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人生 by 水墨江南 残鸿-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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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李漠北生活半年，江南长高了不少，小身子也不那么＇飘荡＇，不过在班级里也是小个儿。李漠北看到站在头几排的孩子有两个已经和自己差不多，江南刚过自己肩头，站在排尾倒数几个里晃荡。李漠北瞅了一眼江南，跟在老师后面走了，江南挺纳闷，李漠北好像不高兴了，难道老师在家长会上提到自己了？
如果你有孩子，那么老师最大，那就是上帝，点拨你们这些半大的中年人，或者祖父辈的时候，你们不能反驳，都是为了孩子嘛。差生变成差生的理由很多，李漠北今天终于长了见识，原来自己初中要在人家这个重点中学里上的，直接被劝转学。人家这个学校里，脑袋不聪明会变差生，因为跟不上紧张的教学；语言细胞过于活跃的叫差生，因为影响班机组织纪律；对异性萌动的也叫差生，因为把校园的搞得＇乌烟瘴气＇，好象小社会；至于江南班有两个小孩动了拳头，当即被学校通告处分，这叫败坏学校名誉。李漠北想，所有被指点的问题自己都占了。
李漠北因为是家长会中最小的参加者，被老师最后一个谈话。这个老师是江南升上初二后新换的班主任姚老师，40多岁年级，很严肃，教导主任曾介绍她带过不少红旗班，很多年都是百分百的重点高中升学率。两个人坐在大办公室内的会议桌前，屋子里还有几个老师也在自己的座位上跟自己班的家长谈着话。
〃你是江南的什么。。。。。。？〃姚老师看着李漠北一身工服，年纪比江南大不了多少，问道。
〃我是他哥。〃李漠北早就等的不耐烦，请一下午事假，一天的工资都搭里面，为得居然是到这里被训话。
姚老师点点头，〃你是他家哪头的哥？〃
李漠北眼睛眨眨，打量姚老师眼镜后面的闪亮，沉下脸，〃我是他干哥。〃
〃我们很感谢你能来学校，不过因为江南在学习上偏科的问题很严重，个性也有些特别，我们希望能和他的家长聊聊，真正的解决问题。〃姚老师觉得自己没猜错，以前也有学生不敢让家长来开家长会，随便找个什么社会人来，她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说着，姚老师起身，准备回到自己的办公桌。
李漠北愣了一下，其他几位家长谈的时间满长，自己刚坐下就被撅了，这算什么事。李漠北压下火，很清楚地在姚老师背后说，〃江南他家散了，就剩他一个，现在他跟着我家过，你要是想说什么，只能跟我说。〃
姚老师回头，很惊讶的推着鼻梁上的眼镜，如果李漠北说的是真的，这可以算是她接手的学生中最大的一个问题。
姚老师想了想，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打量李漠北。李漠北稳稳当当的坐着，也盯着姚老师不说话。姚老师把江南的档案信息从随身的记录夹里抽出来，〃我跟原来的班主任小梁了解过，上学期江南家没有人来开过家长会。〃
〃以后都有我来。〃李漠北瞄着眼前的表格，上面写着的是江南的一些自然情况，李漠北认出填表的字体，和江南作业本上的一样。
姚老师点点头，〃江南跟你们过，是收养吗？〃
〃收养？〃李漠北不明白姚老师为什么这么问，〃江南有妈有爸，轮不倒我们收养，我们就是看江南活得不容易，照顾照顾。〃
姚老师皱皱眉头，继续说，〃那我们谈谈江南的成绩。我想刚才大榜你也看了，江南偏科的情况很严重，这次期中考试，语文英语成绩不错，地理和历史差不多满分，但是数学刚刚及格，新开的化学和物理成绩都很不理想，我个人感觉江南只学自己喜欢的科目，其他的就听之任之。〃
〃对江南有啥影响？〃z
〃如果江南能把弱项抓上来，在班里排个前几名不成问题。现在这样成绩，是班里的最后一名。〃
李漠北听出姚老师语气不是很愉快，好像是嫌江南拖了班级后腿，李漠北这阵势见得多了，他以前读书的时候，老师每次读成绩的时候都是这副表情，〃那又怎么样？〃
姚老师看李漠北的样子，根本不像其他的家长一样，对自己的意见或者建议表示出万分的尊重，表情更严肃，〃你家里还有什么人照顾江南？〃
〃我妈，有什么事儿吗？〃
〃她能来一下吗，有些事我跟她说更好一些。〃
〃能，不过我妈是哑巴，你懂手语吗？〃李漠北和姚老师一样，对对方也没好感，说话不自觉地冲起来。
其实，姚老师是觉得跟个大孩子讲小孩子的事，根本讲不明白。姚老师手里有江南的档案，如果江南填写的是真实的信息，那么李漠北从哪方面看都不像能和大学教授的儿子扯上关系。姚老师想了解一下，李漠北家人和江南的关系，但是和李漠北只讲了几句话，就觉得很便扭。
〃你。。。。。。，你贵姓？〃姚老师做了这么多年孩子王，这样的学生也见过不少，索性按下性子。
〃我姓李。〃
〃小李，是这样，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了解一下江南现在的情况。作为江南的老师，我和江南接触的时间不长，所以无法全面地了解这些。小梁老师曾到江南家做过家访，江南说他父亲出国学习，母亲在外地公派。对此，我也跟江南了解过，江南也是这么说。今天听你这么讲，我觉得作为老师，我有责任了解江南的现状，对他作出一些合适的安排，让他可以顺利的走出我们这所学校。〃
李漠北不耐烦地神情松了松，这句话听起来还想那么回事，李漠北点点头，示意姚老师想问什么请便。
〃小梁大学毕业时间不长，不大会处理这类问题，如果当时我是班主任，肯定会直接和江南的父母取得联系。这次期中的家长会，我本想和他家人好好谈谈，你方便告诉我他父母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爸妈离了，江南不是说了吗，他爸在国外，他妈在外地，又嫁了。〃
〃那有什么近亲照顾吗？〃
〃你说呢，有的话，我来凑什么热闹。姚老师，我说过了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江南就是我亲弟弟。〃
〃好！首先，我希望你能帮我找找江南偏科的原因，江南跟我说，他对学科没有好恶。但是我是做老师的，我看得出江南在学习方面很用功，但是，这么用功的孩子不可能只得这么一点分数。〃
〃我回去问问。〃李漠北想起江南经常对着数学练习册发愁，也觉得姚老师说的是个挺重要的事。
〃还有，我是语文老师，班级的语文也是我教的。江南的语文成绩一直不错，他的作文我通常都给满分。他的语文功底至少比其他的同学高出几个层次，就是作为老师，我也不得不说声好。〃
〃那是，江南的书多地去了，都能摞到房顶。〃李漠北听姚老师真心夸江南，不禁接口道。
〃但是，也有个问题。〃姚老师把手里江南的个人信息表转个个儿，正面放在李漠北眼皮底下，指着最下方理想一栏中的字，〃江南目前对人生的认识似乎不太积极，我希望你们做。。。。。。呃。。。。。。做家长的能给于正确引导。我说的实在一些，我手里出去的孩子，我希望都是健健康康、朝气蓬勃的，这个健康不仅是生理上，也是心理上，所以。。。。。。。〃
李漠北看着江南写在上面工整的楷书，〃人常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只希望，学会接受。〃
李漠北抬头看姚老师，姚老师表情依旧严肃，形象在李漠北心里却已天翻地覆。李漠北仔细琢磨了一下自己想说的话，很诚恳地开口，〃姚老师，江南和我不一样，我和我妈都知道，这小子没少受折腾，将来绝不是一般人。所以，以后你只要说声让我做什么，我们绝没有二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姚老师陪着李漠北回头看看自己的班级，和李漠北谈完，姚老师也有几分感慨，李漠北如果是自己的学生，也不会是一般人。李漠北在江南教室的后窗户趴了一会，突然回头对姚老师说，〃姚姨，你给江南调个位成吗？江南这个儿坐后头。。。。。。〃李漠北停住话头，看着姚老师。
姚老师微笑出来，若有所思，李漠北很快就有了做家长的觉悟，〃你觉得那个位置比较合适？〃
李漠北又往屋子里瞅瞅，一直讲桌下的第一排，〃那个地儿不错。〃
江南放学从教室里出来，被等在门边的李漠北一直手抓住后脖子，江南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已经被李漠北胳膊挎个实在。江南被李漠北压上来的身体佝偻着腰，一个劲的叫着＇哥＇。李漠北把江南的身体直过来，〃大头，跟哥谈谈理想咋样？〃
＇13＇烦恼 3
刘也军最近春风得意，去年底，刘也军18周岁一过，刘家父亲托人给刘也军办了张驾票。刘也军因为时不时地替父亲顶班，技术越来越好，刘也军的父亲便把刘也军介绍给自己的出租车公司，让刘也军做起正式出租车司机，和自己一天一换班。干出租虽然辛苦，但是钱比别的行业赚得多些，刘也军间前几年就因为家境的宽裕搬进了附近的楼房。这不，刘家父亲考虑到儿子工作了，应该也快成家，便把攒了几年的积蓄全拿出来，给刘也军在自己家附近买了个小房子。
李漠北难得休息一天，被刘也军拉去看新房。房子是二手的，不过很干净，刘也军的妈妈给收拾过了，清清爽爽，刘也军炫耀道，〃就等着媳妇上门喽。〃李漠北心里也挺高兴，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给家人买套大房子，住了将近二十年的窝棚，他真想看看母亲住上自己买的楼房回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不想让刘也军太得意，故意很不在意的在屋子里转一圈，然后跟刘也军说去王志家的网吧里去玩。
王志这小子看起来软呆呆的，其实挺精的，王志家是外来户，因为看准了附近没有网吧才搬过来。这个地方住户虽然不是很富裕，但其实上网的大多数消费者都是少年和青年，他们对金钱的概念远没有家长深刻，所以，王志家的网吧开的还挺红火。但是，红火之后，问题就有了，来网吧的人鱼龙混杂，总有些没素质闹事的家伙。为此，王志一直在寻瞄靠山，刘也军这个小地头王就被王志给粘上了。
李漠北职高毕业后，在公司里也正式落下关系，李漠北每个月拿到工资后，只给自己留一点生活费，其余全交给母亲。李漠北觉得家里的花销不大，用不着母亲再出去风吹日晒，要是有老街坊来买面食什么的，那就到家里来定，李漠北的母亲辛苦惯了，怎么待得住，但是李漠北坚持己见，每次从江南家回来看到她又出来，就发顿脾气，然后露出自己很没用的懊恼样子。
王志无意中听李漠北念起这个事，给李漠北出主意，〃让姨到我那去得了，我妈我爸现在都忙那个新店，这个没人照顾，就我一个顶着。要实行，就让姨给我收个钱，卖点烟和方便面啥的，一点都不累。我们家雇别人也事雇，钱都让别人赚了，要是姨来姨要多少我给多少。〃
李漠北想想王志那个地儿，除了烟味大点，也是个不错的去处，总比在外面晒日头好很多，而且有熟人照顾，自己也能放心一些，于是，李漠北也没问母亲愿不愿意，就把母亲带进了王志的网吧。
今天刚好是周六，网吧里人不少，李漠北平时不太玩电脑，最多聊聊QQ，还觉得很没意思。看到网吧里没什么空位置，李漠北索性坐在前台后面帮母亲找钱，而跟母亲一起来帮忙的江南被李漠北赶到角落里，学习。
这屋里王志和请来的网管最忙，来来回回的被人叫着解决电脑的问题，刘也军刚找找个机子坐下，被李漠北叫起来，按上一位新客人。李漠北告诉刘也军，这个电脑是最后一个空着的。刘也军没事干，跑去看江南写作业，顺便逗逗一下这个话不多的乖小弟。
〃我听哑巴说你是个＇诗＇人。〃
江南不知道刘也军在逗他，不好意思的笑笑，〃什么时候说的，我可不是，都是瞎写的。〃
〃哑巴说你这个＇湿＇人地图画得不错。〃
江南立刻明白刘也军再说什么，赶紧解释，〃那。。。。。。那是是热水袋漏水。〃
〃我用就不漏，你一用就漏，是吧，大头。〃李漠北听到刘也军的话，凑过来，江南特要面子，开点玩笑就较真的样子，特别逗人笑。
只见江南说道，〃我都解释过很多次了，那不是我。。。。。。的，是热水袋的胶垫松了。〃
〃哥没怪你，你有这毛病，也不是故意的对吧，〃李漠北坏笑着摸着江南的后脑勺，一幅疼爱的样子。刘也军觉得好玩，也来摸。
江南甩掉二人的手，撅起嘴，严肃地说，〃我没毛病。〃
李漠北捏住江南撅起的嘴，〃有毛病哥也不嫌弃，不就是尿炕吗，多大点事儿。〃
〃呜呜。。。。。。我，唔。。。。。。〃江南刚张开口又被李漠北捏住，脸憋得通红，江南用力拽着李漠北的手腕，换回李漠北和刘也军的哈哈大笑。
正笑着，李漠北眼角余光看到网吧门口，几个人正在推门，李漠北收起笑容，放开江南，给刘也军使个眼色。刘也军也转头去看，很久没在这块露面的王强带头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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