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烧25年-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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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机场回来的奚西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电梯，从精致的CHENEL包里摸出钥匙，咔地一声打开防盗门，有气无力地推门走进客厅，把自己扔进沙发，疲倦像潮水般袭卷全身，渐渐地将要湮没整个意识，这时卧室里传出一阵衣服相磨擦的欷欷簌簌的声音，奚西闭着眼睛，幽幽地开口：“咦，你在家呀，我好累呀，早知道你今天不用上班，真应该叫你去机场接我。你在睡觉吗？左佑，左佑？”
卧室里没有回应，却动静越来越大，仿佛并不是一个人所能发出的声音，奚西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蹭地站起来，几步走到卧室门口，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她惊呆了。
四目相对，有着同样的震惊，有着同样的伤痛。
眼前的这个女孩是年轻的，或者还是比自己美丽的，奚西承认，然而，奚西以为她不过是他一时难耐寂寞找来的，所以奚西是镇定的。女孩同样毫无心理准备，仿佛被狠狠地砸了一下，全身软得几乎站不稳，颤着声音问道：“她是谁？告诉我，她是谁？”
“她是我女朋友呀。”左佐一脸无奈的表情。
“女朋友？她是你女朋友？你不是说没有女朋友吗？那我是谁？嗯？我是谁？”女孩几乎要流下泪来。
“小鹿鹿，你，你走吧。以后不要来了。”左佑对女孩说。
“不，不，这不是真的，为什么要骗我，她不是你女朋友，告诉我，她不是！”
“她就是我女朋友呀，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
小鹿鹿终于控制不住，全身瘫软地倒在了地上。几分钟后，小鹿鹿明白再留下去也毫无意义，伤心地离开了。
小鹿鹿走后，奚西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边哭边问：“这是怎么回事？请你给我个解释。”
“没什么好说的呀，你是我女朋友，她和我不过是只这一次。”
“真的吗？我不信，左佑，你为什么总要来伤害我，跟了你十年了，这样的事，不止这一次了，你倒底想要怎样？”奚西尖叫了起来。
“我没想怎样呀，凭什么你可以有朋友，我为什么不可以有呢？”左佑反问。
“我？我那是工作需要，你这是什么需要？”奚西反驳道。
“好，没错。你说得都对，你就不要吵吵闹闹地了。我以后不再理她，总可以了吧。
“左佑，十年的光阴太长了，我真的不能失去你，我失去了你，还能怎么办呢？”奚西此时是那样地无助，以致于左佑的心跟着软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是不愿看到奚西这个样子的，虽然奚西不是他的最爱，可必竟曾经相爱过，必竟一起度过这么多年。 然而，对于小鹿鹿，他同样是放不下的，她是那样纯真，那样一无反顾地爱着自己，那样地信任自己，要他更难以忍心去伤害小鹿鹿，可是，到如今，两个人都被伤害，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解决，只能顾着眼前的人了。
“好了，不要哭了，我错了，总可以了吧，以后不再和她联系了。”
电话铃急促地响起来，奚西拿起电话：“喂？”
“喂，我找左佑。”是小鹿鹿的声音。
“他不在”
“好，那我会一直打，直到他接电话。”小鹿鹿毫不示弱。
“没关系呀，你尽管打，我会把电话换掉。”奚西强烈地进行反击。
“好，你尽管换。”
奚西挂断电话，这时左佑的手机响了起来，左佑一看，慌忙把手机按掉，然后手机又不停地响起来，左佑知道是小鹿鹿打来的，可这时叫他如何去面对小鹿鹿呢，她什么都不知道，他只能沉默，左佑索性把手机关机。
“左佑，答应我，不要再和她联系，可以吗？”奚西几乎是哀求的口吻。
“好，我答应你。”
“我想出去兜兜风，你陪我去吧。”
“好。”
车子因为急刹车，晃动了一下，奚西的头重重地摔在方向盘上。副驾驶座上的左佑怜惜地把奚西揽进自己的怀里，轻轻地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住嘴吧，什么都不要说，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明天你把电话换掉，我会把手机给你停掉。”
“好，你说怎样就怎样。”左佑无可奈何。
一场风波过后，倒也平静了数日。奚西以为，左佑会真的不再和小鹿鹿来往了。然而，没过数日，小鹿鹿又打来了电话。
奚西绝望极了，守在左佑的办公室里，女孩一遍遍地打来电话，看着左佑和女孩讲电话，奚西的心都要碎了，她伤心地嚎淘大哭起来，可是哭声也无法阻止他们通电话，奚西边哭边将头用力地往墙上撞，左佑也急了，忙挂断电话，来安慰奚西。
“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左佑不知说什么好。
电话在响，奚西在哭，两个女人闹得左佑头都要炸了。他对着电话吼道：“够了，你不要打电话来了，我不爱你，这是真的，还有什么好说的吗？你就当我骗了你好了。是的，我离不开她，总可以了吧？”
那边的小鹿鹿早已泣不成声，绝望地瘫倒在地上，人世不醒。小鹿鹿的心碎了，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这么深爱一个人，却又生平第一次伤得这么深。
这一天，小鹿鹿在MSN上遇见了左佑。
“为什么要骗我？”
“是，对不起，我骗了你。”
“你明知道我是爱你的，这么久了，快一年了，你居然隐瞒了这么久。”
“你放弃我吧，离开我吧。”
“为什么？”
“你还那么年轻，机会还很多。我怕不能给你幸福，会带给你更大的伤害。”
“不，我不能，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爱一个人又能怎样呢？我们也不可能会有什么结果的。”
“我们能在一起吗？告诉我。”
“不知道，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能掌控的了，我不知道事态将如何发展，就算有可能在一起，那也要几年后吧。”
“我等，不管多久，我都会等。”
“这又何苦？那样你会很苦的，知道吗？”
“我只要最后和你在一起，我只要你知道，一起和你白头到老的那个人是谁。”
一场场风波过后，奚西的心情没有一天平静过。可是她实在有太多事要做，她太累了。这么多年的恋爱，到今天仍旧没个结果，事业又不能丢弃。眼看着一天天老了下去，青春不复，每每望着镜中自己这张脸，她总有种恐惧，她怕，真的怕失去左佑，虽然奚西知道，左佑不想结婚，虽然这么多年来，两人的关系已经淡淡地了，但是只要有着这一丝的温暖在，她就足够了，至少让她觉得，心灵仍旧有所依靠。
左佑把所有的电话统统关掉，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他有太多的事情要思考，他能给小鹿鹿怎样的生活呢？也许小鹿鹿要的只是一份安定的生活，可是我能够给她吗？或许我真的不能。如果我不能好好地去爱她，我怎么可以辜负了她的青春？可是，我心里真的可以放下她吗？真的可以不想她吗？小鹿鹿，其实，我是爱你的，你明白吗？正因为爱，才希望你幸福。如果我不能给你幸福，我怎么可以拥有你。唉！可是我现在不能满足你任何要求，我不能和奚西分开，只能暂时和你分开，小鹿鹿，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因为给你任何承诺都是对你的不负责任。时间会改变一切，就让我们静静地等待。
小鹿鹿的脚下摆着一个又一个空酒瓶，夜夜买醉已经成了她的家常便饭。只有这样她才能让自己入睡，可是正所谓，借酒浇愁愁更愁，每每喝到半醉，总是深深地思念左佑。拿起电话，拨通后总是一直重复的那句“对不起，您拨的电话没有回应，请稍后再拨．．．．．．”她在心里默默地说着，左佑，你知道吗？我不能没有你，真的不能没有你。我不能放弃你，绝不能。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要娶我的，不是吗？这样想着，醉着，直到最后，小鹿鹿突然发觉自己开始学着改变想法，等再想念左佑的时候，她会想，没关系呀，只要他能开心，一切都无所谓，如果我爱他，不管怎么样的生活，都是我想要的。
在爱情当中，没有谁是对的，也没有谁是错的。在爱情里，也没有什么才是真正的结局。所以，奚西，小鹿鹿，左佑，谁也找不到一个最好的答案，谁也找不到一条出路。究竟什么才是最好的结局？
捡破烂的驼子
1
这个地方，很少有人知道，除了住在这里的人之外，没人会到这里来。可就算是住在这里的人，也无法向别人说清这里的所在。这里既没有街道名称，也没有门牌号。住在这里的，无非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比如四川来的刮大白的小江，河南来的卖豆腐的大李，另外还有穷得只剩下这块地的坐地户老宋。
老宋除了自己住的这两间小平房外，在前边不远处，还有两间，和他住的这两间平房，没什么太大区别，都是用旧砖盖起来的简易小房，墙壁是薄薄的二四砖，里外抹了一层沙子多，水泥少的坯面。门和窗都是从旧家具市场淘来的便宜货，都加到一起不到100块钱。临窗搭个火炕，上面抹上黄泥，也没什么东西铺在上面，就那么天天裸露着，像个穷汉子的肚皮。外屋垒个小土锅台，里面一口铁锅，烧水，做饭，取暖就全靠它。老宋天天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动迁，虽说他这两处房子都是临建房，没有房照，但真能动迁，两处房子加一起怎么还不值他个三、五万块钱，到那时候，再添上棺材本钱，说啥也得买栋楼。不为别的，就为那今年上了高中的大孙子，要是有个楼留下，怎么着将来也能娶个好点的老婆。不像他爸，娶个老婆，还让她跟人跑了。
老宋的房子，没人爱租，北方的天气到了冬天格外冷，墙薄挡不住风，再说了，这房子前面就是个有8层楼高的学校的实验室大楼，挡得一点阳光照不进来，到了上午9点左右，太阳就转走了，整个房间阴冷又潮湿。而且吃水也困难，屋里没有自来水，用水就得到东边的大井里去抽，抽一次水，就给井的主人三、四毛电费钱。主人家也是个坐地户，姓高，人都叫他高三。是个蹬人力三轮车拉客的。看到他，总让人想起《骆驼祥子》里的祥子。现在这年月，蹬车的活也不好干，城管抓得严，不准人力三轮车上街道，说是影响市容、市貌。可高三一直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发笔大财。
2
就这样一处没有阳光，没有水，没有温暖的房子，也只配给驼子去住。驼子其实并不驼背，个头也有1。75米左右，可是因为人长得瘦，再加上，常年哈着腰走路，从来没见他直起过腰来，本来不驼的背，或许这时候也真驼了。驼子不过30岁上下，可看上去却像50岁的人。他有个女儿，是他捡破烂时，在垃圾堆里捡回来的，这孩子天生双目失明。驼子就给她取名叫看看，意思是希望她有一天可以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驼子从小就是个捡破烂的，根本没钱娶老婆，自然也没人给他生孩子。自打他15岁那年，捡回来这个孩子后，他的一颗心就开始有了牵挂。
白天出门的时候，驼子把看看厚厚地包裹好，放在他唯一的家当—一辆旧板车上，到大街小卷里去转悠。一天下来，连捡带收，也能赚上十几块钱。有几年运气好的时候，一天还能赚上100来块钱。驼子把赚回来的钱，用来给看看买奶粉，买零食，还得买衣服。驼子希望看看能像其他孩子那样快乐，希望别的孩子拥有的东西，他也能给看看。驼子那样爱着看看，以至于连他自己都不能理解。他恨不得把自己的一颗心掏出来给看看，或者，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给看看。只要能让看看快乐，驼子做什么都愿意。
驼子住进老宋的房子三年了，一个月40块钱的房租不算贵。看看今年17岁了，已经出现了成熟的标志，胸脯高高地挺起，说话的声音也开始变得又细又高。驼子有时候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像看看这样美丽、善良的姑娘，却让她什么都看不见呢。
3
正是秋末冬初的时候，一早一晚，天气开始冷起来，偶尔还会看到路面上的水结了层薄冰。这天，驼子一大早，推门出来，准备去南林路上，那家服装厂门外捡些硬纸壳，破布什么的。因为昨天约了同样捡破烂的老七叔一起去的，所以吃过早饭，就赶忙动身往外走。
刚走到外面，要推车时，看看追了出来，喊着：“爸，爸，等会儿。”边说着边摸索着，走到驼子身边，摸到他的脸，然后笑了，说，“戴上帽子吧。今天天可是挺冷的。”
驼子接过帽子，心里头一阵暖和。心里想着，看看真是长大了，会心疼人了。可嘴上却什么都没说，只觉得心跳得厉害，连忙说：“看看快进屋吧，外头多冷啊。快去吃饭，吃完饭好去上学。”
看看沉默了一下，站在那里没动。头也低了下去。
“怎么了，看看？”驼子问。
“爸，我不想去上学了。”
“咋啦？”
“没咋地，就是不想去了？”
“没咋地，那平白无故地，你咋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