗清口并江南运河,一人如何能够兼顾两边?”
张廷玉进言道:“其实江南运河的浚已经到了尾声,只要继续按着原有的方案执行下去,便不会有问题。皇上可以派其他人负责此事,然后将高斌调去治理永定河。”
弘历未语,过了许久方才道:“永定河一事,就没有更加合适的人选了吗?”
顾琮拱手道:“回皇上的话,臣以前与高斌就河道治水一事聊过一些,他的见解很独特,而且往往能绕过无用的弯子,一针见血;除他之外,臣再不曾见过有这般见地之人,所以臣觉得高斌最是合适治理永定河的人。”
其实顾琮说的这些,弘历何尝不知,但他越重用高斌,就越不能动高氏,哪怕高氏做错了再多的事,哪怕他对高氏再厌恶,都不能动她,这种感觉,实在令弘历不喜。所以,若有别的选择,他并不想用高斌。
鄂尔泰不知弘历这些心思,开口道:“皇上,虽臣与高斌并不熟悉,但从这几年的治水情况来看,他确实是治水的良才。”
弘历知他们说的是实情,而他自己也确实想不出更好的人选,无奈地道:“好吧,就将高斌调去治理永定河,江南运河一事,由顾琮你负责。另外,朕会下旨各州府,让他们注意各处河道,一有问题,立刻上奏,至于几条直隶河道,就由鄂尔泰你负责详勘。”
待得二人接旨领命后,张廷玉道:“皇上,永定河上游乃是黄土高原,河中的泥沙皆是从那里冲下来的,若不能解决源头的问题,就算此次治理好了永定河,过个几年,又会再次复发。”
弘历点头道:“黄土高原因为没有什么植物,所以水土流失严重,皇阿玛在世时,曾多次鼓动百姓去黄土高原种植,但收效甚微,毕竟那里土地贫脊,能开恳种地的地方极少,气候恶劣又没什么人烟,有谁会愿意去。”
“臣以为,一处均有一处存在的价值,黄土高原亦是如此,定有可取之处,只要发现这个可取之处,再加以合适的条件,便可以引人前去开恳种树,治永定河于根源之处。”
弘历思索片刻,道:“张相的话颇有道理,不过这非一朝一夕之功,朕会派人去黄土高原仔细堪查,待得有发现之后再说。”顿一顿,他又道:“你们三位皆是皇阿玛留给朕的肱骨之臣,朕还有一事,要与你们商议。”
三人均拱手低头,倾听弘历之言,后者在片刻的静默后,道:“朕想立永琏为太子。”
诸人一惊,顾琮脱口道:“皇上才刚登基,便欲立太子吗?”
弘历道:“太子为国之将来,朕认为当早立为好,也可对其多加历练,不负朕之所望。”
鄂尔泰道:“二阿哥聪慧伶俐,又是皇后所出,当为储君。”
弘历点一点头,将目光转向张廷玉,“张相不说话,是否不同意朕之议?”
“臣不敢,正如鄂尔泰大人所言,二阿哥当为储君,只是臣觉得,皇上可以效法先帝,以密书立储,藏于光明正大匾后。这样一来,既立了储君,又可避免二阿哥太过引人注目,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张廷玉说得极为婉转,但弘历既得胤禛喜欢,坐上这个位置,又岂会连这点心思都没有,当下道:“张相是怕出现先祖晚年时的情况?”
张廷玉点头道:“是,皇上如今正值盛年,往后几十年,会有怎样的事,谁都料不准。臣觉得,密书立储,方才是最好的办法。”
顾琮与鄂尔泰在几经思虑后,亦同意了张廷玉的做法,毕竟若是立刻立储,那么永琏就会与当年的胤礽一样,成为众矢之的,甚至再次引发九龙夺嫡那样的情况。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机会()
“朕明白张相的意思,朕会再行考虑,刚才这件事,除了如今在养心殿的人之外,朕不希望再有人知道,记清楚了吗?”
三人听出弘历话中的冷意,连忙躬身道:“臣等遵旨。||”
弘历看了一眼窗纸外的天色后,道:“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永定河一事,朕明日会下旨。”
待得三人离开后,四喜重新端了绿头牌上来,轻声道:“请皇上翻牌子。”
这一次,弘历没有再看彩绫的牌子,径直翻了高氏的绿头牌,并且在随后两日,都是高氏侍寝。
自从除夕过后,彩绫几番欲去求见弘历,与他说苏氏之事,皆被阿罗阻止,说是等到弘历传她侍寝之时,再提此事,以免让弘历瞧出刻意来。
好不容易,初五这日敬事房传来弘历翻牌子的消息,翻的却是高氏,并且一连三日,都是高氏一人,令她又是嫉妒又是烦燥。
彩绫不悦地道:“阿罗,这样还要等多久,难道皇上一日不传召,我就一日不可以去见皇上吗?”
阿罗温言道:“奴婢知道主子等的着急,但奴婢这么做也是为了主子好,再说那么久都等了,也不再乎再多等这一两日。”
彩绫瞥了她一眼,不甚高兴地道:“每次问你,你都是说这么一句。你可知这些天我忍得有多痛苦?”
阿罗蹲下道:“奴婢怎么会不知道,奴婢与您的感受是一样的,但奴婢始终记着一句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话是不错,但机会就摆在眼前,你偏要我一等再等,让苏氏得意了一天又一天,真是不甘心。”
“主子,东风很快会吹来,您就再忍忍吧,总之您相信奴婢,奴婢一定不会害您的。”
“若不是相信你,我会等这么久吗?不过……”彩绫话音一顿,冷声道:“不能再这样无休止的等下去了,三日,我最多再等三日,若到时候皇上还是没有传召,我就自己想办法。”
阿罗眸光一转,轻声道:“主子可是在为主子接连三日召幸慧妃娘娘的事不高兴?”
彩绫被勾起了心里的妒意,尖酸地道:“慧妃虽说有几分姿色,但伴在皇上身边亦有些年头了,真不明白皇上何以对她如此宠幸。”
“奴婢以前在那拉氏身边侍候时,曾听她提起过慧妃娘娘,她说,慧妃之所以如此得皇上宠幸,并非因为其本身,而是因为她的父亲,高大人在治水一道上算是一个奇才,皇上对他多有倚重,所以对慧妃亦隆宠有加。”
“原来如此。”彩绫恍然之余露出一丝不屑之意,“我道慧妃如何了不得,原来是靠了她父亲。”
阿罗笑道:“所以主子根本无需为此担心,皇上真正宠爱的人,始终是主子您。”
彩绫轻点着阿罗的额头,轻笑道:“你这丫头,惯会讨我欢喜,宠爱……我现在算是看出来了,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希望我可以早日诞下皇嗣,这样才算真正有了依靠。”
“奴婢相信主子很快会等到这一日,为了往后的荣华富贵,主子现在每一步都要走得格外小心,千万不能因小失大,您说是不是?”
彩绫睨了她一眼,凉声道:“怎么了,又想让我继续等下去是吗?”
阿罗默默点头道:“奴婢也是为了主子,希望主子能够走得稳一些再稳一些。”
彩绫犹豫片刻,叹了口气,道:“行了,我听你的,再忍耐一阵子,希望到时候一切没有意外。”
阿罗眸中闪过一丝喜色,道:“主子放心吧,只要您别着急,奴婢一定会帮您想的稳稳当当。”
彩绫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了阿罗道:“有时候,我觉得对付纯嫔的事,你比我还上心,你很恨她吗?”
阿罗一脸气愤地道:“纯嫔那样害主子,还差点要了奴婢的性命,奴婢岂会不恨她。而且她这种阴险之人,若要出手对付,就一定要让她寻不到任何脱身的机会,否则一旦让她脱身,必会比现在更加麻烦。否则奴婢也不会一直劝主子暂忍一时之气,留待最好的时机出现时,再出手。”
彩绫用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浮燥,道:“我明白了,等吧,等你说的那个最好的时机。”
彩绫并没有等太久,正月十一这日,弘历派人传彩绫去养心殿侍候,待得传话的宫人走了之后,她立刻紧张地对阿罗道:“如何,这个是不是你说的最好时机,那些话,我可以与皇上说了吗?”
阿罗比她更紧张,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道:“是,等了这么久,这个机会总算是来了,主子您记得,见了皇上之后,一定要照奴婢与您说的那样,不要操之过急,循序渐进。”
“我记得,我都记得。”彩绫紧张地不停重复着这句话,随即又道:“可是万一皇上到时候不问下去,那岂不是无法引起皇上的怀疑,然后顺势追查下去?”
“没事,奴婢陪您一起过去,然后见机行事。最要紧的是主子您不要紧张,放松一些,尽量将话说的像是无意提起一般,否则就白等这么久了。”待彩绫情绪平复一些后,她又道:“奴婢扶您去梳洗更衣,然后咱们就过去。”
彩绫正要点头,忽地想起一件事来,连忙道:“让唐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