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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虹彩六号-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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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我们的医护人员不够……我也这么认为,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生过问题。」

「老兄,那是你们运气好。」

「是,我知道。我们还没遇上真正的疯子。」

「疯子是存在的,而且真正心理变态的家伙可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不过,事实上我也只有在电视上看过。我一直记得二十年前发生在以色列的那件事,那些混蛋只为了炫耀自己多厉害,就任意杀害幼童;而且我也还记得总统千金所遭遇的那件事,幸好当时现场刚好有一位联邦调查局的干员在━━我十分乐意请那个家伙喝一杯。」

「他枪法很准,」查维斯附和道,「时机也掌握得很好。我读过有关他如何处理当时场面的报告━━他一面跟对方沟通,一面耐心地等待机会,一逮到机会就立刻采取行动。」

「他来过布雷格堡演讲,不过当天我刚好不在。大家都说他的枪法不输部队里的任何人━━不过更重要的是,他很精明。」

「精明很重要。」查维斯深表赞同,并喝完自己的啤酒,「我得赶回去弄晚餐了。」

「什么?」

「我老婆是医生,大约一个小时後到家;今天轮到我做晚饭。」

马洛伊扬起一边的眉毛说道:「很高兴看到你被驯服了。」

「我仍然是个男子汉大丈夫。」查维斯说完後便往门口走去。

那天晚上,安德黑一直工作到深夜。「世界乐园」通常开放到晚上十一点,而商店街则营业到更晚,因为即使像「世界乐园」这么大的地方,也不会放弃任何贩卖纪念品的机会。

「世界乐园」里经常可以看到一种景象━━贪心的小孩手中紧抓著各式玩偶,睡倒在疲惫的父母怀里。安德黑无动於衷地冷眼旁观著:游客等待著最後一次上去玩的机会,直到各种游乐设施都停止了,工作人员向大家道别,游客才依依不舍地向出口移动,同时趁机涌入商品店,而店里的工作人员则带著疲累的笑容,发挥「世界乐园大学」里所传授的服务精神,热心招呼上门的顾客。商品店在所有游客离去後才打烊,并在安德黑和其他警卫的监督下,将收银机里的所有现金送往会计室清点。严格说起来,这并不是安德黑的工作,不过既然来了,就跟随著斗牛士商店的三名工作人员走上大街,穿过小巷,经过几扇木门,顺著楼梯来到地下楼。地下楼的水泥走廊原本满是熙来攘往的电动车和工作人员,如今则空荡荡的,只剩下三三两两准备前往更衣室换便服的工作人员。会计室位於城堡中央的正下方,所有现金都被装在标示了来源的袋子中送到这里。硬币被倒入箱子里,然後根据国别和面额分开统计、装好,并贴上标签,准备送去银行存放。这些分类好的钞票,都用称重的方式来计算。当安德黑第一次看到有人用电子磅秤来称钞票时,心里感到十分讶异━━比如说,一.0六一五公斤的百元马克纸钞,或是二.六三七0公斤的五英镑纸钞。此处的警卫人员大都配有武器(手枪),因为当日的现金总数━━根据主萤幕显示,各种不同国家的现金在经过换算之後,一共有一一五六七三0九.三五英镑。这些现金被分装进六个大帆布袋中,放在一辆四轮推车上,然後送到外面有警卫护卫的装甲运钞车上,准备运往当地的银行。当地的银行为了处理这一大笔钱,还特别营业到深夜。安德黑疲倦地想到:一天就有一千一百万英镑的现金收入,那一年岂不是可以赚进上百亿英镑。

「对不起,」安德黑对安全主任说,「我进来看看可以吗?」

安全主任笑著说:「没关系,反正每个人迟早都会下来看的,而这也是为什么会有这些窗子的原因。」

「这样做不会有危险吗?」

「我想不会。如你所见,这些窗子的玻璃十分厚实,而且会计室里的安全措施也特别严密。」

「Mon dieu(法语,我的老天的意思),如果有人想抢这一笔钱怎么办?」

「运钞车有装甲保护,还有全副武装的警察全程护送。」安德黑心想:这些是公开的护卫措施,暗地里一定还有其他全副武装的警卫人员在一旁严加戒备。「刚开始,我们的确担心巴斯克恐怖份子会试图抢夺这笔钱,因为这笔钱足以支持他们一年的活动;不过,目前还没有任何威胁产生。」

「为什么不用直升机把钱运送到银行呢?」安德黑问道。

安全主任打了个哈欠。「太贵了。」

「那么,所有现金都到哪里去了?」

「当然有很多又直接送了回来。」

「哦,」安德黑想了一会儿,「是的,必须这么做才行,不是吗?」

「世界乐园」里的现金交易数量非常庞大,尽管信用卡早已问世,而园方也乐於接受信用卡,不过许多人仍旧偏好以现金付帐。

「我敢打赌,这里的一张五英镑纸币,至少要使用十五次才会被送回英国销毁,然後再换回一张新的五英镑纸钞。」

「我懂了。」安德黑点了点头,「我们把钱存进银行,随即又从帐户里提出一部份钱,作为找零之用。我们要保留多少现金才够找钱呢?」

「找钱用的吗?」安全主任耸耸肩,「哦,最少要两、二百万英镑。我们装设这些电脑,就是为了管制这一大笔钱的进出。」

「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安德黑由衷地说出这句话。他向安全主任点头打过招呼。然後打卡下班,换下身上的制服。今天的收获不少,四处漫游让他证实了自己原先对「世界乐园」的观察。现在,他已经知道该如何计画这次任务,以及如何执行。接下来,他必须把同夥找进来,并把计画告诉他们。四十分钟後,他回到住处,一面喝著红酒,一面把整件事再想过一遍。安德黑组织策画「直接行动」( Action  Directe)的各项行动已经超过十年以上,总共计画和执行了十一次的谋杀行动。然而,这次是他接手过的最大规模行动,也许是他职业生涯的最高峰,因此必须慎重行事。他不断研究贴在墙上的一幅「世界乐园」地图。设想著如何让自己人安全出入、警卫经常巡逻的路线、对付警卫的方式、部署自己人的地点,以及让所有人安全离开的方法。安德黑反覆琢磨这些问题,并检查其中是否有漏洞。在他们展开行动之後,西班牙警方一定会采取反制措施;除了那顶可笑的帽子之外,西班牙警察还算得上是一群可敬的对手。西班牙警方与巴斯克分离份子已经缠斗了有十年之久,从经验中学到了不少教训。不用说,西班牙警方也在「世界乐园」作了一些部署,因为这里是恐怖━━安德黑马上纠正自己,是进步份子眼中的一块肥肉。安德黑提醒自己,千万不要低估警方的能力,在法国时,他就有两次差点被警察逮捕或杀死,虽然那是因为他自己犯了明显错误所致。这次的行动不能出任何纰漏,他必须慎选人质来吓阻警方,并展现为达政治目的不择手段的决心。如此一来,不管西班牙警方有多难缠,也将在杀害人质的威胁下退缩,因为他们的弱点就是太有同情心了。而他则有坚定且单一的目的,所以他占了上风,即使牺牲再多的人命,他也在所不惜,但西班牙政府或法国政府却无法承担牺牲人质的舆论压力。计画已经大致底定,於是安德黑拿起话筒,打了一通国际电话。

彼特在薄暮时分回到诊疗室,他的脸色苍白,而且感觉更加疲倦;从他沈重的脚步看来,他似乎感到十分痛苦。

「你觉得如何?」基尔格医生愉快地问道。

「胃很痛,医生,就在这里。」彼特用手指道。

「你仍然觉得不舒服吗?好,躺下来让我检查一下。」基尔格医生戴上面罩及手套。其实根本没必要进行身体检查,因为就像之前的契斯特一样,彼特已经离死期不远了,所以这次的体检非常草率。海洛因有效地减轻了彼特的痛苦,并带来一种解脱的快感。基尔格小心地采取血液样本,准备稍後再用显微镜来观察。

「彼特,要等检验报告出来才能知道情况如何。不过,我先帮你打一针减轻痛苦,好不好?」

「当然好,医生。上一针的效果很好。」

基尔格医生在同一根血管上再打了一剂海洛因。彼特在针刚扎下去时光是张大双眼,然後随著痛苦的逐渐消失,才慢慢阖上眼睛,整个人陷入昏睡状态;现在即使在彼特身上动手术,他也是浑然不觉。

「其他人的状况怎样呢,彼特?」

「都还好,只有查理在抱怨胃部不舒服,我想他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哦,是吗?让他来给我看看吧。」基尔格心想;第三号牺牲者出现了,发作时机正好;只有契斯特的症状提早发作,其他人就规律多了,很好。

安德黑打了许多通电话。隔天一大早,他的同夥就利用伪造证件租车,或只身或结伴,陆续从法国南下西班牙。他们顺利通过边境上的检查哨,检查人员还不忘堆起笑脸欢迎他们入境。不同的旅行社帮他们在「世界乐园」的中级旅馆里预订了一定数量的房间。车站就设在旅馆大厅,有电车或火车直接通往「世界乐园」。

通往「世界乐园」的公路既宽敞又舒适,即使是不懂西班牙文的驾驶也能轻易地遵循交通标志前进,唯一的危险是超速行驶的大型游览车。大型游览车总是载满游客,就像一艘陆上邮轮,许多小孩还会向过往的汽车驾驶挥手;这时,小汽车的驾驶通常都会向车上的小孩微笑挥手,并让游览车超过去。在这里,游览车超速行驶彷佛是天经地义的事,而小汽车的驾驶们也不愿意冒险跟他们计较,因为他们有充裕的时间,可以慢慢来。

汤林森伸手去摸左脚,脸上不禁露出痛苦的表情;查维斯中断晨跑,停下来探视汤林森的状况。

「还会痛吗?」

「真他妈的痛。」汤林森中士回答。

「你这家伙就不要再逞强了,拉伤脚踝是很难受的。」

「丁,我刚才已经知道有多痛了,」汤休森放慢脚步。在跑过两哩路之後,他的左脚依旧是痛苦难当,致使他的呼吸比平常都还要来得急促。

「你给贝娄博士看过了吗?」

「嗯。不过他说他也爱莫能助,只能等伤处自行复原。」

「那就等伤处复原再说吧,乔治,这是命令。如果还会痛,就不许跑步,明白了吗?」

「是的,长官。」汤林森中士回答道,「不过如果你需要我,我还是能冲锋陷阵的。」

「我知道,乔治。待会儿在靶场见。」

「是。」汤林森眼看著队长加快速度赶上第二小队的其他成员,这颇令他觉得自尊心受损,因为他从来就不曾让任何伤痛拖慢自己的脚步━━他在三角洲部队时,即使断了两根肋骨,也照样跟得上训练的进度,而且为了不被其他队友看扁,根本就不去找医官报到。肋骨断了,一咬牙就能掩饰过去,但是一拉伤肌腱,就不能跑步了,因为那会让人痛到无法正常移动脚步,甚至连笔直站立都有困难。汤林森心想:绝对不能让其他队友失望。他自从在小联盟担任游击手以来,就一直都是拿第一名。今天没办法跑完全程,只好改以每分钟一百二十步的速度向前走,即使这样脚还是会痛,但却不能阻止他走到终点的决心。第一小队跑过了他,甚至连膝盖受伤的山姆.休士顿也一拐一拐地从他身旁跑过,而且还不忘向他挥手━━在这个部队中,自尊心可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汤林森加入特种部队已经六年,之前他曾是绿扁帽部队的成员;另外,他也即将拿到心理学的学士学位━━特种部队的成员总是为了某种理由选读心理学━━正考虑要如何才能完成在英国的学业,因为英国的大学学制与美国不同,而现役军人也很少有人能拿到毕业文凭。以前在三角洲部队时,大家总是坐在一起讨论将来会遇上的恐怖份子,探讨他们的动机,因为了解恐怖份子之後,才能预测他们的行动和弱点,也才能更轻易地干掉他们,毕竟这才是特种部队的职责所在。说也奇怪,身为军人的汤林森在来到这里之前并没有杀过人,而更奇怪的是,实际杀人的经验竟和训练时的感觉没有明显的分野。汤林森心想:实际行动和练习差不多,就照著十一年前在诺克斯堡接受的基本训练一步步做就好了。该死,左脚痛得就像火在烧,不过至少比刚才好多了。医生告诉他,脚上的伤至少要一、两个星期才能复原;这完全是由於他像个笨蛋一样,用错误的方式从绳索上滑降下来所致。至少休士顿有藉口解释造成膝盖受伤的原因,因为之字形前进部署行动具有危险性,任何人都有可能碰到一些麻烦,像休士顿就是因为降落在石头上才会受伤的……休士顿也没有半途而废━━汤林森提醒自己━━仍然拖著蹒跚的脚步往靶场走去。

「好,这是实弹射击练习,」查维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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