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劫 作者:云小七(晋江2012-03-28完结,女强)-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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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要是明天雨不停呢？”蓝玉跟了他这么多年，当然知道他的想法，蓝雨泽的大哥蓝向天，妻子是中书令王大人的千金。一手绝伦的刺绣名扬京城，每年皇族寿宴的贺礼中，由这位王小姐绣制的料子总是最惹人注目的。如今蓝雨泽向他大嫂相求，自然是为了他认为值得的人了。这位小姐，到底是哪家的千金呢？这雨若是不停就好了。
　　“不停？”蓝雨泽想了想，“不停就不停。停了再说，反正就算写信给了大哥，大哥那么心疼嫂嫂，还不一定答应帮我绣呢。就算答应了，一时半会儿也取不回来。停不停就随它去吧。”
　　
　　不知道怎么的，听了这翻话，那姑娘好像也不是很重要。
　　蓝玉抬起头，觉得雨似乎是小了。
　　
　　从这雨落地的那一刻，白玉便腾了云，向白府而去。这并不是一场普通的雨。此时她的心情既是兴奋，又有些扫不去的担忧，还没落到院子里，她就已经看到了光秃秃的桃花树下，长亭之中，狼王虎王严肃的神情。
　　“她出现了。”白玉施了仙术，在周身起了屏障，挡了雨水，落入亭中。
　　狼王仰天，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细细感受这雨水。她出现了，在他们找到苍冥之后，似乎一切都变得顺利起来，没过几天，她也出现了。
　　“白绮妹子呢？”虎王一口饮尽一碗酒，问道。
　　白玉远眺，不确定的答道：“白绮姑娘自然也是知道的。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指不定。”虎王粗狂的声音说出带有疑虑的话，总是别有味道，“指不定她就已经先循着这雨找过去了。我看咱也别等了，也分头找找吧。”
　　狼王虎王白玉三人默契的交换了目光，分别向东方，南方和北方飞去。
　　“哎，喂！啊！等等我啊啊啊！你们要去哪哪那里啊啊啊啊！！”小灰推开窗户，看着一闪就没了的三个人，望着空中大声喊道。
　　
　　白绮早就看到了降雨的雨童领了令，在云朵之上比划出了那么一个大概的区域，她的金睛闪了闪，定了大概的范围，向北方飞去。站在降雨线的最北端，那是一片荒山，山中因为长年有人路过，已经渐渐踩出了一条可容两匹马并行的细长小路。沿途草树算的上茂盛，再往前走，是个已经荒废了的神庙。
　　她安静的立在神庙门口，定定的看了会儿，一个仙决，开了门，灰尘以及蜘蛛网哗啦哗啦的落了下来。
　　庙里面，一切摆设倒是还正常。丝毫没有乱砸乱翻洗劫过的样子。
　　正中间的，是威严中透着慈爱的铜身老者，胡须长及脚踝。白绮缓缓走上前去，想细细看看这尊神像，还没等用手拂去他的灰尘，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哎呀，姑娘这是要礼佛么？”一个女子欢快的凑了进来，衣衫湿的还不算厉害。这庙正巧建在雨童的区域线上，所以一半被雨水冲刷，而另一半，还是艳阳天。
　　“这庙也真有意思。”那女子站在门口，看着雨水渐渐连成珠帘，可这地面，却是干湿各半，“姑娘也是在躲雨？”
　　“不，我是来找人的。”白绮回答，却并没有转身去看她，此刻她全部的心思，都在这神像上。
　　“姑娘是来拜神的？”那女子倒是来了兴趣，“我都不知道这里有个神。不知道这白帝城的神仙长的什么样？我还没见过把土地仙建的这么大个儿的。不对，最奇怪的是，我还没见过有把土地庙给荒废了的地儿，这白帝城难道不信鬼神？”
　　“不。”白绮只答了个不字，也不知道她否定的是这人不是土地仙，还是这白帝城不信鬼神，你女子等的也耐心，已经开始收拾出一块干净的地儿，大有在这过夜的意思了。
　　白绮纤细的手拂过那尊神像的衣角，颜色已经算不上是光鲜了，这已经不知道荒废了多久，连木质的供台都已经腐烂，成了一碰就可随风散尽的灰，可这尊像却完好无损，只是蒙了些许灰尘。
　　她褐色的瞳霎时变成金色，尊像手掌的一只老鼠拼了命的向上爬去。
　　“站住。”白绮道。
　　在一旁打扫空地的女子立在了那里，等着她下文。
　　“你是谁？”她问。
　　“我？”那女子笑了笑，提了口气说道“我的名字叫……”
　　“这是哪位仙人的执掌之地？”她又问道。
　　那女子愣了愣，把自己刚要说出口的名字又咽了下去，正准备要回答她这个问题。谁知道，那白衣女子竟然只是挥了挥手。这是叫她不用回答的意思么？她疑惑的站在那里，看着这白衣女子的背影。
　　白绮看着那落在尊像手中的老鼠，手一挥，放他离开了。
　　“既然是昔日东海龙王之地，白绮这里先行打搅了。龙王长眠，此地偶有妖邪作乱，白绮一片真心，绝非那等无礼之人，在这先行拜过龙王，事了之后，定不会再饶白帝城祥和。”
　　“你知道的真多，人人都说我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今儿碰上了个我不认识的仙儿，你却只看了看这尊像就知道是哪位主儿，你可真是厉害。”那女子坦荡之中还带有敬佩，目光直直的盯着白绮的背影，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美的女子，只是背影都知道她定为绝色。
　　“姑娘过奖了。”白绮淡淡的说着，转过身，那一刻，那笑容。仿佛天地不存，忘记天地，迷失自己。“小女子白绮，敢问姑娘芳名？”
　　




☆、意中人

　　陆小瑶坚信见多识广的她是不会被任何事情所震惊的，可她此刻却是失神了，她可以用她天下第一旦角陆小瑶的名号做担保，眼前的这个女子，绝对是这世上最美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脑子才消化掉了那句“姑娘芳名。”她赶忙接话道：“我是陆小瑶，叫我小瑶就好。”
　　白绮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
　　她还是这个样子，这些年一直未曾见到，寻也无处可寻，或许一切就是天意。白绮还记得那日客栈，她和掌柜的四目相瞪，那手又很闲不住的想去捏掌柜的胖脸，最后又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意犹未尽，恋恋不舍的走上房间。
　　她的眼睛里，总有各种各样的神情。
　　亦如她们初见时一样。
　　那个时候，她从二楼卧房一落而下，也是这样看着自己，瞪着大大的圆眼睛，张了好久的嘴巴才发出第一个音节。
　　
　　连相貌，都是那年的样子。
　　
　　她果然是历劫升仙后，又随他而去了。
　　
　　白绮想起了在轮回台前那些日子。苍清说过，他相信苍冥，因为那是他大哥。这个大哥一定不会做出背叛他的事情，那个时候白绮看着轮回镜中，众生百态，厉鬼嘶豪，淡淡的出神。他相信苍冥，她也相信。如果不是信他，她就不会守在轮回台边了，他说过要她等他，可是为什么此刻不回来了呢？
　　白绮无数次的站在轮回台边，想象着纵身一跃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没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想起希凌，她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又是什么样的觉悟，让她毅然选择了跟随苍冥而去。
　　他们不过只见过数面。
　　只是数面。
　　仅有数面。
　　
　　陆小瑶看着白绮只是淡淡的像尊神仙一样安静的笑着，壮了壮胆儿问到：“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姑娘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白绮答道。
　　陆小瑶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得意的整了整她蓝色的长裙，袖口上的蓝色飘带也欢快的如一条彩虹，飘来飘去。
　　“眼熟？”陆小瑶呵呵的笑了笑，“这样看是不是更眼熟？”
　　她又翻了手腕，在空中挽出一个花技，心中不免有些得意，没想到离京城这么远的南方城镇，也有人知道她。
　　“姑娘舞的很好看。”白绮赞道。
　　陆小瑶拱手，一副你说的不错，我安心授了的模样。
　　“我今天累了，先在这休息一下，待会儿要是雨停了，你要走的话，记得先叫醒我。我也急着赶路。”陆小瑶不客气的向墙角一窝。睡了。
　　待她合了眼，白绮衣袖一挥，在她周围立了消音的屏障，刚念完仙诀，身后的大门“吱啦”一声就被推开了。
　　夹杂着风雨，白玉一个快步，先落了进来。狼王灰鸣抖了抖一进门时落上的灰尘，长袖一挥，把虎王挡在了门外。虎王百啸低吼一声，又一次推开门来，因为刚刚已经撤了咒语，却不想被狼王挡在门外，此刻已经成了落水虎。
　　狼王灰鸣自知道办了错事，赶忙退到了一边。梳理起自己的头发。百啸瞪了他一眼，就向白绮看去。
　　“妹子，怎么样，人呢？”百啸问。
　　“就是她？”说话间，白玉已经看到了角落里的陆小瑶。
　　当年她任职冥河殿，因为大殿下少与人交际，所以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来她们冥河殿走动，天上大多数的仙人她也都陌生的很，那日两位殿下成婚，因为大殿下没了踪影，作为冥河殿的首席宫女，她是要出去寻人的，所以并没有见过进错花轿的希凌。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个女人的长相。
　　脸是极小的，白净的肤色很配她身上的蓝色衣服，眉毛长的细长的很，像是美人图里刻出来的样子，睡着的眼睛不知道为何，总是带着笑意的弧度，嘴角自然的微微上翘。看到这张脸，从心底就会有种欢喜。此刻她还是安静的睡着，要是睁开眼，会说话，那将是个多么讨喜可爱的姑娘。
　　想到这里，向来对他人趾高气昂横眉冷对的白玉，没有察觉的笑了。
　　“希凌妹子也已经长这么大了。”虎王百啸不由得叹道，已经不知不觉，过了这么多年了。
　　“这样子不还是以前那样么？”灰鸣低下头，想去碰碰她，“我还以为升了仙阶，长相也会变点吧。比如变得更漂亮……不不不，希凌妹子也已经很漂亮了……”但他的目光，还是不自觉的瞟向了白绮。言下之意，还是白绮的样貌更仙儿更美丽。
　　
　　虎王咳了两声，众人这才把目光从陆小瑶身上移开。
　　“既然人都找着了。是不是该跟二殿下说一下了。”虎王看着白绮。
　　白玉点了点头，说道：“虎王说的有道理，只是找是找到了，可这怎么看都是凡夫肉体，也带不回去，不如就守他们一世，这肉体一死，自然什么事都好办了。”
　　狼王哼了一声，说道：“小仙女你这话可是别有意思啊，难不成是不想那傻子回去，是不是觉得这些年，没了那傻子在宫里，日子轻松不少，所以现在能拖多久是多久。”
　　“你怎么说话呢？！”白玉也不甘示弱，“我跟大殿下是什么关系，用得着你区区一个下界妖王多话么？”
　　只有白绮，看着那尊神像，没有开口。
　　“妹子你在看什么？”虎王问道。
　　“我刚刚，问了在这里休息的鼠精这里供奉的是哪位上仙，没想到，竟是东海龙王。”白绮淡淡的说道。
　　话毕，所有人都沉默了。
　　
　　希凌，东海公主，或许东海龙王沉睡了太久，以至于有关于他的一切都已经没人记得。甚至连希凌自己，在跳下轮回台那一刻，都只认为自己仅仅是出生于西海，受西海龙王宠爱的平凡小宫女。
　　她跳下轮回台的时候，可曾记得，她曾经因为离开东海龙宫哭的撕心裂肺，曾经因为情郎离世而忘情绝爱。
　　
　　也许是她脸上的笑容太灿烂，所有人都忽略了她的并不是那么幸福的。
　　
　　也许是连她睡着的样子都载满笑意，也就没有人记得，她经历过何等的苦痛。
　　
　　陆小瑶醒来的时候，偌大的神庙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天空早已经放晴，她甚至怀疑，和那仙儿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相遇，仅仅是场梦。她揉了揉眼，看了眼前方的路，露出一个笑容。
　　
　　蓝雨泽又病倒了，说是淋了雨，着了凉。可是蓝玉也淋了雨，着了凉。此刻却是在照顾没用的大少爷，明明经历都是一样，可待遇却是不同的。
　　蓝玉把药碗一扔，放在了桌子上，眼睛瞅着天花板，看都不看卧在床上的蓝雨泽。
　　“你就不过来扶一下我。”蓝雨泽鼻子囔囔的不满道。
　　蓝玉拉着大长音，平铺直调的说：“少爷您不喜喝药，小的也不想逼您。”
　　“你这是怪我昨日把姜汤全留给了你。”蓝雨泽说。
　　“少爷昨日没喝夫人亲自熬制的姜汤，寒气未除，今日才病倒了，小的倒是要感谢昨日的姜汤了。”蓝玉真的是在记仇，昨日那碗汤水，已经足够他断食十日。此刻想起昨日的味道，只觉得胃部不适，心都要搅成一团了。
　　“今儿，出去找了吗？”蓝雨泽突然问道。
　　“什么？”蓝玉直直的望着门框，声音没有起伏的反问。
　　“人哪！”
　　“是少爷的意中人，还是那长得俊美的郎中。少爷蓝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