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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蝶梦-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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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是您吗?您出来啊,您再说句话啊!您告诉红羽,是谁害死了您啊?!”
  离春离座搀扶:
  “姑娘,你不必如此。你家小公子叫我来,是想见他娘一面,如果你有事问夫人,不妨请出来后一块说了。”
  见红羽有些动容,就又把那套“气血论”搬来讲了一遍:
  “你现在也该明白,如果我要完成亦然的请托,就必须知道很多事情。虽然可以招来夫人的魂魄自己向我吐露,可那样耗费时间功力,所以,还请姑娘相助。”
  红羽惊吓过后,反而冷静下来,重新坐回椅上:
  “离娘子果然有法术!既然你有心帮忙,我一定知无不言。只不过你讲得笼统,什么经历喜好牵挂的,我不知从何说起。”
  “那就由我来问吧。先从集气开始。你可知,什么地方死者的气息最多?就是他亡故的当场。死亡的一刹那,所有的气瞬间散在周围,远比其他地方浓郁。这些气忽聚忽散,偶尔聚得多了,气的主人就有可能借此现身……”
  “所以冤魂才总会在他枉死的地方出现吗?我懂得了!”
  “就说姑娘聪明!”
  “那你就应该去井边收集。尸首就是在那里发现的。”
  “你们府里的井吗?”
  “是,就是柴房旁边的那口。”
  “哦。”离春频频点头,“那么,她进入阴间时,是什么状态?”见红羽结舌,“我换种说法:她的尸首,是什么模样?”
  “夫人躺在井边,长发披散,面孔惨白,身上穿着素色的里衣。”
  “里衣?”离春眼神一厉,但面色如常,“不错,不错。我在镜中看到的影子,正是这般装束。”
  “原来辞世时什么样子,魂魄就是什么样子,难怪你要问这个了。”
  “不光这个,我还要问,阴阳之间的通路,是何时打开的?呃,我又忘记你不明白……”
  “这句我倒明白,你想问死亡的时间吧?”现在的红羽不但镇定,还像研习一门学问般专注,“仵作检验时,正是我在伺候那些官爷。恰好从旁边听到,夫人死于五天前子时到丑时的一个时辰内。”
  “我本没想到,会知道得这样详细。姑娘真是细心。”离春状似惊喜,“那么,你一定知晓,你家夫人,是怎样走入阴间的?”
  “你不是已经知道,是溺死的吗?”
  “但我不知,她是如何溺死的。”
  “你……”红羽僵硬地一笑,“真是说笑了。这个‘如何’,现在连官府的人都在追查,我又怎么会知道?”
  “这个不能明了,招起魂来,始终是个缺憾啊。”离春一叹,“算了,你讲讲那晚的事情,我听了或许有个补偿。”
  “你是说,出事当晚?与平时并没什么两样啊。”
  “我哪里知道,你们平日是怎样过的。”
  “那日晚膳之后,夫人坐在房里看书,我在旁边端茶递水,不时剪剪烛花,就这样陪伴着,一直到很晚。我看她盯着一页许久没有翻,就提醒说‘夫人,您累了吧?很晚了,也该休息了。’夫人这才从书中抬起头来,很困倦的样子,揉着眼睛问我‘什么时候了?’,我回答‘已经子时了’。她扔下书,说‘真是很晚了呀’,然后吩咐我可以下去了。我在临出门时,又回头看了一眼,见夫人把蜡烛移到妆台前,打开妆匣,借着光看着里面的钗环首饰。我知道夫人又想起那件事了……”
  “那件事?是哪件事?”
  “就是……”红羽咬咬唇,颇为踌躇,“夫人丢了东西。”
  “噢?”
  “在妆匣里,有个特别的格子,里面放着一只锦盒。盒子里装的,就是夫人最珍爱的珠宝——一颗罕见的黑色珍珠!十多天以前,夫人把锦盒打开来,想要看看那宝贝,结果,盒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会不会是放在别的地方,后来又忘记了?”
  “我见夫人着急,也这样劝她。她说她从来只把珍珠收在盒子里,绝没有随手乱丢过。话虽如此,夫人、我还有红翎,还是在房中各处找了一通,可连个影子都没有。红翎不死心,跑到院子里去找。这一来可好,把全家人都惊动了,都知道夫人屋里少了东西,多半是遭了贼。”说着噘起嘴,似乎不满红翎做事的莽撞。
  “那后来呢?一直没有找到?”
  “可不是!那之后几天里,夫人很是烦闷,我们就反复劝她。直到她出事的前几天,似乎终于想开了,不再那么挂心。而那晚,我见她盯着妆盒发呆,怕她又忧虑起来,就说‘夫人,您可别多想。这珍珠呀,我觉着没丢。或许咱们不找时,它就自己跳出来了。’夫人回头一笑说‘倒是你,不用惦记了。珍珠我已经知道在哪里,大约明天它就会回来了。’我很惊讶,正要问,又听夫人说‘对了,你帮我把红翎叫过来’。这话一入耳,心中忽然有些触动,就站在门口,总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夫人背对着我,又说不出口,就出屋去了。”
  “可是,你心里并不踏实,还残留着那不祥的预感?”离春眼睛眯起,更显诡异。
  红羽一楞,忙不迭点头:
  “是的。一路走回下人房,心里头都七上八下的。到了和红翎同住的屋子,进门时险些与她撞个满怀。她正往外走,神色看起来有些焦躁。我觉得不对,就问她作什么去,她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当时我也没深究,只告诉她夫人找她。她去了以后,我就铺床睡下了。”
  “那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不,她根本没有回来。”
  “姑娘休息时,很容易惊醒吗?”
  “我知道,你疑心我睡得太沉,不晓得她回来过。以前我睡觉时,确实雷打不醒,但那天不是,我几乎一夜都没合眼。”
  “为什么?”
  “因为,早上我曾遇到小公子,他害怕地跟我说,夜里他在井边看见鬼!”
  “鬼?”离春眼神一闪,“哪口井?”
  “就是后来夫人的陈尸地点。我当时听了不信,可他言之凿凿,也就将信将疑地放在心里。伺候夫人时,她发觉我战战兢兢,问起来,我就说了。夫人还为此骂了小公子一顿。”
  原来这就是亦然说的那件事情。
  离春一笑:
  “你就是为了这个,睡不着觉的?”
  红羽脸红起来:
  “是啊。辗转反侧,总是不安宁。拥着被子,不敢闭眼,看着摇窗的树影,越看心里越打鼓。总盼着红翎快回来,我好和她挤着睡。结果她一直都没回房。直到天蒙蒙亮,我才有了睡意,但也是迷迷糊糊,没有睡死。如果她那时回来,我怎么也会知道的。”
  “那么,次日清晨,又发生了什么?”
  “因为睡不安稳,我起得略微晚了些。看看红翎的床,确实没有睡过人的样子。我来不及疑惑,就先到夫人房里去。和往常一样,里面干净整齐,被褥也叠得好好的。唯一不同的是,那个时候,红翎该在服侍夫人梳妆才是,可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我还以为红翎收拾好屋子后,陪伴夫人散步去了,就决定先上厨房吃两口东西,再赶去伺候。我往厨房走,路过那口井时,见莫成惊恐地坐在地上,小公子楞在一边,而井旁……”红羽语调瞬间忧伤起来,“你也知道了。后来官差们闻报赶来,要询问府里人的口供。清点人数时,发现红翎不见了。”
  说到这里,红羽忽然停口,蹙起眉头,似在思考什么,专注得忘记了还有个人在身边。离春也不打扰,只默默等着。
  “难道,是这样?!”红羽醒过神来,脸上露出惊恐和惊喜,探身越过半张桌子,紧盯着离春,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离娘子,我知道,你这样谈起鬼神面不改色的人,一定瞧不起我胆小懦弱。不怕你笑我,说实话,自夫人去后,我始终不敢回忆以前的情形。今日和你完整说这一遍,我反倒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我现在觉得,害死夫人的,一定是红翎!”
  “怎么说?”
  “你想,我和夫人一提珍珠,她立刻要我把红翎叫来,这是不是表示,红翎和珍珠失窃有什么关系?仔细一想,也确实如此。珍珠总不是夫人自己藏起来的,而能进出夫人卧房的,只有红翎和我。我又没有拿,你说,它怎么会消失不见呢?”
  “你的意思是,红翎偷了珍珠?”
  “除了她,应该没有别人吧?”
  “怎么没有?封家大门大户,仆役众多。人一杂了,管理就不易。难保没有个手脚不干净的,逮着夫人房里没人的空当,摸进来行窃。”
  “可是,家里并没有那么多仆人啊!夫人性喜清静,老爷也不爱排场,这么大个宅子,只有几个伺候的人。”
  “这么说来,这个贼人,多半就是红翎喽?”
  “我想,事情是这样的。听夫人的说话,她已经知道偷儿的身份,并肯定明天珍珠就会找回来。让我去叫红翎,是为了向她索回失物。红翎当晚面色不对,正是做贼心虚。听我叫她后,立刻察觉事情可能败露。她虽然走出屋子,却不敢马上去夫人那里。夫人等得着急,就睡下了。这时,红翎潜进卧房,想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对夫人下毒手。夫人梦中惊醒,自然要逃命,于是奋力挣扎,夺门而出。红翎就在后面追赶。两人跑到井边,夫人终于被抓住……红翎得手后,自知闯下大祸,连我们的屋子也不敢回,慌忙逃命去了。”
  “这倒可以解释,为什么夫人遇害时穿着里衣。”
  “你也觉得有理吗?”红羽眼睛闪亮。
  离春正要回答时,门一响,封家小公子从门缝中探进半张脸来:
  “大理寺的人这就回去,我爹马上有空了。”
  离春闻言站起身来,向亦然走去。跨出门的前一刻,又回过头,眼神空白地望向红羽:
  “再说一次,姑娘真是聪明人!”  离春跟着亦然,往厅堂走去。
  途经花园时,遇见那抬墓碑的一行人,在道上慢慢行走。前面的几个,嗓门响亮地说着话。有些远远落在后面,低头捻着手心里的一小串开元通宝,显是领了赏回来。
  带头的一位,本来不耐地招呼掉队的快走,但马上发现,专心数钱才真正有福,因为不用受迎面走来女子的惊吓。
  与离春他们擦身而过几步后,他们立刻谈论起来,一开始还略微压低,几句之后声音完全扬起,丝毫不在意话语中提及的人是否会听见。
  “刚才那位,你看见了吧?她脸上……哎呀!”
  “长成这副样子,多半是乱神馆离娘子了吧?”
  “我婆娘以前去过那馆。她回来后,我问她那传言中的馆主长什么样子,她说:不用我细说,你只要记住‘相貌奇丑’四个字,见了面就能认得出。现在想来,她真是说对了。”
  “自从听说了这女人,我就一直琢磨,‘离娘子’这绰号,一定是她自己取的。”
  “怎么说?”
  “你想,这种模样,哪里觅得到夫婿?这一生都不会有人叫她‘娘子’。她只好借此让全天下人都叫她‘娘子’喽。”
  一阵哄笑。
  “你们说话小心些。听说,她身上真的有异术……”
  脚步声渐行渐远。
  自他们开口时起,亦然就颇为不悦地瞪着那些人,不时抬头窥测离春的脸色,却看不出喜怒。听后来越说越过火,他的脸便整个涨红,一直红到耳根。等到赤色更加往脖颈上蔓延,离春终于笑起来:
  “说话的人,都不会害羞了,你又何必替他们尴尬?”
  “可是,我怕……”
  “怕我不高兴吗?没事的,这些话,我早在七岁时,就已经听习惯了。”
  “这……”亦然眼中透出同情。
  “怎么?觉得我可怜了?”离春摇头,“说实话,这世上可怜的人真的不多,自怜的人却着实不少。如果我整日对自己的容貌耿耿于怀,岂不也成了后者?那就太没意思了。”
  说着,脸上忽然闪出一丝兴味:
  “要说有意思的,现在就有趣事一桩。他们刚才的样子,你有看到吧?不妨让我来猜猜,你作个见证。这第一个人,感叹‘哎呀’时,一定是龇牙咧嘴,五官扭曲,仿佛难以忍受;提起自己妻子的那位仁兄,想必面露得色,庆幸她比我貌美;后面的话,多半是说的人眉飞色舞,听的人一脸淫荡的笑容。最后终于想起我身上的异能,所有人一起扭头,惊惧地盯着我的后背吧?”
  “你!你都没有回头……”亦然目瞪口呆。
  “别忘了,我可是能够运用鬼神之力的人啊。你知道,什么叫做‘鬼’?一个人,身死而心不死,就是‘鬼’了。所以,‘鬼’这东西,不过是人心。看得到‘鬼’的我,难道会看不到人心?”
  离春微昂起头,孤傲中搀杂些无聊与寂寞:
  “天下人,天下事,何时才能稍稍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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