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些回忆-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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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稍微放下些,但是又想,是不是拿这个搪塞我?
车在开往机场的路上,我的心情十分不好,甚至有跳车的冲动。我余光扫着A,一边猜想他到底直到我和沈芳多少事?我当时觉得真的很烦沈芳,我说你好好伦敦带着玩儿你的双就完了,干吗非得把这些与时俱进的“西方文化”传播回中国啊?你不知道我们这边抓思想文明建设抓的可严格了。你这不是直接来抹黑我们社会主义祖国吗……
我忿忿地想着。到了机场。虽然路上堵车,但是看看表,飞机刚落港。我跟A说,“估计还得一钟头呢,出来很慢的。”
没成想,只等了不到20分钟,就看到沈芳穿着一件白色的U领紧身体恤,一件宽松的米色裤子出来了,跟明星似的还带着一墨镜,后面竟然租了人给她推车。A一看就乐颠着跑上去了,说,欢迎欢迎。
然后,我傻B这个脸,装成少先队员捧着鲜花上去,还差点没收住想再来个少先队礼,我点头哈腰说,“沈总路上辛苦了。”
这姐姐倒是一脸淡定,微笑着说,“谢谢。麻烦A先生百忙中还抽空过来,还带了这么漂亮的鲜花。”
操,整个一句话,我怎么听着跟没我什么事儿似的。
我有点更恼了。于是,我开始使坏。我故意装得就他妈的跟个孙子似的,开门儿,推行李。沈芳上车的时候,我还很贱很贱的把手挡在门沿上,一本正经的说,“沈总当心。”说完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怎么和农村基层干部的风格很相似啊。
一路上,我坐在那奔的前排,听着A和沈芳寒暄,又听A卖弄着上海的经济建设,听上去,祖国的日新月异跟这哥们儿自己一手建起来的差不多,特不把自己当外人,好像什么国家大事到国家秘事这厮都倍儿清楚。
车子直接开到公司所在区的一家5星酒店。那个区虽然是郊县,但是由于是进出口贸易,所以到还是有很多高档场所。车一停,我又一马当先冲去帮沈芳check in,甚至恨不得想自己把沈芳的箱子抗上楼,以致于门童用愤恨的眼神等着我,你一女的,也不看看自己那小样儿,跟我们抢什么饭碗啊?
门童带着行李走货运电梯。我恭恭敬敬陪着沈芳和A当护旗手,手里提着沈芳的登机箱。从机场到宾馆这一路,沈芳倒是看都没正眼看我。弄得我倒是有点忍不住总看她,希望和她能对上一眼,然后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一点感情来。可是,她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A身上。A操着他那口上普,搜肠刮肚地翻段子给沈芳,沈芳也就乐呵呵听着。我感觉很郁闷,我想,你也太没点儿风度了吧,谁都能逗你笑,你知道这秃头厮肚子里打什么主意吗?你看那厮口水都他妈的要掉出来了。
终于,到了房间里。A倒是也算有眼色,进去看了下房间就说要告辞了。他一边往外退,一边摆手说,“沈大小姐先赶快休息,晚上我给大小姐接风。小景,你帮沈小姐打点一下,看沈小姐还有什么需要,你就去办,晚上我安排车过来接你们,手机开着。”
我说,“A总,我手机坏了。”A一愣,也不好说我什么,说,“这样,你敢快下楼买一个,没有电话为什么不早说一下。”
他拉我倒外面,打开手包,摸出一沓钱,说,“沈小姐有什么尽管办,要有眼色知道吗。”
我当时觉得他这句话我听起来特别诡异,就跟电视里经常演的那样,一个龌龊男拉住一个黄花大闺女的手,一边塞钱一边说,“小妹,一定进去后要有眼色啊……”
我心里特别不痛快。但是又不好说什么。我看他摆着手退进电梯,也转身回房。房间是个套间。我进了门,关上门,下意识搭上了链子。我看看沈芳,她正站在窗前往外看。我拎起地上的手提箱,说,“沈总,箱子放在哪里?”
沈芳转过身来,微微的歪着头,脸上似笑非笑,忽然英语说,“你到底会假装出几种性格。”
我走过去说,“站在中国就别讲外语了,不会说pretend这个词对吧,来跟我读,装,zh uang 装。”
她微微一笑,竟也说,“装,zh uang 装。”
我又说,“不做,来,再,造个句。这个箱子(我指指她的手提箱)很能装,是说这个箱子可以方很多东西。我很能装,是说我很会pretend。”
她歪着头,看着我,“我很能装。”
我不说话了。我看着她,慢慢地下头。
她也就靠窗站着,过了一会儿说,“能不能不装?”
我抬起头,她脸上平静的什么表情都没有,我倒是宁愿看她哭起来,或是干脆说点什么,骂我也好。她的表情平静的让我开始伤心。
我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她很干脆的说,“我装作来上班了。”我当然知道她为什么来。只是,她这样的口气让我觉得自己有点太孙子了。
我走上去拉拉她的手,说,“我正想找地方给你写email,苏就跟我说你来了。”又想了想说,“我住的地方没有互联网。”
沈芳把手抽了回去,两手抱在胸前,她的眼睛看着别处,冷冷地说,“你别太担心,我订的是明天晚上的回程票,我也不想耽误你的工作。我还准备周一上班呢。”我说不出话,只是傻呆呆的站着。过了一会儿,沈芳又说,“你走吧。”
我还是没动。我听着她的口气很难过。为她,也为我自己。
她见我没走,语气倒是缓和些,说,“大家都是成年人,……逢场作戏的话,其实也不必很当真。……”
我听到逢场作戏这几个字,眼泪终于憋不住了,我走过去想抱她,她推开我,我又上抱上去,她挣扎着被我抱着,我哭着说,“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我听到她也哭了出来,慢慢地,圈在我胸前的手开始伸出抱着我的脖子。她哭着说,“是不是我不来你就准备永远这样了。”
我哭的更加伤心。我觉得自己怎么那么混。我也觉得沈芳为什么那么喜欢这么混的我,真是可惜了。我只是哭着一直说,“对不起。"
睡到半夜惊醒。隐约中似乎看到熟悉的身影。
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习惯的伸出手臂。却抱了个空。
今晚的风无比的大。虚掩的窗户被风撕出了一了大口子。屋子里有些凉。
我起身走去把窗户合上。那夜空,竟是一片暗红。
回到计算机前。看到你们说的话。
有人说我不是一个自私的人。我想是看官们褒奖了。我不能像你们说的那样放下一切去爱她,对于她,难道不是一种自私吗?
原来,我曾经被不止她一个人爱过。我也曾经爱过不止她一个人。到了后来,我爱过的人,包括她,都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唯一留下来的我爱的,也爱我的就是我的母亲。到如今,我似乎已经有些让她可以忘记前些年生活带去的痛苦和压力,让她可以有些骄傲的活在这个虚华的世界。我是她骄傲的唯一源泉。她总是在梦想,也在希望,她眼里出色的女儿可以找到一个与之匹配的郎君,然后,生一个可爱的外孙或是外孙女。她过来,白天看着孩子,像抚养我这样把她抚养长大,晚上,做好饭,等着女儿和姑爷双双还家。对于这个连影子都没有的外孙,她似乎早已规划好了因材施教的宏图方针。她认为她的教育模式是被实践而成功的。但是,仍有遗憾,似乎我小时,挫折教育给的太多以致不够自信。她说,现在流行的教育政策,要以鼓励为主。她已经从教师的岗位上带着一大纸箱荣誉证书退了下来。在以后的晚年中,培养一个比我更出息的外孙,是她人生最后的期望和梦想。
我为了帮她实现这个梦想,尽我自己的能力去做。尽管我违背不了自己的心意,但是,至少,回国时,我从不拒绝她安排的相亲。每次,我都按她的审美标准尽心打扮,并且,尽量保持着端庄的仪态。你们不要觉得我是过于愚孝。对我自己而言,只有我清楚,这个她深深爱着的女儿,曾经面对金钱,把她推上了一段不堪回首的生活。我觉得对于母亲的希望和要求,只要我可以做到,万死不辞。我可以放弃一切,比如说,她不习惯这里这能看到欧洲的凤凰台和中央4、9,那么,我已经开始酝酿,放弃这边的一切回国就业。当然,我也可以放弃沈芳,包括我自己。
那晚沈芳来我家时,我也带她参观了我的后花园。那里本是一片平整和四季都有花开的的草地。这两年,我母亲每年过来住几个月,在她的监督下,草地被铲走三分之一,接着房子搭起一个玻璃房,用来晒衣服,因为这边雨水多,但是,像英国人只用烘干机和电熨斗的凉衣办法,在她看来,似乎没有靠太阳的光芒来的更健康。靠墙的一片花草也被移开,取而代之的是移来的一片豆角架子,为的是可以让我吃到有机的无公害的豆角粉条炖肉,这是我最喜欢吃的菜,尽管她走后,豆角成熟,我跟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趁着正嫩采摘,以致豆角发疯长到每根一尺多长,里面的籽像蚕豆般大。现在,那片豆角架子早已乱丛丛不知长成什么样子,和后院的另一半,形成鲜明的反差。她的思维或许和我有了分歧,但是,我什么都没说,因为我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她对我深深的爱。
那晚,沈芳看到我如此中国风的花园,笑了起来。我也笑着说,“咳,老太太喜欢,就让她折腾吧。”
沈芳笑笑说,“明,你对你母亲可真是让人没话说。”接着开玩笑着说,“不过,你未来的另一半可是要长点眼色。”顿了一下又说,“也得受点委屈。”
我知道,对于我这种观念,从小在西方社会长大的沈芳看起来可能会觉得很不可理喻。但是,没办法,如果我不是在国内生活了20多年,又或许,我出生完了那么5、6年,那么,我就会像你们说的更加勇敢些。
时代,在每一代人身上打下的烙印,都是岁月也不可磨灭的。
接着我的些许回忆吧,到哪里算哪里。
那天,我和沈芳抱着哭了一会儿。门铃响了,送行李的门童进来,放下箱子。我给了他5元的小费。那是我第一次在国内给人小费。我也不知道应该给多少,或许有点少。我给钱的时候很紧张,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我的脸孔总是给人一种年轻的感觉,我也不是那种娃娃脸大眼睛的造型,但是,总是让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直到现在,仍是刚剪完头发,出去买酒一律被拒。难道我真的看上去天山童姥般的未满21吗?
我把门再关上。把箱子放平,我对沈芳说,“你把东西取出来吧,那边有个衣柜。”
沈芳却径直走去登机箱那边,打开,翻出一个盒子。那个盒子我曾见过。我心里猛地涌出一阵暖流。她帮我把表带上,我看看,努力掩饰着心底的狂喜,装出有点不好意思问她,“你觉得我配的上这么好的手表吗?”她笑呵呵地看着我,只是说,“不许退给我。”
她去洗澡了,我坐在外屋,左看右看我的新手表。刚才的种种伤心已飞到九霄云外。我抑止不住看了又看,小心翼翼地把弦轻轻上满,又赶忙放在耳朵上听着那安静的走动,生怕不小心弄坏了。
我正喜滋滋地伸着左臂摆弄着。听到里屋浴室门开了。我转过头。看到沈芳已经出来了。身上,穿着的仍是我那件对她来说袖子有点长,裤子有些拌脚的睡衣。我的心马上砰砰跳起来。我走进屋去,她已坐在了床上,伸出手。我迟疑了一下,走上去握着。然后,上了床和她一起躺下。那床差不多有两米宽。但是,我们只用了不到四分之一。她安安静静躺在我怀里,柔情似水地看着我。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我很想再对她做点什么。但是,我拼命的忍住。只是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笑着说,“怎么这么粘人啊。赶快闭上眼睛,飞了这么久,不累吗?”她笑着把眼睛比上,手下意识地抓着我地衣服。她的额头贴在我的下巴上,呼吸吹到我的脖子上,痒痒的。慢慢,那呼吸渐渐缓和,变的轻柔。我闻着她头发上的气味,香波里混合了她的体味,眼皮也渐渐沉重,终于一起睡了过去。
我们一直睡到A把电话打到房间。沈芳接的。他们电话里说了几句,沈芳跟我说,赶快整理一下,他在大堂等着了。
我们坐电梯下楼。快到一楼时,我本来握着沈芳的手松开了。我看看她,她正冲着我努着嘴,调皮的做了个鬼脸,然后我们相视一笑。
A的接风宴虽然只有他和夫人孩子再加我和沈芳5人。但是,只从餐具和酒,我就猜出估计真的破费不少。那时,我才看出,当时的上海上流社会对红酒的追捧,已经和我大学时我老家只围绕着长城96的水平相距甚远了。而餐具,也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