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包养男人的沉浮史-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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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第一杯,为缘分。”晓雄端起酒杯说,“咱俩原本素不相识,眼下能在同一个锅里搅勺子,能在同一个屋顶下睡大觉,这就是缘分呐。”
“是缘,分,是缘,分。”伍伯连连点头,干了第一杯。
“这第二杯嘛,是为友情。”晓雄斟满酒又说道,“你瞧瞧,这满大街的人很多吧,可谁认识谁,谁搭理谁呀。像咱俩这样朝夕相处,像咱俩这样亲亲近近,还不是朋友吗?”
伍伯连声道,“我哪,敢交上你,这样的朋,友哇。我不,过是早,早晚,晚听你吩,吩咐,服,侍你罢,罢了。”
说完,还是把酒干了。
“这第三杯,是认个亲。俗话说,亲如一家嘛。你瞧,咱俩现在可不就是一家人。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亲伯伯,我就是你的亲侄子。”
“哎,哎哎,不,成不,成。你,你是主,我,我是仆哇。”
“伯伯,错了错了,你想想,其实咱俩是一个命,咱们俩都是仆哇。”
晓雄说完,一仰头,把酒灌进了肚子里。
伍伯似有所动,也跟着喝干了那杯酒。
两人一起吃吃喝喝的,在感觉上似乎真的亲密了许多。
酒酣耳热,晓雄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来,伯伯,这个小礼物送给你,算是小侄的一点儿心意。”
伍伯打开来看,原来是一块瑞士手表。新崭崭的表壳和表身在灯光下熠熠闪亮,看上去十分喜人。
这块手表是晓雄曾经服务过的一个女人送给他的,对于晓雄来说,这已经是他拿得出手的值钱东西了。
“以后,还请伯伯多多关照小侄。”晓雄认真地说。
“哎哎,放,心放,心。”
老伍连连点头,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他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那块手表,一对小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
晓雄放心了。
或许是因为清静的缘故,汀州植物园大门前的广场显得格外空阔。高大笔直的雪松排列在两旁,犹如迎宾的仪仗。钟蕾收了“威姿”车的油门,慢慢地向前滑行,目光不住地四下张望。
仪表盘上的时钟显示出了9字,到了和“黑马王子”约定的时间。可是,视野里没有出现拿着《计算机世界》的小伙子,钟蕾的心底隐隐地有些失望。虚拟的网络世界有着太多的虚假,“黑马王子”会不会是个老头子,或者,根本就是个女人?
那隐忧只是一闪而过罢了,虽然仅只是一闪,却足以让钟蕾生出了自责。怎么可能?怎么会?怎么能这样猜疑?
用不着谋面,钟蕾就已经认识了他,那是心灵与心灵的相识。钟蕾的心不会识错,她能感觉到对方的那颗心是真诚、睿智、勇敢而忘我的。有了这样的心,“黑马王子”就不再是一个虚拟的网名,仿佛那整个人都有了一种伸手可扪的实感。
钟蕾泊好车,拿起早已备好的玫瑰花走了出来。
手拿《计算机世界》杂志的石大川其实就倚靠在一棵雪松的后面。早在十分钟之前,他就已经来到了这里。当钟蕾那辆宝石蓝的“威姿”车驶来的时候,石大川一眼就认出了它。
“嫩嫩!”这里不是高尔夫球场,“嫩嫩”来这里做什么?
宝石一样的“嫩嫩”从车里走出来,她慢慢地向前走着,石大川看清楚了,她手里拿着一束红色的玫瑰花。
哦,天呐,是她?是她拿着约会的红玫瑰!世间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吗?石大川恍恍惚惚,不由自主地从那棵葳蕤的雪松后面走了出来。
他是从炫目的阳光里走出来的,旭日在他的头顶打出一个灿烂的光晕,霞光在他肩上勾勒出熠熠闪亮的金边。他的逆光影像让钟蕾几乎睁不开眼睛,钟蕾看不清他的面孔,钟蕾只看到那高大笔挺的身躯,只看到一件长风衣在摆动,犹如骑士那飘飘的披风。
骑士的手中没有长剑,有的只是一本杂志。
近了,近了,近在眼前。钟蕾看清了杂志的封面,《计算机世界》。
钟蕾也看清了来人的面孔。
他们俩同时在对方的面前呆呆地站住。时空在那一刻凝成了琥珀,将两个原本不相干的生命粘固为一体。
“是你!是你吗?”
钟蕾在微微颤抖,仿佛又回到这个青年男子的怀里,被他抱着跑过高尔夫球场的青草地。
“是的,是我。”
“‘黑马王子’……”
钟蕾叹息般地轻轻吐出了那几个字,听上去犹如深情的呼唤。
这是天意,天意。当钟蕾第一次在网上的聊天室看到“黑马王子”这四个字的时候,一种神秘的触动就在她的心底蓦然掠过:或许,或许这人就是自己的黑马王子呢。
是命运让他来到这里的,是命运把“黑马王子”赐给了她。
爱情的归属就在这一刹那间决定了。钟蕾天经地义般地扑进了对方的怀里。
石大川的怀里曾经拥过许多女人,却不曾有过此刻这种感觉。石大川发现他被巨大的幸福拥抱着,他觉得这是一个奇迹。这是少女纯真的依附,这是少女毫无保留的信赖,这是纯美,这是圣洁。他仿佛蓦然间被过滤了,整个人都变得通体澄明。
“你就是‘带露花蕊’的朋友,‘诗意’吗?”他含笑发问。
“不,我就是‘带露花蕊’,我就是‘诗意’。”
“‘一个女孩,名叫诗意,心中有无数秘密’。”他轻轻地唱了一句,“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讲的是你自己的故事。”
灵犀相通的感觉击中了钟蕾,仿佛是一瞬间做出的决定,钟蕾要将自己向他完全敞开。
“我的名字叫钟蕾。”
“我叫石大川。”
面对着一个纯洁的真实,遮掩就是亵渎。石大川也不由自主地拿真实做出回应。
他有多个名字:晓雄,“黑马王子”,石大川;他用多重表演来应付多种角色,因而有着多重人格。唯有眼前这个角色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自我,这就让他不能不格外珍重了。
“不好意思了,为了我的事,占用你的时间,耽搁你的工作。”
“能对你有用,是我的运气。何况我的工作时间由我自己支配,我自己在做老板。”
“唔,你开公司了。”
“准确地说,是自己给自己当雇员。我做着一个网站,“黑马在线”。我想把它做好做大,像YAHOO,像SINA,将来能够上市。”
做着网站是真的,“黑马在线”也是有的,或许心底里也有着上市公司的幻想,然而那毕竟只是幻想罢了。既不足为人道,亦不曾对人言。此刻,在心爱的姑娘面前发布出来,就像一个伟大的宣言,让他自己也为之振奋,为之雄心勃勃了。
钟蕾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当然当然,她的“黑马王子”不应该是个凡夫俗子,他是个IT界的精英,这个事实一点儿也不让人奇怪。
“我刚刚到期货公司,还是个新手。”钟蕾抿着嘴儿腼腆地笑了笑。
哦,太好了,我正在研究一个软件,就是炒股票,炒期货用的,我们将来,我们将来……
这个雄心石大川没有说出来。他让它在心底发酵,他让它在心底膨胀,由于它的存在,石大川觉得意气风发。
石大川发现他跟这个姑娘在一起,就能生出许多美丽的幻想来。
钟蕾拉住他的手,一起去上车。
凉凉的小手却是汗津津的,那种紧张,那种颤抖,别具一种美的深韵。那是初恋的美,那是处女的美,钟蕾将那紧张和颤抖传递给他,使他也随之颤抖起来。于是,他竟也有了处子的感觉。
哦,真是恍若重生,真是弥足珍贵啊!
从汀州到焦阳走普通公路过去需要半天多的时间,如今有了高速路只要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达。钟蕾的“威姿”车虽然小,车速却不低,踩踩油门就上了一百二十迈。石大川系上安全带,不由自主地拉紧扶手,眼睛向钟蕾望了望。只见那秀美的姑娘此时英姿着,飙车的风度真是飒爽得很。
“是不是慢一点儿?”石大川说。
钟蕾抿嘴儿笑了笑,车速也似乎更高了。
这个柔弱女孩,个性很强呢,石大川心想。
两人驱车赶到焦阳的时候,正值中午时分,焦阳三中的教职工宿舍区人来人往,显得有些热闹。没费什么事儿,他们就打听到了韩冰的住处。两人一起上楼梯的时候,钟蕾忽然走不动了。
“你怎么了?”
“对不起,我有点儿……”钟蕾用手抚着胸口,她喘着气,两腿发软。
方才开车时的从容和自信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是怯懦。
从童年时代一直猜到现在的谜就要揭底了,从童年时代一直做到现在的梦就要实现了,钟蕾却没有勇气面对了。
她失败得太多,她再也无力承受挫折。她需要有人扶持,她需要有人陪她向前。
石大川伸出手,紧紧拉住了她,“来,咱们一起走。”
钟蕾信赖地靠在他的身上,几乎是由他搀扶着上了楼。他们按响了门铃。
里面传出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谁呀?”
“这是韩冰老师的家吗?”钟蕾打着颤,声音听上去是断断续续的。
石大川提高了嗓音说,“我们找韩冰老师。”
里面传出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是穿着拖鞋吧?出乎意料之外地轻,出乎意料之外地快。
门开了,是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儿。
“你们找我爸爸吗?进来,快进来呀。
一个被包养男人的沉浮史
3。 嫉妒是牛皮癣
钟文欣还记得那天和阮珊她们聚在一起打麻将时谈到晓雄的情形。
那天阮珊显得有点儿阴阳怪气儿,逮着什么话头就旁敲侧击地要刺钟文欣几句。钟文欣能想出她为什么气儿不顺,钟文欣只是装样,却不接招,表现得很大度。
打完麻将,阮珊送钟文欣出门。那时候,钟文欣的凌志车门边只站着她们两个人,阮珊终于忍不住问,“最近,晓雄和你联系吗?”
钟文欣若无其事地摇摇头。她当然不会告诉阮珊,晓雄被她“养”起来了。
阮珊说,“我给他打电话,他说有安排,推托了。以后再打,只要看出是我的号码,就不接。”说着,脸上有些怅然。
钟文欣装样,还帮忙出着主意,“你用别的电话打嘛。”
“换电话了,这样他倒是接了。说的也很客气,忙,没空,有空了他给我回电话。可是呢,就是不见回。我想,他这是在敷衍我。”阮珊的神情显得有些失落。
嘻嘻,晓雄倒是挺忠心的啊,钟文欣在心里窃自得意。
仿佛洞悉了钟文欣的心思,阮珊齿根咬得紧紧地说,“其实呢,和这人不打交道也好。这人是‘坟眉’,迟早会带来噩运。”
夜色朦胧,说这话的阮珊的目光倒是有几分像坟地里的鬼火,荧荧地游走着,望上去有些骇人。
钟文欣心头一悚,脱口说,“什么坟眉?”
阮珊盯着钟文欣说:“晓雄的眉毛浓黑浓黑的,瞧上去怪好看的吧?其实啊,那是坟上的旺草。旺草下面的眉骨是坟包包形的,噩运都包在坟包里。不晓得什么时候,不晓得在谁身上,就应验喽。”说完,嘎嘎地笑,那声音犹如坟包上的乌鸦在叫。
当时听了这些话,钟文欣觉得有点儿刺人,事后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她觉得阮珊说这些话无非是因为嫉妒。在晓雄这件事情上,你占了上风,人家望而不得,无奈之余才会生出嫉妒来。由此可见,能让别人嫉妒,是件得意的事。
钟文欣没想到她的得意居然这么快就被伍伯带来的消息粉碎了。
晓雄有个年轻的未婚妻!这个年轻姑娘居然上了门,到那个只属于钟文欣和晓雄的爱巢找晓雄去了!
钟文欣只要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那个姑娘的样子:她的脸蛋儿不用按摩就又红润又细腻,她的秀发不用焗油就又柔软又光亮。她没有膨出的肚腩,她有的是紧绷绷的大腿和屁股。不管她的身份、地位如何,也不管她的手里有没有大把大把的钞票,在“年轻”这个最具意义的指标上,她已经毫无疑义地胜出了。
286,286,486,586,奔Ⅰ,奔Ⅱ,奔Ⅲ,奔Ⅳ……女人也像电脑产品一样在更新换代。你老了,你就要贬值,你就要降价,而年轻的新女人呢,她们永远是被人青睐的新贵。想到这些,钟文欣真是嫉妒得要死了。
在人类各种各样的嫉妒中,性的嫉妒或许是最根本最强烈的。性领域中嫉妒的基础是占有。你是属于我的,你是我的领地,岂能容许他人插足?在钟文欣的潜意识里,晓雄已经归她所属,这个自称是晓雄“未婚妻”的姑娘自然也就让钟文欣嫉妒得坐卧不宁了。
那嫉妒是一种奇特的感受,它像牛皮癣一样在不经意间繁茂起来,让人必欲抓之而后快。那抓搔就是攻击,就是挑衅,越抓越想抓,越抓越下狠手,直到疼痛难耐,直到鲜血淋漓,于是人的心里就只剩下被伤感浸淹着的无奈,被沮丧泡透的悲苦了。
此时,那个自称是晓雄“未婚妻”的姑娘就是一块牛皮癣,让钟文欣忍不住要去抓她,要去搔她。
汀东大街齐寨村,尽职尽责的伍伯在香烟纸盒上详细地画出了那幢民房楼的位置,钟文欣驾着车,按图索骥地寻了过去。
都市村庄民房楼之间的距离很窄,在楼前泊车的时候,心烦气躁的钟文欣居然撞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