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1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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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勉强定了神后,道:“娴妃这话真是好笑,本宫整日待在景仁宫中,怎会知道外头的事。不过此事确实危险,娴妃该劝劝二阿哥,往后不要再靠近那些猫猫狗狗,毕竟是畜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起疯来。”
“妹妹说的是,本宫会劝二阿哥的。”瑕月目光一转,看向放在角落里的药包,道:“话说回来,太医制作的这些药包真是奇效,放了这么几天,连一只蚂蚁都没看瞧见过。不过本宫那里的药包气味已经有些淡了,不似妹妹这里还如此浓郁,问了太医院,他们说还缺了几味药,要等几天才会有。不知妹妹能否先送本宫一包,以免那些虫蚁再来,一想起之前的情形,本宫就觉得害怕。”
第六十九章 气味()
高氏现在全副心思都放在永琏那件事上,对于她这个要求,随口道:“既是这样,你取一包去就是了。”
“那就多谢妹妹了。”在文竹取来药包后,瑕月道:“本宫不打扰妹妹休息了,改日再来看望。”说完这句话,她转身离去,在即将跨过门槛的时候,忽地停下脚步,回头道:“劝妹妹一句话,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任何事之前最好都三思再三思,别以为这世间只有妹妹一个聪明人。”
在瑕月离去后,高氏随手拿过搁在床边小几上的茶盏,用力掷在门上,在茶盏落地的声音中,她神色扭曲地道:“这个贱人,居然敢教训本宫,她凭什么?凭什么!”
“主子息怒,现在要紧的不是这个,而是娴妃为何会怀疑到主子您身上,明明一切皆是纯嫔所为,咱们除了将猫草交给纯嫔,还有奴婢去了一趟辛者库之外,就再没有做过别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该先疑心咱们。”
高氏自己也是一头雾水,没好气地道:“本宫如何会知道,你立刻去一趟翊坤宫,将刚才娴妃的话全部仔细说一遍,让她赶紧想办法。”
“奴婢这就去。”文竹答应一声,匆匆离去,并未发现自己身后多了两条尾巴,直至文竹进到翊坤宫后,瑕月才扶着知春从隐蔽处走了出来,轻声道:“本宫一走,慧妃就派文竹来了翊坤宫,看来这件事与纯嫔脱不了干系。”
知春瞥了左右一眼,见四处无人后,道:“主子,会不会是慧妃与纯嫔合谋?”
“或许吧。”瑕月不确定地说了一句后,道:“走吧,咱们先回延禧宫,齐宽与阿罗也该回来了,看他们能不能查到些什么。”
“嗯。”知春依言扶着瑕月回到延禧宫,阿罗果然已经在了,一见到瑕月便道:“主子,奴婢问过宋太医了,他说猫对薄荷应该没有特殊反应,至于什么东西会令猫失控,他说会仔细翻阅医书,一有消息就来告之主子。另外,奴婢听主子的话,仔细留意了庄太医,恕奴婢无能,看不出什么古怪来。”
瑕月刚要说话,看到齐宽快步进来,连忙道:“辛者库那边问到了什么?”
“奴才依主子的话,问了洗衣、送衣、取衣之人,也分别见过她们,皆没有什么异常。若非要与慧妃扯上什么关系的话,就是那天文竹去辛者库取衣的时候,曾经翻看过二阿哥洗好叠在一旁的衣裳,她有可能在这个时候动了手脚,但很可惜,没有任何人能够证明,一切只是猜测。”
瑕月点头道:“那可有能与纯嫔扯上关系的线索?”
齐宽不知她怎么将话题转到苏氏身上,思索片刻摇头道:“没有,奴才这一天打听出来的消息,都没有一件是与纯嫔相关的。”
阿罗在一旁道:“主子,您怀疑纯嫔也参与其中?她有那么大的胆子吗?”
瑕月将刚才跟踪所见说了一遍,随后道:“咱们现在必须得牢牢抓住每一条线索,或许证据就在其中。”
知春应了一声,忽地想起一件事来,将药包从袖中取出来,道:“主子,您为何要问慧妃讨那个药包,太医院不是刚送来好几个吗?”
瑕月没有说话,只从她手中接过药包,然后又让齐宽取来一个太医院送来的,将两者分别放在鼻下细细闻着,这样闻一会儿歇一会儿,足足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方才将两者递给阿罗,道:“你们都闻闻,这两个药包有何不一样。”
阿罗与齐宽、知春三人,分别将药包放在鼻下,仔细闻过后,摇头道:“主子,都是一样的气味,并无不同。”
“连浓淡也是一样的吗?”面对瑕月若有所指的询问,三人分别又闻了一遍,随后阿罗不甚确定地道:“应该是太医院送来的药味更浓一些。”
瑕月微一点头道:“确是如此,但其中的薄荷味却是慧妃宫中的更甚一筹,之前本宫进到慧妃内殿的时候,便发现薄荷味远比咱们宫中的更大,觉得有些奇怪,所以就借口问她要了一包来。”
“或许是慧妃的药里太医多放了一些薄荷。”阿罗话音刚落,瑕月便道:“莫要忘了,慧妃宫的药包已经放置一段时间,但药味仍与太医院刚送来的相差仿佛,多放的……又岂止一味薄荷。”
阿罗不解地道:“就算是这样,可是这与咱们现在追查的事有何关系?”
“本宫不知道,只是隐隐觉得两者之间,或许会有关联。知春,却取银剪还有两张干净的宣纸来。”
待得知春将东西取来后,瑕月将两个药包分别剪破,逐一对照里面的药材,最后竟让她发现高氏那只药包中多了几株她从未见过的草药,且有极重的薄荷味,闻起来有一种清凉的感觉。当这味草药被剃除后,余下那些药里的薄荷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下子,莫说是瑕月,就是阿罗也觉得事有蹊跷了,道:“主子,奴婢这就去将宋太医请来,他博览医书,必会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瑕月示意她快去,自己则拿起那几株草药仔细地闻着,越闻越觉得像之前永琏身上那股味道。
她的嗅觉一直都比常人灵敏,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察觉自己所用的燕双飞胭脂与别人所用的不同,由此知道弘历在自己的胭脂中暗下麝香,使得自己多年来,一直不曾受孕。
阿罗很快将宋子华请了过来,瑕月将那味不知名的草药摆在他面前,让他辩别这是何种草药。
宋子华将草药拿在手里看着,露出惊异之色,瑕月见状连忙道:“如何,宋太医可是认出来了?”
宋子华神色凝重地点头道:“不错,微臣一时疏忽竟然将这个给忘了,之前娘娘问微臣,要如何控制一只野猫伤人,微臣之前觉得没什么可能,但现在细想起来,只要有这种草药在,那么娘娘说的事情,并非全无可能。”
瑕月神色一震,身子往前微倾,道:“宋太医快说。”
第七十章 疑心苏氏()
“此物名为猫薄荷,又统称为猫草,可以刺激猫,令猫产生一些特殊的行为。()此物一般长在篱边或中是苗圃之中,花开经夏,叶与花端有药用效果,微臣以前曾经见过,只是这种东西太过常见,所以微臣反而没有太深的印象。”
瑕月急切地道:“你说令猫产生特殊的行为,是指伤人吗?”
宋子华摇头道:“其实猫的本意不是伤人,而是喜欢到疯狂的举动,若是二阿哥身上被下了这种猫薄荷,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瑕月缓缓出了一口气道:“本宫明白,多谢宋太医为本宫指点迷津。”
事到如此,已经很清楚了,放在永琏衣棠中的那个药包里,必然夹杂有猫薄荷,永琏正是沾了猫薄荷的味道,才会被猫攻击,猫爪事先涂了剧毒,一旦被抓到,必死无疑。
宋子华神色郑重地道:“不知娘娘从何处寻得这猫薄荷,此事关乎二阿哥安危,得赶紧禀告皇上才行。”
瑕月眸光微动,道:“这件事,本宫会处理,宋太医不必担心。另外,还请宋太医记着本宫刚才与你说的话,不要告之任何人。”
宋子华张了张嘴,似想说什么,但终是没有说出口,放下手中的药草后拱手离去。
在将要踏出宫门的时候,宋子华停下脚步,对守门的宫人道:“娘娘似有些受寒,本官之前来的时候还没有,娘娘刚才是否出去过?”
宫中人未曾多想,道:“回宋太医的话,娘娘确实曾出过一趟宫,刚才经过宫门的时候,奴才听娘娘身边的知春姑姑说起,好像是去景仁宫。”
“景仁宫……”宋子华轻语了一句,颔首道:“行了,本官知道了。”
他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延禧宫,却不曾回太医院,而是去了另一个瑕月绝对料想不到的地方。
且说瑕月那边,若有所思地拿着一株猫薄荷,阿罗在一旁道:“主子,既然已经确定是慧妃所为,而且证据也有了,应该如宋太医所言的那般,立刻禀告皇上,为何奴婢觉着您还在犹豫?”
瑕月轻叩着鸡翅木制成的桌子,缓声道:“本宫是在犹豫,因为本宫觉得这件事似乎没那么简单。”
阿罗一脸奇怪地道:“为什么,不是一切都查明是慧妃所为吗,她更将猫草藏在药包之中,并且让庄太医加重草药的份量,借以掩盖猫薄荷过重的气味。”
瑕月反问道:“那纯嫔呢,她在这件事中又是一个什么角色?本宫一走慧妃就派去找她,足以证明她也身在其中,可至今为止,没有一件事能够将她扯上关系。不过真正令本宫犹豫的,还是另一件事。”
阿罗与齐宽等人互相看了一眼,疑惑地道:“是什么?”
瑕月目光一转,落在知春身上,“你与本宫一起去的景仁宫,可有留意到慧妃的指甲?”
知春愣了一下,道:“主子是说慧妃指上那些晶石吗?奴婢看到了,与在猫身上找到的一样大小。”
“你只看到其一。”瑕月微一摇头道:“本宫刚才仔细看过,慧妃十个指甲上的梅花形状完好,无任何残缺,你们说说,这意味着什么?”
齐宽最先明白过来,脸上当即变得十分古怪,“奴才明白了,慧妃指甲上根本没有晶石脱落,猫身上的晶石来自别处,甚至……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
瑕月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起身道:“正是这个道理,不过也有可能是慧妃发现晶石脱落后,重新补上的,但你们想想,慧妃是何等身份,这种事,自然有宫人去做,何必要她亲自动手,实在于情不合。”
阿罗思索道:“可是宫中谁会栽赃嫁祸慧妃,难道是哲妃?”
瑕月摇头道:“哲妃倒是想除去二阿哥与本宫,但她岂有这样精妙的算计与本事。”
“不是哲妃,那还能是谁,主子说过,纯嫔与慧妃可能入潜邸之前就认识,再加上宫中的联系,不会是她,如今居于嫔位的,还有嘉嫔一人,难道是她?”
“嘉嫔……”瑕月喃喃重复了一遍,摇头道:“她膝下并无阿哥,本宫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让她冒这么大的险设局。而且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慧妃与她无甚往来,更无信任二字,她要如何嫁祸慧妃。”
阿罗泄气地道:“奴婢怎么觉得越想越糊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在一阵短暂的静寂后,齐宽小声道:“主子,奴才倒是想到一个可能,不知当不当说。”
瑕月缓步走到他面前,道:“此处没有外人,旦说无妨。”
齐宽有些紧张地道:“会不会设计的那个人就是纯嫔?”
阿罗正要否决,瑕月抬手示意她莫要出声,自己则盯着齐宽问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从这段时间对翊坤宫的盯梢以及慧妃与纯嫔皆为太平府人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早就相识,且关系匪浅。但恕奴才说句实话,一旦入得宫门,不论之前是什么样的关系,在这一刻都化为乌有,唯一剩下的就是利益二字,只要于自己利益有利,莫说是情同姐妹,就算真的是姐妹也能拿来利用,就像先帝时的温氏一般,而且咱们都不知道,她们之间是否存在争执,若有的话,那背叛与利用就更加合理了。”见瑕月沉默不语,他又道:“另外,除了哲妃之外,便只有纯嫔育一子,她有足够的动机要除去二阿哥。一旦事成,不论是主子还是慧妃成为那只替罪羊,对她而言,都有益无害。”
阿罗抚着手臂上悄无声息爬起的鸡皮疙瘩,颤声道:“被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纯嫔那么可怕。”
瑕月凉声道:“能够瞒本宫数年而无所觉的人,你觉得不可怕吗?”
阿罗一惊,道:“这么说来,主子您也认可齐宽所言?”
“纯嫔……她确实是最有可能的人,只是有一件事,本宫还是想不明白,她要陷害慧妃,药包中的这几株猫薄荷最为关键,她是如何放进去的,庄正可是慧妃的人。”
第七十一章 另一条路()
知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