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包养男人的沉浮史-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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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文欣和他在走廊里交谈着,大略地讲述了钟蕾的一些情况。石大川的声音很低很轻,可是钟蕾居然在病房里听到了。她兴高采烈地在病房里边喊,“是‘黑马王子’吧?是石大川吧?快进来呀,快进来!”
石大川推开门,钟蕾已经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他快步走近病床,未及开口,钟蕾就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
看着他们亲热的样子,钟文欣有些尴尬。她一时拿不定主意,是离开还是继续呆在这儿。钟文欣当然不希望他们过于亲密,那么她留在这儿,或许可以对这两个年轻人有所制约。
钟蕾似乎完全忽略了母亲的存在,她在忘情的拥抱之后,又向对方送上了热唇。石大川稍稍迟疑了片刻,还是接受了,还是回报了。
两人那长长的热吻似乎看不到结束,钟文欣只好在旁边大声地清了清嗓子。石大川即刻把头移开。
“你病了。”石大川关切地看着钟蕾的脸。那张脸显得苍白,显得疲惫。
“是,病了。是想你想的。”钟蕾那不顾一切的直白几近热昏的谵妄,目光也炽灼地燃烧着。
石大川摇摇头,用劝解的口吻说,“我这个人,不值得你想。我这个人,不好。”
“不,你很好,你很优秀。”钟蕾立刻紧紧地拉住石大川的手,似乎是害怕一松开,石大川就会跑掉。
钟蕾转过头望着钟文欣,“妈妈,你说,他好吗?”
钟文欣的目光在石大川的脸上转了又转,然后她的喉咙又艰难地挤了又挤,终于干涩地挤出了一个“好”字。
钟蕾高兴地拍拍手,“瞧,我妈妈都说‘好’了。”
“蕾蕾,还是忘了我吧,”石大川用温情的语调说,“我说过,我离开你,是为了你好。”
“不不不,”钟蕾的眼眶里霎时涌满了晶莹的泪水,“我要你说,你再也不离开我。我要你说,你娶我!”石大川愣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你说呀,你怎么不说?”
“……”
对方的沉默让钟蕾十分伤心,她的脸上满是绝望和悲怆。忽然,她的头猛地向后一仰,便倒在了石大川的怀里。
“蕾蕾!”钟文欣惊呼着。
“蕾蕾!”石大川也紧张万分。
钟蕾的嘴唇微微颤抖,她闭着眼,泪水在脸颊上无声地涌流。钟文欣赶忙用手扯了扯石大川。
“好的,蕾蕾,我答应你,我答应你。”石大川说。
钟蕾睁开眼睛,笑了。
“妈妈,你听到了?他答应娶我。”
“嗯,嗯。”钟文欣连连点头。
“那就请你信守诺言,选个好日子,娶我做你的新娘吧。”钟蕾展开双臂,温柔地环住了石大川的脖子。
一个被包养男人的沉浮史
4。 幸福让人焕然一新
初秋的微风已经有了凉意,残夏的暑热变得似乎只在回忆中存在过。爽朗的风让人的心情也随之爽朗起来,钟蕾的精神显得格外好。
钟蕾说她想逛逛街。
逛街对于女人来说是轻松愉快的休闲方式,钟文欣很愿意带上女儿一起出去散散心。尤其是钟蕾这样精神受了许多刺激的女孩子,放松和愉快应该是最有效力的良药。
随同钟文欣母女一起逛街的还有一位戴着眼镜,举止风趣儒雅的中年男子,钟文欣要女儿叫他郭叔叔。郭叔叔其实是南郊汀安精神病医院的专家,钟文欣托人将他请来是要听听他的意见,对钟蕾在心理和精神方面的问题做做评估。此前,郭专家已经详细询问了钟蕾历次的发病情况,翻阅了有关病历,当然,能有机会在日常生活中再实地观察一下钟蕾的情况,对于病情的诊断会很有价值。
女人逛街常常是随心所欲,即兴而去的。钟文欣直到发动了凌志车,才开口问大家:“咱们到哪儿去?”
钟蕾张口就答:“银河路。”
银河路在环城快速道之外,那里是家具批发市场。虽然规模很大,但是和市中心熙熙攘攘的商业街比起来就冷清了许多。钟文欣搞不懂女儿怎么会对那个地方感兴趣,她偏偏身子,又来征询老郭的意见,“老郭,你说呢?”
对于老郭来说,不管到哪儿去都不过是医生出诊罢了,所以就无可无不可地点着脑袋说,“行啊行啊。”钟文欣就把车开到了银河路家具大世界。
仿佛是胸有成竹,钟蕾下了车就直奔主展厅而去。主展厅已经按条块分割了,由一个个家具厂家各自布展,那情形就像一个个分封的诸侯国。大致相同的面积,各具匠心地摆放着风格不同的桌、椅,床、柜……人走进去,就像走进了不同国度,不同民族的卧室和客厅。
北欧家具采用着简洁的几何式线条,板材厚实,色泽凝重。钟蕾徜徉其间,忽然闭上了眼睛。
“妈妈,你猜猜,我看见什么了?”神情是天真烂漫的,像个孩子。
钟文欣问,“看见了什么?”
“看到了森林,看到了峡谷,还看到了小木屋……”钟蕾开心地笑了。
只要女儿高兴,钟文欣就高兴。于是,钟文欣也闭上眼,凑着趣,“唔,看到了,看到了,小木屋,大森林,大峡谷。”钟文欣的那个样子,就像是幼儿园里陪小朋友做游戏的阿姨。
郭先生在一旁望着这母女俩,自己点着了一根烟,悠悠地抽起来。
下一个展厅摆的是法式家具。兽角形的金属家具腿,缀着饰物的黄铜床头,在精心布置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啊,真是金碧辉煌呀。”钟蕾感叹地拍了一下手,“真像是拿破仑的宫殿呢。”钟文欣赶忙附和,“像,像宫殿。”
钟蕾忽然冒出一句,“这样的家具,也不知道石大川喜不喜欢。”钟文欣愣了愣,不由得看了看郭先生。郭先生被香烟气笼着,看不出什么表情。
日式的家具展厅里,钟蕾草草地浏览着,在一排矮柜前蹲下来。
“这样的矮柜是配‘榻榻米’的,”钟蕾若有所思地说,“我想石大川和我一样,都不喜欢在木地板上睡。”钟文欣听了,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在诸多中式家具展厅里,钟蕾看中了一套红木仿古家具。大双人床是那种带顶架的,只要挂上蚊帐,就能封闭出一个屋中屋,房中房来。左右两边的木床脸雕着龙画着凤,刀法和用漆都很讲究。钟蕾围着这张床看了又看,后来索性躺了上去。
“妈妈,你看怎么样?”
“好,好。”钟文欣只有点头。
钟蕾意犹未尽,她要售货小姐拿了钢卷尺,量那张双人床的宽和长。钟蕾扯着卷尺的这一头,钟文欣帮忙扯着卷尺的那一头,把那张床反反复复地量了又量。
钟蕾嘴里自言自语着,“够了,够了。正正好,正正好。”
钟蕾如此这般地量着大床的时候,郭先生也在用目光量着钟蕾。郭先生嘴唇动了动,似乎也在自言自语,却没有人听到他说了些什么。
量完了大床,钟蕾又坐在了梳妆台前。红木妆台也是古香古色的,与时俱进的部分只是那面镜子。镜子很大,很平整,映在里面的人影似乎比本人还要明亮,还要清晰。钟蕾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然后向郭先生摆摆手说,“郭叔叔,你来,你来。”郭先生奉命而往,钟文欣也跟了过去。
“妈妈,这里不要你。”钟蕾推开母亲,却把郭先生拉进了镜子里。
“郭叔叔,请你把身子直一直。”钟蕾望着镜子里的两个人。郭先生就挺直了身子,不错,直起了身子,脑袋也没有从镜子里拱出来。
“郭叔叔,请你把身子弯一弯,再弯一弯。”郭先生就把身子矮一矮,缩一缩。这样一来,镜子里的两个人就显得很亲密,犹如照相馆拍的一张双人照。
“麻烦你了,郭叔叔。”钟蕾彬彬有礼地道着谢。
“不客气。”郭先生观察着钟蕾的眼睛。
钟蕾又认真地加了一句话,“石大川比你稍稍高一点儿,没你这么胖。”郭先生苦笑了一下,在自己凸起的肚皮上拍了拍。
钟蕾这才对钟文欣宣布道,“妈妈,你记住。我结婚就要这套家具了。”钟文欣点点头,做着应承状。
家具展厅的旁边是厨卫和洗浴设备的展览厅。一个又一个的样板室,把厂家设计的厨房和卫生间的样式展示出来,在那里互相争着奇,斗着胜。
钟蕾看中了“海尔”的一款厨房,她在熠熠闪光的不锈钢橱柜和灶具间徜徉着,那模样就像一个喜气洋洋的新主妇。
“妈妈,记住,这就是我结婚要的厨房。”
“好,好。”钟文欣只能点头。
钟蕾不喜欢浴缸,她看中了一套整体淋浴室。淋浴室像是一个水晶做的小房子,围壁是磨花钢化玻璃的,看上去像是罩着雾笼着纱。朦胧美有了,想象有了,也就有了一种令人神往的吸引力。除了头顶的莲花水洒之外,在四壁的不同位置,不同方向还装了许多喷头,这样就能产生多侧面,全方位的喷淋效果。
钟蕾钻进那小玻璃房看了又看,然后从玻璃拉门旁边探出脑袋向郭先生招招手说,“郭叔叔,你来你来。”郭先生明白钟蕾又要借他做试验,便服从地来到玻璃拉门旁边站着,只等着钟蕾出来之后,自己好进去一试。没想到钟蕾只是在里边侧了侧身子,然后一伸手,就将他拉了进去。
两个人挤在一起,那空间就有些局促。钟文欣在外面喊,“蕾蕾,你出来呀,你怎么不出来?”
钟蕾在里面不停地转着身子,脸上喜滋滋地说,“挺好,挺好,也能两个人一起洗哎,也能两个人一起洗。”
郭先生就附和着说,“是,是,一个人洗可以,两个人也行。”
好不容易折腾完了,总算就要离开家具大世界。三个人来到泊车场,钟文欣刚要开车门,钟蕾却忽然停下脚说,“糟糕,忘了,忘了。”
“什么忘了。”
“忘了试试,那个整体淋浴室能不能让两个人一起洗呀。”
钟文欣说,“蕾蕾,你刚才已经试过了。”
“没有吧?”钟蕾深思了一会儿,便断然说道,“没有。我只是想试试来着,只是心里想了想。”钟文欣目瞪口呆地望了望郭先生。
郭先生不动声色地问钟蕾,“蕾蕾,你再想想,你是不是让我进去过。”
“没有啊。”钟蕾自信地笑了笑,然后用宽容和理解的语调说,“算了,郭叔叔,你就不用去了,我可以让售货员给我帮帮忙。你和我妈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说完,脚下像踩着云似的,飘飘然地去了。
钟蕾选择的下一个项目是去西关大街。
西关大街有一家台湾人开的“比翼鸟”婚纱摄影店,店面布置和店里的设备全都堪称一流。那些准新娘们在出场前都是些毛坯房,要由店里的专业发型师、专业化妆师,专业服装师把她们装修一新,然后才坐进“比翼鸟”自备的豪华大轿车,并由店里的专业摄影师陪同前往婚礼现场。摄影师备有各种拍照预案,“标准婚纱照”、“标准庆典照”、“百年热吻照”、“多情洞房照”、“浪漫郊野照”……应有尽有,包你满意。“比翼鸟”的这套现代化流水线作业法甚得年轻人的青睐,汀州城的时尚女孩大都挑选“比翼鸟”来做自己的婚仪。
钟文欣被女儿指挥着,把车直接开到了“比翼鸟”的店门前。泊车的时候,她望了望橱窗里的婚纱,不禁苦笑着和郭先生交换了一个彼此会意的眼神。钟蕾在前,母亲和郭先生在后,三人一走进去就被店家迎住了。
“小姐,是要办婚仪吧?”
“嗯,嗯。”钟蕾含笑点头。
“哟,小姐真漂亮,身材真好。穿上我们店里的婚纱就更靓了。”店家嘴甜。
“是爸爸妈妈吧?这么漂亮的爸爸妈妈,怪不得有这么漂亮的姑娘。”也有人来拍钟文欣和郭先生。钟文欣和郭先生相视一笑,并不解释什么,只管跟着钟蕾往里走。里边的厅堂挂着各式各样的婚纱,钟蕾站住了。
店家顺着钟蕾的目光看过去,不失时机地在旁边喋喋起来,“小姐,这款婚纱你穿着最适合。你的肤色好,白。这款婚纱透一点儿红,可以让你显得更光彩。”钟蕾的目光却移向了另一件白婚纱。
“小姐,你是喜欢白的吧?白的最大方,最洒脱。白色能够衬出你的气质,像冰雪一样纯洁……”钟蕾挑中了一件纯白的曳地式纱裙。
“请问,能试一试吗?”
“当然,当然,请到这边来。”钟蕾被人领着到更衣间去换衣服,钟文欣和郭先生就坐在厅堂的沙发上休息。
郭先生说,“看样子,你姑娘是一门心思要结婚呐。对象是做什么的?”钟文欣摇了摇头。
“怎么,她还没有男朋友?”
“她觉得有了,我看还没有。”
“噢,明白了,”郭先生很透,“就像要买一件衣服,她觉得合适,你觉得不行。”
“也可以这样说吧。”钟文欣的话里透着许多无奈。
这时候,钟蕾已经从更衣间那边走了回来。轻薄的婚纱在她的周身飘拂着,使她看上去就像是驾着白云的仙女。
“妈妈你看,漂亮吗?”
“哟,是不是太薄了呀。”
纱裙无疑是漂亮的,不知道为什么,钟文欣却忍不住要在话音里带出一些贬义。
钟蕾转而问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