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姬-第5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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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营这回也要心惊了,“难道,她把大公子也给记恨上了?”子恨父,为的却是一个不是生母的仆妇,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简直匪夷所思!
冯宾皱眉不语,冯瑄再一次劝他道,“爹,若是真不想娶,明日就去向大公子退了此亲吧,就说你对娘感情深厚,不忍相离。”
冯宾不想因为怕一个小小的女子记恨就退避三舍,冷道:“不去!”
“我去。”冯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女公子性情殊异,那姜谷你又不是特别喜欢,就不要招惹她了。”
冯瑄松了口气,有时,他还真喜欢叔叔的这个软弱劲呢。
姜武这两天已经可以坐起来也不会头晕了,前两天他说坐起来就觉得天跟地是颠倒的,姜姬都抱着他会变成瘫子的准备了,结果在没有药、没有医生诊治的情况下,他硬是自己慢慢好起来了。
能坐起来后,食量就瞬间回来了,烤肉、干饼,有多少吃多少。
天气太热,粮食存放不易,做蒸食极容易坏,最近的饼干得让人生咽都咽不下去,姜姬每天只能勉强自己啃两个饼,肉是一口都吃不下——太硬了,现在做肉虽然也放盐和花椒调味,但就是一直烤,把里面的水份和油脂都烤出来,烤成黑色,她都以为这肉已经烧成炭了。
龚獠每日都会给她送一些蜜饯果脯,这个倒是难得的美食。姜旦已经达到每天见到龚獠就会高兴,不见龚獠就生气的地步了。
而他已经把陶氏忘了。
他早起时不再找陶氏,而是直接转向姜谷或姜粟,要她们抱。他吃饭时也会扯一扯姜谷与姜粟,找她们要吃的。
姜姬心内五味陈杂。
可能是他年纪太小,而陶氏平时是和姜谷、姜粟一起照顾他,所以现在只少了陶氏一人,他才没什么感觉?
她不知道该不该让姜旦记住陶氏,现在告诉他,让他明白他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太残忍。可如果等他长大后再告诉他,她又担心到了那时,陶氏对他而言只是遗失在记忆长河中的一个符号,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姜武看姜姬看了一会儿姜旦就转开头,神色沉郁,就伸出手搂住她,“不要难过。”
姜姬靠在他身上,不说话。
姜武平静的说:“我也记不得我娘了,我爹、我的弟弟、妹妹,我都不记得了。”留在记忆中的是挥之不去的惊慌恐惧与饥饿,腹内永远像火烧一样,永远会为远方传来的声音而害怕,听到像是马的奔跑声、嘶鸣声,他都会随时往地上一扑,藏在草丛间、地沟中,有一次在山坡上,他吓得抱住头滚了下去。
他用两只手抱住姜姬,“现在我们才是一家人,我记得你是我妹妹。”
姜姬像是永远落不到实处的心,慢慢落到了地上。
远远的看到龚獠那巨大的身形,姜武放开她说,“我带姜旦出去玩。”
姜姬说,“你动不了。”她探头出去,在不远处看到姜奔骑马的身形,喊道:“姜奔!回来!”
姜奔策马小跑着过来,他现在已经算是会骑马了,虽然一跑快还是会掉下马,但平时这样让马慢慢走已经没问题了。
他走过来,看到姜姬指着姜旦说:“带他一起去骑马吧。”
她说完就没有给姜奔说话的机会,转身唤来姜谷,让她带姜旦出去,“你们三人一起坐在马上,你抱住姜旦。”
姜谷很喜欢骑马,因为马跑得快。马儿高大,她一个人坐在上面还会害怕,闻言就抱起姜旦要下车,姜旦看到走过来的龚獠,不想去骑马,就踢姜谷。姜姬瞪过去,他才停下,她对姜谷说:“不要让他踢你,如果他再这样就打。”她抓住姜谷的手,在姜旦的背上拍了一下,“就这样。”
姜谷不敢打,就算被抓住手也不敢打姜旦,被姜姬拉住拍了一下,连忙抱住姜旦跳下车说,“好了,好了,他不会再踢我了。”
姜奔骑马带着姜谷与姜旦走远了,龚獠只扫了一眼,就对车内探出头来的姜姬拱手笑道:“公主,某来了。”
“公子请进来说话吧。”姜姬笑道。
车内少了两个人,空地就大了。姜武不必躺着,他靠坐在门边,对龚獠拱了拱手。龚獠对他也很客气,还笑了一下。
龚獠问姜姬,“公主,今日想听个什么故事呢?”
姜姬:“说说魏国的事吧,我听说魏王嫁了个女儿给赵王,那个女孩子很小就嫁过去了,他没有大一点的女儿吗?”
龚獠也是万万没想到姜姬对诸国间的事这么好奇,他本以为讨好女人,无非是最漂亮的布匹,最精美的首饰,最新奇的歌曲、乐器,他都准备好为此花大钱了,结果这些全都用不着,他只需要费费嘴皮子,把他知道的国内的事、国外的事当成故事说给姜姬听就行了。
他说的也只是早就为世人所知的事,没有什么机密,他也不知道别国的机密啊,他只能归究于姜姬还不到喜欢漂亮礼物的年纪,她喜欢听“故事”,喜欢别人说给她听。
姜姬听到现在,对诸国间的势力分布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燕国最偏远,是不毛之地,那里的人不是不想种地,但因为土地贫瘠,几乎寸草不生,什么也种不出来。
燕与鲁相邻,在先王时期,鲁国与燕国的关系很不错,因为先王愿意助燕国去他国买粮。
与鲁相邻的另一个国家是郑国,因为郑国的良田很多,燕国当时多是向郑国买粮。结果在先王去后,郑国就与燕国商量着要瓜分鲁国。
曾经娶了永安公主的东殷王所在的晋国,身处三国之中:鲁、魏、赵。
但不管是龚獠还是冯瑄,说起东殷王都是说他“人老成精”。
当年永安公主求婿,东殷王就带着大批的礼物前往凤凰台,他自己不去,而是让他的侍从中相貌俊美之人天天去求见公主,送去礼物,等公主下降,嫌其老迈,带着从人健奴跑掉后,他也丝毫不觉得丢脸,继续让侍从送礼物,投公主所好,等公主为他生下一女,他就不再管公主在肃州是如何淫行,只在晋王宫中养育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明天见^0^
531 □□()
532 异心()
533 杀…人()
宫门口的守卫看到两个役者打起来了,其中一人怀藏利刃,他们立刻跑回门里,把门提前关了起来。最新章节阅读。
怜奴努力往宫门跑去,但门只剩下狭窄的一条缝,而守卫的矛尖正指着他,如果他敢冲进来,立刻就会被扎个透心凉。
怜奴只得转向,身后却又有利刃携着寒风挥来!他再次滚地避过,剑尖划破了他的衣服,在空中洒了一串血珠子,但他还是及时躲开了。
焦翁有些吃惊,他杀过很多人,有大人物,也有小人物,但怜奴明明是奴隶,却有着公子般的风致,现在又添上了刺客一样的身手。听说他是蒋淑亲手养大的,那他到底想养个什么样的儿子出来?
他追了上去。
怜奴没有打算跟焦翁硬来,两人对打,力量大小是决胜的关键。他在焦翁面前,只能用技巧,一旦力竭就是死期。不如把力气都用在逃跑上,活下来的可能还大一点。
焦翁像戏弄猎物的老虎,跟在他身后,一时追得紧些,剑锋就在头顶脖间划过!一时又放松些,让怜奴觉得似乎有机会跑得掉而更加努力跑!
几次以后,怜奴明白了,焦翁是个熟练的刺客!他愤恨的咬牙——蒋伟为什么突然会想杀他?不,不是突然,焦翁第一次刺杀他时是去年,那时王后刚进宫。
——蒋家又出了意外?
怜奴打定主意只要逃出生天,一定要去蒋家探个究竟。
两人从东城到北城,怜奴始终没有给焦翁一击的机会。
焦翁渐渐觉得此人有趣,站住脚,对前方的怜奴喊:“若能接住某的一击,某今日便饶你一条性命!”
怜奴躲在墙根底下,剧烈喘息着。
“若是躲躲藏藏,某便杀了你这小人!”
焦翁站在街当中,头顶的云彩移开,月光洒下来,恍如白昼。
怜奴走了出来,“你有剑。”
焦翁第一击是藏在袖中的短匕,第二击则是藏在粪桶下的长剑,他便弃了长剑,对怜奴道:“你也有剑。”
怜奴拔出腰间短匕,“一言即出,再无反悔。”
焦翁点头:“某从无虚言。”
两人渐渐走近,近到只有一步远时,怜奴蹲身错步往旁边跑去,他的目标是焦翁扔在地上的剑!
焦翁大笑:“果然是小人!”飞起一脚踢向怜奴侧腹。
怜奴不躲,反而紧紧抱住焦翁的腿,手中短匕狠狠刺向焦翁大腿内侧——如果刺中,焦翁必死。
焦翁一脚踢得他腑内翻滚,喉口就是一甜,他含着这口血喷向焦翁面门,阻挡他的视线。
这一杀招是他的保命技。
但手上刀尖一滑,他就知道不好,迅速放手借力一滚,捂着心口伥偟逃了。
——没想到他衣内竟然还穿着皮甲!
怜奴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一气跑了一阵,发现身后并没有传来追击的脚步声。
——那人竟真的遵守一击杀不了他就饶了他的承诺了?
焦翁擦去满脸的血沫子,恶道:“小人嘴真臭啊!”他再抬起左腿看,见厚厚的牛皮都被割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微微渗出血来。
“好刀啊!”可惜了,杀了他就能得到一把好刀,早知不说什么一击不中就饶了他了。
黯淡的月亮挂在空中,摘星宫的两只蓝色神鸟不知为何不肯睡觉,它们在没有主人的宫殿内不停的鸣叫。
姜武静静的听着。
虽然他没有指责谁,但付鲤还是不安的说:“殿内点炭火取暖,有清水和饼,还有萝卜、白菜,还有七八个小童也睡在殿内照顾它们。”
上次为了找姜旦而从流民窝里抢来的孩子,有父母家人的都领走了,还剩下几十个没有人领,他们不愿意再回到流民那里去,就留在了摘星宫。
公主不愿意让他们工作,只告诉付鲤让这些孩子吃饱穿暖,可以做一些轻松的活,比如打扫卫生什么的,不能干重活。
但在付鲤的眼中,没有孩子不能干活的说法,而且这些孩子都很怕被当成没用的人赶出去。既然公主只要他们打扫卫生,他就把这些小孩子全都算做公主在这里的侍童,打扫值守公主居住的摘星宫和祭殿,以及两座阙楼。
还有,养好公主的神鸟。
姜武没有说话,转头看向被紧缚而跪在底下的乔银,他叫来付鲤:“是这个人?”
付鲤和当时守殿的侍卫都道:“正是此人!”
乔银被绑着,脸色死灰。
他本来煽动了不少人,可将军回来以后,很多人就跑了,他也觉得不妙,正打算逃走,就被姜武带人给抓了回来。
因为有人到摘星宫去告密了。
付鲤拔出剑来,“将军,如何处置?”
剑锋雪亮,在月光下更添一丝冰冷。乔银哆嗦着嘴唇,他从被抓住后就不停求饶,但将军置若罔闻,还有人嘲笑他:“若是公主在,你求一求公主,她心软了就会放了你。可谁叫现在公主回宫了呢?将军哪会听你哭一哭就饶了你哦。”
另一人道:“此人就是想对公主不利!真该杀了他再挂出去示众!”
此时周围的军奴也多是跃跃欲试想亲手杀了乔银的。
只有姜武不发一语,他沉默得越久,其他人越鼓噪,乔银吓得心肝欲裂,忍不住把希望都放在姜武的身上。
“这是何人?”突然一个声音冒出来。
付鲤吓了一跳,转头一看,见是焦翁,没好气道:“你回来干什么?”
比起他们每日在摘星宫兢兢业业不敢懈怠,焦翁云来雾去,几乎很少回来,就是来也多是吃饭,要么就拿些粮食走。他长得高大,又比别人厉害,就没什么人去拦他。
付鲤更不忿,姜武和公主都对焦翁另眼相看。
姜武看到焦翁,对付鲤说:“斩了此人一只手,扔出去吧。”
不说其他人,就是乔银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付鲤见姜武叫上焦翁要走了,追上去问:“将军!此人欲害公主!真的只斩一只手就行吗?”
姜武回身,看了乔银一眼,那眼中的冰冷与愤怒让乔银几乎不敢与他对视,连忙把头死死抵在地上,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此人曾令公主开心,所以这一次,我只要他一只手。”姜武按住腰间的剑,“若有下次,我会亲手杀了你。”
看到将军走远了,乔银才相信自己没听错,他活下来了!
他浑身失力,瘫到地上,不敢相信自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