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1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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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氏用力一咬舌尖,借着剧痛压下心中的慌乱,一脸委屈地道:“臣妾绝无此意,也不知太后为何会如此询问,还请太后明鉴!”
凌若冷冷看了她一眼,道:“纯嫔,你觉得哀家已经老的可以由你糊弄了吗?”
如此严重的话,苏氏哪里敢就这么接下去,慌忙跪下道:“太后息怒,臣妾一直对太后尊崇敬重,万万不敢有此念。”
“是吗?可是哀家看到的,却非如此。”凌若盯着苏氏道:“你向哀家敬酒,其目的,是为了告诉哀家,慧妃将你的菜式换成了素菜,且陆贵人对此多有不满抱怨,不肯动筷,是不是?”
苏氏紧紧攥着垂在袖中的双手,道:“臣妾没有,慧妃是为了臣妾脸上的过敏能够尽快好起来,才将菜式换了素菜的。至于陆贵人,要她跟着臣妾一起吃素,臣妾委实过意不去,她抱怨几句也没什么,臣妾怎么会为此告状,臣妾实在冤枉。”
“你有没有冤枉,哀家很清楚。”凌若顿一顿,道:“纯嫔,哀家不会逼迫你承认刚才的事,但你给哀家记清楚一件事。身为嫔妃,最要紧的是守住自己的本份;最要不得的,是自作聪明,明白吗?”
苏氏唯唯应着,不敢多言,高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微弯,露出一丝隐晦而快意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将笑容掩去,耳中便传来凌若的声音,“慧妃!”
高氏心中一凛,连忙敛了神色,上前一步道:“儿臣在。”
“素菜一事,是因为纯嫔过敏,哀家且不与你说,只问你为何要将纯嫔安排在陆贵人一桌,她身为主位,理应与你与娴妃一桌。”
高氏低头道:“回皇额娘的话,正如儿臣在席宴上所言,是想两桌人数均衡好看一些,所以才会做此安排。”
凌若接过安儿递来的醒酒茶,喝了几口后道:“那怎么不见你将其他几桌的人数也给弄均衡一些?”
高氏正想着该如何回答,凌若已是摆手道:“行了,别给哀家在这里想什么借口,哀家懒得听。哀家不管你与纯嫔是怎么一回事,总之这样的事情,哀家以后不希望再看到,尤其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明白吗?否则哀家不介意去了你协理六宫之权。”
高氏被她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不敢有所反驳,“是,儿臣记下了。”
凌若微一点头,目光却是未从她身上移开,高氏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正在暗自揣测时,凌若再次出声道:“你这身衣裳是怎么回事?”
高氏一怔,未曾会过意来,直至瑕月在一旁提醒道:“先帝丧期刚过,慧妃便穿的这样鲜艳,实在有些不宜。”
第八十二章 除夕相伴()
听得这话,高氏终于明白自己犯了一个什么样的错误,连忙跪下道:“儿臣一时大意,还请皇额娘恕罪。||”
“知道就好,回去自行思省,下去吧。”随后凌若又打发了苏氏下去,只剩下瑕月一人尚在暖阁中。
凌若盯着神色平静的瑕月,许久,她颔首道:“娴妃,这一次你刚才做得很好,没有让皇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继续责问慧妃。”
瑕月低头屈膝道:“这都是儿臣应做的。”
凌若看着她低垂的脸颊,心中轻叹不已,明玉虽然比她年长两岁,却远不及她心思缜密周全。
“慧妃与纯嫔之间的事,你知道多少?哀家听闻,你昨日曾先后去过景仁宫与翊坤宫。”
瑕月心思疾转,犹豫着不知是否该将她们有心谋害永琏的事说出来,但仔细想了一番后,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说,毕竟她没有证据,一个不好,反而会让凌若以为她是在蓄意陷害高氏二人。有时候,很简单的一句话一件事,放到这宫里头,就会变得异常复杂。
瑕月低头道:“儿臣只知慧妃对纯嫔有所不满,但具体是什么事,并不清楚。”
凌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既是不清楚就算了,你也下去吧。”
“儿臣告退。”待得退出慈宁宫,瑕月轻舒一口气,刚才在里面,始终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令她喘不过气来。
在回延禧宫的途中,阿罗问道:“主子,您刚才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太后,让她知道慧妃与纯嫔对二阿哥居心不良。”
瑕月瞥了一眼天边弯如钩弦的明月,轻叹一口气道:“本宫不敢赌太后对本宫的信任,因为根本赌不起。”说罢,她不欲多言,道:“不说这些了,快走吧。”
待到了延禧宫,瑕月刚进殿,便看到弘历正坐在椅中饮茶,倏然看到弘历,瑕月惊讶的连行礼也忘记了,直至弘历搁下茶盏,轻笑道:“怎么了,才一会儿不见,就不认得朕了吗?”
瑕月如梦初醒,连忙屈膝行礼,随后小心翼翼地道:“皇上今夜不是该在坤宁宫吗,怎么来这里了,皇后娘娘人呢?”
弘历看起来心情颇为不错,道:“为了今夜的家宴,皇后劳累数日,一回宫就歇下了,朕没什么睡意,所以出来走走,结果一走就走到你这里来了,哪知你竟不在。”
“刚才皇额娘召臣妾去问了几句话,所以回来晚了。”瑕月话音刚落,弘历便招手道:“来,到朕身边来。”
瑕月依言走到近前,任由弘历握住一双素手,弘历也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瑕月被他看得一阵奇怪,忍不住抽手摸着脸颊道:“皇上在看什么,是不是臣妾的脸脏了?”
“没有,朕的娴妃一如初见时的美貌无瑕。”说到此处,弘历又摇头道:“不对,应该说是比初见时更加貌美,让朕忍不住看痴了。娴妃之貌,堪称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瑕月掩嘴轻笑道:“皇上今儿个是怎么了,突然如此称赞臣妾?其实臣妾伴驾八年,皇上看了臣妾八年,就是再美的容颜皇上也看腻了。”
弘历唇角微勾,道:“你虽在朕身边八年,朕却还是头一次这样仔细地看你,再说,娴妃的美貌,朕永远都不会看腻。”
听着弘历的话,瑕月心中欢喜,嘴上却道:“皇上如今说得好听,可往后,每隔三年就有秀女入宫,一个个妍丽可人,而臣妾则容颜老去,色衰容减,皇上怕是连一眼都不愿看了。”
弘历笑道:“看来你对朕还真是一点信心都没有,不过无所谓了,因为朕会证明给你看。八年后,朕会再次站在这里,与你说一样的话。”
瑕月有些诧异地望着弘历,她看得出,弘历虽然在笑,目光却极为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逐试探地道:“皇上,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朕就是想与你说这些了。娴妃……娴妃……”弘历喃喃念着瑕月的封号,忽地道:“娴妃,做朕的贤妃可好?”
瑕月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蹙眉道:“臣妾本来就是皇上的娴妃啊。”
弘历哂然一笑,起身道:“朕说的贤,是贤德淑慧之贤。”
瑕月怔怔地看着弘历,虽然她不明白为何弘历会突然与自己说这些,但她能感觉到,弘历的话很纯粹,没有任何杂质,也不带有任何目的性;甚至……还能感觉到,一层无形的隔阂正在慢慢消去。为什么会这样,她不知道,但有一件事她很清楚,她喜欢这个感觉,很喜欢很喜欢。
弘历见她迟迟不说话,玩笑道:“怎么了,不愿意吗?”
瑕月回过神来,连忙点头道:“臣妾愿意。”她说得很急,仿佛怕晚一刻便会失去这个机会。
她的样子令弘历觉得颇为好笑,带着一丝宠溺之意,抚着瑕月的脸颊道:“不必着急,因为朕给你的选择一直有效,不会收回。”
瑕月低头一笑,随即一脸正色地道:“臣妾不知道能否做好皇上的贤妃,但臣妾会竭尽所能,不让皇上失望。”
“好。”说完这个字,弘历再次执起她的手道:“走吧,朕陪你去外头赏月。”
瑕月一愣,脱口道:“皇上不回坤宁宫吗?”按理来说,弘历今晚应该在坤宁宫过夜才是。
弘历含笑道:“皇后已经熟睡了,朕不想再去打扰她,不知朕的贤妃可肯收留朕在此过夜?”
瑕月被他话逗得一笑,边笑边道:“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臣妾哪里敢拒绝。”
弘历笑而未语,揽着她一起静赏天边弦月,不知过了多久,打更声从外面传来,“梆梆梆”三声,意味着三更已过,从这一刻起,便是乾隆元年了。
待得打更声过后,弘历忽地道:“娴妃,可知朕会何要定年号为乾隆?”
瑕月知道当初礼部拟了好几个年号给弘历过目,弘历都不满意,最终还是他自己写了下“乾隆“二字,做为年号。
第八十三章 天道昌隆()
她思索片刻道:“臣妾斗胆一猜,若是错了,还请皇上莫要见怪。”待得弘历点头后,缓缓道:“乾字出自《易经》,有健进之意,而乾本身亦是八卦之一,代表天,与代表地的坤字相对应;隆字则是隆盛,昌盛之意;这两个字合在一起,应该是……天道昌隆之意。”
弘历赞许地点头道:“娴妃不止有倾城之貌,更具惠质兰心,一下子便猜中了朕的心思,不错,天道昌隆,正是朕取‘乾隆’二字为年号的用意。”他顿一顿,道:“皇阿玛将江山交到朕的手里,朕一定不可以令他失望,定要天佑我大清,使得大清昌隆不绝。”
瑕月嫣然一笑,道:“臣妾相信皇上一定可以做到,而臣妾,亦会陪在皇上身边,亲眼见证皇上开创盛世。”
她的话令弘历意气纷发,一字一句道:“不错,你必将看到朕亲手开创的太平盛世!”
在彼此相视时,弘历忽地凑近瑕月脸颊深吸一口气,闭目道:“燕双飞,不知为何,只有你用这种胭脂时,朕才会觉得它的香气格外好闻。”
燕双飞三个字,犹如当头一盆冷水,浇熄了瑕月心中所有的欢喜之情,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阴寒。
真可笑,弘历只有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她就将所有事情都给忘记了,包括他给自己用含有麝香的胭脂一事。
不管弘历嘴上说的多好听,他对自己都有所防备,不肯让自己为他生儿育女,延绵香火。
她压下心中的悲伤,强颜欢笑道:“是啊,臣妾知道皇上喜欢臣妾用燕双飞,所以这些年来,一直都用这个胭脂,从未变过。”
“朕知道。”弘历点点头,话锋忽地一转,道:“可是再好闻的香味,闻了几年都会腻了,也该是时候换换了。”
瑕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什么,说让自己换胭脂,用燕双飞,不正合了他的心意吗?好让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子嗣,不会对皇位生出觊觎之心,为何现在……现在又这么说?
弘历见她一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好笑地道:“朕怎么觉得娴妃今夜有些一惊一乍了,难道朕说的话很难懂吗?”
瑕月勉强定了定神,道:“不是,臣妾只是意外皇上会突然这样说,您不是很喜欢臣妾用燕双飞吗?”
弘历温言道:“朕是很喜欢,但正如朕所说,再喜欢也有时间,朕现在想在你身上闻到其他的香味,可以吗?”
瑕月用力咬着下唇,借此忍住眸中的酸意,弘历……弘历他让自己不要用燕双飞,是不是意味着……他愿意让自己给他诞下子嗣?意味着他真正将自己看成妃子对待,不再时时提防自己?
可是……可是一切为何会发生的这么突然,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弘历轻抚着她的脸颊道:“怎么不说话了?还有为什么一直咬着唇,在想什么?”
瑕月努力将眼泪咽回去,哽咽道:“没什么,臣妾只是觉得能够待在皇上身边真好,臣妾好想以后都这样一直待在皇上身边。”
弘历将瑕月揽入怀中,轻啜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傻瓜,你是朕的妃子,自然会一直待在朕的身边。”
瑕月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抱紧弘历,这是她此生最开心快活的一日,不过她相信,这不会是仅有的一日,往后的每一天,她都会如此开心快活。
弘历,你愿以真心待我,此生……我必不会负你!
这一夜,弘历留宿延禧宫,一直到沉沉睡去,瑕月的脸上都挂着笑容,殊不知,在她睡着后,本该同样睡去的弘历睁开双眼,一遍又一遍地抚着她的脸颊,眸光深邃而复杂。
翌日,瑕月醒来时,弘历已经不在了,阿罗带着宫人进来侍候她洗漱更衣,瑕月在铜镜中看到阿罗一直面带笑容,道:“遇着什么喜事了,一直笑个不停。”
阿罗比着一枝株钗道:“奴婢哪里有遇到什么喜事,奴婢是替您高兴呢,昨夜皇上留宿咱们宫中,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被她这么一说,知春也笑道:“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