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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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唯一痛恨自己的,就是在他觉得烦心的时候,没有任何的语言或行动可以替他分担。
半个月后的一天,吃午饭,一阵长长的沉默之后。“你要自己多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这段时间我会很忙了,可能抽不出时间来陪你了。”宋飞扬说。
我的心有点沉,一点一点地沉落。但是没关系,我微笑着对他说:“你放心,我好好的。”
他含笑看着我,点头。
“你也要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我说。
他点头,微笑。
临走的时候,他轻轻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发。那一瞬,一股暖流涌过我的心头。
接下来,他果真就开始忙了,没有时间再见面了。他只是每天早晨或是忙过了一个段落,会给我发个信息,问我是否起床,是否吃过早餐,正在做什么。大部分的晚上他都会先跟我道了晚安才会入睡,他睡得很晚,通常在凌晨一点左右才会上床。
我被动地等待着他的消息。不敢打扰他,只有在收到他信息以后才能回复他。我担心我突然的电话会短信会对他造成困扰,这是我不愿意的。
这种等待逐渐养成习惯,等待他的短信,电话。我敏感于手机发出的任何声响,随时握着小小的手机,等待接收他在空闲的时候发给我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成为习惯。甜蜜、温馨,有一丝等待的苦。我很矛盾,我不知我该不该让自己陷入这样的等待:他真的在准备离婚吗?他会放弃他经营了十多年的家庭和妻女吗,他在离婚后会在我身边停留吗?我能得到我所期待的感情吗?
没有答案的。可是,这种等待逐渐地深入到我的骨髓、血液,我感觉到一种无法抗拒的无奈。
在这样等待的心情里计算着日期,从春到夏,爱意跟着日子一天天地累积。
我的QQ空间,音乐设置了张信哲的《直觉》,打开QQ空间就能听到他在唱:
“心,是一个容器
不停地累积,关于你的点点滴滴
虽然我,总守口如瓶
思念却满溢,淋湿了我眼睛。
哦,因为,我太想念你
所以才害怕,这孤独大得不着边际
若,此刻能奔向你
紧紧拥抱你,我会毫不迟疑……”
这首歌,常常让我听得,湿了眼睛。
章程仍然还与从前一样,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仍然给我买早餐,仍然带我去吃夜宵,仍然给我洗衣服。就像,我跟他的那个晚上从未发生过,就像,我对宋飞扬的期待也从不曾真正地存在过一样。他看起来,就是那么心无芥蒂的样子。
可是,我又怎么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呢,发生过的,是事实。它的确存在于它所发生的那时那刻,无需任何证明。他愈是这么大度和宽容,我就愈是不安。我常常对他欲言又止,他总仿佛知道我要说什么,微笑着对我说:“宝宝,我们会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一直关心你。”
我无语了。
偶尔我不加班,就会握着手机,跟随章程到青秀山去散步。有时我们会跻身在人群中久久地观看动感喷泉的表演,喷泉的水雾洒落在我身上时,章程会伸手或用身体为我去挡。有时会静静坐在草坡的木椅上,看一对对情保或一群男女从前面走过,我们静坐,有时相视笑而无语。有时我们也坐在冰屋吃着冰淇淋,并不是很多话,我们之间仿佛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交流。我们并不是很亲密,在别人眼里却像一对情侣,就连房东的儿子都称我为章程的女友。别人说我是章程的女友时,章程并不辩解,我亦沉默。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不是的。
我们就像认识了很久的老友,相处得那么融洽。我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另一些男人的存在,我会不会爱上章程。
我几次想问章程,我若去爱宋飞扬,是正常的吗?
章程看出。问我:“想说什么?”
犹豫着,我问:“我若爱宋飞扬,是正常的么?”
章程笑了。“没有什么正常或不正常。爱一个人,是没有太多理由的。只是我知道,你的成长经历里面,缺少一个疼惜你的角色,你需要一种弥补。”
我不是太理解章程的话。事实上,也许我是理解的吧,只是不愿面对。章程是说,我的成长过程中缺少了父爱。我在宋飞扬身上寻找的,就是这种缺少的感觉。是这样吗?我需要的,是一种父爱的弥补吗?
“其实没什么的宝宝,年龄不是界限,最重要的是,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你开不开心,满不满足。”章程说。
我跌落在章程充满鼓励和温情的目光里。虽然,我们没有相爱的缘份,但我感激上天让我拥有章程的友情,他的存在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知道青秀山给我留下的,是许多无法磨灭的记忆。不管是关于陈祥,还是关于章程;是关于爱情,还是关于友情,总之就那么生生地嵌进了我的生命。
在我的生命里消失了半年的陈祥,突然地又遇见了。我一个人,在楼下不远的小吃店吃米粉,我坐在第三张桌子,朝着门的方向,一边慢慢地吃,一边看着门外流动的风景。
陈祥就从门外走进来,第一眼看见我。他迟疑了片刻,就朝我走了过来,坐在我的对面。
我静静地看着他,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还好吗?”陈祥问。我的态度对他仿佛是一种鼓励,他的脸上堆上了笑。
店员过来问陈祥要什么,他看了看我的米粉,说:“我也要一碗米粉。”
米粉很快给陈祥端了上来。
“好久不见了。”陈祥对我说。从他的眼睛,我看到有一种沉积的东西又在缓缓地往上浮动。
我点了点头。
“还好吗?”陈祥又问。
我又点了点头。
“你越来越漂亮了。”他说。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好象要把这段时间没有看到的全都看回来似的。
我笑了笑。“是吗?”
“现在,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陈祥问。
我低下头吃米粉,“一个人怎样,两个人又怎样呢?”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还在记恨我。”他说。有些懊恼,有些颓丧。
“那倒没有。”我马上说。的确是没有,我不记恨任何人,陈祥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过去的符号。恨是不明智的,我不会把仇恨和计较磨成一把刀,搁在心里,时时地割痛自己的心。
“我把锁又换回去了。”陈祥说。他怕我没听懂,又补充了一句:“现在用的还是以前的锁。”
我默不作声。把锁换回去了?这对于我来说,还有意义吗?我永不会再踏足那个空间一步了。
见我不语,陈祥呆了好久。大概我的平静让他无从分析我的态度和想法,最后,他还是鼓起勇气说:“你没有带走的衣服,还在柜子里,我没有动。”
“可以把它扔掉了。”我淡淡地说。
“不会!”陈祥着急地说,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你们住在这一带,我下班以后常常不知不觉地走到这里,就是想能够再见到你宝宝。有几次我看到你下班回来,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过来跟你说说话,可是我始终鼓不起勇气……宝宝,回去吧,我们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我保证我不会再那样了,我已经重新找到工作了,不赌博了,也不会再跟别的女人去玩,——没有任何人能替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宝宝……”
我站起身,打断他的话:“你慢慢吃,我要走了,我还有事。”
陈祥几乎是有些绝望地抓住我的手臂,用哀求的眼睛看着我,眼泪几乎从他的眼里溢出来。
大庭广众之下,我只好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宝宝,不要对我灰心,我真的能改过的,给我一次机会。”陈祥不怕别人听到,他旁若无人流着泪向我哀求。
我极尴尬地把他的手从手臂上拨开:“对不起,不要这样好吗?”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宝宝?”他重复着刚才的话,流着泪,一副真心悔过的样子。并不是我没有给他机会,我给过太多了。我也该给自己机会,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我的脑子里闪过我独自到医院堕胎、我拖着虚弱的身体坚持工作、他根本不管我而只顾沉迷在游戏、他把两个月的薪水一次性输掉、他在酒吧跟那个女孩的亲热情景、床头并排摆放的拖鞋、垃圾篓里一大堆的纸团、我扣倒在桌面的相框,以及换掉的锁的所有情景。一幕一幕地闪过。一幕一幕地涌现。
我的心有如重新被刀割破一般,又开始淌血。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哀求卑贱的目光,我的心变得冷而坚硬。“不可能了。我们早已经过去。”我坚决地说。
我看到陈祥的眼里流出泪来。这可耻的泪,曾经一次又一次挽留着我离开他的脚步,一次又一次地软化过我离开他的决心。若是在从前,我仍旧会被他的眼泪化解了,重新原谅和接纳他,重新开始生活。
但是,现在我早已重新开始生活了,我的人生作过了大幅度的调整,现在的我的生活里已没有了他的位置,一切已经过去,不可能再回头。
我毅然决然地掉头离开。最后的一眼,看到陈祥滴落更大的泪滴。
应该的,那是他为他自己流的,他为祭奠他失去的所谓的爱情而流的,为他不曾好好地珍惜一段感情流的,为他暂时的悔悟及之后的重新堕落流的。——不是为我。
是的,他说他的生活会重新开始。他的生活是会重新开始的,只不过是重新开始游戏和赌博,重新开始不能忍受的寂寞,重新开始和小吴在一起,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打发平淡的时光。在分手之前他已不止一次地发誓会远离游戏与赌博,但是他从未做到过。我也曾不止一次离开过他,也并未真正将他从游戏和赌博里拉回来。他只能控制自己一时。生活恢复正常之后,他仍然会回到他的世界去,那里有他挚爱的游戏,他在赌博中挥霍激情。那已经成了他的生活习惯了,他没有办法安于平淡,安于他制造的两个人的没有任何朋友的生活。
我已经走出来了。没有理由再回去,重新开始折磨自己。
“宝宝,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们结婚好吗!”我听到身后的陈祥大声叫:“我们结婚,我保证我不赌博了,我们要一个孩子,我会承担责任的,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样的话,早在分手以前,他已经好多次地说过了。最终,他仍然赌博,我承担了结束的责任,我只能自己照顾自己。
我已经给过他太多次的机会了。每一次都是最后的机会,每一次都不是最后的机会。
我绝不会,再回去了。
宋飞扬终于忙完了。
周末的清早,他打来电话。听到电话铃声,我条件反射似地坐起来,接通电话。
他在电话那边笑。“小懒虫,还在睡是吗?”
“是啊,早上好!”我开心地跟他问好。
“起来吧,我在楼下。”他说。
“啊?”我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他笑着:“我在楼下等你呢。快起床吧。”
他穿着白色的衬衣,坐在车里,看到我下楼,就笑着为我打开车门。
坐上车,我看着他。想起当年他总是喜欢穿T恤,披着一身阳光在球场上弹跳奔跑。我有些恍惚,过去的他和现在的他影像重叠在一起。
“想什么?都走神了。”他说。
我笑。“想起你以前的样子。”我说。
他笑了。“以前没看过我穿衬衫是吧。那时年轻,喜欢随意。现在不行了,每天都必须注意仪表,西装领带,已经成自然。”
我微笑地听着。他沉默下来,长时间地凝视着我。“好象,我们分别了很久很久,又遇见了。”他叹息地转过头,望着前方。“你好象一直在这里,好象是我找了很久。”他说。
我静静地凝望他。是吗,他真的是这样想的吗?我好象一直在这里,好象他找了很久?
我的心里有酸酸的感觉。
我们去乡下。一路上车开得很慢,他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我在旁边打量着他。他的确是不年轻了,额头已经可见清晰的抬头纹,笑的时候眼角的鱼尾纹也已经十分明显。岁月更残酷,抹杀了他身上的朝气,现在的他虽然沉稳有余,却年轻不再。这个城市到处都是机会,处处充满竞争的残酷气息,我想,这么些年来他一定承受着许多的压力。处在这样的压力下面,他怎么可能不老呢。
“又在想什么呢?”他摸摸我的脑袋。
我只是看着他,我在心里说:“我要好好爱你,照顾你,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他把车停在路边,然后转过头来,凝视着我,眼神温柔。
车窗外是灿烂的阳光。“我们下车走走吧。”他说。下车,我走到他身边,和他并肩而行。
抬头看阳光。他的眼中有深深的心事。“你还很年轻,宝宝。你比我年轻太多了。”他叹息。
“女人的衰老速度比男人快。”我说。
他笑了。低下头来看我,又仰着头望天空,叹着气。“这是我们的缘份吗,宝宝。我年轻的时候你还小。现在你长大了,我却已经不年轻了。”
我静静地仰望着他。我不在乎那些,可是我不知怎样向他表达。
“我们还曾经是师生。”他又说。
那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