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8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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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回来,鉴如犹如遇上了什么事似的,灰头土脸的面色也不大好看。乃拉着郭太监在屋中密议了大半日,又将圣人请过去。才过了不足一炷香的功夫,圣人拂袖而出,愠怒如胀气的河豚。过了会子,那两位沉着脸出去了。杨安在后头瞧了半日,只觉他们连背影都能瞧出踌躇不定来,十分好奇。
正想去套河豚的话呢,有个小伙子跑过来悄悄拉了拉杨安的衣裳:“杨将军……”
杨安心神不定:“有事?”
“那个……小王秀才想找你。”小伙子比划了两下,使劲儿眨眼,“就是小王秀才,前些日子跟咱们在客栈打双扣的那位小王秀才。”
杨安心中暗喜:“去哪儿找他?”
小伙子指着后头道:“那边不是有片榆树林子?”
“他已经在那边了?”
“方才他托我来找你后便过去了。”
杨安点头:“我知道了。多谢你。”遂转身朝榆树林走去。
那林子不大,杨安是个打小打仗的,眼神极好。只张望几眼便找到了圣人,快步走了过来。只见圣人坐在一株大榆树底下,一只手紧紧攥着拳头,另一只手捏了根小树枝也不知折作了几段,满面通红,怒气都快能看得见冒烟了。杨安上前躬身抱拳:“圣人。”
圣人狠狠丢了手里的树枝:“杨将军,朕命你救朕脱身。”杨安微愕。圣人咬牙道,“朕原本便是被他二人胁迫。只因他们给了四王叔的血书,朕还想着他们许是当真为了我司徒家的江山着想。如今……朕再忍不得了。”
杨安忙问:“圣人,怎么回事?”
圣人狠狠一拳砸在树干上:“恶贼!丧尽天良!”
原来,前阵子鉴如和尚仗着武艺潜入宫中,偷听后发觉圣人是假的,便趁夜寻太皇太后打听,方得知圣人已出宫开脂粉铺子去了。遂与郭太监一道找到圣人,将吴王之血书交与他。圣人大惊,偏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暂留了郭太监在铺子里做事。他二人仿佛还有别的事儿,鉴如时常进宫找太皇太后,郭太监偶尔也去走两遭。忽有一日,捕快拿着杨安的画像来铺子里询问,可巧让鉴如和尚听见了,悄然从后头溜走。他回来后便与郭太监密议了一阵子,又走了。郭太监遂假托有要紧事与圣人商议,将他引到外头,强塞入马车半绑架的带到城北一处小宅子。他与杨安便是在那儿头回见面。次日一行人离开京城。
到了陈州,他二人虽一直同圣人商议如何联络诸王对付贾琮,多半是他两个自己商议,圣人插不上话。且圣人也压根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到的银钱。只是自己与被软禁无异,拿他们没法子,只得忍了。
前几日,鉴如匆忙跑了左近数国,有三国答应帮着买火。枪,只是与陈王一样、没人肯出钱出人。鉴如气得破口大骂。忽然,有人给他出了个主意。鉴如虽也不愿意使,偏实在没有别的法子。遂快马赶回来与郭太监商议。方才又请了圣人去商议。
杨安听罢已猜到那主意必然不妥,问道:“圣人,什么主意把您气成这样?”
圣人冷冷的道:“因燕国国策有利于民,诸国百姓蜂拥而去,国力猛增。唯有以持枪官兵扮作匪盗,深入燕国工厂民宅,屠戮人口,惊吓百姓使之逃离是非地,方能拦住燕国如今之势。”
杨安拉了拉耳朵:“末将方才只怕幻听了。圣人说什么?”圣人不语。杨安一拳砸在树干上,“我操他十八代祖宗!谁的主意?”
圣人摇头:“他不肯说。”乃看着杨安,“求将军救朕出去!”
杨安咬牙摇头:“不成。咱们不能走,非将那王八找出来不可。”
第835章()
日子数豆子似的数过去; 杨安愈发得鉴如与郭太监器重,偏他与圣人联手愣是没套出是谁出的那阴狠主意。眼看人手越来越多、火。枪陆续到货,杨安没法子; 只得先弄坏枪支扮作买到了次品的模样。并加紧操练壮丁。他虽年轻,已上位多年,掌控力极强;并有圣人明里暗里相助。那两位全然不知之际; 杨安已暗暗收服了人心。那两位见圣人瞧杨安顺眼,心里也愿意——圣人便是招牌,他拧巴着许多事儿不好办。
终有一日; 鉴如将杨安喊来,告诉了他前因后果。从贾琮诱拐吴王之子吴国大将之子蜀国世子之儿女说起; 到吴王临终前方悟出其策、留下血书传于诸王,到各家王爷吝啬散漫不肯出力; 直至别无他法、只得伤民。
杨安皱了半日的眉:“这也太……我怕天打五雷轰。”
鉴如道:“那你想个法子。”
杨安道:“我又不是军师,哪儿能想得到法子?那么多王爷有的是幕僚。”
鉴如嗐声跌足:“都是些鼠目寸光之辈; 不见棺材不掉泪!”
杨安摇头:“大师; 倘若银钱不足要我们去打劫,没什么话说。早年马来国精穷时我也不是没当过海盗; 但那是……”
话还没说完,鉴如眼睛一亮:“你做过海盗?”
杨安道:“马来国的兵都当过海盗。”乃解释道; “我们本来就没什么人口,也没多少兵马。穷啊!修皇宫建衙门什么不要钱?不做海盗哪里弄得到钱?再说,我们是奉旨劫船,老天爷怪罪下来那不是有国主顶着么?”
鉴如立时道:“此事若苍天怪罪; 贫僧顶着。”
杨安哼道:“您老顶得住么?我们那会子是迫不得已,为了国家。后跟中国做起了可可茶生意,不就没打劫了么?”
鉴如颓然一叹:“如今咱们难道不是迫不得已?但凡有半点法子,如何会使这般计策。”乃念了声佛。
杨安诧然:“您老是佛家人,不怕佛祖怪罪?”
鉴如合十道:“惩恶便是行善。地藏王菩萨有云,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正菩提。不行霹雳手段,怎怀菩萨心肠。”
杨安翻了个白眼:“连杀无辜之人都能找到这么好的借口。”不待鉴如言语,他摆手道,“罢了,横竖不干我事。我只依令行事。”
“如此才对。”
听了这些话,杨安便知他非但没领过兵、只怕半分没沾过兵事。当兵的哪里能跟上头讨价还价?让杀人杀人让放火放火,让砍了老弱妇孺乡里乡亲都不能犹豫。兵卒本身就是个专职杀人的行当。既是鉴如和郭太监皆外行至此,这支兵马自己想不捞下来都难。念及于此,杨安正色道:“不过,大师,此事须得圣人金口玉牙下了旨末将才敢领。您老有佛祖庇护,郭公公是无根之人。你们二人都不用担心报应,我却怕子孙遭报应。若是圣人扛下来,他乃真龙天子,我听他的天经地义。”
鉴如思忖片刻,点点头:“也可。贫僧去求圣人下旨。”
杨安抱拳:“圣人下了旨,末将必不辱使命。”鉴如甚是满意,让他走了。
殊不知杨安与圣人早成了一伙的,背地里商议过了。那一僧一阉迟早会来同杨安说此事。圣人如今就是个摆设,万事皆做不得主。既是他们得求圣人下旨,圣人少不得开些条件、争些权力,日后行事方便。
本以为火。枪之质量投诉不了结前不会生事,谁知郭公公有天晚上梦见了吴王,次日哭成泪人,非要立时动手不可。杨安乃向他们道:“咱们如今虽有了两千多人,多数是寻常百姓,头一回办差未必敢杀人。不若挑些做过匪盗的,身有煞气,不惧鬼神,先做一票。洗过血之后,便让他们做小头目,将其余新手慢慢带出来。”他二人听着有理,便答应了。
杨安遂挑了二十来个当过土匪不怕阴司报应的,好生练了十几日,起身往燕国而去。这些人除去鉴如便数杨安武艺最高,鉴如还得留在陈国办事呢。杨安在枪支上动手脚容易的很,旁人半分不察。
杨安向柳小七陈述完经过,天色已漆黑。柳小七思忖良久道:“你想的很是。那出主意之人务必寻出来。鉴如和尚跑完了晋齐宋三国之后,三国的王爷皆不大肯出力气?”
“不错。”
柳小七道:“政事堂也猜度不是王爷们的主意。贾琮说这类事不新鲜,别国亦有,叫做恐怖袭击。皆是弱势势力拿强势势力没法子、偏又极恨,方行此等下作之举。弱势乃是共性。那四位王爷或清高或骄傲,不会想到这种主意。只怕是下头的幕僚之辈。”
杨安道:“若不过是区区幕僚,鉴如犯得着守口如瓶么?半点子口风也套不出来。告诉我让我骂几句那人又不会少块肉。他平素并非口风极紧之人。”
“这个也委实奇怪。”柳小七道,“政事堂能人多,让他们想去。”
“还有,皇帝被遭了绑架,京城城门口连个查看的人都没有。”杨安嘴角抽了抽,“怕是离谱了些。”
柳小七笑道:“乃是那阵子詹峤老大人与冯紫英各自为政、沟通不及时的缘故,如今已经在整改了。林相心中恼怒,不便说詹老大人,讽刺了冯大人几句撒气,把冯大人说了个大红脸。亏的在场没几个人。”
“那柳大人怎么知道的?”
“杨将军呐,不论那个行当都不会缺长舌之人,尤其是有笑话可看之时。”
“原来如此。”杨安向他作了个揖,“多谢指教。”
“不用客气。”柳小七站了起来,“寻个有屋子之处,做个鉴如和尚的画影图形。”
杨安从怀内掏出一张纸来:“早就画好了。”
柳小七眉头一挑:“你这小子不错。”杨安微微一笑。
二人就此别过。柳小七回燕国报信,杨安进陈州城寻花问柳。
冯紫英得报,立时给各处细作送去鉴如和尚画像,让他们详查此僧访晋齐宋三国之线路。不多时,各方消息传来,他是先走的宋,而后晋,最后齐。出主意之人纵然不是齐国的,也必在齐国与他会过。快马往吴国送郭太监画像之人也到了,细作认出此人乃是先吴王心腹,且平素不大得宠,先吴王临死前旁人才知道。
冯紫英遂召集政事堂众人开会,把柳小七也喊了过来。大伙儿传看了消息和电报之后,冯紫英道:“燕国从齐国得的人口最多,纵然齐王昏聩不在意,难保下头有幕僚怨恨燕国。”
贾琮托着腮帮子道:“鉴如和尚像是在护着那个人。他一个吴王的心腹,为何会护着一个齐国幕僚?说不过去啊。”
林黛玉道:“出主意的人先放一放,那群人太危险了。趁红骨记换货还得些日子,怎么把他们收拾了才好。”
詹鲲苦笑道:“你们还惦记那个?如今最要紧的当属吴王之血书。”
贾琮笑道:“詹太师放心,那血书不是问题。”
詹鲲瞧了他一眼:“当年可是你和林相行的合纵之策,方推了太上皇下楼。”
“如今之局势完全不一样。”贾琮伸出右手比划了个“六”,“首先那时候只有六位王爷合纵,如今多少个?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何况还各自为政。当年老三已经登基多年,且是堂堂正正继位的,且明明白白忌惮他们。王爷们全都清楚,头顶上悬着大铡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危机感非常强,逼得他们不得不合纵。饶是如此,也好悬让燕王给拆了。如今的危机比起当年,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再说……”他笑道,“写信的是燕王也还罢了,毕竟燕王多智,诸王纵然口里不服心里还是清楚的。吴王么,才六十多岁,条件好再活个十年没问题。他完全是自己耽于酒色作掉了身子。何况他当年就是个商贾王爷,诸王未必瞧得起他。”
冯紫英接口道:“再有,若送信的只是郭太监也还罢了,毕竟吴王已死,死人之遗言比活人之话语更使人在意些。偏陈王插了一杠子,派他的人去送吴王的信,还说郭太监病重。合纵若成,他得牵头的功劳地位;若不成,他是帮郭太监送信,也不砸颜面。”
贾琮拍手道:“然而此举却有损吴王那血书的公信力。诸王难免起疑心——陈王怎么搅和在里头?郭太监病重这事儿鬼才信呢。”
詹鲲瞧了他一眼:“有损也不过是有损罢了。”
贾琮笑道:“真的不用担心这个。思维的惯性,决定了这次合纵连点子希望都看不到。”他啧啧两声,“可惜了吴王临终前想明白,偏毫无用处。相信我,不会有人信他。”
詹鲲皱眉:“倘若有几个信的、再渐渐说服旁人呢?”
贾琮轻轻摇头:“他们习惯了。习惯是个非常难对付的东西,顽固无法根除。王爷们自小受到的教育,决定了他们根本不会相信,单单依靠招几个王子郡主到大佳腊去念书便能毁灭一个完美运行了上千年的制度。中华五千年,实在太长太长太长。他们只会去想史书里头可有类似的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