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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历史的云雾-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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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农及地富出身的共产党员仍在根据地内生活和工作。1930年后,新社会改造的主要目标集中在政治和社会生活中全力打击残余的地富分子及其子弟,包括清洗党内出身于地富家庭的知识分子党员。在“肃AB团”中,地富出身的党员首当其冲,成为被消灭的对象,即表明这种斗争所具有的“纯化”的性质。

在中共党内,毛泽东长期以反教条、反极左而闻名,并由此获得全党的拥戴。但是在30年代初,毛却并非如此,在某些方面,毛的极左与共产国际不相上下,这尤其体现在对待富农的方针上。

1929年,共产国际开始推行“反富农”的新方针,随即迅速传至中国,毛泽东在苏区积极贯彻并发展了共产国际这项“反富农”的方针。1930年6月,毛主持制订了《富农问题决议案》,虽然强调了“抽多补少,抽肥减瘦”的分田原则,但是在对待富农的问题上,毛的态度与共产国际的有关方针并无任何差别,甚至更为激烈。毛猛烈抨击富农,宣称“富农的剥削比较地主更加残酷”,“这个阶级自始至终是反革命的”。毛甚至还将打击的矛头指向那些未出租土地、也不雇工的富裕中农,指称他们是“第三种富农”,号召“坚决赞助群众没收他们的土地,废除他们的债务”。更有甚者,毛居然发明了“富农共产党员”的概念,把赞成中共六大“没收豪绅地主土地”的同志,一律视为“党内的富农成分”,要求将他们从党内“洗刷出来”,“无条件地开除富农及一切富农路线的人出党”。

这样看来,毛泽东决意发起“肃AB团”确实包含多重目的,镇压赣西南红军和党组织不仅在于翦灭组织上的离心势力,同时也是为了先行扫清党内的障碍,以推行毛的改造社会的理想。在毛的世界里,镇压是和“纯化”互为联系的,其最后目标是建立一个由毛主宰的新天地。

毛泽东的这套思想逻辑究竟从何而来?就“纯化”的层面而言,毛应受到马克思主义阶级斗争、暴力革命理论的影响,尤其受到俄国十月革命经验的影响。1928年1月24日,毛亲自为遂川县工农兵政府成立大会书写了这样一幅对联:“想当年,你剥削工农,好就好,利中生利;到今日,我宰杀土劣,怕不怕,刀上加刀。”若就清洗党内反对力量的“镇压”层次而言,则无法找到毛受苏联经验影响的直接证据,因为苏共镇压党内反对派的经验此时正在形成之中。20年代末至30年代初,斯大林对托洛茨基的斗争还未发展到肉体消灭阶段,斯大林发动大清洗还在以后几年。可以得出的判断是,毛在党内大搞清洗,基本上源于他在打江山中获得的经验与体会,在这方面,毛似乎更多的受到历代农民造反经验和《水浒》一类的影响,或者根本就是毛自我体悟的产物。这样,毛就在国际共运中首次创造出了将对敌斗争方式用之于党内的模式,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肃AB团”具有原创性。

遵义会议后,毛泽东重新回到红军和党的核心层,在新形势下,党内、军内的矛盾仍然十分突出,然而毛改变了策略,他已不再运用“肃AB团”那样极端的方式来解决党内和根据地内部的矛盾。难道毛泽东已认识并改正了自己过去的错误吗?实际情况可能并非如此简单。确实,毛在1945年中共七大的讲话中曾提到一句:“肃反,走了极痛苦的道路。反革命应当反对,党没成熟时,在这个问题上走了弯路,犯了错误”,但毛从未就自己与“肃AB团”的关系问题作过详细的解释和“自我批评”,“肃AB团”不仅一直被肯定,富田事变也被作为“反革命暴动”的铁案,长期不得平反。尽管如此,在毛掌权后,确实已不在党内再搞“打AB团”一类的肉体消灭。

真正的原因乃是毛泽东已实际控制了中共中央,他已有了号令全党的合法性,已不再需用极端手段来维护自己的领袖权威。1935年后,毛占据了中共中央领导层的核心地位;1938年,毛又得到共产国际对他中共领袖地位的承认。随着毛在党内地位的加强,他的主张和意见也成为中共意识形态义理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毛从而也获得了党的意识形态的法理性。现在,针对党内的革命恐怖更多是以威慑的形式出现,而较少诉诸赤裸裸的暴力。在一般情况下,革命恐怖只是作为配合毛的政治教育的一种辅助手段。在以后的岁月里,作为革命策略大师的毛泽东已能收放自如地掌握革命恐怖的机器,就像中药师配制药方一样,知道如何根据现实需要来调配这两方面的比重,在毛的操纵下,革命恐怖机器已具备了某种“智能性”。1944年,毛果断地宣布中止延安和各根据地的抢救运动——那场运动曾经使根据地的许多老党员误以为又要再来一次“肃AB团”式的大清洗,但是他们错了,毛无意也不愿再重演当年的斗争。当毛的目标已基本实现后,针对党内的革命恐怖机器立刻停止运转。在刘少奇的支持和协助下,毛又掌握了一种新方法:通过在审干…抢救运动中建立的制度机制,动用党机构来洗刷共产党内部,从而使党永远处在一个不断被“纯化”的持续状态中。

如此看来,30年代初的“肃AB团”已成绝响。从延安时期开始,毛不断重申“一个不杀,大部不捉”,可是毛终究难忘那如火如荼的“肃AB团”的紧张岁月,对当年的“肃AB团”,毛还是作出了他自己的“批判与继承”——在党内中止肉体消灭,同时保留、发扬群众性肃反的革命传统,从此镇压与“纯化”又有了新的形式,并与党机构的审干肃反措施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于是,抢救运动之后,又有反右、文革。

 

毛泽东与1937年的刘、洛之争




1937年春,担任中共北方局书记的刘少奇两次上书洛甫,就l927年后中共的一系列重大政策问题系统地提出了自己不同于中共中央既定结论的看法。刘的观点引起毛泽东的共鸣。但当时作为中共中央总负责人的洛甫并不同意刘的意见,刘、洛因而在同年6月召开的中共白区工作会议上发生了激烈的争论。这场争论的实质是如何看待党的十年政治路线的问题。在刘、洛争论中,尽管毛泽东有其明显的倾向性,但囿于特殊历史条件的制约,毛只是有节制地表明了自己对刘少奇观点的支持,而未全面阐述他本人对十年政治路线的总体看法。

 



1937年初,毛泽东、洛甫、周恩来、博古等通过对西安事变的处理,使中共的命运出现了决定性的转折,国共之间长达l0年的内战实际已经结束,国内和平基本实现,中共终于争取到了休养生息、发展壮大的宝贵时机。在与国民党的交涉取得重大进展后,毛泽东开始从指导国共谈判的具体事务性工作中脱身,而把主要精力转移到党内,试图利用对日全面抗战将要而未发生的这一短暂的和平局面,加紧对中共重大方针、政策的调整,并加强和发展自己在中共核心层中已获得的相对优势地位。对于毛泽东而言,抓紧每一有利时机,调整党的方针政策及交替处理重大军政和党内外问题,是其在遵义会议参与中共最高决策后一贯使用的工作方法,唯因这次面临的环境与以往全然不同,毛所希望调整的范围又较过去有所扩大,故而形成了对1935年遵义会议后确立的毛泽东与洛甫政治结合的冲击。

建立在反对由博古、李德等组成的原中共最高权力核心“三人团”基础上的毛、洛政治结合,是在遵义会议上及其后形成并逐渐巩固的。为了反对博古等人的“左”的领导,从1934年10月起,毛泽东加紧了与洛甫的联络。在毛的启发和帮助下,洛甫和王稼祥这两位中共六届四中全会后产生的重要领导人相继从原中央政策的拥护者转变为批评者,成为毛要求改变中央领导的重要的支持力量。在遵义会议上,毛泽东鼓励洛甫与博古、李德展开面对面的斗争,让洛甫在会议上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会议决定由洛甫起草决议,此举使洛甫在党的核心层内的作用明显突出。1935年2月5日前后,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会决定洛甫取代博古在党内负总的责任,至此洛甫成了事实上的中共中央总书记。把原“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之一的洛甫安排为中共中央第一把手,是在当时的形势和条件下,毛泽东所能作出的最佳安排。由于洛甫与莫斯科有较深的历史渊源,且是中共一个较长时期内的主要领导人之一,此举不仅可以减缓莫斯科对中共领导层变动可能产生的不安和疑虑,更可以向全党,尤其是向那些与近几年党的方针、政策有较多牵涉的军政干部显示党的路线的连续性,从而尽量减少中央改组在党内引起的震动,加强党在极端困苦条件下的团结和统一。在洛甫成为中共中央总负责人之后,1935年3月20日后不久,毛泽东也取代了周恩来在红军中的最高军事指挥地位。至此,毛泽东与洛甫,一个全力掌管军事,一个集中精力于党务,两人开始了政治上的密切合作。

无疑,毛泽东属于那种以自己的思想改变历史进程的“以其道易天下者”。“道”者,个人对中国社会改造所抱持的理想、抱负、志向也。作为一个从青年时代就矢志拯救国家与民族、并确立了对马克思主义坚定信仰的革命者,毛泽东深刻地了悟自己所肩负的重大历史使命,而当l927年毛泽东率领秋收起义队伍上了井岗山后,他所选择的道路就成了通往中国革命胜利的唯一正确的道路。因此,争取革命胜利的理想与毛对革命的坚强领导事实上已融为一体,密不可分。换言之,毛的领导地位的确立和巩固,毛的“决志行之”绝非是一般意义上的个人行为,而是关系到革命目标能否实现的重大问题。然而,欲在反动势力极其强大的旧中国推行和领导革命,则必先有其凭藉,1935年毛的唯一凭藉就是中共及其领导的军队。遵义会议及其后陆续发生的中共核心层的人事变动,虽然使毛第一次在党和军队的最高决策和指挥系统获得了发言权和决定权,可是离执掌“最后决定权”的距离尚远。毛虽置身于中共核心层内,但主要偏重于军事领导。在党面临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毛主动放下党内的意见分歧,有意避开对敏感政治问题的争论,而将主要精力集中于对付国民党的军事追击,此既是毛的明智,也是形势使然。

1935—1936年,面对国民党军队的围追堵截,中共及其军队的生存是压倒一切的头等问题,但对毛泽东而言,事实上却存在两条战线。

第一条战线是对付国民党的外部战线。不言而喻,“易天下”即是易国民党统治之天下。当时直接威胁中共生存和发展的主要力量是国民党,因此,如何回击并战胜国民党,不仅是毛无时不刻所于思考的首要问题,也是凝聚全党的最重要的政治信念和驱动力。

与第一条战线相比,第二条战线虽不那么凸显,却同样重要——这即是党内斗争的战线。勿庸置疑,欲易国民党统治之天下,若不牢牢掌握中共及其军队,一切则无从谈起;而易国民党之天下,又必先改变凡不利于夺取国民党政权的中共方针、政策、精神气质等各个有形、无形方面。是故,第一条对外战线与第二条对内战线两者之间又存在着密切的联系。

1935—1936年,毛泽东将其侧重点主要放置于对付国民党的第一条战线上。在毛的努力下,红军阻遏了国民党对陕北的军事进攻,使中共的生存环境获得了明显的改善。毛在军事上的成功,加强了他在党内和军内原先就十分雄厚的政治基础。使其在军事上的影响迅速向政治和党务领域延伸。

从主要担负军事领导责任,到一身兼负党和军队的决策和指挥责任,毛泽东在党和军内发挥的作用日益突出。此既是战时环境的产物,又与毛所占据的特殊地位、他所拥有的独特的政治资源有关;同时,它还是毛顽强努力的结果。

中共领导体制在战时环境中发生的变化,对毛泽东顺利地将其军事指挥领域的权力延伸至党的领域有着直接的影响。中共在江西瑞金时期,曾模仿苏联体制建立起以党为核心的党、军队、政府三套相对独立的系统,但在长征前夕,为了适应战赂大转移的战时需要,党和政府系统全部并入军队,而中共全部权力完全集中于“三人团”。遵义会议虽取消了“三人团”,而代之以新的最高领导核心,领导成员的组成虽发生了变化,高度集中的体制却继续保留。在紧张的战时状态下,军队与党实际已融为一体。由于党存在于军队之中,当毛置身于领导军队的关键地位时,他也同时处于可以领导党的有利位置。

毛泽东作为中共军队的主要缔造者和中共最大一块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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