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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清客-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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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绍庭叫道:“严二虎、山镐;给我把曾九鲤拖开。”

    严二虎和山镐是侍候严绍庭的两个健仆;闻言奔过来就想拽曾渔的胳膊。

    曾渔喝道:“我是去瑞竹堂请方塘先生评理;你们想于什么”

    严二虎和山镐毕竟是仆人;被曾渔一喝;面面相觑;曾渔就已经拖着严绍庭出了钤山堂;严绍庆又惊又喜地跟在后面。

    到了瑞竹堂外;曾渔就放开了手;自顾进去;严绍庭看到严绍庆就在后面;若是这时转身逃避的话;必让严绍庆笑话;碍于颜面;只好硬着头皮跟着曾渔进了瑞竹堂。

    明天争取还上一更;最近腰椎很不舒服;欠的文债只有慢慢还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作戏() 
瑞竹堂的严世芳已用罢晚饭;这时正独自品茶;手里执一卷己未科会试的程文选集在看;看得摇头晃脑;不时赞叹两句;见曾渔和严绍庭、严绍庆进来;便问:“曾生用过饭了没有?”命仆人给曾渔上茶;至于严绍庆和严绍庭;那是侄儿辈;靠边站着。

    严绍庭要恶人先告状啊;抢先道:“叔父;曾先生方才在钤山堂挑拨小侄与庆兄的关系;小侄不忿;与他争执了几句——”

    严世芳脸一沉;喝道:“住嘴;先听曾先生怎么说。”问曾渔:“曾生;出了何事?”

    曾渔道:“就让绍庭公子先说吧。”

    严世芳摆手道:“哪有这样的规矩;曾生请讲。”还严厉地瞪了严绍庭一眼。

    白胖酷似严世蕃的严绍庭暗暗叫苦;这个叔父实在是太古板了;心里急思对策。

    曾渔便将方才的经过一一说了;严世芳两道长眉一竖;问严绍庭:“你还有何话说?”

    有严绍庆在此;严绍庭心知抵赖不得;叔父严世芳动起怒来真是会打人的;赶忙道:“是侄儿误会曾先生了;小厮六儿向侄儿搬弄是非;说曾先生挑拨侄儿的兄弟之情;又说曾先生见族学的女学生美貌;时常出言调戏;却原来都是六儿在胡言乱语;小侄一时不察;信以为真;就对曾先生颇有不敬之词;请叔父原谅小侄一时糊涂。”扭头问跟过来的严二虎和山镐:“六儿呢;揪他过来掌嘴。”同时使个眼色——

    严二虎和山镐心领神会;答应一声;转身就出了瑞竹堂。

    曾渔暗道:“厉害;不愧是严世蕃的儿子;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撇清;又假借小厮六儿之口诬我调戏女学生;我血气方刚啊;少年戒之在色;正好诬我;而且严绍庭已经明说六儿是胡言乱语;我也不好再辩;但方塘先生即便不信;心里总会有些芥蒂。”向严世芳拱手道:“小生还不知道有人背地里这般诬我清白;方塘先生;贵府伴读之职小生无法胜任了;小生明日就回广信府。”

    严世芳对曾渔还是颇为欣赏的;曾渔虽是弱冠之年;但言谈举止稳重得体;更难得的是耐得住乡居寂寞;夜里只在钤山堂书楼临摹法帖和古画;极是好学;实乃绍庆和绍庭兄弟学习的楷模;当即真诚挽留道:“曾生;莫听那些蠢笨小厮乱嚼舌根;我必重重罚之。”对严绍庭喝道:“还不向曾先生道歉;我早对你二人说过;曾先生于你二人是亦师亦友;乃是我之助教;你二人岂敢不敬。”

    严绍庭心里虽然不忿;表面不敢违拗;低着头上前向曾渔作揖致歉;曾渔微笑道:“绍庭公子莫让严二虎他们下手太狠;若把小厮六儿打坏了那就太过了。”

    说话间;严二虎和山镐二人老鹰抓小鸡一般把小厮六儿抓来了;六儿鼻青脸肿;还淌着鼻血;一路哭叫着:“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严世芳问了几句;小厮六儿除了“再也不敢了”五个字;别的什么也不说;那鼻血还在流着;双手被严二虎反扭着;也不能去擦一下鼻血;看着很惨的样子。

    严世芳厌恶地挥挥手:“带出去;罚他明日没饭吃;打就不要再打了;以后若再敢胡言乱语;定责不饶。”又教训丨了严绍庭几句;把严绍庆、严绍庭二人打发走了之后;留曾渔品茶闲谈;以安曾渔之心。

    曾渔道:“绍庭公子是因为小生与绍庆公子相处融洽;就对小生不满;实未想到区区伴读也会招惹是非。”

    严世芳道:“绍庆与绍庭二人的确不甚和睦;绍庭自幼就有些骄纵;好在年龄尚稚;曾生莫把小孩子的一时糊涂话放在心上;他若有过错你尽管教训丨就是;不要因为今日之事而有所顾虑。”

    在瑞竹堂坐了小半个时辰;曾渔回到钤山堂书楼;继续临摹他的《天马赋》;严绍庆过来在一边静静看着曾渔临帖;待曾渔搁下笔活动手指时;严绍庆说道:“我弟并不知悔;还扬言说以后要让曾先生识得他的厉害;曾先生还得小心为是——这事是否要禀知我叔父?”

    曾渔道:“汝弟心机颇深;这是故意在你面前说这些话的;知道你会告知我;他是想让我又去找汝叔告状;几次三番;汝叔也烦了;疏不间亲啊。”

    严绍庆点头道:“曾先生说得是;不过曾先生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他是睚眦必报的;现在他还年幼;并无能为;两年后恩荫锦衣卫副千户后就难说了;当然;我会帮助曾先生的。”

    曾渔道:“多谢庆公子;想我与绍庭公子也并无什么怨隙;他现在还只是少年人;长大后自然知道我并无恶意。”

    严绍庆默然不语;半晌道:“曾先生真是有君子气度;让我敬佩。”

    曾渔微微一笑;见东窗外一轮圆月高悬;想起昨夜此时陆妙想也说他是正人君子;但他自知不是君子;更不是为所欲为的小人;红尘俗客而已;在分宜;吸引他的是陆妙想;所以严绍庭借小厮六儿的名义说他是好色之徒也不算完全是诬蔑——

    又想:“莫非严绍庭对我经常接送婴姿小姐生了疑心?看来我以后还得小心些;严世蕃是走了;可还有严绍庭这小子想找我麻烦呢;当然我与婴姿小姐是清清白白的;我与陆妙想也很清白;昨夜我称得上是坐怀不乱;唉;坐怀不乱是要被人骂的。”

    翌日卯时末;曾渔与往常一样来到毓庆堂族学与严岱老汉一块喝粥;严老汉还蒸了黄饼;两个人正吃着;听得脚步声响;转头看时;却是少女婴姿捧着小书箧进来了;曾渔忙道:“婴姿小姐怎么自己一个人就来了;严祠丁还没去接你啊。”

    婴姿快步走到自己书桌边;将书箧放下;然后向曾渔和严岱施礼;说道:“我有事要与曾先生说;所以就早早的来了。”

    严岱老汉招呼道:“小姿小姐;来吃一块黄饼。”

    婴姿谢过严岱老汉;不忙吃饼;对曾渔道:“曾先生;我娘前天夜里不慎摔破了茶壶;被滚水烫伤了小腿;伤得不轻;我娘也不知从哪里弄了一些草药胡乱敷上;真让我担心;那天我偏偏又去了寄畅园;不然到这边来请曾先生去看看就好了。”

    既然陆妙想没向婴姿说起那夜的实情;曾渔也不会多嘴;当下装作吃惊的样子;说道:“是不是请巫塘的薛医生来诊治一下?”

    婴姿道:“薛医生离得远啊;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还不知道薛医生在不在巫塘;曾先生也精通医术;先帮我娘治一治吧?”

    这时严世芳带着女儿严宛儿来到族学大堂;听说陆妙想被滚水烫伤;便让瑞竹堂的一个仆妇陪着曾渔去枫树湾小庵为陆妙想诊视;婴姿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回去。

    过独木桥;来到枫树湾木屋;陆妙想正在西屋临摹文徵明的画;见婴姿领着曾渔还有一个仆妇来了;心知是怎么回事;含嗔道:“小姿;我不是说了不打紧吗;你怎么还要劳烦曾先生”

    曾渔看着缁袍窈窕的陆妙想;微笑道:“婴姿小姐是关心陆娘子嘛;请陆娘子让小生看看烫伤处;若是伤得重;还得请巫塘的薛医生来;小生怕技拙不敢施药。”

    陆妙想听曾渔这样说话;心下含羞;不敢看曾渔的眼睛;却不得不配合曾渔演戏;撩袍挽裤;裸出莹白小腿;伤处用一块青色棉布包缠着——

    曾渔道:“让我看看陆娘子用的是何种伤药?”

    陆妙想抿了抿唇;心道:“这不都是你调制的伤药吗——嗯;曾公子是因为小姿的缘故;必须装作很认真的样子。”这样一想;就觉得有些好笑;不敢笑;低头将裹伤的布带轻轻解开;那蜂蜜调和的烫伤膏已经凝结在伤口上;散发出樟脑和黄柏的混和气味;还有淡淡的女性体香。

    曾渔道:“这种药膏治烫伤也不错;陆娘子哪里得来的?”

    陆妙想低声道:“贫尼亦不知。”

    曾渔道:“那过两日小生再来为陆娘子诊治;现在这药膏揭不得;先敷着;过两天再作计较。”

    那个瑞竹堂的仆妇一直在边上;曾渔也不便多说话;交待了几句便告辞。

    婴姿因为曾渔说了这烫伤不碍事;也就放宽了心;跟着曾渔回村东毓庆堂族学;路上趁那仆妇没留意;对曾渔轻声道:“曾先生;我那位爹爹也烫伤了;脸上都烫了几点红斑;只怕前天夜里——”;看了曾渔一眼;没再说下去。

    这少女聪慧心细;大致猜到了那夜的风波;但只以为她姨娘是摔破了茶壶烫伤了自己和严世蕃;却不知其中还有更多的曲折;这个秘密只有陆妙想和曾渔知道;严世蕃也是一知半解——

    这日傍晚放学后;严世芳对曾渔道:“曾生;我明日要去宜春府学学习三日;二十一日是月考;二十二日会回来;族学这边就由你代为教导了。”

    曾渔问:“以前由谁代为教课?”

    严世芳道:“以前无人代;放假五日。”

    曾渔道:“那还是放三日假吧;小生代讲两日;这样学生们也欢喜;劳逸结合。”

    严世芳笑将起来;说道:“以前他们每月都盼着我去宜春的这几天呢;都还不是真心肯学习的啊;也罢;那就放假三日吧。”

    最近两章写得不大好;先过渡一下;精彩在后面;谢谢书友们的票票支持。

第一百三十五章 遇雨() 
得知九月十八日至二十日毓庆堂严氏族学放假的消息;严浩、严绍庆这些学生欢天喜地;他们原本担心有曾渔在这里严世芳就不给他们放假;现在听说还有三日假;算是失而复得;心满意足了;严绍庆都没在钤山堂用晚饭;放学后就乘轿子去寄畅园了;他母亲曹氏在那边;

    严绍庭昨日被叔父教训丨了一顿;心中憋屈;对曾渔是怀恨在心;想着后年任职锦衣卫副千户后要给曾渔一点颜色看看;只是有仇怨却不能现报;真是不痛快;听说有三天假;他也高兴不起来;爹爹严世蕃不带他去北京;却把应老二、孙寡嘴、吴麻子带去了;真是气人啊;如今寄畅园以曹氏为尊;他不想去寄畅园;可分宜这么个小地方也没其他地方可去;无聊透顶;当晚左思右想;思得一计;便即提笔给舅舅柳震写信;他母亲柳氏是安远侯柳坷之女;在他出世的前一年外祖父柳坷就去世了;柳坷长子柳震袭爵;柳震现为湖广总兵;掌南京右军都督府事;驻防南京;严绍庭给舅舅柳震写信说思念外祖母;想去南京探望;请舅舅派人来分宜接他去——

    十八日一早;严世芳带了一个老仆去宜春;严世芳前脚刚走;严绍庭就带着一个管事和严二虎、山镐两个健仆出门了;在门前上马车时遇到曾渔;曾渔问他去哪里?

    严绍庭傲然道:“我是要去见许知县;曾先生是不是也要一道去?”

    曾渔尽职尽责道:“绍庭公子早去早回;在下受方塘先生之托;自是要忠人之事;我是外人;与绍庭公子并无任何利益冲突;不过一些小龃龉而已;绍庭公子阅历多些之后就会明白;日久见人心——好了;你们去吧;照顾好绍庭公子。”最后这句话是对那位管事和两个健仆说的。

    看着严绍庭的马车从大樟树下驶过;曾渔摇了摇头;他对这个少年官三代并无多少恶感;倒是抱有一些同情;以严绍庭这样骄纵的性情很难承受即将到来的大挫折;严绍庆应该会好一些;不过这些不是他曾九鲤该考虑的事;他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如今严世蕃已离开分宜;他是应该思谋退路了;但怎么帮助陆妙想和婴姿脱困颇让他犯难;陆妙想并无同胞兄弟;无人可投奔啊;其叔陆员外是靠不住的;计将安出?

    曾渔觉得自己有必要和陆妙想商议一下这件事;听听她的想法;相信办法一定会有;车到山前必有路。

    上午曾渔待在钤山堂书楼饱览书画古董;这些天浸淫在严世蕃的书画藏品中;曾渔自感眼界大开;对书画古董的鉴赏水平大大的进了几步;沉醉其中几乎废寝忘食;都要仆妇上楼来请他去吃饭才觉得肚子饿了;面对这些藏品;曾渔又想在分宜多待些时日;这些珍藏不知日后将散落何处;真是可惜啊

    午后;曾渔独自出了村口;秋阳直晒;热得有些反常;料想过两日又要冷雨萧萧了;在村口小石桥看了一会流水;又踅回钤山堂;到马棚牵出那匹名叫“黑豆”的蒙古马;这马现在归他所有了——

    曾渔对严氏家仆说要去县城买些日用物事;便骑了大黑马出村往东驰去;先策马进了枫树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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